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意外中选安和十七年的选秀，比往年更受朝野关注。原因无他，当今圣上轩武帝萧衍已二十有七，登基十七载，后宫却至今无一所出。太后心急如焚，力排众议，再次下旨大选，盼望着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户部五品小官季文渊之女季玥悦，便在这选秀名册之上。季家小院此刻却愁云惨淡。“悦儿，我的悦儿啊……”季母林氏握着女儿的手，泪眼婆娑，“都怪为娘没用，你外祖父家分明已打点妥当，只需走个过场便可落选归家，怎会…怎会……”季玥悦眨着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眼，脸上倒不见多少愁容，反而轻轻拍着母亲的手背安慰：“娘亲莫哭，选上便选上了嘛，宫里听说有好多我没吃过的好吃的呢。”“胡说！

”一旁年仅十八却已老成持重的兄长季钺羽低斥，“那是吃人的地方！你这性子，就怕被人卖了还傻呵呵的乐！爹，娘，难道真没办法了吗？”主位上的季文渊叹气，眉宇间满是忧虑：“圣旨已下，金口玉言，岂容更改？如今只盼着…盼着悦儿福泽深厚，能在宫中平安度日。”他看向小女儿，心中绞痛。这孩子自幼被娇养着长大，心思纯净得像张白纸，他们原计划着日后招个老实可靠的上门女婿，有父兄看护，总能保她一世无忧。谁知天意弄人。季玥悦看着家人为自己担忧，后知后觉地也有些难过，她小声说：“爹爹，娘亲，哥哥，你们别担心，我会乖乖的，不多说话，不多走路，就像嬷嬷教的那样。”她口中的嬷嬷，是林氏连夜回娘家，再次求助二品大员的父亲和向来疼爱她的母亲，动用昔日宫中的人情关系，好不容易才安排进去的一位老嬷嬷，姓李，目的就是在深宫之中护佑季玥悦周全。

——分界线——几日前，宫车来接。季玥悦穿着规制的秀女服饰，拜别父母兄长，带着懵懂与一丝对未知的不安，踏入那红墙高耸的皇城。秀女们站成一排，低着头，屏息凝神。高座之上，是威仪天下的轩武帝和慈眉善目的太后。

季玥悦谨记母亲和嬷嬷的教诲，垂着眼睫，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尖，心里默默背诵着规矩，只求不出错，快快落选回家。流程枯燥，皇帝萧衍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莺莺燕燕，心中并无波澜。他甚至有些走神，想着方才前朝递来的关于南方水患的奏报。

太后在一旁低声点评一二，他也只是淡淡应着。很快轮到季玥悦。她上前几步，跪下，报上家门姓名，声音清亮软糯，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抬起头来。”内侍唱道。

季玥悦依言抬头，视线依旧低垂，不敢直视天颜。太后见她容貌娇美，气质纯净，倒是点了点头，但想着娘家姐姐说起这个孩子，前几日特意进宫的嘱托，便打算按计划撂牌子。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将旁边秀女袖中的香囊吹落，滚到季玥悦脚边。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那视线不经意间，正好撞上高座上那位帝王投来的目光。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清澈，明亮，宛如山间不染尘埃的清泉，带着一丝懵懂的好奇，毫无其他秀女眼中的敬畏、野心或刻意逢迎。萧衍微微一怔。

他见惯了或妩媚、或清冷、或饱含倾慕的眼神，却从未见过这般…纯粹得不掺任何杂质的目光，像只无意间闯入人间的小鹿。鬼使神差地，在太后即将开口之前，他修长的手指在名册上轻轻一点。内侍会意，立刻高唱：“留牌子，赐香囊——”季玥悦愣住，呆呆地接过香囊，甚至忘记谢恩。还是旁边的宫女小声提醒，她才慌忙叩头。直到退出大殿，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就…选上了呢？

母亲不是托外祖母和陆姨不是打点过了吗？她不知道，有时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尤其是当那变化源于帝王一瞬间的心动。(二) 深宫“养老”季玥悦被封为才人，分配到常春殿的东侧殿。西侧殿住着一位同期入宫的李美人，家世稍高，位份相同，但性子有些掐尖要强。入宫第一日，李嬷嬷便已等在殿中。她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容严肃，眼神却透着精明与沉稳。“小主，”李嬷嬷屏退宫人，郑重地对季玥悦行礼，“老奴受叶家老夫人和您母亲所托，今后定当竭尽全力护佑小主周全。深宫似海，一言一行皆需谨慎。望小主切记，不多言，不多事，不争宠，明哲保身，方是长久之计。

