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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3 06:16:59 
姜婉姝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天己经大亮了,府里的下人开启了一天的忙碌,但那都己与她无关了。

—— 时间猛地往回拨,落在裴宴仪归来前两月的一个雨夜。

雨是午后开始下的,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到了傍晚竟越下越大,砸在客栈的青石板上溅起半指高的水花,顺着屋檐淌成水帘,把整个院子裹在湿冷里。

姜婉姝站在客栈院门外,手里捧着用油布裹得严实的账册,发梢和衣襟都被斜雨打湿,冰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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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真不等雨小些?”

身后的往昔撑着油纸伞,伞沿尽量往她身上倾,可雨势太急,还是有雨丝落在她的发上,“裴大人那边,墨琴侍卫守着,您就算晚些送,他也不会怪您。”

姜婉姝摇头,抬手把油布又紧了紧,指尖蹭过里面的账册 —— 那是往昔按她的意思伪造的盐商账册,故意在 “西郊破庙” 那页留了半分破绽,好引裴宴礼注意。

她的声音带着点颤,却很坚定:“等不得。

裴大人查这案子查了半个月,今日墨棋侍卫去了西郊,定是急着要账册核对。

我若等雨小,误了他的事,反倒不好。”

她说着,抬脚就往客栈里走。

油纸伞被风吹得晃了晃,往昔连忙跟上,却见她故意放慢了脚步,任由更多雨丝落在发梢,把原本整齐的发髻淋得微散,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看着格外可怜。

客栈大堂里没什么人,只有掌柜趴在柜台上打盹,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眼,见是个浑身湿透的女子,又低下头去。

姜婉姝径首往二楼走,楼梯板被雨水打湿,踩上去发出 “吱呀” 的轻响。

到了裴宴礼住的房门前,她没立刻敲门,反而抬手拢了拢头发,让手腕上的银镯露出来 —— 那是她特意戴上的,走动时会叮当作响,能引里面的人注意。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敲了敲木门,声音放得又软又轻:“裴大人,妾…… 姜婉姝,有账册要呈给您。”

门里静了片刻,跟着传来裴宴礼冷哑的声音:“进。”

姜婉姝推开门,暖黄的烛火先裹住她。

房间里燃着一盆炭火,暖意顺着脚底往上窜,和身上的湿冷形成鲜明对比,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裴宴礼坐在桌案后,面前摊着几张字条,应该是墨棋刚送回来的消息。

他穿着件素色锦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半截结实的手腕,指尖捏着一支笔,笔尖悬在纸上,没落下。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先扫过她湿透的发梢,又落在她手里的油布上,没说话,只那道眼神,就像在问 “何事”。

姜婉姝连忙走上前,把油布解开,捧着账册递到他面前。

递的时候,她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肩头擦过他的衣袖,带着点湿冷的温度:“裴大人,这是盐商往来的账册,妾…… 妾让往昔整理出来的。

方才听墨琴侍卫说您急着用,就没等雨小,冒雨送过来了。”

她说着,垂着眼,故意让他看见自己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账册的封皮上,晕开一小团湿痕。

“账册差点湿了……” 她的声音带了点慌,指尖轻轻蹭过那团湿痕,“还好油布裹得紧,没坏里面的字。”

裴宴礼的目光落在那团湿痕上,又移到她滴水的发梢,指尖捏着笔杆转了转,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倒有心。”

姜婉姝的耳尖瞬间发烫。

她知道,他这话不是责备,是带着点认可的。

她抬起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又立刻垂下眼,手指攥着账册的边缘:“裴大人为查案劳心,妾能做些小事,是妾的本分。”

她说 “妾” 的时候,声音放得更软,像在撒娇,又像在提醒他 —— 她是裴宴仪的 “遗孀”,却在为他做事,这份 “越界”,本就带着点暧昧。

裴宴礼没接账册,反而伸手,指尖蹭过账册边缘的水渍,动作很轻,像在确认什么。

“雨这么大,你就这么跑来了?”

他问,声音比刚才低了些,目光扫过她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没带伞?”

