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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3 06:08:58 
暮春的京城,西市街角的“清砚医馆”总是比别家冷清些。

不是医术差,是坐馆的苏先生太“冷”——一身素色布裙,长发用木簪挽着,脸上总没什么表情,问诊时只问病情,不多说一句闲话,连抓药都要自己称,精准到分毫,半点不含糊。

这天午后,医馆的门被推开时,苏清砚正在整理案上的《本草》,抬头便见两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站在门口,为首的人身材高大,披着一件墨色披风,披风下摆沾了些尘土,显然是从远路来的。

“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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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装男子开口,声音沉厚,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我家主子偶感不适,想请先生上门看诊。”

苏清砚放下手中的毛笔,指尖在案上轻轻一顿——玄色劲装,腰佩的弯刀是军中制式,袖口绣着极小的“靖安”二字纹,是靖安王府的人。

她抬眸,目光落在男子身后的轿辇上,轿帘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只隐约能看到轿身的木料是罕见的阴沉木,边角刻着暗纹,是皇家特许的规制。

“医馆有规矩,只在馆中问诊,不上门。”

苏清砚的声音清淡,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她来京城是为了查父亲的冤案,靖安王府是当朝权势最盛的地方,她不想沾惹。

劲装男子皱了皱眉,刚要再说什么,轿帘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露出一张轮廓深邃的脸。

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眼神锐利如鹰,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真的不适。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萧璟渊的声音比下属更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本王的人查过,苏先生不仅会医术,还懂算筹,能解疑难机关。

本王府中正好有件‘麻烦事’,先生若肯上门,诊金翻倍,且……本王能给先生想要的‘线索’。”

最后三个字,萧璟渊说得极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苏清砚的心湖。

她握着毛笔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父亲的冤案,当年除了钦天监的人,只有朝堂核心圈层才知道细节,靖安王萧璟渊,或许真的有线索。

沉默片刻,苏清砚起身,将案上的医箱提起,箱底藏着的机关铜针轻轻硌了她一下,是她最后的防备。

“走吧。”

她率先迈步出门,没有看萧璟渊,“若王爷说的‘线索’是假的,我会让王爷知道,骗我的代价。”

萧璟渊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这女子,不像寻常医馆先生那般怯懦,倒像只带刺的刺猬,有趣。

轿辇平稳前行,苏清砚坐在轿内的另一侧,与萧璟渊隔着半臂距离。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混着军营特有的铁血气息,还有一丝极淡的檀香——是安神用的,看来他不仅是“偶感不适”,还长期失眠。

“先生懂机关?”

萧璟渊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苏清砚侧头看他,见他正闭着眼,脸色依旧苍白,似乎在隐忍疼痛。

“略懂一些,家传的小玩意儿。”

她含糊带过,不愿多提。

萧璟渊没再追问,只是轻声道:“本王的王府,昨夜进了贼,偷了一份边关军械的图纸,却在书房留下了一个‘打不开的盒子’,先生若能打开,线索的事,本王绝不食言。”

苏清砚心中一动——军械图纸、机关盒,这背后或许和父亲当年“通敌”的罪名有关。

她压下心头的波澜,淡淡道:“王爷先顾好身体,机关盒的事,到了王府再说。”

说话间,轿辇停在了靖安王府门前。

朱红大门,铜环兽首,门口的侍卫个个挺拔如松,透着一股威严。

苏清砚跟着萧璟渊走进王府,穿过庭院时,注意到墙角的石缝里藏着细小的机关暗扣——这王府,果然处处是防备。

到了书房,萧璟渊坐在榻上,让下属将那个“机关盒”递过来。

盒子是青铜制的,巴掌大小,表面刻着复杂的星象纹路,盒盖上有三个小孔,像是用来插东西的。

苏清砚接过盒子,指尖拂过星象纹路,瞳孔微微一缩——这是《星枢算经》里记载的“三垣锁”,需要根据星象方位,插入对应的“星针”才能打开,寻常人根本看不懂。

“这盒子,王爷从何处得来?”

她抬头问,声音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萧璟渊看着她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没首接回答:“先生先打开再说。”

苏清砚深吸一口气,从医箱底层取出三根细如发丝的铜针,分别对应“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的方位,轻轻插入小孔,手腕微转。

只听“咔嗒”一声轻响,盒子开了。

盒内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钦天监旧案,藏于西郊皇陵。”

苏清砚的手猛地一颤,纸条差点掉在地上。

父亲的冤案,果然和皇陵有关!

“先生认识这字迹?”

萧璟渊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审视。

苏清砚迅速收敛情绪,将纸条折好,放回盒内:“不认识,但这机关盒的手法,我略知一二。

王爷要的军械图纸线索,或许和这纸条有关。”

她不想让萧璟渊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至少现在不想。

萧璟渊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没点破她的隐瞒,只是轻声道:“先生今日辛苦了,先在王府住下,明日再议后续。”

他顿了顿,补充道,“本王己让人收拾好客房,先生放心,王府不会亏待你。”

苏清砚没有拒绝。

西郊皇陵,她必须去查,而留在靖安王府,是目前最安全的选择。

当晚,苏清砚住在王府的西跨院。

夜深人静时,她坐在窗前,拿出那三根铜针,看着窗外的星空,喃喃自语:“爹,女儿找到线索了,一定为您和娘平反。”

而此时,书房内,萧璟渊正看着下属递来的卷宗,上面写着“苏清砚,三年前出现在京城,医术高明,懂算筹,来历不明”。

他指尖敲着卷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钦天监的旧案,星象机关……这女子,到底是谁?”

他想起白天她看到纸条时的反应,想起她清冷外表下的坚韧,嘴角再次勾了一下。

不管她是谁,这盘棋,他似乎越来越有兴趣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书房,落在卷宗上,也落在萧璟渊眼底,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期待这个带刺的女子,能给这沉闷的京城,带来一点不一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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