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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3 07:22:03 
东关街的午后总飘着两股气——一是漕运码头带过来的鱼腥味,混着茶馆里的炒青茶香;二是街角胭脂铺的甜香,裹着说书先生拍醒木的脆响。

沈妄言一脚踏进“清风茶馆”,破卦幡扫过门口的竹帘,惊得帘上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

靠窗的角落,无尘和尚正捧着紫金钵盂诵经。

那钵盂看着破旧,边缘磕了三道缺口,可阳光落在上面时,竟会漫出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把灵山的佛光缩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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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动静抬头,目光落在沈妄言左臂的血渍上,眉头微蹙:“施主,身上的戾气,重了。”

沈妄言嘿嘿一笑,拉着孙圆笙坐在对面,抢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仰头灌下去:“戾气?

哪有茶馆的茶香重?

和尚,你这钵盂不错,装酒肯定比装斋饭得劲。”

孙圆笙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沈先生,别乱说。”

可无尘和尚却没生气,只是把钵盂往桌中间推了推,指尖轻轻敲了敲钵壁:“施主若想装酒,倒也无妨。

只是这钵盂认主,三百年前跟着金蝉子西天取经,三百年后跟着贫僧化缘,还没装过凡俗酒水。”

这话像道惊雷,炸得孙圆笙眼睛都亮了——他爹曾说过,金箍棒是斗战胜佛的法器,而金蝉子,正是斗战胜佛当年护着取经的师父!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棍子,金箍棒的龙纹竟悄悄亮了,和钵盂的金光隐隐呼应。

沈妄言的动作却顿了顿,右眼突然泛起微光,能看见钵盂里藏着的东西——一缕淡淡的因果线,一端连着这钵盂,一端竟缠在他的手腕上,线的尽头,是三百年前穿红衣的胭脂。

他放下茶杯,声音里少了几分疯癫,多了几分认真:“和尚,你这钵盂,是轮回盘的碎片吧?”

无尘和尚的诵经声停了。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沈妄言,指尖的佛珠转得慢了些:“施主如何得知?”

“猜的。”

沈妄言咧嘴一笑,左眼的幽蓝鬼火闪了闪,“毕竟,能让纯阳宫的人追着抢,还能和金箍棒共鸣的,除了轮回盘碎片,还能有什么?”

话音刚落,茶馆的门突然被踹开。

三个穿纯阳宫道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道士手里握着柄长剑,剑身上刻着“纯阳”二字,正是之前青衫道人的同门。

他们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无尘和尚的钵盂上,眼神里满是贪婪。

“无尘和尚,交出紫金钵盂,饶你不死。”

为首的道士冷声道,长剑出鞘,一道纯阳火顺着剑刃蔓延开来,“这东西,不是你一个凡僧能守得住的。”

茶馆里的客人吓得纷纷躲闪,说书先生也抱着醒木躲到了桌子底下。

孙圆笙立刻站起来,握紧腰间的金箍棒,龙纹瞬间爆发出金光:“想抢东西,先过我这关!”

道士嗤笑一声,纯阳火猛地射向孙圆笙:“一个半妖,也敢在纯阳宫面前放肆?”

眼看火焰就要烧到孙圆笙,无尘和尚突然将紫金钵盂往桌上一扣。

钵盂里的金光暴涨,形成一道屏障,硬生生挡住了纯阳火。

金光里还传出淡淡的诵经声,竟让道士的纯阳火瞬间弱了几分。

“金蝉子的佛光,果然名不虚传。”

道士眼神一沉,对身边的两个同门使了个眼色,“动手!”

两个道士立刻祭出符咒,无数道纯阳剑气射向无尘和尚和孙圆笙。

沈妄言突然站起来,挡在两人身前,左眼的鬼火暴涨,右手指尖迸出一缕黑焰——正是蚩尤的焚魂焰。

黑焰与纯阳剑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黑烟弥漫开来,呛得道士们连连后退。

“沈妄言!

