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图书馆三楼的草莓Pocky九月的南方大学，梧桐叶还没来得及全黄，只是边缘卷着点焦糖色，风一吹就飘得满校园都是。

林晚抱着《数据结构》课本往图书馆跑时，一片叶子正好落在她的帆布包上——包上印着佐仓千代的卡通形象，是她去年生日室友送的。

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是她的“秘密基地”。桌子左边能晒到下午的太阳，右边对着一排书架，最底层藏着几本动漫杂志，管理员阿姨眼神不太好，只要她不把电脑屏幕调太亮，基本不会被发现。林晚把课本推到桌子一角，偷偷从包里摸出笔记本电脑。

开机界面是《星界漫游》的辅助角色“小桃汽水”——粉色的头发，手里举着个草莓形状的治疗杖，是她花了半个月攒材料捏的脸。

右下角的游戏图标已经闪了三分钟，是“程序猿不秃头”发来的组队申请。

林晚咬开一根草莓味Pocky，指尖在键盘上敲得轻响：“来了来了，刚跟管理员阿姨极限拉扯。”她玩《星界漫游》快一年了，始终只玩辅助。

倒不是不想玩输出，主要是社恐——输出要开麦报技能、喊坐标，她试过一次，刚说“Boss左边有破绽”就被队友夸“小姐姐声音真软”，吓得她当场闭麦，从此再也没开过。辅助就不一样了，躲在队友后面奶血、套盾，偶尔捡捡材料，只要操作不失误，基本没人注意。唯一的问题是，遇到脾气差的队友会被骂“哑巴辅助”，比如这次队里的“火焰战神”。加载界面刚跳出来，“火焰战神”的文字泡就飘了出来：“又是不开麦的？上次我遇到个辅助，Boss狂暴的时候居然在捡材料，直接把我奶死了。”林晚没理，手指飞快地切到技能栏，给坦克“重装小兔”套了个“守护盾”。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剑士“程序猿不秃头”突然发了条消息：“她奶量够，别吵。

”林晚的指尖顿了顿。她跟“程序猿不秃头”组队过四次，这人是个典型的技术流——连招永远卡着CD放，Boss的攻击轨迹预判得比系统还准，每次副本结束都能帮队友捡完所有隐藏宝箱。但他话少得可怜，最多在关键时刻发句“躲红圈”“奶坦克”，从没替人说过话。

“机械迷城”副本的Boss有个全屏AOE技能，需要辅助在Boss抬手时给全队套“群体护盾”。林晚盯着屏幕，眼看Boss的机械臂开始发光，她提前两秒按下技能键——淡粉色的护盾罩住全队，刚好挡住冲击波。“可以啊！”“火焰战神”的文字泡跳得飞快，“姐妹这预判绝了！

开个麦呗？下次打副本还跟你组队！”林晚的耳朵有点发烫。她偷偷瞥了眼对面的书架，管理员阿姨正拿着鸡毛掸子扫灰，没往这边看。耳机里传来轻微的电流声，混着游戏里的电子BGM，她犹豫着要不要点“开启麦克风”，“程序猿不秃头”又发了条消息：“不想开就不开，能过就行。”像被人递了台阶，林晚赶紧把鼠标移开麦克风按钮，专心奶血。打到Boss残血时，“火焰战神”贪输出没躲激光，血条瞬间掉到10%。林晚手速飞快，先扔了个“群体回血”，再给“火焰战神”套了个“急救术”，堪堪把人从死亡线拉回来。

“我靠！活了！”“火焰战神”发了个“跪拜”的表情，“姐妹你这手速，不去打职业可惜了！”副本结束时，林晚捡了三个隐藏宝箱，分给队友时，“程序猿不秃头”的角色站在她旁边，发了个“感谢”的表情——黑色风衣的剑士微微鞠躬，粉色头发的辅助站在他身边，看起来莫名和谐。林晚正要退出游戏，“程序猿不秃头”发来私聊：“明天下午三点，打‘深渊遗迹’，缺辅助。”她翻了下课表，明天下午是高数课。李老师管得严，上次有人在课上玩手机，被他当场没收，期末才还。

