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摸到了座机。

我凭着记忆，颤抖地按下顾宴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又他妈干嘛！”

顾宴的声音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和女人黏腻的呻吟。

“顾宴……我……我羊水破了……快……快送我去医院……”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是他的爆喝：

“生孩子？你他妈自己不会打120吗？我这他妈在办几个亿的正事，你给我在这儿装可怜博同情，晦气！”

女人娇媚的呻吟传来：

“顾哥…嗯~~~啊~~~”

眼泪混着汗水流进嘴里，又苦又涩。

“顾宴，我求求你，我好怕……”

电话那头顾宴彻底急了。

“啧，有完没完了，不就是羊水破了吗？”

“舒柠，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耽误我的正事，我现在就出去就打断你的腿！”

我绝望地瘫在地上，脑子里不知怎么突然闪过一年前的画面。

那天我做十字绣被针刺破了手指，一点点血珠冒出来。

他看见后紧张得脸色煞白，二话不说抱着我就往楼下冲，连夜开车送我去医院包扎。

原来，他的爱，早就过期了。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指在按键上摸索。

电话通了。

4

再醒来我已经在医院了。

头顶的灯白得刺眼，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有些作呕。

我动了动手指，全身像被车碾过一样。

肚子空空的，那种沉甸甸的感觉没了。

“我的孩子……”

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人走过来。

“醒了？你大出血，差点没救回来。早产，是个女儿，在保温箱里。”

女儿…她还活着。

得知女儿还活着，我胸口那块大石头这才松动开。

护士没什么太多的情绪，只是把一张单子冷冰冰地拍在我床头的柜子上。

“这是孩子一天的费用。情况很危险，你最好赶紧通知家属来缴费。”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都在抖。

“我……我老公他……”

“我们刚才给他打电话。”

护士打断我，眼神里带了点说不清的意味。

“你先好好休息等他吧。”

护士说完就走了。

她前脚刚关门，后脚门被推开了。

顾宴终于来了。

他径直走到床边，不是看我，也不是看孩子，而是在我枕头底下翻找。

“我的备用卡呢？你拿去放哪了？”

他的视线扫过床头柜，看到了那张催费单。

他一把抽走，塞进口袋。

“花这么多钱救一个赔钱货？舒柠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他瞪着我，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

我的心像被泡进了冰水里一点点往下沉。

“云云也怀孕了，刚才告诉我的。”

“这钱我先拿去给她买点补品，她的肚子可比你的金贵。”

血猛地冲上我的头顶，我撕心裂肺地吼出来：“顾宴，你他妈疯了！叶云云是个鸡！她怀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