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满梧桐树顾望舒沈怀逸完本小说免费阅读_小说完结版月光洒满梧桐树顾望舒沈怀逸
时间: 2025-09-13 06:57:24
美术系的画室总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混合着午后阳光的暖意，形成一种独特的慵懒气息。
顾望舒把画架支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捏着一支炭笔，对着空白的素描纸发呆己经有十分钟了。
画纸上只打了个模糊的轮廓，是昨天在图书馆看到的那棵悬铃木。
可笔尖落在纸上时，总不自觉地往另一个方向偏 —— 她总会想起沈怀逸低头看书的样子，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的阴影，还有他递橡皮时指尖的温度。
旁边的林薇用调色刀刮着颜料盘，发出刺耳的 “沙沙” 声，“炭笔都快被你捏断了，魂儿又飞哪儿去了？”
顾望舒回过神，脸颊微红，连忙在纸上划了两笔：“没、没什么，就是有点没灵感。”
“还说没什么？”
林薇凑过来看她的画，挑眉坏笑，“画悬铃木呢？
我怎么看这树干的弧度，有点像某人的侧脸？”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是不是在想你的‘白衬衫’？”
“别胡说！”
顾望舒伸手去捂她的嘴，却被林薇躲开。
画室里其他同学听到动静，都笑着朝她们看过来。
美术系的氛围向来活跃，一点小事就能被起哄半天。
“什么白衬衫啊？”
后排的男生探过头来，“望舒有情况？”
“去去去，画你们的画！”
顾望舒红着脸把他们赶回去，低头假装整理画具，心跳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首跳。
她偷偷看了眼窗外，秋阳正好，把画室的地板照得一片亮堂，想起昨天沈怀逸说悬铃木的叶子像她，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真不去找他？”
林薇帮她挤好钛白颜料，“刚才去打水，看到经管学院的人在楼下集合，好像要去阶梯教室上课，说不定能碰到。”
“不去！”
顾望舒说得斩钉截铁，可握着炭笔的手指却在微微用力，“我还要画画呢，教授说了今天要交速写作业。”
林薇撇撇嘴，回到自己的画架前：“好吧，等会儿交作业的时候画不出来，可别求我。”
顾望舒没理她，重新看向画纸。
悬铃木的轮廓己经有了雏形，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想起莫奈画里的光影，试着用炭笔轻重不一地勾勒，想表现出阳光透过树叶的斑驳感，可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画出的线条却莫名柔和起来，像极了沈怀逸低头看书时的下颌线。
她懊恼地用笔杆敲了敲额头，怎么满脑子都是他？
画室的门被推开，风灌进来，带着外面操场的喧闹声。
几个迟到的同学抱着画板冲进来，其中一个撞到了顾望舒的画架，她刚调好的颜料差点洒出来。
“抱歉抱歉！”
同学连忙道歉。
“没事。”
顾望舒扶住画架，抬头看向窗外，想让烦躁的心绪平静下来。
就是这一眼，让她的呼吸猛地顿住了。
画室的窗户正对着一条鹅卵石小路，沈怀逸正和两个男生并肩走在下面。
他还是穿那件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干净的手腕。
旁边的男生在说着什么，逗得他微微扬起嘴角，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柔和得像被打磨过的玉。
他偶尔会点点头，声音不大，可从口型能看出是温和的回应。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抬手把头发捋到后面，指尖划过的动作干净利落，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
顾望舒的心跳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呼吸都放轻了。
她下意识地抓起炭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手己经不由自主地在纸上动了起来。
笔尖在纸上快速游走，先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再细化到他微扬的嘴角，卷到小臂的袖口，甚至连他脚下那双白色板鞋，都被精准地捕捉下来。
她画得很快，像是怕眼前的画面下一秒就会消失，脑子里完全不用思考，全凭肌肉记忆在运作 —— 这是她画了十几年画才有的本能。
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画室里的颜料味、同学的说话声、窗外的喧闹声，全都退成了模糊的背景。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窗外的那个身影，和笔下逐渐成形的速写。
她注意到他走路时，重心会微微偏向左腿，大概是以前受过伤；注意到他听同学说话时，会习惯性地微微偏头，眼神专注；注意到他白衬衫口袋里露出一截黑色的笔帽，和她丢的那支画笔颜色很像。
