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送餐迟到三分钟，那碗滚烫的麻辣烫直接泼在我脸上。"低等人只配吃馊饭！

"吴志强甩下两百块钱扬长而去。我抹掉脸上的油渍，盯着他西装上别着的工牌——茂华集团高管？好，很快你就会知道，外卖箱里装的不仅是餐盒，还有你的棺材钉。1暴雨砸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我死死护住怀里的麻辣烫，冲进写字楼时浑身已经湿透。电梯偏偏在这时候坏了，我咬牙爬上十八楼，还是迟了三分钟。"废物就是废物，送个饭都能迟到。

"吴志强扯开塑料袋，滚烫的汤汁溅在我手背上。他忽然把整碗麻辣烫朝我泼过来，油汤顺着制服往下淌，"低等人只配吃馊饭！"周围白领的笑声像马蜂往耳朵里钻。

我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吴志强掏出两张红票子甩在我脸上："赏你的，滚吧。

"钞票沾着油渍飘到地上，我弯腰去捡，听见有人小声说："真像条狗。

"电瓶车在雨里闪着红灯，电量只剩最后一格。我抹了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刚拐进城中村巷口，车胎"噗嗤"一声扎了钉子。出租屋的灯泡忽明忽暗，女儿小满蜷缩在床上，脸蛋烧得通红。李红把湿毛巾拧得哗哗响："房东来催三次房租了，医院押金要交五千。"她突然抓住我胳膊，"你手上怎么有烫伤？"我缩回手，从裤兜掏出叠得皱巴巴的钞票。李红数了又数，声音突然尖起来："八百？你半个月工资呢？

"她抓起枕头砸过来，"女儿烧到39度，你让我拿什么去交押金？"灶台上的锅还热着，里面飘着几根蔫巴巴的青菜。李红突然开始收拾行李："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明天我就带小满回娘家。"她行李箱轮子卡在门槛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看不到希望了。"第二天去站点报到时，站长正往公示栏贴新单子。他斜眼瞥见我，直接撕下张罚单拍我胸口："昨天投诉你的客户是公司大客户，扣你三天工资。

"墨水还没干透，数字"600"晕开一片。同事小王把我拉到仓库后门，递来半包皱巴巴的香烟："吴志强是茂华集团高管，专门欺负我们这些送外卖的。

"他吐着烟圈说，"上周老张被他投诉，罚了半个月薪水。"我盯着烟头上那点红光，突然听见仓库里传来站长的笑声："这种穷鬼活该被欺负，哈哈哈......"笑声像根钢针，顺着脊梁骨往上爬。暴雨又来了，我站在写字楼门口等派单。玻璃幕墙映出我的影子，制服上还留着昨天麻辣烫的油渍。

手机突然震动，李红发来条语音："小满又烧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能拿钱回来？

"语音里夹杂着女儿的咳嗽声，像钝刀子割着耳膜。我抬头看见十八楼窗口，吴志强正端着咖啡朝下看。他举起杯子做了个泼水的动作，嘴型分明在说："废物。

"我盯着十八楼的窗户，吴志强的嘴脸在玻璃后面扭曲。手里的外卖单子被雨水打湿，字迹晕开成一团。突然发现这周第三次接到茂华集团的订单，每次都是周三，每次都是吴志强办公室。"喂，发什么呆？"小王推着电瓶车撞我胳膊，"十八楼那单再不送又要挨骂了。"我接过他递来的塑料袋，里面是两盒高级日料。

小王压低声音："这孙子每周三都点这么贵的，听说都是走公司账。"他朝四周张望，"食堂老刘说，这些餐根本不在报销单上。"雨水顺着安全帽往下滴，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个念头。送完这单后，我蹲在茂华集团后门的垃圾桶旁边翻找。

果然在黑色垃圾袋里翻出几张点餐小票，澳洲龙虾、帝王蟹刺身，最底下压着张手写的白条，上面潦草地写着"招待客户用"。"你他妈找死啊？"身后突然炸响一声吼。

我转头看见食堂采购员老王正举着手机对着我，屏幕上是偷拍的照片。"滚远点，不然我告诉吴总你翻他垃圾。"我慢慢站起来，把湿透的外套脱下来拧水："老刘说食堂这个月采购费超标，正在查账。

"老王的手指抖了一下，我盯着他发黄的眼白，"你说吴总要是找人背锅，会选谁？

"老王的喉结上下滚动。我掏出手机给他看小满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我只要钱给孩子看病。

