青岚宗外门广场，汉白玉砌成的测灵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台下人头攒动，今日是外门弟子每月测灵之日，决定着下月修炼资源的分配，也预示着一个月后外门大比的命运。

凌烬站在队伍最末尾，瘦削的身躯在宽大的青衫里更显单薄。那青衫浆洗得发白，袖口处磨起了毛边，与周围光鲜亮丽的同门格格不入。他低垂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磨旧的鞋尖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一道浅浅的旧疤——那是儿时与邻家女孩玩耍时不慎划伤的。

那时，女孩哭得厉害，他笨拙地安慰，两人手指勾在一起，大人们笑着打趣，定下了“娃娃亲”。一块温润的鹅卵石，被女孩塞进他手里，算是信物。

那女孩，名叫柳清雪。

“下一个，凌峰！”

执事弟子高亢的声音打断凌烬的恍惚。一个身材高壮的少年越众而出，大步流星踏上测灵台，自信满满地将手掌按上冰凉碑面。

嗡！

测灵碑骤然亮起耀眼白芒，符文流转，气势不凡。

“凌峰，金系单灵根，炼气六层！”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惊叹与艳羡交织。

“单灵根！凌师兄果然天赋异禀！”

“入门三年便炼气六层，晋升内门指日可待！”

凌峰享受着他人的追捧，目光倨傲地扫视人群，最终精准地落在角落的凌烬身上，嘴角扯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凌烬下意识想避开那视线，却已来不及。

“下一个，凌烬！”

他的名字被喊出，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人群中的议论声瞬间变调，从羡慕化为窸窣的嘲笑与轻蔑。

他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测灵台，脚步沉重。无数道目光黏在他身上，如同针扎。

手掌贴上冰冷的碑面，他竭力运转体内那微薄得可怜的灵力。碑身闪烁了几下，泛起混杂黯淡的五色光芒，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执事弟子瞥了一眼，语气平淡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耐：“凌烬，五行杂灵根，炼气二层。”

结果一出，哄笑声毫不客气地炸开。

“哈哈哈，果然还是老样子！三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五行杂灵根，废得不能再废，居然还有脸留在宗门浪费资源？”

“我要是他，早就自己滚蛋了，何必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凌烬默默收回手，指尖冰凉。他早已习惯这一切，可每次亲耳听到，心口仍像被钝器重重砸了一下。

他转身欲走，一个身影却蛮横地挡住去路。是凌峰。

“站住。”凌峰伸出手，姿态理所当然，“这个月的灵石，交出来。”

凌烬下意识捂住腰间那干瘪的储物袋：“这…这是我仅有的三块下品灵石了…”

“废物理应孝敬天才，这不是宗内默认的规矩吗？”凌峰嗤笑，一把将储物袋扯过，掂了掂，嫌弃道，“才三块？真是穷酸得可以。”

周围哄笑更甚。

凌烬咬紧下唇，血色尽褪。那三块灵石，是他省下所有嚼用，预备冲击炼气三层最后的希望。

“凌峰师兄说得对。”一个清冷柔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

柳清雪一袭白衣，袅袅行来，身姿动人，吸引了全场目光。她比三年前出落得更加清丽，眉眼间的冷傲也更盛往昔。她径直走向凌峰，眼角都未扫向凌烬。

“清雪…”凌烬下意识低唤，心底还存着一丝微末的、连自己都不信的希望。

柳清雪却恍若未闻，只对凌峰浅笑：“凌师兄天资卓绝，这些灵石在你手中方能物尽其用。”她目光终于落在凌烬身上，却冷得像冰，“有些人，命中注定是淤泥，扶不上墙的。何必浪费心意？”

字字如刀，剜心剔肺。凌烬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冷透了。那块藏在怀中的温润鹅卵石，此刻硌得他胸口生疼。

凌峰得意大笑，随手抛了一块灵石给柳清雪：“师妹说得在理，见者有份！”

柳清雪接过灵石，唇角弯起完美的弧度，这才正眼看向凌烬，语气淡漠如霜：“凌烬，人贵有自知之明。以你的资质，留在宗门亦是徒劳。不若归家，安稳度日。至于你我幼时长辈戏言…就此作罢，莫再提起，平白惹人笑话。”