“带了。”

姜婉姝连忙答,又故意补充,“只是风太大,伞被吹得歪了,妾想着账册要紧,就没顾着自己。”

她说着,抬手拢头发时,手腕上的银镯叮当作响,故意让声音落在他耳边,“反正妾身子结实,淋点雨也无妨,别误了您的事就好。”

裴宴礼的呼吸顿了顿。

他终于伸手,接过了账册。

指尖接过账册时,指腹无意蹭过她的指尖 —— 她的指尖很凉,还带着雨水的湿意,他的指尖却很暖,一冷一热碰在一起,像有小火花窜开。

姜婉姝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缩回手,指尖却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让她心跳快了半拍。

“放在这吧。”

裴宴礼把账册放在桌案上,没立刻翻开,反而往旁边挪了挪,侧身让她靠近灯盏,“过来烤烤火,别冻着了。”

姜婉姝心里一喜,却没表现得太明显。

她慢慢走过去,站在炭火盆边,感受着暖意裹住身体。

火盆里的炭块 “噼啪” 响了一声,溅出点火星,映在她的眼底,亮闪闪的。

她偷偷抬眼,看了眼裴宴礼 —— 他正低头看着桌上的字条,眉头微蹙,侧脸的线条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冷硬,可刚才让她烤火的举动,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暖。

“裴大人,这账册里……” 姜婉姝故意开口,想引他说话,“妾看里面有几笔往来,都和西郊那边有关,您查案时或许能用得上。”

裴宴礼的笔尖顿了顿,没抬头:“你看得倒仔细。”

“妾只是整理的时候多留意了些。”

姜婉姝的声音带了点怯,“妾不懂查案,也不知道这些有用没用,就是觉得…… 那些往来看着有点怪,就想着告诉您。”

她说着,故意往他身边又凑了凑,肩头几乎要碰到他的胳膊,“若是妾多嘴了,您别见怪。”

裴宴礼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半臂距离,却把自己面前的茶推了过去 —— 那杯茶还冒着热气,是他刚泡的雨前龙井。

“喝点茶暖暖身子。”

他说,语气还是平淡,可动作里的在意,却藏不住了。

姜婉姝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暖烘烘的。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味清香,带着点甘醇,是她前世就知道他喜欢的味道。

“多谢裴大人。”

她的声音软了些,“这茶真好喝。”

裴宴礼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又很快恢复平静。

他翻开账册,目光落在 “西郊破庙” 那页,指尖在上面轻轻划了划 —— 那处故意留的破绽,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可他没点破,反而抬头看了眼姜婉姝:“你觉得,这处往来有问题?”

姜婉姝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他这是在试探她。

她故意装作没察觉破绽,只是指着那页:“妾也说不好,就是觉得…… 每次往来的时间,都和盐商运货的日子差不多,会不会…… 他们把货藏在西郊了?”

她说得含糊,既点出了关键,又不显得自己太聪明,免得引起他的怀疑。

裴宴礼的目光沉了沉,没立刻答。

他合上册账,放在一边,又拿起桌上的字条,看了起来。

房间里很静,只有炭火盆的 “噼啪” 声,还有窗外的雨声,把暧昧的氛围裹得更紧。

姜婉姝捧着茶杯,小口喝着茶,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 他的眉头还是皱着,可眼神里的冷硬,却比刚才软了些,显然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这时,门外传来 “笃笃” 的敲门声,是墨棋的声音:“大人,西郊那边有消息了。”

裴宴礼抬眼:“进。”

墨棋推门进来,身上也沾了些雨水。

他走到桌案前,递上一张字条,目光扫过站在火盆边的姜婉姝,又很快移开,语气恭敬:“大人,墨画己经混进破庙附近,确实发现有盐商的人往来,只是没找到库房的位置。”

裴宴礼接过字条,看了一眼,又递给墨棋:“让墨画继续盯着,别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又补充,“顺便让墨琴找块干布来。”

墨棋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姜婉姝湿透的发梢,立刻明白过来,躬身应道:“是。”

他转身要走,目光又扫了眼姜婉姝,见她正低头喝茶,耳尖发红,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 他刚才在院外看见她,明明是故意放慢脚步让雨打湿发梢,现在却装作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显然是在故意引大人注意。

墨棋走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姜婉姝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裴大人,若是没别的事,妾就先回去了。”

她知道,见好就收,不能太贪心,否则会引起他的反感。

裴宴礼没立刻答。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雨还没停,反而更大了些,砸在窗纸上发出 “哗啦” 的响。

“雨还大。”

他说,语气没什么起伏,“等墨琴拿了干布,你擦了头发再走。”

姜婉姝的心里又是一喜。

她知道,他这是真的在意她了。

她低下头,声音带了点软:“多谢裴大人。

只是…… 妾在这里,会不会打扰您查案?”

“不会。”

裴宴礼的目光落在她的发梢上,又移开,重新拿起桌上的字条,“你烤你的火,我看我的字条,互不打扰。”

话是这么说,可姜婉姝知道,他的注意力,己经不在字条上了。

她站在火盆边,感受着暖意裹住身体,听着窗外的雨声,还有他偶尔翻动字条的轻响,心里慢慢有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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