你帮我，我保证不连累你。"第二天中午，老王在食堂后门塞给我个信封。

里面是叠复印的采购单，最上面那张用红笔圈了个数字。"这是吴总每周三的特别采购，"他声音比蚊子还小，"实际送货量只有登记的一半。"我把单子折好塞进鞋垫，骑着电瓶车往医院赶。刚拐出巷子，三辆黑色轿车突然别过来。最前面那辆降下车窗，吴志强的金丝眼镜闪着冷光："听说你在打听我的事？"后车门猛地打开，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朝我走来。我拧紧油门想冲出去，后轮却被人拽住。

电瓶车重重摔在地上，我的膝盖在柏油路上擦出两道血痕。"搜。"吴志强轻轻吐出一个字。

西装男扯开我的外卖箱，倒出里面的餐盒。他们翻遍我全身口袋，连鞋底都检查了，却没发现鞋垫里的纸。

吴志强用皮鞋尖抬起我的下巴："你女儿在第一医院儿科503床对吧？

"他从皮夹抽出张名片塞进我领口，"明天之前来我办公室道歉，否则......"他没说完，只是笑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黑色轿车扬长而去，我趴在地上数着他们轮胎缝里卡着的小石子。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李红发来语音："医生说要换进口药，一天八百......"她的哭声像生锈的锯子来回拉扯。我瘸着腿走到茂华集团时，天已经黑了。大厅保安拦住我："外卖不准进。"我掏出吴志强的名片，他脸色变了变，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电梯直达二十八层，吴志强正在落地窗前晃着红酒杯。

他头也不回地说："跪着爬过来。"我站着没动。

他转身把红酒泼在我脸上："听说你老婆要离婚？"紫红色的酒液顺着下巴滴在地毯上，"你现在跪下舔干净，我赏你十万。"我抹了把脸，突然笑了："上周三的澳洲龙虾好吃吗？

"吴志强的酒杯停在半空，"还有那瓶1982年的拉菲，走的是员工餐费吧？

"他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上："你他妈胡说什么？

"我从鞋垫掏出那张采购单复印件："老刘说实际送货量只有登记的一半。

"吴志强的瞳孔猛地收缩，"你说要是把这单子发给审计部......""你想要多少？

"吴志强突然打断我。他拉开抽屉拿出支票本，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黑点。

我转身往门口走："明天中午十二点，我要在银行看到五十万。

否则这些复印件就会出现在董事长的早餐桌上。"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办公室里传来玻璃砸碎的巨响。走出大楼时，手机收到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明天带原件来，别耍花样。"我在医院走廊坐了一整夜。

天亮时，李红摇醒我："有个姓王的食堂师傅送来个信封。"里面是沓照片，吴志强搂着个年轻女人在餐厅门口激吻，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正好是上周三。

我把照片塞进内衣口袋，转身撞上了来查房的护士。"503床家属，药房催缴费了。

"她递来的账单上印着刺眼的红色数字。我摸出手机看时间，十一点四十。

银行门口的乞丐盯着我看了很久。我攥着照片在ATM区转了三圈，最终停在拐角的监控死角。手机震动，吴志强发来短信："B12柜台。

"穿黑西装的男人早就在VIP室等着。他拉开手提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十叠钞票。

"东西呢？"我掏出照片和采购单复印件，他一把抢过去塞进碎纸机。碎纸机嗡嗡响的时候，他突然掐住我后颈："吴总让我转告你，再敢耍花样，你女儿明天就得转太平间。

"我抱着钱箱冲出银行，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缴费窗口排着长队，李红突然打来电话："小满被转去ICU了！"她的尖叫刺得我耳膜生疼，"刚才来了几个穿白大褂的，说是你让转的！"我撞开ICU大门时，病床上空空如也。

护士站的电脑屏幕还亮着，出院登记表上签着我的名字。手机又震，这次是张照片——小满闭着眼睛躺在辆黑色轿车后座，旁边是吴志强戴着皮手套的手，比着剪刀。"晚上八点，城东废弃水泥厂。"短信接着跳出来，"一个人来，带二十万现金。

报警就撕票。"我踹开医院消防通道的门，在楼梯间里吐了。吐完发现老王缩在墙角发抖，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他们抓了你女儿？"他哆嗦着递给我纸条，"这是吴总情妇的地址，我在食堂听他们通过电话。"纸条上的地址在城西高档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