”季玥悦乖乖点头：“嬷嬷，我都记下了。母亲说过，进宫后都听您的。

”李嬷嬷看着眼前娇憨的小主子，心里叹息，这般品貌，想完全藏拙恐怕也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却不想新人入宫没多久，南方突发大规模天灾，皇帝萧衍一心扑在政务上，根本无暇踏足后宫。这一忙，就是四五个月。季玥悦这批新人，仿佛被彻底遗忘。有些家世好或有门路的，尚且能安稳度日。有些心思活络的，试图在御花园等皇帝可能经过的地方制造“偶遇”，结果不是连人影都见不着，就是撞枪口上被严厉斥责，甚至有个美人因“失仪”被直接打入冷宫，杀鸡儆猴之下，这才消停不少。而季玥悦，却如鱼得水。她家世不高，但母亲娘家底气够啊，进宫前塞足银钱，又有李嬷嬷这位“定海神针”打理内务，打点周围关系，时刻提点她，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每日睡到自然醒，吃着御膳房使了银子后精心准备的各色点心菜肴，看看偷偷带进宫的话本子，拉着杏儿桃儿玩类似扑克的纸牌游戏偶尔去给宫里位分最高，管理者宫里大部分宫务的安妃请安，听听其他妃嫔抱怨见不到皇上，或是炫耀家世，她只左耳进右耳出，心里琢磨着晚膳吃什么。一月只需去拜见太后一次，太后病愈后精神不济，也只是让她们略坐坐便散了。“嬷嬷，宫里好像…也没母亲说的那么可怕嘛？”某日，季玥悦啃着香甜的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

李嬷嬷无奈地帮她擦掉嘴角的碎屑：“我的小主子哟，那是如今风平浪浪静。您且记住，任何时候都不可放松警惕。银钱该打点的不能省，不该咱打听的事一句别问，不该去的地方一步别去。”“知道啦知道啦。”季玥悦点头，心思却飞到新得的话本上。

她甚至觉得，这日子比在家时还清闲，除了…有点想家。她托着腮，望着窗外四方的天空，不知道爹爹娘亲哥哥，还有那对调皮的双胞胎弟妹怎么样了。灾情缓和，太后凤体也安康后，心思也浮动起来，几次三番催促下，皇帝终于开始按规矩步入后宫。季玥悦紧张过几天，生怕自己的好日子到头。可皇帝似乎只是恢复以往的频率，一月召幸妃嫔的次数寥寥，且雨露均沾，并未对谁表现出特别兴趣。季玥悦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来皇上根本没记住她这号人！李嬷嬷又忧又喜：“小主，您这批新人怕是难见陛下天颜啊。

陛下似乎并无心增添新人伺候。”但她又想着，依小主的性子，这样下去说不得也算好的季玥悦表面附和：“对啊对啊，皇上勤政爱民，是位好皇帝。

”心里却欢呼：完美！提前养老达成！只是李嬷嬷又开始念叨她：“小主，您近日是不是又贪嘴了？这腰身……可得控制些，在宫中虽您不在意，但规矩体态不能丢。

”于是，为了耳根清净，季玥悦的饭后娱乐从看话本玩纸牌，变成了——散步。

(三) 御苑“偶”闻季玥悦不喜欢散步，因为她发现御花园等热门路线总能“偶遇”其他妃嫔，不是被拉着听一肚子酸水抱怨，就是被明里暗里炫耀挤兑，烦得很。贴身宫女杏儿是个细心的，几日下来便摸清一条僻静路线，绕着小花园后的一片竹林，人迹罕至，甚是清幽。

这日晚膳后，季玥悦又带着杏儿去散步。“杏儿，你真是我的好帮手！”季玥悦满意地夸赞，“这条路果然好，又安静又漂亮，还没那些烦人精。回去赏你一碟新做的荷花酥！

”杏儿抿嘴笑：“谢主子赏。主子开心，奴婢就没白费心。”主仆二人沿着小径慢慢走着。

季玥悦是个话痨，尤其在这种放松的环境下，更是天马行空，看到漂亮的花要说几句，看到奇怪的石头要点评一下，甚至开始幻想要是能在宫里养只小猫小狗就好了。

“……所以我说呀，那张贵人天天说自己见过皇上几面，有什么了不起嘛，皇上又没记住她，还不如我多吃两块糕点实在……”少女娇软的声音混着清朗的笑声，透过竹叶缝隙，传到了不远处假山后正在休息的一行人耳中。太监总管刘中人脸色一变，立刻就要上前呵斥惊扰圣驾之人。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下。萧衍今日处理政务有些疲累，信步至此休息，没想到能听到这么一番…有趣的言论。他微微挑眉，示意身后两人噤声。

