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全家的“挡灾工具”。我能看见厄运，并将它转移到自己身上。哥哥的高考，我代他发高烧，他考上名校；妹妹的选秀舞台，我替她摔断腿，她C位出道；爸爸的致命车祸，我替他被撞得粉身碎骨。濒死时，我听见他们围着我的尸体说：“总算甩掉这个扫把星了，真晦气。”他们领了肇事赔偿金，给我买了块最便宜的墓地。再睁眼，我回到哥哥高考前一天，他正将一杯“祈福”牛奶递给我，让我吸收掉他头顶那团象征着落榜的黑气。这一次，我笑着接过牛奶，当着他的面，倒进了下水道。1剧痛将我从粉身碎骨的黑暗中唤醒。

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十八岁的房间。墙上贴着妹妹姜雪的海报。海报上的她笑得甜美，眼神却冰冷。今天是哥哥姜浩高考的前一天。上一世，我就是在这天喝下了那杯牛奶。

牛奶里没有毒，只有家人的“祝福”。我喝下它，替姜浩吸收了高考落榜的厄运。

他金榜题名，风光无限。我则重病昏迷，被全家骂作“晦气”。我抬起眼。

姜浩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他头顶盘踞着一团浓郁的黑气。黑气翻滚，凝聚成一张落榜通知书的幻象。那就是厄运。我能看见它，也能吸收它。上一世，我就是他们最完美的挡灾工具。妹妹的选秀舞台，黑气预示着她会摔断腿。

我去给她送应援物的路上，被电瓶车撞得粉碎性骨折。她踩着我的断骨，C位出道。

爸爸的致命车祸，黑气浓得像是要滴下血。我替他被撞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濒死时，我听见他们围着我的尸体说话。“总算甩掉这个扫把星了，真晦气。

”他们领了肇事方的巨额赔偿金。给我买了块最便宜的墓地。现在，姜浩将那杯熟悉的牛奶递到我面前。他的眼神期待又理所当然。“媛媛，喝了它。

”“保佑哥哥考个好成绩。”妈妈跟在他身后，脸上是慈爱的面具。“你哥未来有出息，全家都跟着享福。”“你做妹妹的，要懂事。”我看着他们，笑了。上一世的剧痛，骨头碎裂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这一世，该懂事的，是他们。2我接过那杯温热的牛奶。

玻璃杯壁还带着水汽。姜浩和妈妈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在他们眼里，我还是那个予取予求，任他们摆布的姜媛。我端着牛奶，从他们身边走过。没有喝。

我走到了厨房的水槽边。他们的目光跟着我，带着疑惑。我倾斜手腕。

乳白色的液体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悉数倒进了下水道。咕咚，咕咚。

水流声在此刻的安静中，格外刺耳。彻底撕裂了我和这个家之间，长达十八年的血肉契约。

哥哥姜浩的脸瞬间铁青。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疯了！

”“你知道这对我多重要吗？”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妈妈也变了脸，尖利的声音划破了虚伪的温情。“姜媛！你这个白眼狼！”“你就是见不得你哥好！

”我甩开姜浩的手。平静地走到水龙头下，慢条斯理地洗了洗手。擦干手，我回头看着他们扭曲的脸。“哥，高考靠的是实力，不是靠我喝牛奶。”“妈，你不是总说封建迷信要不得吗？”我的语气很平淡。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闹。正因如此，他们才第一次感到了恐慌。我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他们随意操控的工具。姜浩看着我，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他头顶的黑气翻滚得更加剧烈。妈妈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那个夜晚，我听见哥哥在房间里疯狂地砸东西。玻璃碎裂声，书本被撕烂的声音，混杂着他压抑的嘶吼。父母在客厅里窃窃私语，彻夜未眠。

他们在商量着，要如何“劝”我回心转意。而我，关上房门，隔绝了所有噪音。

我睡了重生以来，最安稳的一觉。3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家里一片死寂。

姜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他落榜了。分数低得离谱，连最差的专科都上不了。

他头顶的黑气应验了。妈妈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怨恨。仿佛他的失败，全是我一手造成。

我没理会他们，因为新的危机来了。妹妹姜雪，是当红女团的练习生。三天后，就是决定她能否C位出道的总决赛。我看见她头顶的黑气，凝聚成一个幻象。她在聚光灯下，从高高的舞台上摔下，左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跟上一世，我被撞断的腿一模一样。上一世，我就是在去给她送应援物料的路上，“意外”被失控的电瓶车撞倒。左腿粉碎性骨折。

