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失败后,我成了他们求不起的神冰冷一种全文阅读免费全集_最新全本小说献祭失败后,我成了他们求不起的神(冰冷一种)
全村都知道我是不祥之人,出生时枯井涌泉,三年大旱终结。 他们跪拜我,供奉我,却又在我十八岁那年决定将我献给水龙王。 沉潭那夜,一条巨龙缠住我的腰肢:“他们可知,求雨该求的是你?” “而你,本是我的妻。
”---井口那圈看腻了的天空,今日格外蓝得刺眼。蓝得像是不容一丝杂质的琉璃,冷冷俯视着即将被献祭的我。风里捎来远处人群模糊的吟唱,还有巫祝摇动骨铃的碎响,一声声,催命符般钉在这死寂的清晨。他们称我“圣女”,声音裹着蜜糖般的敬仰,眼神却淬着冰冷的毒。自我有记忆起,便是如此。
娘胎里带出的“祥瑞”——枯了百年的老井在我落草时轰然涌出甘泉,连绵三载的赤地千里就此终结。于是,泥塑的神像被推倒,换成了我,一个活生生的、他们既需要又恐惧的符号。他们跪我,拜我,用最好的衣食供养我,却又从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仿佛多看一眼,那深藏的“不祥”便会破体而出,再度招来灭顶之灾。供养是牢笼,跪拜是枷锁。而我,是囚徒。十八年。
直到水神再度“震怒”,河床干裂,禾苗焦枯。巫祝颤抖着手指向我又迅速垂下,声音沉痛如同宣读我的罪状:“唯有圣女,身负天命,归于水府,方可平息龙王之怒,换我一方风调雨顺。”瞧,需要时我是甘霖,不需要时,便是亟待洗净的污秽。
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穿着粗麻衣的壮硕妇人低着头走进来,不敢看我,只哑声道:“圣女,时辰到了,该沐浴更衣了。”所谓的沐浴,是用冰冷刺骨的“圣水”冲刷身体;更衣,是换上一件粗糙的白麻袍子,宽大得像口钟,将我罩在里面。她们用浸了香料的布带紧紧缚住我的手腕,动作粗暴,带着一种急于完成任务的惶恐。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我被她们半扶半架地拖出囚了我十八年的小屋。外面,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
从村头跪到村尾,我的父兄也在其中,头埋得最低,几乎要嵌进干裂的土里。他们的虔诚,此刻是对我最大的凌迟。没有人抬头。一路无话,只有脚步踏在干土上的闷响,和压抑不住的、细碎的抽噎——不知是出于悲伤,还是出于对即将到来雨水的喜悦。
祭坛设在黑龙潭边。那潭水幽深得发黑,据说直通龙王府邸。水面平静无波,像一块巨大的、墨色的死玉,吞噬着所有的光。巫祝开始吟唱,古老晦涩的音调盘旋着升上天空,又被那潭水无声吸走。他挥舞着法器,跳着癫狂的舞蹈,汗水从他油亮的额角滑落。然后,他猛地指向我。两个村民上前,眼神躲闪,用一根更粗的、浸过水的麻绳捆住我的双脚,绳子的另一端,系着一块巨大的、棱角狰狞的青石。“礼成——送圣女归位!”巫祝的声音尖利得破了音。
我被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失重感袭来,视野里最后看到的,是那些依旧深深叩拜下去的黑压压的头顶,像一片被收割后的庄稼地。风声骤然在耳边放大。
坠落。冰冷的潭水瞬间没顶,包裹住一切。巨大的青石拖着我飞速下沉,白色的麻袍被水流鼓荡开来,像一朵诡异绽放的花。刺骨的寒争先恐后地钻进四肢百骸,肺里的空气被急剧挤压出去,变成细碎的气泡,咕噜噜地向上逃窜。光线迅速远离,周遭是越来越浓、化不开的墨一般的黑暗。窒息感攫住了喉咙,意识开始模糊。
就这样……结束了吗?十八年的供奉,原来只是为了这最终的沉沦?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一股奇异的力量忽然托住了我急速下沉的身体。不是浮力,那更像是一种……缠绕。冰冷、滑腻、带着某种鳞片特有的坚硬质感,悄无声息地环上了我的腰肢,缓慢而坚定地收紧。黑暗的深水中,两点幽光亮起,硕大如灯笼,金黄色的竖瞳,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那绝非世间应有的眼眸,古老、威严,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漠然,却又翻滚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炽热到令人战栗的情绪。
一个低沉的声音,并非通过水流传来,而是直接响彻在我的脑海深处,带着隆隆的回响,震得我残存的意识都在颤抖。“他们年年焚香叩首,献上牲醴,甚至献上活人……”那缠绕在我腰间的巨大存在猛地收紧了一分,带来一种不容置疑的禁锢力量。
