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我爱的人抽了我的血去救他的白月光。

他温柔地擦掉我唇边血迹：别闹，雪儿等你的血救命呢。

后来我躺在骨髓移植手术台上，听见他隔着门对医生说： 用她的骨髓，不必管死活。

直到他的白月光婚礼当天，我穿着染血的病号服走上天台。

展开孕检单贴在直播镜头前： 这份新婚礼物，还喜欢吗？

消毒水的气味像冰冷的蛇，钻进鼻腔时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心脏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沈聿的皮鞋踩在光洁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他停在VIP病房门口，昂贵的西装袖口掠过我的脸颊，带着松木冷香。

林晚，别让我说第二遍。

两个黑衣保镖架着我的胳膊，像拖一袋垃圾般把我架进病房。苏雪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氧气面罩下呼吸微弱。她朝沈聿伸出枯瘦的手，被他立刻握住。

聿哥哥……气若游丝的声音像淬毒的针，我是不是……快死了？

胡说。沈聿俯身，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有我在，阎王也不敢收你。

他转头看我时，眼底的温情瞬间冻结成冰。

抽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粗大的采血针管走过来，针尖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寒芒。我胃里一阵翻搅，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撞上冰冷坚硬的墙壁。

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今天……生日……

沈聿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薄唇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他松开苏雪的手，一步步朝我走来，锃亮的皮鞋停在我眼前。带着薄茧的拇指重重擦过我的下唇，指尖染上一点殷红。

那是刚才被他保镖推搡时，我自己咬破的。

所以呢？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淬着剧毒，雪儿等你的血救命呢，林晚，别太不懂事。他收回手，慢条斯理地用一方丝帕擦拭着指尖的血迹，仿佛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抽四百，她需要备血。

针尖刺破皮肤时，尖锐的痛感让我眼前一黑。冰冷的塑料管迅速被暗红的血液充盈。我看着那鲜红的生命之源源源不断地流出身体，流进那个密封袋，四肢百骸的温度仿佛也随着血液一同抽离。

四百毫升。对一个本就贫血的人来说，几乎是极限。

眩晕排山倒海般袭来，我靠着墙，身体一点点滑下去，视线开始模糊。模糊的视野里，沈聿正耐心地削着一个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他将切好的小块，温柔地喂进苏雪嘴里。

聿哥哥，你也吃点嘛。苏雪的声音带着撒娇的甜腻。

好。沈聿笑着应下。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家里的老佣人王妈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蛋糕盒，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

先生，蛋糕……

沈聿像是才想起什么，目光终于吝啬地落在我身上。他随手拿起旁边柜子上一个巴掌大的纸杯蛋糕，丢垃圾般扔到我面前的地上。

粉色的奶油溅在冰冷的地砖上，像一摊凝固的血。

生日礼物。他语气平淡，目光却锐利如刀，吃了它，别摆这副要死的样子碍眼。

胃里翻江倒海，我盯着地上那团粉色的、沾了灰的奶油，只觉得无比恶心。可我知道，反抗只会招来更粗暴的对待。保镖冰冷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身上。

我闭上眼，颤抖着伸出手，抓起那块肮脏的蛋糕，塞进嘴里。甜腻的奶油混合着灰尘和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呕。我机械地咀嚼着，咽下去，喉咙堵得发疼，像吞下了一把烧红的刀子。

真乖。沈聿满意地收回视线，转头对苏雪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雪儿，你看，她没事。你的手术很快就能安排。

苏雪依偎在他怀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胜利般的、虚弱的笑容，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怜悯和得意。

保镖松开了钳制。失血过多的眩晕让我几乎站不稳，扶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像一具行尸走肉，慢慢挪出这间弥漫着死亡和虚伪香气的病房。

走廊尽头巨大的落地窗外，夕阳熔金，将城市的天际线染成一片壮烈的血色。那是我十八岁生日，看到的最后一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