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第十三次苏醒(冰冷一种)在线免费小说_完整版免费小说夺舍第十三次苏醒(冰冷一种)
第十三次从手术台上醒来时,我终于抓住了那个总是修改我记忆的医生。
冰冷针头抵住他的脖颈,我逼问为什么每次心脏移植后都要清除我的记忆。
他却疯狂大笑:“因为你那颗心原主人的意识正在吞噬你!” “要不是每周重置,你早就变成那个连环杀人魔了。” 监护仪上,我的心跳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频率。
---1 觉醒之刻这个数字像锈蚀的铁钉,楔入我刚刚拼凑起的意识边缘。不是想起来的,是一种更深层、更生理性的知晓,如同痛觉,不需要记忆来确认。冷。
一种渗进骨头缝的、带着消毒水气味的寒冷。视野先是模糊的惨白,顶灯的光晕融化滴落,然后慢慢聚焦,勾勒出金属器械冷漠的轮廓。手术台。无影灯。呼吸面罩残留的乙醚甜腻感,闷得人发慌。我又从这里醒来。每一次。每一次!肌肉记忆先于思维而动。我猛地挣动身体,束缚带勒进手腕和脚踝的皮肤,传来熟悉的灼痛。但这一次,有什么东西不对。
那束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松。仿佛匆忙间未曾扣紧。一个漏洞。
一个等了不知多久的漏洞。我用尽全部意志压下喉咙里的嘶吼,指甲掐进掌心,用那一点尖锐的痛楚强迫自己静止,假装依旧昏迷。眼皮掀开一丝缝隙,贪婪地捕捉视野内的一切。房间是标准的手术复苏室,寂静无声,只有监护仪规律而单调的“嘀…嘀…”声,像在为我这具残破的身体读秒。
远处有隐约的流水声,还有一个…压抑的哼唱?某个不成调的旋律,断断续续。是他。
那个医生。我认得这声音。即使每一次醒来关于他的具体容貌都会模糊,但这把声音,这种漫不经心、甚至带着点愉悦的哼唱,是刻在我噩梦里的背景音。脚步声靠近。
白大褂的下摆映入我低垂的眼帘边缘。他停在我床边,翻了翻床头的记录板。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了咖啡和某种刺鼻化学试剂的味道。一根手指,冰凉,碰了碰我脖颈侧的纱布。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又强迫自己松弛下来。
“生命体征不错,”他自言自语,声音里透着一种完成流水线工作后的松懈,“恢复得一次比一次快了。真是…惊人的适应性。”适应性?去你妈的适应性!
怒火如同熔岩,瞬间冲垮了所有伪装的堤坝。那松弛的束缚带在这一刻给了我机会,一个微小却决定性的缺口。积蓄了十二次——不,十三次!
——的恐惧、愤怒和茫然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野蛮的力量。爆发只在一瞬。
身体像一张反曲的弓,骤然弹起!束缚带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猛地绷断。
我的动作快得超乎自己的想象,几乎是凭着本能,一只手铁箍般攥住他正要抬起记录板的手腕,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抄起托盘里一支丢弃备用的针管——针帽还套着,但足够了——手臂死死勒过他的脖颈,将冰冷的针尖精准地抵在他颈动脉突突跳动的地方。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他手里的记录板“啪”地掉在地上。哼唱戛然而止。他的身体瞬间僵住,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扼住的惊喘。“别动。”我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带着长时间麻醉后的干涩和一种我自己都陌生的狠厉,“动一下,我就把这不知道什么东西扎进去。我们可以赌一赌里面装的是空气还是别的什么好东西。
”他果然不动了。呼吸粗重,喷在我的小臂上。成功了。我抓住了他。
这个一次次将我推回空白起点的幽灵。监护仪还在徒劳地“嘀嘀”叫着,记录着我骤然飙升的心率和血压。短暂的死寂。只有我和他交缠的、压抑的呼吸声。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针尖又往前递了半分,感受到他皮肤下传来的剧烈搏动。
那是一种生命的节奏,而我,我的节奏一次次被他掐断。“为什么?
”那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碾磨出来的,浸透了连我自己都战栗的恨意,“说!
每次…每次心脏移植之后,为什么清除我的记忆?!”那些碎片!
触碰钢琴键的冰凉、浓烟灼烧气管的痛楚、还有…还有黑暗里冰冷的金属触感…它们是什么?
它们到底是他妈的什么?!他被我勒着脖子,仰着头,这个姿势让他发声困难,声音扭曲:“清除…记忆?你…你在胡说什么?你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麻醉幻觉…你需要镇静…”“第十三次!”我咆哮着打断他,声音在空旷的手术室里炸开,震得顶灯似乎都晃了晃,“这是老子第十三次从这个台子上醒过来!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
每一次都要重新认识自己是个被掏空又塞满的破烂娃娃!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
”我的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针尖在他皮肤上压出一个细微的凹坑。
“那些碎片…那些不属于我的画面!是你没擦干净的黑板!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沉默。只有他粗重的喘息。然后,一种奇怪的声音从他被勒紧的喉咙里漏了出来。
起初是压抑的、断断续的咯咯声,像被卡住的齿轮。继而,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最终演变成一种无法抑制的、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浑身颤抖,几乎要主动撞上我手里的针尖。那笑声里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讥讽和…嘲弄?我被这反常的反应弄得一怔,心底那点刚刚建立的掌控感瞬间出现了裂痕。“你笑什么?!”我厉声喝问,勒紧他的手臂,“闭嘴!”他艰难地止住笑声,喘着气,声音因为缺氧和狂笑而变得尖利扭曲:“我笑…我笑你可怜!笑你愚蠢!