那声音还在继续，带着点小得意：“……而且皇上看起来好严肃，肯定不好相处，还是离远点好……”刘中人冷汗都快下来了，这到底是哪个宫的宫女，如此大胆妄言！

萧衍却并未动怒，反而觉得这毫无顾忌的吐槽颇为新奇。在这宫里，人人对他不是敬畏就是算计，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用如此纯粹，甚至带点“嫌弃”的口吻提起他了。他透过石缝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浅碧色宫装的少女背影，身姿窈窕，正蹦蹦跳跳地踩着自己的影子玩，旁边跟着一个低头忍笑的宫女。

那笑声清脆悦耳，像风吹铃铛，莫名让他心头的烦闷消散了几分。他并未现身，直到那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地走远。“陛下，可要奴才去查查……”刘中人小心翼翼地问。

“不必。”萧衍淡淡开口，嘴角却噙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回宫。”之后几日，政务闲暇时，萧衍又会鬼使神差地走到那片区域。果然，隔三差五，总能听到那主仆二人的声音。有时抱怨嬷嬷管得严，有时开心地讨论新得的点心，有时只是单纯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他像个偷窥者，意外地窥见到一角与他所处的沉重世界截然不同的、鲜活有趣的天地。他甚至生出些好奇，若是自己突然出现在那个小丫头，那张明媚的小脸上，会露出怎样惊慌失措的表情？

一定很有趣。然而，散过半个月步，季玥悦自觉腰身纤细了些，加上得来新话本，便理直气壮地取消散步活动，再次窝回她的侧殿，沉浸在故事世界里。另一边，连续几次都没再“偶遇”那个有趣小宫妃的萧衍，微微蹙起眉。

(四) 突临查岗又过大半个月，萧衍发现自己竟有些惦记那个声音和那个模糊的背影。

政务之余，那几句“皇上肯定不好相处”、“还不如多吃两块糕点”总在他耳边回响。

他放下朱笔，对刘中人吩咐道：“朕记得，那位季才人，是上次选秀时留下的？

”刘中人何等精明，立刻心领神会：“回陛下，是的。季才人现居常春殿东侧殿。

”“常春殿……”萧衍指尖敲了敲桌面，“朕今日兴致不错，去看看。

”“摆驾常春殿——”皇帝突然驾临，让整个常春殿瞬间兵荒马乱。

西侧殿的李美人欣喜若狂，连忙精心打扮。东侧殿的李嬷嬷却是心里一咯噔！

她急忙让桃儿进去叫醒还在睡回笼觉的季玥悦，自己强作镇定地出去迎驾。“奴婢叩见陛下。

”萧衍步入正殿，坐下，目光扫过略显清冷的殿宇：“这常春殿，都住了何人？

”李嬷嬷心跳如鼓：“回陛下，东侧殿是奴婢的主子季才人，西侧殿是李美人。”“嗯。

”萧衍接过茶，并不喝，“叫她们来见朕。”李嬷嬷扑通一声跪下，硬着头皮道：“陛下恕罪！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她昨夜略有不适，就睡得晚些，此刻…此刻还未起身……”“哦？”萧衍挑眉，想起那日听到的“抱怨嬷嬷唠叨不愿早起”，心中了然，更觉好笑。他故意沉吟片刻，“无妨，朕等等她。去叫吧。”李嬷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去，心下却有些奇怪，没听说陛下这么好说话的人？但此时容不得她多想，按下心里各种想法，冲进内室。季玥悦果然正睡得香甜，被桃儿和杏儿手忙脚乱地摇醒，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哎呀我的小主！快醒醒！皇上来了！要见您！

”李嬷嬷懊悔这段时间放松对小主的管教，急得都亲自上手，和两个宫女一起，七手八脚地给她洗漱穿衣梳头。季玥悦全程懵懂状态，任由摆布，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

一盏茶后，精心打扮、恨不得把所有首饰都戴上的李美人已经在外等候良久，却被皇帝冷淡地打发回去。而季玥悦，总算被收拾妥当，带着刚睡醒的茫然，被李嬷嬷和杏儿一左一右“扶”出来。“季才人到——”萧衍抬眸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水蓝色绣缠枝莲纹宫装的少女款款走来，云鬓微松，簪着一支简单的玉簪，脸上未施过多脂粉，却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尤其是那双眼睛，因刚睡醒还蒙着一层水雾，显得越发清澈纯净，果然是他选秀那日惊鸿一瞥记住的那双眼。她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沙哑：“臣妾参见皇上。”萧衍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面上却依旧平淡：“平身。”“谢皇上。”季玥悦起身，牢记嬷嬷的叮嘱，微微低头，屏息凝神，努力减少存在感。萧衍看着她这副鹌鹑样，再对比那日听到的活泼吐槽，反差之大，让他觉得有趣极了。“季才人似乎精神不佳？可是宫人伺候不用心？

