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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3 06:43:52 
穿过几重回廊,越靠近正厅,人声越清晰。

隐约能听到谢氏刻意柔和的笑语,以及沈清辞娇俏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对长辈的讨好,却唯独缺了几分真心。

走到正厅门口,张婆子高声通报:“夫人,柳姑娘来了。”

厅内的笑语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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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正厅内陈设奢华,紫檀木的桌椅,墙上挂着名家字画,香炉里燃着昂贵的檀香。

镇北侯沈毅坐在主位,面容威严,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

下首坐着谢氏,穿着锦绣衣裙,珠翠环绕,正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她,像是在审视一件不起眼的物件。

谢氏身边,坐着一个年约十六的少女,肤白貌美,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襦裙,头上插着金步摇,正是沈清辞。

她看到琉璃,眼中立刻闪过一丝不屑与敌意,仿佛琉璃的出现玷污了这华丽的厅堂。

而在沈清辞斜对面的客座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一瞬间,琉璃的目光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男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领口袖缘绣着暗雅的云纹,未束发,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

他身姿挺拔,坐姿端正,却不显拘谨。

一张脸俊美得近乎凌厉,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古井,不起波澜,却仿佛能看透人心。

明明是坐在那里,却自带一种清冷疏离的气场,让周围的奢华陈设都仿佛成了他的背景板。

这,就是谢云澜。

感受到琉璃的目光,谢云澜也抬眸看来。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平静无波,没有惊艳,也没有轻视,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与看向谢氏、沈清辞的眼神,并无二致。

“琉璃,过来给你伯父、伯母请安。”

谢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压。

琉璃依言走上前,屈膝行礼,动作标准,姿态从容:“琉璃见过伯父,见过伯母。”

她的声音清悦,不卑不亢,与原主往日的怯懦截然不同,让沈毅和谢氏都微微愣了一下。

沈清辞更是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装模作样,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再怎么学也成不了凤凰。”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厅内的人都听到。

谢氏瞥了她一眼,没出声阻止,显然是默许了她的态度。

沈毅咳嗽了一声,开口道:“醒了就好。

身子刚好,就别站着了,坐下吧。”

“谢伯父。”

琉璃道谢,在最下首的一个空椅子上坐下,腰背挺首,姿态端庄。

她能感觉到,谢云澜的目光又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似乎在诧异她的镇定。

“听说你前几日病了,”谢氏端起茶盏,慢悠悠地说,“府里事多,也没顾得上好好照看你。

清辞年纪小,性子娇纵,前几日若有得罪,你也别往心里去。”

这话看似温和,实则是在敲打她,让她安分守己,别计较沈清辞的过错。

沈清辞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显然不服气。

琉璃浅笑:“伯母言重了。

姐姐只是与我闹着玩,我怎会放在心上。”

她语气真诚,仿佛真的毫不在意。

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谄媚,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谢云澜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再次落在琉璃脸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对这个远房侄女早有耳闻——父亲早逝,母亲病逝,孤苦无依被接进侯府。

原以为是个和寻常孤女一样,要么怯懦要么敏感的性子,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从容淡定。

比起身边咋咋呼呼的沈清辞,倒多了几分难得的沉静。

“你刚醒,身子弱,就该多歇歇。”

谢氏见她识趣,脸色缓和了些,“只是今日你舅舅在,也该来见个礼。

你舅舅可是当朝太傅,多少人想见都见不到呢。”

这话既是抬举谢云澜,也是在提醒琉璃,谢云澜是沈清辞的亲舅舅,是她惹不起的人。

琉璃起身,再次向谢云澜行礼:“琉璃见过太傅大人。”

谢云澜放下茶盏,声音清冷,如同玉石相击:“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很好听,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让人不敢轻易亲近。

这态度,与他对谢氏、沈清辞并无不同,果然如原主记忆中那般,对自家姐姐与外甥女也素来平淡。

“舅舅,你看琉璃妹妹是不是生得很好看?”

沈清辞忽然转过头,脸上堆起笑容,语气带着讨好,“就是性子太闷了些,不像我,爱说爱笑。”

她刻意强调“妹妹”二字,像是在宣示自己的地位。

谢云澜淡淡道:“容貌是天生的,性子也无好坏之分。”

沈清辞没想到舅舅会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凑过去,亲昵地挽住谢云澜的胳膊:“舅舅,再过几日就是我的及笄礼了,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呀?”

谢云澜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平淡:“你想要什么?”

“我听说城东的‘墨韵斋’新到了一套文房西宝,是前朝名家用过的,我想要那个!”

沈清辞兴奋地说,眼神里满是期待。

“胡闹!”

沈毅皱眉,“那套文房西宝价值连城,岂是说要就要的?”

“爹爹!”

沈清辞撒娇,转头看向谢云澜,“舅舅最好了,一定会给我买的,对不对舅舅?”

谢云澜看着她,眼中没有多少暖意,只淡淡道:“及笄礼是大事,想要便给你备着。”

“舅舅万岁!”

沈清辞欢呼雀跃,得意地看了琉璃一眼,仿佛在炫耀谢云澜对她的“宠爱”。

可琉璃分明看到,谢云澜答应时,眼神里没有半分纵容,更像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尽的义务。

琉璃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情绪。

看来,谢云澜对沈清辞的“好”,不过是碍于血脉的敷衍。

这样的关系,或许比想象中更容易扭转。

谢氏笑着道:“你呀,就知道缠着你舅舅。”

正厅内的气氛重新变得热络起来,沈清辞叽叽喳喳地说着及笄礼的安排,谢氏偶尔应和几句,沈毅则多半沉默,谢云澜更是很少开口,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翻看一下手边的书卷。

琉璃安静地坐在那里,观察着谢云澜。

他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开口,也多是关于学问或是朝政,言辞简洁,却字字珠玑。

他的目光很少停留在沈清辞身上,即使回应她,也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而非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反倒是在提到古籍、书法时,他的眼中才会闪过真正的光彩,整个人仿佛都鲜活了几分。

这是一个心思纯粹,却也极度内敛的人。

他将自己的情绪藏得极深,只在面对真正热爱的事物时,才会露出一丝破绽。

“对了,”谢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向琉璃,“及笄礼那天,府里会宴请宾客,你也过来帮忙照看女眷吧。

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机灵点,别出岔子。”

这哪里是让她帮忙,分明是让她去做个引路的丫鬟,在众人面前露个面,提醒大家侯府还有这么个不起眼的孤女,顺便让她在权贵面前难堪。

沈清辞立刻笑道:“是啊妹妹,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表现,别给咱们侯府丢人。”

琉璃抬眸,迎上谢氏和沈清辞的目光,淡淡一笑:“既然伯母和姐姐信得过,琉璃定当尽心。”

她的平静再次让沈清辞觉得无趣,撇了撇嘴,转向谢云澜,又说起别的趣事,只是这一次,谢云澜明显心不在焉,目光偶尔会飘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云澜听着沈清辞的话,心思却落在了那个安静的少女身上。

她始终端坐,不插言,不献媚,即使被刁难,也依旧从容。

那双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却又深不见底,仿佛藏着许多故事。

他忽然觉得,这个远房侄女,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系统:谢云澜好感度+1(当前1)。

琉璃心中微定。

虽然只有1点好感度,却是个好的开始。

她知道,要攻略谢云澜这样的人,急不得。

他性情冷淡,对谁都保持距离,想要走进他心里,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与独特的价值。

她需要耐心,需要时机,更需要展现出与沈清辞截然不同的特质。

而沈清辞的及笄礼,或许就是她的第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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