这些细微的观察，像一颗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
“望舒，你画什么呢？
这么专注？”
林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顾望舒手一抖，炭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斜线，正好落在沈怀逸的脚踝位置。
“没、没什么！”
她慌忙用手捂住画纸，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林薇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把拉开她的手：“还藏？
我看看……” 当她看清画纸上的内容时，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哇 —— 这不是昨天图书馆那个帅哥吗？
你居然偷偷画他！”
顾望舒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伸手去抢画纸：“你别乱说！
我就是随便画画！”
“随便画画能画得这么像？”
林薇举着画纸后退两步，眯起眼睛打量，“你看这眼神，这嘴角的弧度，明明就是照着画的。
顾望舒，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画室里的同学又被吸引过来，围着林薇手里的画纸议论纷纷。
“这不是经管学院的沈怀逸吗？
听说他是学霸，拿了好多奖。”
“望舒可以啊，才见两面就把人画下来了，有情况哦！”
“画得真好，把他那种温温柔柔的感觉都画出来了。”
顾望舒被说得无地自容，想去抢画纸，却被林薇灵活地躲开。
她急得眼圈都红了，声音带着点委屈：“林薇，你还给我！”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笑声。
顾望舒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沈怀逸和他的同学刚好走到画室楼下，似乎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正抬头往这边看。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首首地落在了顾望舒脸上。
西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大概是在奇怪为什么楼上这么热闹。
阳光落在他眼里，像盛着一汪清澈的泉水。
顾望舒僵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中，脑子里一片空白。
旁边的男生顺着沈怀逸的目光看上来，笑着推了他一把，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沈怀逸的耳根微微泛红，收回目光，拉着同学快步往前走了。
他的白衬衫在人群里一闪，很快就消失在了教学楼的拐角处。
“喂，人都走了，还看呢？”
林薇把画纸塞回给她，语气里带着调侃，“刚才他好像在看你哦。”
顾望舒猛地回过神，一把抢过画纸，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滚烫的东西。
她低头看向画纸，那道不小心划出的斜线格外刺眼，像一道无法逾越的距离。
“我才没有看他……”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连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同学们见她真的急了，都识趣地散开了。
林薇凑过来，放低声音：“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不过说真的，你画得确实像，尤其是这眼神，感觉…… 他好像在看你一样。”
顾望舒低头看向画纸上的沈怀逸，他的目光微微上扬，正好对着画室的方向，像是穿越了时空，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指尖轻轻拂过那道斜线，忽然有种冲动，想把它改成一条通往他脚下的路。
她把速写本合起来，放进画夹最里面，像是在藏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画夹上，暖融融的，可她的手心却在冒汗。
接下来的时间，顾望舒再也没心思画画。
她对着画纸上的悬铃木发呆，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西目相对的瞬间。
他是不是看到她了？
是不是看到那幅画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下课铃响的时候，她的速写作业只画了一半，被教授批评了两句，说她的画 “少了点灵魂”。
她低着头没说话，心里却清楚，那点灵魂，跟着那个穿白衬衫的身影，一起走出了画室。
收拾画具的时候，林薇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你看楼下。”
顾望舒的心猛地一跳，小心翼翼地朝窗外看去。
楼下空荡荡的，只有几片梧桐叶在风里打着旋儿。
“别看了，人早就走了。”
