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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3 06:14:48 
清晨的阳光慷慨地洒满十字路口,给拥堵的车流、行色匆匆的路人、以及高耸的玻璃幕墙都镀上了一层充满希望的金边。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乏味。

林凡站在昨天同样的位置,手里捏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像个蹩脚的侦探,或者说像个试图找回昨晚醉酒记忆的酒鬼,仔仔细细地审视着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城市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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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信号灯规律地切换颜色,引导着钢铁洪流。

穿着反光背心的环卫工人慢悠悠地清扫着街沿。

白领们端着咖啡,面无表情地穿梭在人行横道上。

巨大的广告屏上,当红小生正卖力地推销着最新款新能源汽车,笑容标准得像个AI。

没有扭曲的肉块。

没有蠕动的钢筋。

没有惨白的眼球。

没有低频的嗡鸣。

甚至连那令人作呕的恶臭,也彻底被汽车尾气、早餐摊的油烟和城市清晨特有的清冽空气所取代。

一切…正常得令人窒息。

林凡仰着头,目光死死盯着信号灯上方那片此刻空无一物的天空。

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了眼睛。

“幻觉…”他低声对自己说,试图用确定的词语来加固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就是幻觉。

压力太大,熬夜太多,神经错乱。”

他甚至试图勾起嘴角,想象一下昨晚自己那副吓得差点尿裤子的怂样,应该很滑稽。

但嘴角只是僵硬地抽搐了一下,根本笑不出来。

大脑可以接受“幻觉”这个解释,但身体却顽固地保留着那份惊悸的记忆。

喉咙的灼痛感,心脏被攥紧的窒息感,肌肉僵硬的酸涩感,还有那首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冰冷的恐惧感…这些,都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幻觉”就能彻底抹去的。

而且,那张打印的便利贴又该怎么解释?

药,还够吃吗?

这五个字像冰锥一样扎在他的理智上。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特别注意他这个行为古怪的仰头者,然后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了那板药片。

铝箔板上只剩下西个凹坑,里面是西粒白色的小药片。

他的救命稻草,也是将他困在这场荒诞谜局里的枷锁。

他的拇指悬在那一粒粒小药片上,剧烈地颤抖着,内心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吃?

还是…不吃?

吃了,就能维持这脆弱的“正常”,就能屏蔽掉那些可能存在的、令人疯狂的东西。

就能像周围所有人一样,对头顶可能盘踞的怪物视而不见,安心地当一颗社会的螺丝钉。

但吃了,也就意味着屈服,意味着接受周医生那套“神明”说辞的控制,意味着对那张便利贴背后的警告举手投降,意味着永远无法知道…真相。

不吃?

昨晚那惊悚一幕再次不受控制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如果那不是幻觉…如果再看一次…他的胃部一阵抽搐。

勇气这种东西,有时候来得快,去得更快。

尤其是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冒险去验证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恐怖猜想。

林凡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

最终还是怂了。

他悻悻地把药板塞回口袋,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算了,没必要。

肯定是幻觉。

自己吓自己。

他试图这样安慰自己,转身准备离开,去公司接受甲方的新一轮洗礼,用世俗的烦恼覆盖掉这超自然的困扰。

然而,就在他转身,目光扫过街角的瞬间,他的视线猛地定格了。

街角拐弯处,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熨帖得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站在一家刚刚开门的精品咖啡馆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看起来像个正准备开始工作的精英人士。

但吸引林凡注意的,不是他的穿着,也不是他看起来略显苍白的脸色,而是他的动作。

他正微微抬着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林凡刚才死死盯着的那个位置——十字路口信号灯的上方!

那个本该空无一物的地方!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跳,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那个人看得很专注,眉头微微蹙起,嘴角紧绷,那不是看天空或者发呆的表情,那是一种…观察的表情。

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厌恶和警惕?

他也看见了?

他也知道那里有什么?!

这个念头像电流一样击中了林凡,让他浑身一麻。

一种找到“同类”的激动和更深的恐惧同时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个西装男,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里读出更多信息。

西装男似乎并没有发现林凡的注视。

他看了大约十几秒,然后像是确认了什么,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随即低下头,抬手看了看腕表,表情恢复了常态,变得冷静而高效。

他转身,准备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

机会!

林凡脑子一热,也顾不上什么礼貌和社恐了,拔腿就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喂!

那位先生!

请等一下!”

他一边跑一边喊,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西装男的手己经搭在了门把手上,听到喊声,动作顿住了。

他转过身,看向跑过来的林凡,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以及一种疏离的、被打扰的不悦。

“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腔调,但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林凡喘着气停在他面前,因为奔跑和激动,脸颊有些发红。

他指着十字路口的方向,语速极快,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你…你刚才…是不是也在看那个路口上面?

信号灯上面!

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那个…那个东西?!”

问出这句话,林凡的心跳得像擂鼓,眼睛死死盯着对方,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

西装男脸上的疑惑加深了,他微微歪头,用一种看精神病人或者醉鬼的眼神打量着林凡:“信号灯上面?

东西?”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在看时间。”

他抬了抬手,再次展示了一下他昂贵的腕表,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否定:“你恐怕是看错了。”

“不可能!

你刚才明明抬头看了很久!”

林凡急了,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就在那个位置!

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一个很大的…很奇怪的…先生。”

西装男打断了他,语气冷了下来,那种精英式的疏离感变得更强了,“我想你可能是太累了,或者需要一些…休息。”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凡明显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和略显凌乱的头发。

“我没有!

我很好!”

林凡感觉一股血气往头上涌,这种被当作疯子的感觉糟糕透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关于那些…‘神明’?”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周医生那个荒诞的词语。

听到“神明”两个字,西装男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虽然极其短暂,几乎像是错觉,但林凡捕捉到了!

那绝对不是听到一个陌生词汇该有的反应!

有戏!

但下一秒,西装男的表情管理完美回归。

他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极淡的、带着怜悯的无奈笑容:“神明?

先生,现在是科学时代。

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可以帮你联系相关机构…”他说着,竟然真的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林凡下意识地接过名片。

质感很好的白色卡纸,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LOGO——像是一只抽象的眼睛,下面是一串数字,像是什么服务热线,没有任何公司名称和个人信息。

“打这个电话,他们会提供专业的帮助。”

西装男说完,不再给林凡任何追问的机会,果断地推开咖啡馆的门,走了进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室内。

林凡捏着那张冰冷的名片,僵在原地,像个傻逼一样看着咖啡馆紧闭的玻璃门。

周围是熙攘的人群和车流,阳光明媚,一切如常。

可他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捏着名片的指尖,一点点蔓延至全身。

他否认了。

他否认得很快,很完美,无懈可击。

但他那一刻瞳孔的收缩,以及这张莫名其妙的名片…林凡低头,看着名片上那个抽象的眼睛LOGO。

那只眼睛仿佛正冷漠地、洞悉一切地回望着他。

这个人,绝对知道些什么!

他不是同类。

他更像是…“它们”那边的人?

或者,是处理这种“异常”的专门人员?

周医生…名片…便利贴…都市之神…碎片化的信息在林凡脑子里疯狂碰撞,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反而让迷雾更深。

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漩涡边缘,而刚才那个西装男,只是漩涡深处投来的第一道模糊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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