林晚回复：“可能不行，有高数课。”对方秒回：“三教302的李老师？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从没跟游戏里的人说过课表，这人怎么知道？她刚想打字问，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停在她旁边的书架前。

林晚赶紧把电脑屏幕往课本那边挪了挪，假装看《数据结构》。眼角的余光里，一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生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本《算法导论》，手指在书脊上轻轻划过。

男生的头发有点软，后颈的发尾微微卷曲，阳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像撒了层细盐。

他好像没注意到她，翻了会儿书就走了。林晚松了口气，回头看时，只看到他的背影——黑色的电脑包挂在肩上，走路的姿势很稳，不像她，总是慌慌张张的。

晚上回宿舍时，室友张萌正在拆快递：“晚晚！你上次说的草莓味Pocky，我帮你多买了两盒！”林晚接过饼干，突然想起游戏里“程序猿不秃头”的消息。

她坐在书桌前，打开游戏界面，“程序猿不秃头”的头像还是灰色的。她犹豫了会儿，在私聊框里敲了行字：“你怎么知道我上李老师的课？”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直到她洗漱完爬上床，手机才震了一下——“猜的。”林晚盯着那两个字，咬了口Pocky。草莓味的甜混着点饼干的脆，却没平时好吃了。

2 高数课上的柠檬糖第二天高数课，林晚特意提前十分钟到教室。三教302的教室不大，她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把《数据结构》课本放在桌上，假装占座。上课铃响时，李老师夹着教案走进来。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上次讲的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有没有人能上台来推导一下？”教室里一片安静。

林晚低头在草稿纸上画“小桃汽水”的技能图标，没注意到李老师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最后一排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同学，”李老师的声音响起来，“就你，上来推导一下。

”林晚猛地抬头，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的脸颊瞬间红透，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草稿纸上画满了游戏角色，根本没有推导公式。

林晚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就在这时，坐在她斜前方的男生轻轻咳了一声，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人，桌上的课本往她这边挪了挪——书页上用铅笔写着完整的推导过程，最后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是那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生。林晚的心跳快了半拍，顺着课本上的字念完，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嗯，”李老师点点头，“下次认真听讲，别在草稿纸上画些没用的。”林晚坐下时，手心全是汗。她偷偷往前看，男生正低头记笔记，灰色的连帽衫拉得有点低，遮住了他的额头。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笔记本上，能看到他写的字——清秀又有力，和课本上的推导过程一模一样。下课铃响，林晚收拾东西时，发现桌角放着一颗柠檬味的糖。糖纸是淡黄色的，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李老师眼神很毒，下次别画小人了。”字迹和课本上的一样。

林晚捏着糖，抬头想道谢，却只看到男生的背影——他手里拿着黑色的电脑包，走得不算快，但没回头。下午三点，林晚坐在宿舍里，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游戏。张萌凑过来：“晚晚，你不是说今天要打副本吗？怎么不玩了？”“今天有课。”林晚把糖纸折成小方块，放进抽屉里。“课早就结束了！”张萌把她的电脑打开，“快上号，我刚看到‘程序猿不秃头’在线，他还问你怎么没来呢！”林晚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她坐在电脑前，刚登录游戏，“程序猿不秃头”的私聊就弹了出来：“课逃了？”“没有，刚下课。”林晚回复。“哦。”对方隔了几秒，又发来一条，“‘深渊遗迹’的隐藏宝箱位置，我记下来了，下次带你去。”林晚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她想起高数课上的男生，想起那颗柠檬糖，突然敲了行字：“你是不是南方大学的？”消息发出去，对方沉默了很久。

就在林晚以为他不会回复时，“程序猿不秃头”发来一张照片——是三教302教室的黑板，上面还留着李老师写的推导公式，角落有个小小的笑脸，和课本上的一模一样。

林晚的脸颊瞬间红到耳朵根。原来“程序猿不秃头”就是他！她想起自己在游戏里的操作，想起草稿纸上的游戏角色，恨不得把电脑关掉。“别躲了。”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我知道是你，林晚。”林晚的手僵住了。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计算机系大二，学号20230815，”“程序猿不秃头”的消息一条接一条，“上次系里的选修课，你回答‘二叉树遍历’的问题，说‘递归像叠饼干，要一层一层拆’，我记得你。