林薇叹了口气，“不过刚才我去交作业，听到经管学院的人说，他们下周三下午有公开课，对外开放的，要不要去听听？”
顾望舒的手指顿了顿，没有说话。
走出画室的时候，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顾望舒抱着画夹，慢慢地走在梧桐道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空落落的。
她想起画纸上的沈怀逸，想起他泛红的耳根，想起那枚藏在画册里的梧桐叶书签。
经过学校的旧报栏时，她停下了脚步。
报栏旁的空地上还残留着昨天讲座的痕迹 —— 几个散落的矿泉水瓶，还有半盒没吃完的粉笔头。
上周那场《艺术市场经济学分析》讲座就是在这里露天举办的，她记得林薇还打趣说 “学霸们连听讲座都要自带演算纸”。
报栏里贴着的讲座海报边角，夹着半张撕下来的演算纸。
纸页泛黄，边缘带着被风吹过的卷曲，上面用铅笔写满了复杂的数学模型，线条严谨得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最后一步推导旁边，用红笔批注着 “边际效应与莫奈画作溢价关联”。
顾望舒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字迹清隽有力，和图书馆里沈怀逸写在便签上的字体如出一辙。
更让她惊讶的是，演算纸空白处画着个小小的坐标系，横轴标着 “时间”，纵轴标着 “光影强度”，曲线走势竟和她昨天在画室画的悬铃木光影分布图惊人地相似。
她踮起脚尖把演算纸抽出来，指尖触到纸张上凹凸的笔迹时，突然想起沈怀逸在图书馆说过的话：“光影的流动也有规律，就像市场的波动。”
这半张纸显然是他听讲座时随手演算的，边角还沾着点风干的咖啡渍，颜色和他白衬衫口袋里露出的咖啡包一模一样。
昨天下午她路过这里时，确实看到沈怀逸靠在报栏边听讲。
他穿着白衬衫，手里拿着本厚厚的书，偶尔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像落了层金粉。
她当时只顾着看他专注的侧脸，根本没注意到他手里的演算纸。
原来他不是随口说说，是真的在研究艺术与经济的关联。
顾望舒捏着演算纸，转身想去找经管学院的方向，却在报栏后方的银杏树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衬衫身影。
沈怀逸正站在一台老式胶片相机前调试焦距，三脚架旁放着本《世界艺术史》，扉页翻开着，露出夹在里面的幻灯片 —— 正是莫奈《睡莲》的局部特写。
他微微低着头，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调试相机的手指修长干净，动作精准得像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实验。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举着笔记本跑过来，指着上面的公式和他讨论着什么。
沈怀逸侧过头听着，偶尔会抬手扶一下相机，指尖划过金属机身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和他翻书时的节奏惊人地一致。
顾望舒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演算纸被风掀起边角。
她看着他低头讲解时认真的神情，突然明白那些冰冷的经济学公式里藏着的温柔 —— 他不是在计算数字，而是在寻找艺术与理性的交汇点，就像此刻，他用相机捕捉光影的样子，和她用画笔记录阳光的姿态，本质上并无不同。
沈怀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调试相机的手顿了顿。
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透过相机取景器的反光，静静地看着报栏方向。
夕阳穿过银杏叶的缝隙，在他镜片上折射出一道光斑，正好落在顾望舒捏着演算纸的手指上。
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像相机快门声一样急促，不知道该上前递还这半张纸，还是该假装只是路过。
演算纸上的红笔批注像团小火苗，在她手心里越烧越烫。
就在这时，沈怀逸慢慢转过身。
他的目光越过飘落的银杏叶，精准地落在她手里的演算纸上。
镜片后的眼神看不真切，却让顾望舒突然想起画纸上那道刺眼的斜线 —— 原来两条看似无关的线条，早在某个看不见的坐标系里，悄悄有了交点。
“这是你的……” 顾望舒的声音被风吹得发飘，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沈怀逸摘下眼镜，露出那双温润的眼睛，夕阳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你能看懂这个模型？”
他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仿佛只是遇到个碰巧懂行的陌生人。
可顾望舒注意到，他扶着相机的手指，悄悄将三脚架往她这边挪了两厘米，正好挡住了迎面吹来的风。
风卷起地上的银杏叶，在两人之间织成金色的网。
顾望舒捏着那半张演算纸，突然好奇他是怎么把莫奈的睡莲，装进那些冰冷的公式里的。
而沈怀逸看着她被夕阳染红的耳尖，镜片后的目光里，藏着个没说出口的秘密 —— 昨天讲座结束时，他明明看到这张纸从笔记本里滑出来，却故意没有捡，任由风把它吹到了报栏的海报上。
