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装穷的第13年。妈妈患上肺癌。为筹钱给妈妈看病，我将自己标价卖了三十万。

去办住院时，卡里的钱却不翼而飞。我崩溃报警，却被爸爸一把抢走手机。“瑶瑶啊，钱被爸爸没收了，就算缺钱，你也不能贱卖自己呀，将来如果你继承家业遇到点麻烦，整个周家岂不被你卖干净？”“爸爸对你很失望，你果然经受不住考验，从今天开始，我周振华没你这个女儿！”爸爸说完，坐着豪车扬长而去。我气到咳血，试药早已让我身体千疮百孔，此刻我只能趴在地上等死。再睁眼，我回到小学。1再睁眼时，妈妈正招呼爸爸吃饭。桌子上菜肴十分丰盛，爸爸却眉头紧锁难以下咽。妈妈不知道，彼时的爸爸，已经身家小几百万，平日山珍海味都吃腻了。

可他在家却说自己不过是个清洁工，平日还要靠擦皮鞋赚外快。每个月工资不够自己开销，又因为奶奶病情严重，每个月倒欠好几万外债。从小到大，我都没花过他几个钱。

不管是小时候的尿不湿还是奶粉，又或者是长大的文具和衣服。问，就是没钱。问，就哭穷。

妈妈体谅他，从来不问他伸手，还时常一天三份工作，就为了帮他减轻负担。

转而还要我听爸爸的话。“你爸爸也很辛苦，虽然赚钱不多，但他愿意工作已经难能可贵了，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自暴自弃，更别说赡养母亲了。”我勒个恋爱脑妈。我不反驳，默默点头。转头就把爸爸写进作文里，作文题目为，我的清洁工爸爸。

我写清洁工是一份伟大的工作，虽然对很多人来说，这份工作微不足道，但这份工作真真切切改变了我们的生活环境，让我们感到整洁舒适。

我的爸爸也是一个伟大的爸爸，虽然对很多人来说，他工资微不足道，可这份工作真真切切实现了他的自我价值，是社会脊梁的一部分。班主任看了惊为天人，直夸我的文笔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小学生。而后将我的作品送去市里参赛。

毫无悬念获得第一，并被杂志选中。班主任极其高兴，表示等家长会一定要重点采访我爸爸。

我问班主任，我爸会高兴吗？班主任笑着摸我的脑袋：“当然，他肯定会为拥有你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的。”听到这话，我满意的笑了。

爸爸不是喜欢装清洁工吗？那我就广而告之，告诉所有人，他是清洁工。

2小学内容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我唯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可以吃妈妈给我准备的便当。

我趴在课桌上，不停在书本上画圈圈，等着最后一节下课。同桌徐婷婷也饿了，只见她低下头，飞速从桌子下面掏出一颗巧克力塞进嘴里。

我几乎闻到了巧克力特殊的香甜气息，不自觉被吸引了视线。似有察觉，徐婷婷得意挑眉。

“没吃过吧？我爸给我买的，我家还有好多呢！”“想吃吗？跪下给我舔鞋，我就给你吃。

”我摇摇头，“那玩意很难吃。”我也央求过爸爸给我买巧克力，得到的却是斥责。再后来，妈妈患病，我自己更舍不得买了。直到我试药拿到了钱，尽管我那时的肠胃已经极其脆弱，还是没忍住买了一块。我想着慢慢吃，可吃的时候，忍不住狼吞虎咽。

丝滑香浓的口感让我几乎要把舌头一并吞下。结果不到三秒，我吐的翻江倒海，肚子疼到满地打滚。现在想到巧克力，我便会立刻感到腹部抽搐的痛。

徐婷婷翻了个白眼发出嗤笑：“真会装模作样！”这个神情，和那个女人有七八分相似。

而那个女人，和徐婷婷一样养尊处优，用很贵的包包，涂着殷红指甲和口红，皮肤泛着莹润的光泽。当我死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我的灵魂飘在半空。

看到爸爸开着豪车停在了美容中心，徐婷婷母女笑颜如花地走出来，钻进豪车的后排。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徐婷婷的妈妈，就是爸爸在外面的女人。

