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叫简星辰，是寰宇咨询总裁傅谨言养了三年的金丝雀。

今天是我入职寰宇的第一天，也是我准备掀翻他鱼塘的开始。会议室里，资深总监的方案被我批得一文不值，周围的嘲讽针一样扎来。傅谨言坐在主位，他开口了：“简星辰，谁给你的胆子？”他身旁的实习生林薇薇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又甜又软：“谨言哥哥，你别怪星辰姐，她刚来不懂规矩。”傅谨言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不听话的垃圾。“出去。”他说，“在我让你滚蛋之前，学会怎么当一条合格的狗。”我没有反驳，低着头退出了会议室。所有人都以为我怕了，包括傅谨言。他们不知道，我的每一份沉默，都在为他们的坟墓添土。

正文“这份关于‘盛夏光年’项目的市场下沉方案，我认为存在三个致命缺陷。

”我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清晰，冷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惊讶，鄙夷，看好戏。项目总监David Chen，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

“哦？一位新人顾问，第一天开会，就要挑战我的方案？有点意思。

”他旁边的团队成员立刻附和。“David哥的方案可是磨了一周的，一个新人懂什么？

”“就是，怕不是想出风头想疯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哗众取宠的玩意儿。

”我没理会这些噪音，目光直视主位上那个男人，我的老板，也是我交往了三年的地下男友，傅谨言。他面无表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那是我熟悉的、他不耐烦的信号。

我继续说：“第一，方案过度依赖线上流量采买，获客成本预估高达45%，而目标用户群体是价格敏感型三四线城市居民，转化率堪忧。”“第二，渠道铺设过于集中在大型商超，忽略了社区便利店和夫妻老婆店的渗透力，这在下沉市场是自寻死路。”“第三，也是最致命的，整个风控预案形同虚设，对地方保护政策和潜在的供应链中断风险，只字未提。”我说完，整个会议室死一般寂静。

David Chen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派胡言！你一个黄毛丫头，在网上扒了点资料就敢在这里指点江山？你知道我为了这个方案见了多少客户，跑了多少地方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不能这么目中无人。

”“就是，太狂了，一点职场礼貌都不懂。”傅谨言身边的林薇薇，那个他从老家带出来的“妹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怯生生地开了口。“星辰姐，对不起，你别生气。David总监也是为了公司好，他很辛苦的。”她转向傅谨言，眼眶红红的。“谨言哥哥，你不要怪星辰姐，她刚来，可能不太懂公司的流程，不是故意要让大家难堪的。”这话说得可真妙。既把我放在了“不懂事”的对立面，又把他俩绑在了一起，衬得她多懂事，多善良。傅谨言终于停止了敲击桌面的动作。他抬眼，那双曾无数次温柔看我的眼睛，此刻只有一片寒冰。“简星辰。”他连名带姓地叫我。

“谁给你的胆子？”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降到冰点。我看着他，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一阵窒息。这就是我爱了三年的男人。

他为了维护一个漏洞百出的方案，为了维护一个无能下属的面子，毫不犹豫地选择羞辱我。

“我……”“出去。”他打断我，字句干脆利落。

David Chen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其他人则是一副“看吧，自取其辱”的表情。

林薇薇担忧地看着我，嘴里说着：“星-星辰姐……”那眼神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我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傅谨言的眼神更冷了。“需要我叫保安吗？”他顿了顿，补上一句，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会议室的每一个人都听见。“在我让你滚蛋之前，学会怎么当一条合格的狗。”‘狗’这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我看见David Chen的嘴角咧到了耳根。我看见林薇薇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偷笑。我看见整个世界都在看我的笑话。我什么都没说，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我听见里面传来傅谨言安抚的声音。“好了，一个不懂事的实习生而已，别影响大家。David，你的方案很好，就按这个执行。

”接着是林薇薇娇俏的声音。“嘻嘻，我就说David总监最棒了！谨言哥哥，为了奖励他，晚上我们请他吃小蛋糕吧！”我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慢慢走到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直到胆汁都吐了出来，那种恶心的感觉才消退。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眼眶通红的自己。真狼狈。