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丢弃一件垃圾。

最后一丝期望彻底粉碎。凌烬怔怔看着她，仿佛不认识这个人。

此时，一位黑袍执事踱步而来，场面顿时肃静。

“一月后，外门大比。”执事声音洪亮，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尤其在凌烬身上顿了顿，“规矩照旧，排名末十位者，剥夺弟子身份，贬为杂役！宗门，不养闲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凌烬，怜悯、嘲讽、漠然…种种眼神，几乎要将他淹没。

凌峰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恶意几乎凝成实质：“听见了吗？废物。这次大比，我会亲自‘照顾’你，让你滚得彻彻底底！识相的话，现在就自己滚出青岚宗，还能留几分可怜的脸面！”

凌烬垂着头，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那些窃窃私语，像无数细密的针，扎满全身。

“听说他父母原本也是修士，探索秘境后再没回来…”

“难怪没人撑腰，活该被欺负…”

“五行杂灵根也敢修仙，真是痴心妄想…”

“还想高攀柳师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死死咬住牙关，眼眶酸涩发热，却强忍着不让任何东西落下。三年了，自从父母失踪，这种欺辱便日复一日。他本以为勤能补拙，日夜苦修不辍，奈何天道不公，资质锁死前路。

如今，连最后容身之所，也要被剥夺了吗？连那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温暖回忆，也被当众撕得粉碎？

测灵仪式结束，人群渐散。凌烬独自站在原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形单影只。

他望着那些远去的背影，尤其是那抹被簇拥着的、绝情的白色身影，一股强烈的不甘与愤怒如同岩浆，在冰冷的绝望深处汹涌鼓胀。

为什么？凭什么资质定生死？凭什么努力换不来半分尊重？凭什么真心可随意践踏？

他缓缓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痛却让他格外清醒。怀中的鹅卵石被捂得温热，却再也暖不了心口。

总有一日…

少年猛地抬头，望向血色残阳，眼中压抑的火星终于窜起，微弱却顽固。

总有一日，他要让所有轻贱他、欺辱他、背叛他的人，付出代价！

总有一日，他要站于众人之巅，让那些嘲讽者唯有仰望！

这屈辱的一日，终将成为命运转折的起点。

青岚宗外门广场上，人头攒动。

今日是外门弟子每月一次的测灵日，汉白玉砌成的测灵台四周早已围满了青衫弟子。人群中央，一座丈许高的测灵碑矗立，碑身刻满玄奥符文，此刻正散发着淡淡青光。

凌烬站在队伍末尾，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他那身青衫已经洗得发白，袖口处还有些磨损，站在一群光鲜的外门弟子中，显得格外扎眼。

“下一个，凌峰！”

执事弟子高喊一声，一个身材高壮的少年应声而出，大步流星走向测灵碑。他意气风发地将手掌按在碑上，碑文顿时亮起耀眼的白光。

“凌峰，金系单灵根，炼气六层！”执事高声宣布，语气中带着赞许。

人群顿时响起一片惊叹。

“单灵根！凌师兄果然天赋异禀！”

“这才入门三年，就已经炼气六层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听说凌师兄已经被内门的张长老看中了，只等今年大比后就能晋升内门呢！”

凌峰得意地收回手，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角落里的凌烬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凌烬低下头，避开那道刺人的目光。

测灵继续，不断有弟子上前测试。有的欢喜，有的忧愁，但大多都是三灵根或四灵根，修为在炼气三、四层徘徊。

“下一个，凌烬！”

当执事念出这个名字时，广场上的气氛微妙地变化了。窃窃私语声响起，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向那个站在最后的瘦弱少年。

凌烬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测灵碑。他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轻蔑、嘲讽，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这三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注视。

手掌贴上冰凉的碑面，他运转体内微薄的灵力。测灵碑闪烁了几下，最终泛起混杂的五色光芒，黯淡微弱。

执事弟子皱了皱眉，语气冷淡：“凌烬，五行杂灵根，炼气二层。”

轰笑声顿时爆发出来。

“哈哈哈，果然还是老样子，炼气二层！这三年修为一点没涨啊！”

“五行杂灵根，真是废得不能再废了！”

“这种资质居然也能进青岚宗，真是浪费资源。”

凌烬默默收回手，指尖有些发白。他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时，心头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

“站住。”一个身影挡在他面前，是凌峰。他比凌烬高半个头，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伸出手道：“这个月的灵石，交出来。”

凌烬下意识地捂住腰间那个干瘪的储物袋：“这...这是我这个月仅有的三块灵石了...”