手术后，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里姜雪的表演。她大放异彩，顺利出道。事后，她在粉丝见面会上声泪俱下。“姐姐为了我受伤，我好心疼，这个C位是为姐姐拿的。

”她赚足了同情分，成了“爱护家人”的善良偶像。这一世，她又来了。

姜雪特意从公司回来，带我逛街。她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故意引我走向一处正在施工的路段。地面坑坑洼洼，堆满了钢筋和砖块。“姐，我好怕总决赛的舞台出意外啊。”她嘴上抱怨着，眼神却不住地往那些不平整的路面上瞟。

她的意图，赤裸裸地写在脸上。想让我在这里摔一跤，替她挡掉舞台上的那一劫。4我笑了。

“放心，你这么努力，一定没问题的。”我一把将她从危险的路段拉回来，紧紧挽住她的胳膊，姿态亲热。“我们走这边，安全一点。

”我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她想引我过去的危险地带。甚至在一辆汽车疾驰而过，快要溅起水花时，“贴心”地将她护在身后。她想抽回手，却被我死死攥住。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又不好发作。一整个下午，她什么意外都没等到。回到家，晚饭的饭桌上，爸爸开口了。他如今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最重脸面。“媛媛啊，小雪这次出道关系到我们全家的脸面。”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我。“你做姐姐的，要多‘帮衬’。”“帮衬”两个字，他说得格外重。我低头吃饭，假装没听懂。总决赛那天，我被全家“押”到了现场。他们给我买了第一排最好的位置，生怕我看不到。

妈妈在我耳边叮嘱：“看清楚了，保佑你妹妹。”我坐在观众席，看着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姜雪。她头顶的黑气越来越浓。音乐到达高潮。

姜雪要做一个最高难度的连续跳跃动作。上一世，她就是靠这个动作一战封神。这一次，在她跳到最高点时。她右脚的鞋跟，“咔哒”一声，突然断裂。“啊——！

”她当着全国直播的镜头，和现场上万名观众的面，狠狠从半空中摔在舞台中央。左腿落地，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扭曲着。骨头断裂的脆响，混在她的惨叫声和现场的混乱中，清晰无比。爸妈惊慌失措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冲向后台。全场大乱。我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我拿出手机，对准舞台中央痛苦挣扎的姜雪。像个普通的观众一样，拍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刻。然后，我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祝贺妹妹，摔出风采，喜提热搜第一。”妹妹断腿退赛，星途尽毁。家里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他们不敢再对我恶语相向，只是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那种眼神，恐惧又怨毒。我知道，更大的赌注要来了。爸爸的公司，正在准备和一家海外财团签订一份价值数亿的合同。

这是他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签下它，姜家就能一跃成为本市新贵。可我看见，爸爸的头顶，那团黑气几乎化为实质的墨汁。黑气中，我看到了合同的幻象。

也看到了“诈骗”和“破产”两个血红的大字。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上一世，我“无意”中将一份关键的财务报表掉进了碎纸机。导致签约延迟了三天。

爸爸为此狠狠打了我一巴掌，骂我是“败家女”。但就是那三天，新闻爆出，那个海外财团因商业诈骗被全球通缉。我们家侥幸逃过一劫。事后，爸爸却在生意伙伴面前吹嘘。“小孩子不懂事，差点坏了我的大事，幸亏我力挽狂澜。

”他将我的功劳，全变成了他的深谋远虑。这一次，他故技重施。

他把那份决定公司生死的合同副本带回了家。郑重地放在我的书桌上。“媛媛，爸爸知道你心细，帮爸爸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这是赤裸裸的引诱。

他想让我接触这份合同，让我这个“挡灾工具”，吸收掉上面的灾厄。

我拿起那份沉甸甸的合同。纸张的触感冰冷。上面附着的黑气，让我指尖发麻。

爸爸站在我身后，脸上是期待又紧张的笑容。我仔细地翻阅着。甚至煞有介事地拿起笔，在几个无关痛痒的条款上画了线。“这里的数据，好像有点问题。”我指着一处。

爸爸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以为，那个“好用”的工具又回来了。

那个会默默为他扫清一切障碍的女儿，又回来了。“好，好，我让公司的人再核对一下。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房间。就在他转身，后背对着我的瞬间。