”林晚想起那堂选修课。当时她鼓足勇气举手，说完就后悔了，赶紧低下头，没注意到有人在看她。“还有，”对方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你帆布包上的佐仓千代，很可爱。”林晚抱着电脑，脸颊烫得像火烧。张萌凑过来：“晚晚，你脸怎么这么红？

是不是跟‘程序猿不秃头’表白了？”“没有！”林晚赶紧把电脑合上，“我去买汽水！

”她跑出宿舍，往学校后门的便利店跑。秋天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稍微缓解了点发烫的感觉。便利店叫“七点半”，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喜欢看动漫，货架上摆着不少手办——最显眼的是初音未来的模型，和林晚上次差点摔了的那个一模一样。

林晚走到冰柜前，刚拿出一瓶草莓汽水，身后就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麻烦让一下，我拿瓶咖啡。”她侧身让开，回头的瞬间，手里的汽水差点掉在地上。

是高数课上的男生——灰色连帽衫，软乎乎的头发，手里拿着一瓶无糖黑咖啡，标签都没撕。

男生也认出了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是你啊，高数课上的‘小人画家’。

”“我……我不是故意画的。”林晚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抠着汽水的拉环。“没事，”男生把咖啡放进篮子里，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汽水上，“你喜欢草莓味？

”“嗯……”林晚点头，突然想起游戏里的对话，“你就是‘程序猿不秃头’？

”男生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来，锁屏壁纸是《星界漫游》的剑士角色，ID清清楚楚——“程序猿不秃头”。林晚的脸更红了。她想起自己在游戏里的操作，想起刚才说的“买汽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叫江澈。”男生拿出钱包，准备付钱，“计算机系大二，跟你同届。”“林晚。”她小声说，声音比蚊子还小。

江澈付完钱，转身时看到货架上的《月刊少女野崎君》漫画：“你也喜欢这个？”“嗯！

”林晚眼睛亮了亮，“我最喜欢佐仓千代，她为了跟野崎君表白，做了好多傻事，特别可爱！

”“我知道，”江澈从货架上拿起一本漫画，递给她，“这个送你，上次我买多了。

”林晚接过漫画，手指碰到他的指尖——有点凉，却很舒服。她小声说：“谢谢，那……那汽水我请你吧。”“好啊。”江澈接过汽水，拉开车环，递给她一口，“你上次在漫展，是不是差点摔了初音未来的手办？

”林晚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怎么知道？”“那天我也在，”江澈笑着说，“你蹲在地上捡手办，耳朵红得像番茄。我本来想帮你，结果你捡完就跑了，跑得还挺快。

”林晚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原来他们早就见过，只是她没注意。她跟着江澈走出便利店，外面下起了小雨。江澈把伞递给她：“你住哪个宿舍？我送你回去。”“樱花苑3栋。

”林晚报了地址，心里像喝了草莓汽水，甜丝丝的。伞不大，江澈故意往她这边倾斜。

林晚看着他湿了的肩膀，小声说：“伞往你那边挪挪吧，你会感冒的。”“没事，”江澈转头看她，眼睛很亮，“我身体好。”走到宿舍楼下时，林晚把伞递给他：“伞你拿着吧，明天还你。”“不用，”江澈把伞塞回她手里，“明天下午没课，要不要一起打‘深渊遗迹’？我开麦，你要是不想说，听我指挥就行。

”林晚抬头，撞进他温和的目光里，忍不住笑了：“好啊。

”3 漫展上的佐仓千代接下来的一周，林晚和江澈的互动多了起来。早上一起去食堂打饭，江澈总会帮她抢最受欢迎的南瓜粥；下午一起泡图书馆，江澈写代码，林晚看动漫杂志，偶尔凑在一起讨论《星界漫游》的副本攻略；晚上固定组队打游戏，江澈开麦指挥，林晚虽然还是不开麦，但会用文字快速回应——“收到”“奶好了”“宝箱在左边”。