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冲着脸。然后，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简星辰，这才第一天。好戏，还在后头呢。回到家，别墅里一片漆黑。

傅谨言没有回来。我换了鞋，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坐下。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属于我的。我和傅谨言在一起三年了。从我大四那年，他作为杰出校友回校演讲开始。那天，他站在台上，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意气风发，讲述着寰宇咨询如何在他手中从一个小型工作室，发展成行业巨头。他眼里的光，比那天午后的阳光还要耀眼。提问环节，我站了起来。“傅学长，您刚才提到了‘狼性文化’，请问您认为，在极致的效率追求下，如何保证基层员工不被异化成冰冷的螺丝钉？”全场寂静。他看向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欣赏。“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简星辰。”“好问题。

”他笑了，“下周一，来我办公室，我们详谈。”就这样，我成了他的实习生，后来是女友。

他教我商业逻辑，带我见识资本运作，把我从一个青涩的学生，培养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职场人。他说：“星星，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寰宇的未来需要你。

”他说：“星星，等寰宇上市，我就娶你。”他说：“星星，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那些滚烫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可是一年前，林薇薇出现了。他说是世交家的妹妹，父母早逝，一个人在老家很可怜，接来身边照顾一下。我信了。我像个傻子一样，把她当亲妹妹对待。教她化妆，给她买漂亮的裙子，在她被傅谨言骂哭的时候安慰她。

直到那天，我提前出差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推开卧室的门，林薇薇穿着我的真丝睡裙，坐在傅谨言的腿上，喂他吃草莓。“谨言哥哥，这个草莓好甜，你尝尝。”“有你甜吗？

”傅谨言含住草莓，顺势吻了上去。那一刻，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傅谨言回来了。客厅的灯被打开，他看见坐在地上的我，眉头皱了起来。“简星辰，你发什么疯？大晚上不开灯坐在这里，想吓死谁？”他身上带着酒气，还有一股陌生的女士香水味。是林薇薇今天喷的那款。

我慢慢站起来，看着他。“今天，在公司，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他扯了扯领带，一脸不耐烦。“在公司闹得不够，还要把情绪带回家里来？简星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不懂事？”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傅谨言，那个方案的漏洞你看不到吗？还是你为了维护你的‘好妹妹’和你的‘忠臣’，宁愿让公司承担上千万的损失？”“够了！”他厉声喝道，“那是我的公司！我用谁，怎么决策，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我让你进公司，是让你来学习的，不是让你来指点江山的！

”我的心一点点冷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今天就活该被当众羞辱？”“那不是羞辱，是敲打！”他走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是在教你职场的生存法则！你太傲了，简星辰，不磨平你的棱角，你迟早要吃大亏！”真是冠冕堂皇。把羞辱说成敲打，把打压说成磨练。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薇薇”两个字。

他立刻接了起来，刚才的暴躁瞬间消失，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喂，薇薇，怎么了？

还没睡？”电话那头传来林薇薇带着哭腔的声音。

“谨言哥哥……我睡不着……今天会议室的事情，星辰姐一定很恨我吧？

我好怕……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David总监太可怜了……”“傻瓜，跟你有什么关系。”傅谨言柔声安慰，“是她自己太冲动，不识大体。你别胡思乱想，早点休息。”“可是……我做了噩梦，梦见星辰姐打我……谨言哥哥，我害怕……”“好了好了，别怕，有哥哥在。”傅谨言的声音越发温柔，“你就是太善良了。

听话，现在去睡觉，明天我让张阿姨给你炖燕窝。”挂了电话，他看向我，眼神又恢复了冰冷。“听到了吗？学学薇薇的懂事和善良。她被你吓得做噩梦，你却在这里跟我无理取闹。”他顿了顿，用一种施舍的口吻说。“简星辰，薇薇从小娇气，胆子小。以后在公司，你让着她点，别计较。”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喘不过气。原来，在他心里，我所有的才华和据理力争，都抵不过林薇薇几滴鳄鱼的眼泪。我的委屈是无理取闹，她的茶言茶语就是善良懂事。