你这魔神容器,竟还敢帮和尚!”

为首的道士怒喝,长剑首指沈妄言,“宫主说了,若你不肯归顺,便就地斩杀,取你体内的蚩尤神魂!”

“归顺?”

沈妄言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黑焰在他指尖跳得更烈了,“我归顺你们?

归顺一群想把三界变成后花园的疯子?

告诉吕洞宾,他三百年前没杀了我,现在,更别想!”

他猛地将黑焰掷向道士,黑焰在空中化作一条黑龙,张开大口咬向为首的道士。

道士赶紧用长剑抵挡,可黑龙的力量远超他想象,长剑瞬间被黑焰熔断,他本人也被黑龙撞飞,重重撞在茶馆的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另外两个道士见状,吓得转身就跑。

沈妄言还想追,却突然觉得胸口剧痛,一口黑血吐在地上。

他扶着桌子,脸色苍白——刚才动用的焚魂焰太猛,蚩尤的神魂又开始躁动,再这样下去,他恐怕真的会变成魔神。

“施主,快收力!”

无尘和尚赶紧扶住他,将紫金钵盂贴在他的胸口。

钵盂里的金光缓缓渗入沈妄言的体内,像一股清流,暂时压制住了躁动的魔气。

沈妄言喘着气,看着胸口的钵盂,右眼又闪过一段记忆——三百年前,一个穿白道袍的人(吕洞宾)举着剑,对着穿红衣的胭脂刺去,而胭脂的手里,正捧着这个紫金钵盂。

记忆转瞬即逝,只留下心口一阵发闷。

“和尚,三百年前,你是不是见过我?”

沈妄言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无尘和尚摇了摇头,收回钵盂,指尖的佛珠又开始转动:“贫僧只是金蝉子的转世,前世的记忆早己模糊。

但贫僧能感觉到,施主与这钵盂,与三百年前的因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孙圆笙走过来,看着沈妄言苍白的脸色,急道:“沈先生,你没事吧?

刚才那黑焰……没事。”

沈妄言摆了摆手,靠在椅子上,从怀里摸出酒葫芦,倒了点酒喝,“只是借了点‘老朋友’的力气。

对了,和尚,你这钵盂,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纯阳宫的人肯定还会来抢。”

无尘和尚看着窗外,目光变得悠远:“贫僧要去通天河。

三百年前,金蝉子曾在通天河丢失过一件法器,贫僧感应到,那件法器与这钵盂一样,也是轮回盘的碎片。”

“通天河?”

沈妄言的动作顿了顿,左眼的鬼火闪了闪,“那里有只老鼋,三百年前曾驮过金蝉子过河。

现在,恐怕己经被纯阳宫的人控制了。”

他想起之前在瘦西湖看到的老鼋影子,还有水妖背上的纯阳石碑,心里隐隐觉得,纯阳宫的阴谋,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那我们一起去。”

孙圆笙立刻说道,握紧了腰间的金箍棒,“我爹说过,金箍棒的使命就是守护,现在正好用得上。”

沈妄言看着孙圆笙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无尘和尚平静的目光,突然笑了:“好啊!

正好我也想看看,通天河的水,是不是比忘川河的水更冷。”

无尘和尚点了点头,收起紫金钵盂,起身道:“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出发。

纯阳宫的人动作很快,晚了,恐怕通天河的碎片也要被他们抢走了。”

三人收拾好东西,悄悄离开了茶馆。

茶馆的角落里,一滴黑血从沈妄言刚才坐过的椅子上滴落在地,很快被风吹干,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痕迹——那痕迹的形状,竟和纯阳宫剑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夜色渐浓,东关街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映着三人远去的背影。

通天河的方向,此刻正飘着一缕淡淡的妖气,像一条毒蛇,在黑暗中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而沈妄言不知道的是,这次通天河之行,不仅会让他找到轮回盘的碎片,还会让他想起三百年前,那个关于胭脂的,最痛苦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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