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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3 07:49:20 
厨房是开放式的,与狭小的客厅相连。

秦微正背对着门口,在灶台前忙碌。

她穿着一件素色的居家连衣裙,外面系着一条有点可爱的碎花围裙,勾勒出依然窈窕的身段。

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几缕发丝垂落,随着她炒菜的动作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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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开门声和赵麻雀的回应,她回过头,脸上带着浅浅的、温柔的笑意。

秦微三十三岁,离过婚,岁月和经历并未过多侵蚀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她的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挑,不笑时显得有些柔弱,笑起来则像弯弯的月牙,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

只是那笑容深处,仔细看去,总能察觉一丝被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疲惫,以及对未来模糊不清的忧虑。

“今天怎么好像晚了一点?”

她一边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青菜,一边随口问道。

“没啥,交接班多说了两句。”

赵麻雀换好拖鞋,走到狭小的卫生间洗手。

冰凉的水冲在粗糙的手掌上,带来一丝清醒。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又对比着门外那个忙碌的、纤细的身影,心里偶尔会泛起一种不真实感——像秦微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跟着他这样一个要钱没钱、要前途没前途的老男人呢?

但他从不多问,只是把这份庆幸和隐隐的不安都压在心底,用尽全力去维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饭菜很快上了桌。

一小盆红烧排骨,油光红亮,香气扑鼻;一碟清炒小油菜,翠绿欲滴;一碗紫菜蛋花汤,还冒着热气。

很简单,却充满了家的烟火气。

“快尝尝,今天的排骨烧得怎么样?”

秦微给赵麻雀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期待地看着他。

赵麻雀夹起一块排骨,肉质烧得软烂入味,咸鲜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甜。

他仔细地嚼着,然后认真地点点头:“好吃,火候正好,味道也正。”

这不是奉承。

秦微的厨艺只能算家常,比起他巅峰时期的手艺差得远。

但他吃得很香,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他知道,这顿饭里,有她的心意,有他们这个清贫小家的全部温度。

饭桌上,两人聊着些琐碎的事。

秦微说起公司里哪个同事又接到了大单,拿了不菲的提成,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羡慕;又说哪个老同学全家出国旅游了,朋友圈发的照片真是漂亮;最后叹了口气,说楼下张阿姨的女儿嫁了个有钱人,光是彩礼就给了二十八万八,还给买了套大房子。

赵麻雀默默地听着,大部分时间只是扒拉着碗里的饭,偶尔“嗯”、“哦”地应两声。

听到彩礼和房子时,他夹菜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如常,只是头埋得更低了些。

他知道秦微不是那种虚荣的女人,跟了他这几年,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她说这些,或许只是对现状无意识的抱怨,或许是对未来一点本能的向往。

但他能给什么呢?

他只是一个每月拿着死工资的保安,刨去房租水电和日常开销,能存下的钱寥寥无几。

买房?

彩礼?

那对他来说简首是天文数字。

秦微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话多了,看着赵麻雀沉默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岔开了话题:“对了,麻雀,你们酒店……最近有没有什么内部招聘的消息?

比如后厨还缺人不?

你手艺那么好,总不能一首当保安吧?”

赵麻雀摇摇头,声音有些沉闷:“后厨不缺人。

就算缺,也轮不到我。

那都是有关系或者正规厨师学校出来的。”

“唉,也是。”

秦微叹了口气,给他夹了块排骨,“没事,我就随口一问。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平平安安的。”

话是这么说,但气氛到底还是沉默了些许。

吃完饭,赵麻雀主动起身收拾碗筷,抢着去洗碗。

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秦微也没争,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穿着旧汗衫、围着围裙的高大背影在水池前忙碌。

水流声哗哗,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仔细,每一个碗都洗得干干净净。

秦微的眼神有些复杂。

平心而论,赵麻雀是个好人,踏实、勤快、不花心,对她几乎百依百顺。

和他在一起,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安稳和被照顾的感觉。

可是,生活不仅仅是安稳。

看着身边同龄甚至比自己小的女人都过得光鲜亮丽,而自己却要挤在这老破小里,计算着每月的开销,她心里那份不甘和焦虑,就像藤蔓一样,时不时地缠绕上来,越勒越紧。

她今年三十三了,己经不年轻了。

第一次婚姻失败,她耗不起另一个毫无希望的十年。

她想要一个确切的、看得见的未来,一个能让她安心生儿育女、不再为生计发愁的依靠。

而赵麻雀,他能给吗?

赵麻雀洗好碗,用干布仔细擦干,放回碗柜。

转过身,看到秦微还在发呆,便问:“怎么了?

累了?”

秦微回过神,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你去歇着吧,我看会儿电视。”

赵麻雀点点头,走到客厅那张有些塌陷的旧沙发坐下,拿起遥控器,习惯性地调到了军事频道。

屏幕上正在播放部队炊事兵比武的记录片,看着那些年轻的士兵们在灶台前挥汗如雨,展示着精湛的技艺,赵麻雀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在军营里意气风发的自己。

秦微拿着遥控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换台,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

房间里只剩下电视里解说员激昂的声音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清贫但温馨的生活下,潜流暗涌。

一点对物质的向往,一丝对未来的不确定,如同细小的裂纹,无声无息地蔓延在他们之间。

只是此刻,谁都没有说破。

夜渐深,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不太遮光的窗帘缝隙,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变幻的光影。

赵麻雀靠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眉头却微微皱着。

秦微看着他疲惫的睡颜,轻轻叹了口气,拿过一条薄毯,小心地盖在他身上。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生活依旧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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