当我和妈妈为了省钱吃稀饭挂面时，徐婷婷母女已经吃日韩法餐吃到腻。

当我和妈妈为了省钱，摔伤也不敢去医院时，徐婷婷家的狗，做一次美容就要五千。

当我为了生活费医疗费四处奔波时，徐婷婷正在挑战环游世界。

太多了……多到我都说不过来。终于，下课铃声响起，我抱着便当去外面花园细细品尝母爱的味道。下午放学。妈妈一个人在厨房忙到飞起，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原来爸爸的投资人要过来吃饭。他们点名想吃点家常菜。

爸爸自然不想花冤枉钱，干脆买了食材让妈妈在家做。3“这些可都是大老板，要是他们满意，手里随便露点，我搞不好都能发财。”爸爸千叮咛万嘱咐。

转而让我回房子写作业，别出来捣乱。我懵懂点头，安安静静在房子里写作业。半个小时后，厨房传来饭菜香味，我饥肠辘辘，中午吃的早就消化干净了，我也该吃晚饭了。

可是等了好几个小时，妈妈进来了，手里还揣着两个大馒头。“饿坏了吧，给你吃一个。

”我皱眉看向门外，外面爸爸和几个投资人吃的正香。“妈，我也要吃。”妈妈叹气：“乖，你爸在做正事，也许他们吃好了，给你爸投资，你爸就不用那么辛苦做清洁工了。

”我也是服了我妈这个傻白甜。她不知道，或者不愿意相信。就算我爸真的发财了，想到的第一件事，也不是让我们过好日子。因为这个时候，我爸已经有点小钱了。

这次合作成功后，我爸彻底一飞冲天，从籍籍无名的小老板，一跃成为身价数亿的大总裁。

然而，他却依旧持之以恒在妈妈和我面前装穷，继续不断以考验为由不断压榨妈妈和我。

直到最后，妈妈和我，也没沾他半分光！我咬了一口馒头。原本嚼在嘴里甜丝丝的馒头，此刻在各种肉香的对比下，显得寡淡又干巴。我放下馒头，不顾妈妈阻拦，直接冲到餐桌前。

“爸爸，我也要吃！”我拔高声音，大声喊道。所有人愣住，朝我看过来。爸爸眉头一皱，抬手就让我回屋里去：“别闹了，待会有你吃的。”我不肯走，反而流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伸手擦擦嘴角，然后用小学生特有的广播腔：“我可以给你们表演节目，我会背古诗！

”说着我便摇头晃脑。“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我一口气背完，讨好似得笑笑，指着眼前排骨。“现在我可以吃吗？

”投资人被我逗笑似得。“当然可以，小馋猫。”爸爸也跟着讪笑：“还不快谢谢李叔叔。

”我拿起小碗夹了几块，闻言突然爆哭。“谢谢李叔叔，谢谢李叔叔！”“要不是你们来，我和妈妈根本吃不上这么香的肉。”4所有人表情各异，气氛尴尬到可怕。

李明纪神情瞬间凝重：“你们平时吃不起肉吗？”爸爸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厉声驱赶我：“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回你房间里去！”我却不肯。我抱着小碗，哭得抽抽搭搭。“对啊，李叔叔，我家特别特别穷。”“爸爸是个清洁工，平时还会去帮别人擦皮鞋，哪怕是这样，赚的钱也从来不够他自己用，妈妈还要一天打三份工帮他还债，我也要省吃俭用。”说到这，我低下头。顺着我视线看，我脚上穿的袜子破了两个洞，刚好把我的大脚趾头露出来。众人表情复杂，特别是李明纪，半晌终于回过味来。“周振华，你他妈不会想坑我们吧？”“上次你不是赚了？