你居然…你居然以为那是‘你的’记忆?”他猛地扭过头,尽最大可能侧过脸来看我,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混合着疯狂和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怜悯:“因为我是在救你!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救…我?”“对!救你!”他几乎是嘶吼着,唾沫星子飞溅,“清除记忆?那根本不是清除!那是保护!是防火墙!
是每周一次把你从深渊边上拉回来的重置!”我的大脑嗡嗡作响,无法处理这爆炸性的信息。
防火墙?重置?深渊?“你…你在说什么…”“因为你胸腔里跳动的这颗东西!
”他的目光猛地钉在我的左胸,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那剧烈搏动的器官,“它的原主人!
他的意识…他的碎片…他的一切!正在沿着神经和血液爬进你的脑子!正在吞噬你!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颅骨。“要不是每周一次洗掉那些渗漏过来的毒药,你早就不是你了!你早就——”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恐怖,“——变成那个喜欢把猎物削成人棍、听着他们的哀嚎录制交响乐的变态杀人魔了!!
”嗡——世界仿佛被瞬间抽成了真空。杀人魔?我的心脏?原主人…是个…杀人魔?
监护仪那令人心安的单调节奏,不知何时变了调。不再是平稳的“嘀…嘀…”,而是开始紊乱,跳动,加快…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有力…最终,稳定成一个完全陌生的、强劲而冷酷的频率。咚…咚…咚…沉重。缓慢。
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像战鼓,又像某种庞然大物逼近的脚步。这根本不是我的心跳。
我僵硬地,一点点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我几乎能感觉到那下面有力的、野蛮的搏动。一股完全陌生的、冰冷而暴戾的情绪暗流,毫无征兆地顺着血管冲上我的大脑。针管“当啷”一声从我骤然脱力的手中滑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滚远了。医生感觉到我的松懈,猛地挣脱开来,踉跄着退后几步,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一丝依旧未散的疯狂警告。
他死死盯着我,又猛地指向那台发出陌生心跳声的监护仪屏幕,声音嘶哑:“听到了吗?!
他醒了!这一次…他醒得太快了!”咚…咚…咚…那沉重的心跳声敲打着我的鼓膜,震荡着我的灵魂。视野的边缘开始发暗,模糊。一些全新的、漆黑粘稠的画面碎片,如同沸腾的沥青,从意识的最深处疯狂涌上——冰冷金属在指间翻转的触感,比手术刀更称手…黑暗里压抑的呜咽和哀求,甜美如蜜…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里,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神明般的掌控感和愉悦…“不…”我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抱住剧痛欲裂的头,蜷缩下去。那不是我的记忆。但那悸动,那渴望,那深入骨髓的熟悉感…咚…咚…咚…陌生的心跳强悍地搏动,每一次收缩,都仿佛将更多的黑色汁液泵入我的四肢百骸。监护仪冷酷的电子音,医生惊恐的喘息,还有我自己灵魂深处发出的、几乎听不见的尖叫,混杂在一起。然后,一个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的残忍,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从我的颅内响起,清晰得令人血液冻结:“找到你了。”那声音不是通过鼓膜,而是直接在我颅骨深处共振,带着某种黏腻的冰冷,像蛇滑过神经丛。“找到你了。”咚…咚…咚…监护仪上,那完全陌生的心跳频率稳定、强劲,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每一次搏动都震得我指尖发麻。
它不再是仪器发出的电子音,而是从我胸腔内部传来的、真实的战鼓。我的心脏。不,是他的心脏。杀人魔的心脏。“呃啊——”我猛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抠住胸口,指甲隔着病号服陷进皮肉,仿佛想要把它掏出来,把这颗正在苏醒的、肮脏的东西彻底剥离!
剧烈的排斥反应不再是生理上的,而是灵魂层面的剧烈呕吐感。
那些漆黑的记忆碎片越发汹涌。不再是模糊的片段。我清晰地“看”到——不,是“感受”到——冰冷的手术刀或者说,是更称手的、特制的切割工具?
在指尖灵活地翻转,刀刃反射着昏暗的光。耳边响起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像被掐住脖子的猫,那声音里榨出的恐惧,竟让“我”的舌尖尝到一丝甜腥的愉悦。
浓重的、铁锈般的血腥味霸道地灌满鼻腔,深入肺叶,而一种掌控一切的、近乎神性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奔腾…“不…滚出去!”我嘶吼着,用尽全部意志对抗那潮水般涌来的黑暗快感。那不是我!那不是我的记忆!
“太晚了…”医生喘着粗气,踉跄着又退后几步,背脊撞上冰冷的器械柜,发出哐当一声。
他眼神里的惊恐未褪,却又混杂了一种近乎病态的、研究者的专注,死死盯着监护仪上那诡异的心跳曲线,又猛地转向我,“同化开始了…这次…这次怎么会这么快?!上次重置才过了五天!
”他猛地扑到一台连着许多线缆的仪器旁,手忙脚乱地启动,屏幕亮起,复杂的波形图和数据流开始滚动。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