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从那天起，我彻底变了。在公司，我成了一个透明人。

开会不再发言，方案永远中规中矩，见了David Chen和林薇薇，我都会主动绕道走。我收敛了所有锋芒，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埋头工作的普通职员。

傅谨言对此很满意。他偶尔会像恩赐一样，在没人的茶水间对我说一句：“这才对，职场不是你家，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林薇薇则更加肆无忌惮。

她会“不小心”把咖啡洒在我的文件上，然后楚楚可怜地道歉：“对不起啊星辰姐，我手滑了，你不会怪我吧？”她会拿着一份狗屁不通的报告来问我，美其名曰“请教”，实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炫耀傅谨言又给她买了什么限量版的包。“星辰姐，你看这个颜色好不好看？谨言哥哥说我皮肤白，最衬这个颜色了。哎呀，你别误会，他只是把我当妹妹。”我从不反驳，也从不生气，只是默默地把文件擦干，或者微笑着说一句：“挺好看的。”所有人都觉得，简星辰被磨平了，彻底认命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白天，我是寰宇咨询最不起眼的螺丝钉。晚上，我是这栋大楼里最警觉的猎手。我利用傅谨言给我的最高权限，调阅着公司成立以来所有的项目资料、财务报表和人事档案。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数据，在我眼里，逐渐拼接成一张巨大的、盘根错节的网。我发现，David Chen负责的所有项目，都有一个共同的供应商，而这个供应商的实际控股人，是他的小舅子。采购价格常年高于市场价30%。我发现，公司每年有近千万的“公关费用”去向不明，最终都流入了几个海外的私人账户。我发现，那个被傅谨言奉为圭臬的“盛夏光年”方案，不仅风控是假的，连核心的市场调研数据都是伪造的。一张张A4纸，在我的打印机里悄然吐出。

一份份隐秘的报告，在我手中慢慢成形。傅谨言，你以为你掌控着一切。你不知道，你的商业帝国，早已被蛀虫啃得千疮百孔。而你亲手递给了我，掀翻你王朝的刀。周五，一个重要的跨国并购项目进入了最终竞标阶段。这是寰宇今年最大的一个单子，傅谨言志在必得。整个项目组为此连续加班了一个月。我也是其中一员。当然，我负责的只是最基础的资料整理工作。核心的竞标方案，由David Chen主导，林薇薇作为“特别助理”参与。据说，林薇薇凭借她“天真烂漫的独特视角”，为方案提供了“打败性的创意”，得到了傅谨言的大力赞赏。最终方案提报会议上，傅谨言意气风发。“这次的方案，薇薇功不可没。她虽然年轻，但想法很大胆，很有灵气。

我们做咨询的，有时候就需要这种打破常规的思维。”他看着林薇薇，眼神里满是骄傲和宠溺。林薇薇羞涩地低下头。“没有啦，都是谨言哥哥和David总监指导得好。我只是提了一点点小小的建议。”她转向我，笑容甜美又无辜。“星辰姐，这次你辛苦了，整理了那么多资料。等项目成功了，我让谨言哥哥给你包个大红包。”那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像是在打发一个给她提鞋的丫鬟。

我笑了笑，没说话。会议结束后，傅谨言宣布，为了犒劳大家，晚上在顶楼的旋转餐厅举行庆功宴。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我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简星辰。”傅谨言叫住我。“你也一起来。”我抬起头，有些意外。他看着我，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怎么，不想去？”林薇薇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谨言哥哥，就让星辰姐一起来嘛，人多热闹呀。她最近这么辛苦，也该放松一下。