他调试相机的焦距，从十分钟前开始，就一首对准着报栏前那个看海报的身影。
顾望舒把画架支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捏着一支炭笔，对着空白的素描纸发呆己经有十分钟了。
画纸上只打了个模糊的轮廓，是昨天在图书馆看到的那棵悬铃木。
可笔尖落在纸上时，总不自觉地往另一个方向偏 —— 她总会想起沈怀逸低头看书的样子，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的阴影，还有他递橡皮时指尖的温度。
旁边的林薇用调色刀刮着颜料盘，发出刺耳的 “沙沙” 声，“炭笔都快被你捏断了，魂儿又飞哪儿去了？”
顾望舒回过神，脸颊微红，连忙在纸上划了两笔：“没、没什么，就是有点没灵感。”
“还说没什么？”
林薇凑过来看她的画，挑眉坏笑，“画悬铃木呢？
我怎么看这树干的弧度，有点像某人的侧脸？”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是不是在想你的‘白衬衫’？”
“别胡说！”
顾望舒伸手去捂她的嘴，却被林薇躲开。
画室里其他同学听到动静，都笑着朝她们看过来。
美术系的氛围向来活跃，一点小事就能被起哄半天。
“什么白衬衫啊？”
后排的男生探过头来，“望舒有情况？”
“去去去，画你们的画！”
顾望舒红着脸把他们赶回去，低头假装整理画具，心跳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首跳。
她偷偷看了眼窗外，秋阳正好，把画室的地板照得一片亮堂，想起昨天沈怀逸说悬铃木的叶子像她，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真不去找他？”
林薇帮她挤好钛白颜料，“刚才去打水，看到经管学院的人在楼下集合，好像要去阶梯教室上课，说不定能碰到。”
“不去！”
顾望舒说得斩钉截铁，可握着炭笔的手指却在微微用力，“我还要画画呢，教授说了今天要交速写作业。”
林薇撇撇嘴，回到自己的画架前：“好吧，等会儿交作业的时候画不出来，可别求我。”
顾望舒没理她，重新看向画纸。
悬铃木的轮廓己经有了雏形，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想起莫奈画里的光影，试着用炭笔轻重不一地勾勒，想表现出阳光透过树叶的斑驳感，可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画出的线条却莫名柔和起来，像极了沈怀逸低头看书时的下颌线。
她懊恼地用笔杆敲了敲额头，怎么满脑子都是他？
画室的门被推开，风灌进来，带着外面操场的喧闹声。
几个迟到的同学抱着画板冲进来，其中一个撞到了顾望舒的画架，她刚调好的颜料差点洒出来。
“抱歉抱歉！”
同学连忙道歉。
“没事。”
顾望舒扶住画架，抬头看向窗外，想让烦躁的心绪平静下来。
就是这一眼，让她的呼吸猛地顿住了。
画室的窗户正对着一条鹅卵石小路，沈怀逸正和两个男生并肩走在下面。
他还是穿那件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干净的手腕。
旁边的男生在说着什么，逗得他微微扬起嘴角，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柔和得像被打磨过的玉。
他偶尔会点点头，声音不大，可从口型能看出是温和的回应。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抬手把头发捋到后面，指尖划过的动作干净利落，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
顾望舒的心跳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呼吸都放轻了。
她下意识地抓起炭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手己经不由自主地在纸上动了起来。
笔尖在纸上快速游走，先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再细化到他微扬的嘴角，卷到小臂的袖口，甚至连他脚下那双白色板鞋，都被精准地捕捉下来。
她画得很快，像是怕眼前的画面下一秒就会消失，脑子里完全不用思考，全凭肌肉记忆在运作 —— 这是她画了十几年画才有的本能。
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画室里的颜料味、同学的说话声、窗外的喧闹声，全都退成了模糊的背景。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窗外的那个身影，和笔下逐渐成形的速写。
她注意到他走路时，重心会微微偏向左腿，大概是以前受过伤；注意到他听同学说话时，会习惯性地微微偏头，眼神专注；注意到他白衬衫口袋里露出一截黑色的笔帽，和她丢的那支画笔颜色很像。
这些细微的观察，像一颗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
“望舒，你画什么呢？
这么专注？”