在哪赌没了还是赔了？”这话一出，另外两人也都满脸警惕。爸爸慌了，连忙堆笑解释。

“没啊，是这孩子胡说呢！”“胡说什么了？

”李明纪指着我的袜子：“这袜子不是一两天破的吧。”“什么项目嘴上说的好听，我看着这次合作先暂停吧，下次再说。”几人说着就要起身。爸爸急得不停劝阻。

“小孩穿袜子都废！”我：“是的叔叔，我一年要换一双袜子呢！”“小孩子就是爱说谎！

”我立马跟：“叔叔，我写爸爸的作文都得奖了哦，我上次语数外都是满分呢！

”几人收拾东西速度越来越快，两三下收拾完直接摔门。爸爸追出去，鼻子差点被门扇歪。

顾不上喊疼，跌跌撞撞跟在他们身后不停解释。然而没什么用。李明纪笃定爸爸真穷，牟足劲想让他们当接盘侠，自然不给他好脸色。爸爸忙了大半年，毁于一旦。

回到家脸色阴沉的像是乌云。当即把怒火发到妈妈身上：“看你教养的好女儿！

居然当众说我是清洁工？”妈妈迷惑不解：“可是你本来就是啊。”爸爸一噎，似乎才意识到，清洁工是他自己给自己安的身份。他自己倒先嫌弃上了。5妈妈扭头看我，我已经坐在桌前，开始大快朵颐了。妈妈做的菜味道真的特别好！我现在肠胃健康，身体棒棒，食欲也特别好。看到我吃的狼吞虎咽，妈妈本来想指责我，突然眼圈红了一圈。

“我觉得……念念说的也有道理。”爸爸拧着眉：“你说什么？

”妈妈深吸一口气：“我觉得念念没错，念念才11岁，她还是个孩子，她想吃点好的有什么错？”“自从嫁给你以来，我始终感到特别恐慌，特别匮乏，每天为了生计到处奔波，可是周振华，你怎么做到，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丝毫没考虑到你的女儿？”爸爸怔住，脸上神情有些不自然。“我，你这话说的，我请他们吃饭，难道不是为了以后？”“我要搞成了，以后想吃什么不能吃，非要跟饿死鬼一样现在吃？”“现在好了，都是因为她，得罪了我的投资人，吃完这顿以后饿肚子去吧！”妈妈不由得蹙眉，似乎有些纠结。仿佛动摇了。

爸爸转头凶神恶煞责备我。 “就因为你嘴馋，害得我错失发财机会！”我放下大鸡腿。

撇撇嘴，泫泫欲泣：“对，对不起爸爸。”没忍住，打了个饱嗝。“我肚子太饿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没有控制住我的肚子。”“不过爸爸，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成绩全年级第一耶，明天你能去给我开家长会吗？我们老师特意点名，到时候会当众表扬你呢！”爸爸满脸不悦，直接摆手拒绝，“你害得我丢那么大的脸，我不去。”他扭身坐在沙发玩手机。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喊我名字。“念念，那个家长会几点开始？”6我爸到了学校，看也不看我一眼，反而在人群中找来找去。

我还以为他在找徐婷婷母女呢，没想到径直走到李明纪身边，笑得一脸谄媚。“李总，太巧了，我们又见面了，这不，我给女儿开家长会来了！”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聊着聊着，关系好像变得特别融洽。原本冰山似得李明纪也逐渐露出笑容。“爸爸！

”徐婷婷抬手给我爸打招呼，差点没把我爸吓晕过去。我爸连忙锁定徐婷婷的母亲张兰，快速过去小声耳语，片刻后，张兰一脸嗔怪搂着徐婷婷朝另外一边走去。做完这一切，我爸心虚地朝我这边看。看到我正低头看书，他长舒一口气，信步朝我走过来。“爸爸来了，你在哪里坐？”大操场上，我们班的座位依旧按照班里位置排序，李明纪儿子是隔壁班的，正好在我们旁边。我拉着我爸来到座位，和张兰母女面面相觑，明显看得到，徐婷婷呼吸急促，眼底喷火。好像现在才意识到，她口中的爸爸，实际上是我的爸爸。

爸爸也是十分心虚，不停给张兰使眼色。徐婷婷全程气鼓鼓，仿佛故意耍性子。

而我全程当做视若无睹，台上开始颁奖，这次去参加市小学生作文比赛的有二十多个。

但只有我拿了第一名，其他都是第三名。一番客套致辞后，开启颁奖仪式。听到我的名字，我眼前一亮。爸爸也兴奋地不得了，一直对李明纪说：“我女儿得奖了，我女儿学习还是很不错的。”下一秒，班主任朝我看来：“现在，有请我们的周念同学朗读她的获奖作文——我的清洁工爸爸。”我爸刚扯起的笑，瞬间凝固在嘴边。脸上陡然涨红。而我，压下唇角讥讽地冷笑，轻快上台开始我的作文朗诵。

“我的爸爸周振华，是一名优秀的清洁工，他每天早出晚归，不辞辛苦地为我们清扫整个城市的环境，地上的一沙一纸，都是爸爸的敌人……”7我从来没在爸爸脸上，看到过那么多表情。由于他刚才说的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