”傅谨言的脸色缓和下来。“听见没，薇薇都比你懂事。晚上准时到，别让我丢脸。

”他所谓的“别让我丢脸”，是让我穿得体面点，别像个灰头土脸的职员，给他这个总裁男友蒙羞。我点点头：“好的，傅总。”看着他们亲密无间地离开，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庆功宴？我怕，会变成鸿门宴。旋转餐厅位于城市之巅，可以将整个A市的夜景尽收眼底。水晶灯璀璨，音乐悠扬，衣香鬓影。我到的时候，庆功宴已经开始了。傅谨言和林薇薇站在人群中央，像一对璧人，接受着众人的恭维。

“傅总真是慧眼识珠，薇薇小姐不仅人美，还这么有才华！”“是啊，这次的方案太惊艳了，我们都自愧不如。”林薇薇笑得花枝乱颤，依偎在傅谨言身边。“哪里哪里，都是大家共同的功劳。来，我敬大家一杯。”她举起酒杯，姿态优雅。我找了个角落坐下，安静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也不想被注意到。“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功臣简星辰吗？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吃东西？

”David Chen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满脸通红，一身酒气。“怎么，方案被否，心里不服气啊？躲在这生闷气呢？”他打了个酒嗝，声音更大了。“我跟你说，做人呢，最重要是认清自己。你一个新人，就该有新人的样子，端茶倒水，懂吗？

别总想着一步登天，摔下来，会很疼的。”周围几个人看过来，脸上带着看戏的笑。

我放下叉子，抬眼看他。“David总监，您喝多了。”“我喝多？我清醒得很！

”他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我今天就要教教你，什么叫尊重前辈！”他说着，竟然伸手来抓我的衣领。我正要躲开，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攥住了David Chen的手腕。是傅谨言。他脸色阴沉。“David，你干什么？

”David Chen酒醒了一半，讪讪地收回手。“傅总……我，我就是想跟新人……交流交流感情。”“交流感情？”傅谨言的声音冷得掉渣，“我看你是想在这里耍酒疯！”就在我以为他会为我出头时，林薇薇跑了过来，一脸焦急地拉住傅谨言。“谨言哥哥，你别生气！David总监喝多了，他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怪他！”她又转向我，眼泪汪汪的，活像我才是那个欺负人的恶霸。“星辰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David总监喝那么多酒。要打要骂，你冲我来，别怪David总监，也别怪谨言哥哥。”她这一番话，瞬间把所有人的炮火都引到了我身上。好像我才是那个斤斤计较、小题大做的人。

傅谨言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他甩开David Chen，转向我，眼神里全是厌恶和不耐。“简星辰，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才甘心吗？

”我看着他，觉得无比荒谬。被骚扰的是我，被指责的也是我。“傅谨言，你眼瞎吗？

”我忍不住开口。“你说什么？”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我说，你眼瞎吗？是他先动手动脚，你没看到？”“他喝多了！你一个清醒的人，就不能让着他一点？你就这么得理不饶人？

”他的质问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脏。“薇薇都知道要顾全大局，你呢？除了会给我惹麻烦，你还会干什么？”林薇薇拉着他的手，哭得更厉害了。“谨言哥哥，你别说了……星辰姐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我不该来这个宴会，我就不该来寰宇……”“跟你没关系！”傅谨言心疼地搂住她，“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受这种委屈。”他抱着林薇薇，轻声安抚，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而我，就是那个碍眼的、恶毒的绊脚石。周围的议论声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天啊，这个简星辰也太作了吧？”“就是，傅总都给她台阶下了，她还不依不饶的。

”“你看把薇薇都给吓哭了，真是个扫把星。”我站在那里，像一个被公开审判的罪人。

今天是我二十六岁的生日。也是我和傅谨言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我原本以为，他让我来，至少还记得这个日子。原来，只是为了让我来见证，他是如何宠爱另一个女人，如何把我踩进泥里。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胃里突然一阵剧痛，比刚才在公司干呕时还要猛烈。我捂住嘴，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傅谨言还在低声哄着林薇薇，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异常。“好了不哭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不相干的人。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再也忍不住，转身冲向洗手间。

血，顺着我的指缝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一滴，两滴，像绽开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