“废物理应孝敬天才，这不是宗内默认的规矩吗？”凌峰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一把扯下储物袋，掂了掂，“才三块？真是穷酸。”

周围弟子哄笑起来，却无一人出面制止。甚至有几个弟子眼中流露出“理应如此”的神情。

凌烬咬紧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三块下品灵石，是他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原本指望能借此冲击一下炼气三层。

“凌峰师兄说得对，废物就不该浪费资源。”一个娇柔的声音从旁响起。

凌烬身体微微一僵，抬头望去。柳清雪一袭白衣，袅袅走来。她比三年前出落得更加清丽脱俗，眉眼间却多了几分疏离的冷傲。

他们曾是一个小镇出来的玩伴，一起被测出灵根，一起拜入青岚宗。初入宗门时，柳清雪还只是双灵根，资质中等，常常找他倾诉修行的艰难。不知何时起，她疏远了他，眼神也变得冷漠。

“清雪...”凌烬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柳清雪却看也不看他，只对凌峰浅笑道：“凌师兄天资卓绝，这些灵石在你手中更能物尽其用。”她目光扫过凌烬，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有些人，注定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凌烬的心沉了下去，最后一丝期望也熄灭了。

凌峰得意大笑，随手将一块灵石抛给柳清雪：“师妹说得在理，这灵石见者有份！”

柳清雪接过灵石，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这才正眼看向凌烬，语气淡漠：“凌烬，人贵有自知之明。以你的资质，留在宗门也是徒劳，不如早日归家，做个凡人安稳度日。”

字字如刀，扎在凌烬心上。

他怔怔望着这个曾经无话不谈的少女，忽然觉得她陌生得可怕。

这时，一位黑袍执事踱步而来，面色严肃。广场顿时安静下来，弟子们纷纷躬身行礼。

“一月后，外门大比。”执事声音洪亮，传遍广场，“规矩照旧，排名后十者，剥夺弟子身份，贬为杂役！”

说话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凌烬：“尤其是某些长期垫底的弟子，宗门不养闲人。若这次大比再无起色，就自觉收拾行李吧。”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凌烬身上，那些眼神中有怜悯，有嘲讽，也有漠然。

凌峰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充满恶意：“听见了吗？废物。这次大比，我会亲自‘照顾’你的。识相的话，现在就滚出青岚宗，还能留几分颜面。”

凌烬垂着头，一言不发。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刺在背上，那些窃窃私语声不断钻入耳中。

“听说他父母原本也是修士，探索什么秘境后再没回来，怕是早就死了。”

“难怪没人给他撑腰，活该被欺负。”

“五行杂灵根也敢修仙，真是笑话...”

他死死咬住牙关，眼眶发热，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溢出。三年了，自从父母失踪后，这种欺辱就如影随形。他本以为勤能补拙，日夜苦修不辍，奈何资质所限，进步微乎其微。

如今，连最后一丝留在宗门的希望也要被剥夺了吗？

测灵仪式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凌烬独自站在原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他望着那些渐行渐远的背影，尤其是那抹白色的窈窕身影，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

为什么？凭什么资质差就要被欺辱？凭什么努力得不到回报？

他缓缓握紧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总有一日，他要让所有轻视他、欺辱他的人都付出代价。总有一日，他要站在众人之巅，让那些曾经嘲笑他的人只能仰望。

少年抬头望向苍穹，眼中有一簇火苗悄然燃起，微弱却顽强。

而这屈辱的一天，终将成为他命运转折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