冰冷的、平滑的、覆盖着致密鳞片的躯体缓缓摩擦着我的皮肤,透过湿透的麻衣,传递来一种非人的触感。那声音继续轰鸣,带着一丝极其恐怖的嘲弄。“——却不知,他们该跪求的,从来是你。”我的瞳孔因极致的惊恐和窒息而放大,残存的思绪碎得拼凑不起。求我?一个祭品?那巨大的生物似乎感知到我濒临崩溃的意识,环绕的力道稍缓,一种更深沉、更古老的韵律透过相贴的鳞片传来,奇异地抚平了肺部的灼痛和死亡的寒意。它……或者说,他,俯下身来。
那两颗金黄的眼瞳逼近,我在那深邃的竖瞳里,看见了自己苍白渺小的倒影。
他的声音再次直接撞入我的魂灵,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的重量,和一种宣告所有权般的、令人骨髓冻结的亲密。
“而你……”冰冷的鼻息或许是水流的扰动拂过我的脸颊。“本是我的妻。
”那声音裹挟着水流,沉重地撞入我的意识深处。妻?荒谬感甚至压过了濒死的恐惧。
我是他们献给龙王的祭品,一件用来平息怒火的物品,现在这所谓的“龙王”却对我说……妻?环绕在我腰间的存在缓缓游动,冰冷坚硬的鳞片擦过肌肤,带来一阵战栗。他托着我,不再下沉,也不再上浮,只是悬停在这片无尽的黑暗深水之中。窒息感奇迹般地消退,仿佛水流自身开始向我供给呼吸。那对巨大的金色竖瞳微微眯起,似乎在审视我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惊惶。“你不记得。”他的声音低沉,不再是方才宣告般的轰鸣,而是化作一种更私密、更贴近的呢喃,直接响在脑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憾然?“也罢,尘世浊气蒙蔽灵识,轮回之障隔断前尘。
”他巨大的头颅凑近,我能更清晰地看见那威严的龙首轮廓,嶙峋的角,飘动的长须,以及那双洞彻幽深水域的眼眸。“但他们不该动你。”声音里骤然掺入冰冷的怒意,周遭的水温仿佛都下降了几分,“以吾妻为牺,妄图窃取天地之德……凡人,总是如此愚蠢而贪婪。”缠绕着我的龙尾轻轻摆动,带动水流。他带着我,开始向更深更黑暗的水域潜去,速度极快,却异常平稳。
岩石和水草在极速中化为模糊的暗影,唯有前方无尽的黑暗蔓延开来。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挣扎更是徒劳。只能任由他带着,坠向未知的深渊。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片微光。那光并非来自水面,而是源自水下深处,一片巨大的、沉默的建筑群轮廓渐渐清晰。并非人间亭台楼阁,而是由巨大珊瑚、礁石、沉木乃至某种发光的玉石构筑而成的殿宇,古老、恢宏,寂静地矗立在永恒的黑夜之中。水波拂过,廊柱间有幽蓝的光带流转,如同呼吸。
他带着我径直游向最中央那座最为巍峨的宫殿。穿过高大的、雕刻着古老水纹的拱门,内部空间广阔得惊人。夜明珠镶嵌在穹顶,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水波,也照亮了宫殿内部简洁而巨大的陈设。他终于松开了缠绕。
我的双脚落在铺着细软白沙的地面上,麻袍吸饱了水,沉重地贴在身上。
脱离了那强制支撑的力量,一种虚软感袭来,我踉跄了一下,勉强站住。抬头,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金瞳。光芒流转间,我能更清楚地看见他的全貌——覆盖着深色鳞片的修长龙身,盘踞在这水下殿堂中,带着一种亘古的、令人敬畏的威严。而他注视我的眼神,却复杂得令人窒息,混杂着审视、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以及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深埋的……熟稔。“这里,”他的声音再次直接响起,回荡在空寂的殿宇中,也回荡在我的意识里,“才是你应居之所。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终于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为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龙须在水中轻轻飘动。“因你本是水之源灵,天地间第一滴清露所化。
”他的语调平缓,如同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昔年你暂借凡胎降世,涤荡干旱,并非祥瑞,只是你本能的存在触及了凡界。他们误打误撞,供奉了你一丝微力,才得数年风调雨顺。”金瞳之中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但他们供养不得法,更渐生污秽贪念,反噬其身,致使河流再度枯竭。不去反省自身罪业,反倒归咎于你,竟将你献祭……以求雨。”他巨大的头颅更低地俯下来,几乎与我平视。
那冰冷的威严几乎让我无法呼吸。“他们求错了对象。”“能唤雨的,一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