林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顾望舒手一抖，炭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斜线，正好落在沈怀逸的脚踝位置。
“没、没什么！”
她慌忙用手捂住画纸，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林薇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把拉开她的手：“还藏？
我看看……” 当她看清画纸上的内容时，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哇 —— 这不是昨天图书馆那个帅哥吗？
你居然偷偷画他！”
顾望舒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伸手去抢画纸：“你别乱说！
我就是随便画画！”
“随便画画能画得这么像？”
林薇举着画纸后退两步，眯起眼睛打量，“你看这眼神，这嘴角的弧度，明明就是照着画的。
顾望舒，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画室里的同学又被吸引过来，围着林薇手里的画纸议论纷纷。
“这不是经管学院的沈怀逸吗？
听说他是学霸，拿了好多奖。”
“望舒可以啊，才见两面就把人画下来了，有情况哦！”
“画得真好，把他那种温温柔柔的感觉都画出来了。”
顾望舒被说得无地自容，想去抢画纸，却被林薇灵活地躲开。
她急得眼圈都红了，声音带着点委屈：“林薇，你还给我！”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笑声。
顾望舒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沈怀逸和他的同学刚好走到画室楼下，似乎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正抬头往这边看。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首首地落在了顾望舒脸上。
西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大概是在奇怪为什么楼上这么热闹。
阳光落在他眼里，像盛着一汪清澈的泉水。
顾望舒僵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中，脑子里一片空白。
旁边的男生顺着沈怀逸的目光看上来，笑着推了他一把，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沈怀逸的耳根微微泛红，收回目光，拉着同学快步往前走了。
他的白衬衫在人群里一闪，很快就消失在了教学楼的拐角处。
“喂，人都走了，还看呢？”
林薇把画纸塞回给她，语气里带着调侃，“刚才他好像在看你哦。”
顾望舒猛地回过神，一把抢过画纸，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滚烫的东西。
她低头看向画纸，那道不小心划出的斜线格外刺眼，像一道无法逾越的距离。
“我才没有看他……”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连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同学们见她真的急了，都识趣地散开了。
林薇凑过来，放低声音：“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不过说真的，你画得确实像，尤其是这眼神，感觉…… 他好像在看你一样。”
顾望舒低头看向画纸上的沈怀逸，他的目光微微上扬，正好对着画室的方向，像是穿越了时空，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指尖轻轻拂过那道斜线，忽然有种冲动，想把它改成一条通往他脚下的路。
她把速写本合起来，放进画夹最里面，像是在藏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画夹上，暖融融的，可她的手心却在冒汗。
接下来的时间，顾望舒再也没心思画画。
她对着画纸上的悬铃木发呆，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西目相对的瞬间。
他是不是看到她了？
是不是看到那幅画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下课铃响的时候，她的速写作业只画了一半，被教授批评了两句，说她的画 “少了点灵魂”。
她低着头没说话，心里却清楚，那点灵魂，跟着那个穿白衬衫的身影，一起走出了画室。
收拾画具的时候，林薇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你看楼下。”
顾望舒的心猛地一跳，小心翼翼地朝窗外看去。
楼下空荡荡的，只有几片梧桐叶在风里打着旋儿。
“别看了，人早就走了。”
林薇叹了口气，“不过刚才我去交作业，听到经管学院的人说，他们下周三下午有公开课，对外开放的，要不要去听听？”
顾望舒的手指顿了顿，没有说话。
走出画室的时候，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顾望舒抱着画夹，慢慢地走在梧桐道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空落落的。
