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里晃了晃，林羽刚撑着地面坐起身，后背的钝痛还没消退，就听见通道深处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嗒、嗒、嗒”，声音不重，却像敲在鼓点上，每一下都让林羽的心跳快半分。

他握紧手机，指尖微微泛白，盯着那片逐渐逼近的黑暗——一个身影从绿光里走了出来。

来人身穿深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却梳得整齐，脸上布满皱纹，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冷光的钢针，上下打量着林羽。

他手里攥着个黄铜烟杆，烟锅里没点火，却透着股老派的锐利。

“不是‘影刃’的人。”

老人开口，声音沙哑却有力，目光落在林羽沾了青苔的校服裤上，“毛都没长齐的学生，怎么闯到这儿来了？”

林羽张了张嘴，喉咙发紧，刚才的恐惧还没散，只能断断续续地把巷子里的事说出来——神秘人的对话、被追杀、踩中机关、摔下来的经过。

老人听完，烟杆在掌心敲了敲，忽然笑了：“倒也算你命大，那俩蠢货连个学生都能追丢，还敢说自己是‘暗鸦’的人。”

他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视线与林羽平齐，“我叫老鬼，是这儿的守关人。”

“守关人？”

林羽愣了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刺客的据点。”

老鬼说得首白，看着林羽瞪大的眼睛，又补充道，“你刚才听见的‘影刃’‘暗鸦’，都是江湖上的刺客组织，抢地盘、夺生意，杀个人跟踩死蚂蚁似的。”

刺客组织……林羽攥着手机的手更紧了。

这三个字比小说里写的更有冲击力，尤其是从眼前这位老人嘴里说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真实。

他忽然想起家里——母亲在菜市场摆摊，冬天冻得手裂，父亲在工地打零工，上个月还摔断了腿，家里的存折上，连他下学期的学费都凑不齐。

老鬼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烟杆指了指通道尽头的绿光：“你刚才跑的时候，反应不算慢，踩机关时还能下意识抓墙，身手也算敏捷。”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严肃，“我给你个机会——留下来，过三关。

要是能过，就当我的徒弟，学刺客的本事，以后出任务，一次报酬抵你家大半年的收入。”

林羽的心脏猛地一跳。

报酬？

抵家里大半年收入？

他几乎要立刻点头，可转念又想起那两个神秘人手里的短刀，想起“杀了他”三个字，后背又冒起冷汗。

“怕了？”

老鬼看穿了他的犹豫，站起身，往绿光的方向走了两步，“怕就滚出去，就当今天是场梦。

出去了别乱说话，‘暗鸦’的人要是知道你看见过什么，你和你家人，都得倒霉。”

“家人”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林羽心上。

他想起母亲夜里偷偷数零钱的样子，想起父亲躺在病床上说“学费别担心”时强装的轻松。

高三这一年，他总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废物，成绩平平，帮不上家里半点忙，连一条能让家人轻松点的路都找不到。

而现在，一条路就摆在眼前。

危险，却能让家里喘口气。

林羽深吸一口气，撑着地面站起来，校服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他看着老鬼的背影，声音虽然还有点抖，却很坚定：“我试。”

老鬼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抬手朝绿光的方向指了指：“跟我来。

第一关，就在前面。”

林羽跟着老鬼往通道深处走，手机屏幕的光渐渐被绿光覆盖。

他看清那绿光是从一扇铁门的缝隙里透出来的，门上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图腾。

走到铁门前，老鬼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记住，进了这扇门，就没有回头路。

要是过不了关，最轻也是断胳膊断腿，明白吗？”

林羽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点了点头。

老鬼伸手推开铁门，绿光瞬间涌了出来，照亮了门后的空间——那是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摆着一座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