”他故意问道。季玥悦一个激灵，赶紧背台词：“回陛下，宫人很是尽心。

是臣妾…臣妾昨夜偶感夜风，略有不适，故而起迟，冲撞圣驾，请陛下恕罪。

”声音里都带着紧张。萧衍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装得还挺像。他也不戳穿，顺着她的话问：“既如此，可传太医看过？”“谢陛下关怀，只是小恙，不敢劳烦太医。

”季玥悦赶紧摇头，心里嘀咕：请太医不就露馅了？“嗯。”萧衍不再追问，目光扫过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心知她紧张，便转而问起些日常起居，还坏心思问到最近读什么书之类的闲话。季玥悦磕磕巴巴地回答，恨不得立刻结束这场“酷刑”。聊了约莫一炷香时间，萧衍终于起身。季玥悦心里正要欢呼，却听皇帝道：“刘中人。”“奴才在。”“赏季才人东海珍珠一斛，苏缎四匹，玉如意一柄。

”不仅季玥悦愣住了，连李嬷嬷和殿内所有宫人都惊讶不已！起晚了怠慢接驾非但没受罚，还得了赏赐？！这可是天大的脸面！“臣妾…谢陛下赏赐。”季玥悦懵懵地谢恩。

萧衍看着她受宠若惊又茫然无措的小脸，心情大好，这才摆驾离开。皇帝一走，季玥悦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被杏儿和桃儿扶住。“嬷嬷…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完全搞不懂。李嬷嬷却是又惊又喜，压低声音：“小主！陛下这怕是…对您上心了啊！

”虽然这上心的方式有点特别，总觉她忽略了什么。季玥悦：“……”一点都没觉得高兴，反而觉得麻烦要来了。(五) 初次侍寝果然，当晚，皇帝的旨意就到了常春殿——召季才人侍寝。季玥悦整个人都蔫下来了，被李嬷嬷和宫女们围着沐浴、熏香、梳妆打扮，像个精致的人偶。临上鸾轿前，李嬷嬷千叮万嘱：“小主，侍寝时切记谨言慎行，陛下问什么答什么，莫要多话，一切顺着陛下……”季玥悦紧张得手心冒汗，只会点头。被裹着送入龙榻时，她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颤抖。萧衍看着她视死如归般的模样，觉得好笑又新奇。他挥手让宫人退下，自己走近。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季玥悦更害怕了，小声嗫嚅：“陛…陛下…”“怕朕？”萧衍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低沉。“……嗯。

”季玥悦老实点头，随即又猛地摇头，“不…不怕的…”萧衍低笑一声，起了逗弄之心：“哦？那日朕听闻，有人说朕‘严肃’、‘不好相处’、‘不如多吃两块糕点’？”季玥悦瞬间瞪大眼睛，魂飞魄散！他他他…他怎么知道？！完了完了！欺君之罪！看着她瞬间煞白的小脸，萧衍终于不忍心再吓她，缓和语气：“朕与你玩笑的。”季玥悦惊魂未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晚，萧衍意外地耐心。季玥悦的生涩、真实、甚至偶尔冒出的傻气，都与他以往经历的任何妃嫔不同。她不会刻意讨好，紧张之下甚至忘记嬷嬷教的规矩，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但这种毫无保留的真实，却让长期处于虚伪算计中的萧衍感到难得的放松。他甚至允许她在事后，因极度疲惫而沉沉睡去，没有按规矩将她送回。翌日清晨，季玥悦在龙榻上醒来，发现皇帝早已去上朝，而自己竟留宿一晚，吓得差点滚下床。紧接着，皇帝的赏赐又如流水般送入常春殿，甚至直接晋升她为美人。圣宠突降，如同在平静的后宫投入一块巨石。(六) 风波初起季玥悦的晋位和接连赏赐，瞬间让她成为后宫焦点。嫉妒、探究、不满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请安时，气氛明显不同了。以陆嫔为首的几个妃嫔，言语间开始夹枪带棒。“季妹妹真是好福气啊，不声不响就入了皇上的眼。”陆嫔把玩着茶杯，语气酸溜溜的。另一位王美人接口：“是啊，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让陛下如此青睐，妹妹可别藏私，也教教我们姐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