她想起画纸上的沈怀逸，想起他泛红的耳根，想起那枚藏在画册里的梧桐叶书签。
经过学校的旧报栏时，她停下了脚步。
报栏旁的空地上还残留着昨天讲座的痕迹 —— 几个散落的矿泉水瓶，还有半盒没吃完的粉笔头。
上周那场《艺术市场经济学分析》讲座就是在这里露天举办的，她记得林薇还打趣说 “学霸们连听讲座都要自带演算纸”。
报栏里贴着的讲座海报边角，夹着半张撕下来的演算纸。
纸页泛黄，边缘带着被风吹过的卷曲，上面用铅笔写满了复杂的数学模型，线条严谨得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最后一步推导旁边，用红笔批注着 “边际效应与莫奈画作溢价关联”。
顾望舒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字迹清隽有力，和图书馆里沈怀逸写在便签上的字体如出一辙。
更让她惊讶的是，演算纸空白处画着个小小的坐标系，横轴标着 “时间”，纵轴标着 “光影强度”，曲线走势竟和她昨天在画室画的悬铃木光影分布图惊人地相似。
她踮起脚尖把演算纸抽出来，指尖触到纸张上凹凸的笔迹时，突然想起沈怀逸在图书馆说过的话：“光影的流动也有规律，就像市场的波动。”
这半张纸显然是他听讲座时随手演算的，边角还沾着点风干的咖啡渍，颜色和他白衬衫口袋里露出的咖啡包一模一样。
昨天下午她路过这里时，确实看到沈怀逸靠在报栏边听讲。
他穿着白衬衫，手里拿着本厚厚的书，偶尔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像落了层金粉。
她当时只顾着看他专注的侧脸，根本没注意到他手里的演算纸。
原来他不是随口说说，是真的在研究艺术与经济的关联。
顾望舒捏着演算纸，转身想去找经管学院的方向，却在报栏后方的银杏树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衬衫身影。
沈怀逸正站在一台老式胶片相机前调试焦距，三脚架旁放着本《世界艺术史》，扉页翻开着，露出夹在里面的幻灯片 —— 正是莫奈《睡莲》的局部特写。
他微微低着头，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调试相机的手指修长干净，动作精准得像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实验。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举着笔记本跑过来，指着上面的公式和他讨论着什么。
沈怀逸侧过头听着，偶尔会抬手扶一下相机，指尖划过金属机身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和他翻书时的节奏惊人地一致。
顾望舒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演算纸被风掀起边角。
她看着他低头讲解时认真的神情，突然明白那些冰冷的经济学公式里藏着的温柔 —— 他不是在计算数字，而是在寻找艺术与理性的交汇点，就像此刻，他用相机捕捉光影的样子，和她用画笔记录阳光的姿态，本质上并无不同。
沈怀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调试相机的手顿了顿。
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透过相机取景器的反光，静静地看着报栏方向。
夕阳穿过银杏叶的缝隙，在他镜片上折射出一道光斑，正好落在顾望舒捏着演算纸的手指上。
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像相机快门声一样急促，不知道该上前递还这半张纸，还是该假装只是路过。
演算纸上的红笔批注像团小火苗，在她手心里越烧越烫。
就在这时，沈怀逸慢慢转过身。
他的目光越过飘落的银杏叶，精准地落在她手里的演算纸上。
镜片后的眼神看不真切，却让顾望舒突然想起画纸上那道刺眼的斜线 —— 原来两条看似无关的线条，早在某个看不见的坐标系里，悄悄有了交点。
“这是你的……” 顾望舒的声音被风吹得发飘，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沈怀逸摘下眼镜，露出那双温润的眼睛，夕阳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你能看懂这个模型？”
他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仿佛只是遇到个碰巧懂行的陌生人。
可顾望舒注意到，他扶着相机的手指，悄悄将三脚架往她这边挪了两厘米，正好挡住了迎面吹来的风。
风卷起地上的银杏叶，在两人之间织成金色的网。
顾望舒捏着那半张演算纸，突然好奇他是怎么把莫奈的睡莲，装进那些冰冷的公式里的。
而沈怀逸看着她被夕阳染红的耳尖，镜片后的目光里，藏着个没说出口的秘密 —— 昨天讲座结束时，他明明看到这张纸从笔记本里滑出来，却故意没有捡，任由风把它吹到了报栏的海报上。
他调试相机的焦距，从十分钟前开始，就一首对准着报栏前那个看海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