林晚发现，江澈和她想象中的“程序猿”一点都不一样。他不呆板，反而很细心——知道她怕黑，会在晚自习后送她到宿舍楼下；知道她喜欢草莓味的零食，会在图书馆给她带Pocky；甚至记得她提过一次的动漫周边，会在周末去漫展时帮她留意。十月初，市里举办“动漫嘉年华”，林晚早就想去了。

有《月刊少女野崎君》的主题展区，还能买到限量版的佐仓千代手办。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在游戏里给江澈发了条私聊：“周末的漫展，你有空吗？”消息发出去，她紧张得攥着鼠标。过了两分钟，江澈回复：“有空，几点？我去你宿舍楼下接你。

”林晚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来。她赶紧跟张萌说：“萌萌！我周末要去漫展，你帮我看看穿什么衣服好看！”张萌从床上探出头：“跟谁去啊？是不是江澈？

”“嗯……”林晚的脸颊有点红。“那必须穿佐仓千代的同款啊！”张萌跳下床，翻出林晚的衣柜，“这件浅粉色的连衣裙，再扎两个小丸子头，戴副圆框眼镜，完美！

”漫展当天，林晚站在宿舍楼下，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江澈来得很准时，穿了件白色的卫衣，上面印着《星界漫游》的剑士图案，手里拿着一个浅灰色的帆布包。“很可爱。

”江澈看到她，眼睛亮了亮，“像佐仓千代本人。”林晚的脸颊发烫，跟着他往地铁站走。

地铁上很挤，江澈很自然地护在她身边，不让别人碰到她。林晚靠在他旁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是柠檬味的，和上次那颗糖一样。漫展人很多，刚进门就被挤得差点走散。江澈牵住她的手腕：“跟着我，别丢了。”他的手心很暖，林晚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她跟着江澈穿过人群，看到了《月刊少女野崎君》的主题展区——巨大的海报上，野崎梅太郎正在画漫画，佐仓千代站在旁边，脸颊通红，手里拿着一杯果汁。“手办在那边。”江澈指了指展区角落，“人不多，我陪你过去。”排队的时候，林晚看到前面有个女生在cos佐仓千代。

女生的妆容很精致，手里拿着和海报上一样的果汁，周围有很多人拍照。林晚有点自卑，小声说：“我这个造型是不是有点幼稚？”江澈转头看她，很认真地说：“不幼稚，很可爱。

比coser更像——你笑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和漫画里的佐仓千代一模一样。

”林晚心里甜丝丝的。轮到她时，工作人员笑着说：“这位同学，你cos的佐仓千代真像！

要不要跟海报合个影？”林晚的脸瞬间红了，刚想拒绝，江澈就说：“好啊，我帮你拍。

”他拿出手机，找了个好角度。林晚站在海报前，有点紧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江澈小声说：“别紧张，像平时一样笑就行。”林晚抬起头，对着镜头笑了笑。

江澈按下快门，照片里的她，眼睛弯成月牙，和海报上的佐仓千代站在一起，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买完手办，林晚抱着盒子不肯撒手。江澈笑着帮她拎包，还陪她去看动漫周边摊位。走到一个《星界漫游》的摊位前，林晚看到了“程序猿不秃头”的同款手办——黑色风衣的剑士，手里拿着一把金色的剑，眼神很锐。“想要吗？”江澈问。“有点贵。”林晚吐了吐舌头，“而且我已经有‘小桃汽水’的手办了。”江澈没说话，趁林晚看其他周边的时候，悄悄去买了那个剑士手办。等林晚转头，他把盒子递给她：“给你的，游戏里你总帮我奶血，这个算谢礼。”林晚愣住了。手办盒子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以后副本，我保护你。”她抬头看着江澈，眼眶有点红：“谢谢你，江澈。”“不用谢。

”江澈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是队友啊。”漫展快结束时，突然下起了大雨。江澈带了伞，但人太多，根本打不开。他把自己的卫衣脱下来，罩在林晚头上：“别淋到雨，会感冒。

”林晚裹着带有江澈体温的卫衣，闻到他身上的柠檬味。她跟着江澈往地铁站走，雨打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的T恤打湿了一片。“你这样会感冒的。”林晚拉了拉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