我将凝聚了自己全部“祝福”的指“轻轻按在了合同最后一页，他需要签名的地方下方。

我没有吸收那团厄运。反而用我重生的力量，将它“锁定”，并“加强”了。

黑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那张纸里。我收回手，合同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但只有我知道，它已经成了一张催命符。合同顺利签订。家里为此开了盛大的庆祝派对。

别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爸爸在酒会上意气风发，搂着我的肩膀，向所有人介绍。

“我女儿就是我的福星！”哥哥和妹妹也对我露出了久违的笑脸。他们以为，只要把我哄好了，好运就会重新回到这个家。审判日在一周后到来。财经新闻爆出，那家海外财团是国际诈骗组织，所有资产被冻结。我爸作为最大的“国内合伙人”，不仅公司立刻破产，还因涉嫌巨额洗钱，被警方带走调查。7警车带走爸爸时，妈妈接到电话当场晕厥。哥哥和妹妹目瞪口呆，看着家里冲进一群穿制服的人，在所有家具上贴上封条。水晶吊灯，真皮沙发，红木餐桌。所有象征着财富的东西，都被盖上了冰冷的白色纸条。我们被赶出了别墅。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一切都那么熟悉。上一世，我也曾经历过家里的财产危机。但那一次，因为我毁掉了报表，危机被扼杀在摇篮里。这一次，我亲手推了它一把。我走到瘫软在地的妈妈面前，轻声问她。

“妈，爸的‘好运’，是不是用光了？”妈妈猛地抬头看我，眼神像是要吃人。几天后，家里资产被彻底查封。爸爸被拘留，妹妹星途尽毁，哥哥不仅没考上大学，还因为这件事名声扫地。他们三人将我堵在租来的，狭窄破旧的出租屋里。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阴沉天光。他们的神情癫狂，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妈妈率先嘶吼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次不救我们！”“你就这么想看我们死吗？姜媛！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恶毒的东西！”我冷笑。“救？”“我替你们挡了十八年的灾，换来的是什么？”“是‘扫把星’的骂名，是粉身碎骨，被你们嫌弃晦气的下场！

”“你们根本不配！”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哥哥姜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媛媛，我错了，我们都错了！”“你再帮我们一次，最后一次！

以后我们全家都把你当菩萨供起来！”妹妹姜雪则在一旁，用最怨毒的声音诅咒我。

“你这个怪物！是你毁了我们的一切！”“你应该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8付费点就在他们快要撕打起来时，妈妈突然崩溃大哭。那哭声绝望又凄厉。

她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不是我们想这样！不是我们！”“这是我们姜家的诅咒！

”她冲到墙边，从一块松动的墙板夹层里，拿出一个古旧的、用黄布包裹的东西。打开来，是一本散发着霉味的族谱。她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一段用血红色墨水写下的文字，给我看。“我们姜家祖上，曾得罪过一个厉害的术士。”“被下了血咒：每一代姜家，都会有一个孩子天生就是‘聚灾体’。”“这个孩子会像个黑洞，吸走全家所有的好运，让其他家人厄运缠身，多灾多病。”“除非……”我看着她，追问：“除非什么？

”妈妈颤抖着说出那个唯一的解法。“除非，其他家人主动将自己的厄运‘喂’给那个聚灾体。”“让她成为全家的‘挡灾人’。

”“只要她不断吸收厄运，家里的其他人就能平安顺遂，甚至气运加身，大富大贵。

”“而那个孩子……那个挡灾人……”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注定活不过十八岁。

”我愣住了。原来我不是能看见厄运。我本身就是厄运的源头，是一个行走的灾难容器。

我以为我在报复。其实，我只是停止了“进食”。妈妈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癫狂，也没有丝毫愧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决绝的狠厉。“姜媛，族谱上还说了一件事。

”“如果挡灾人拒绝履行自己的宿命，那么，所有被她压制下去的厄运，都会以百倍的强度，反噬到每一个家人的身上！”“你以为你只是不救我们？”“不，你是在启动我们所有人的末日！”“现在，诅咒已经开始了！”她的话音刚落。

出租屋天花板上那盏摇摇欲坠的吊灯，猛地砸落下来。“砰”的一声巨响。

正好砸在哥哥姜浩刚刚跪着的地方。水泥地面被砸出一个坑。9吊灯在姜浩脚边砸得粉碎。

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有一片划破了他的脸颊。他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躲到墙角，浑身发抖。厄运反噬，正式开始了。我看着他头顶那团黑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