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界主！

单膝跪地！

口称少主！

亿万家产无人继承……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巨锤，狠狠砸碎她十六年来构建的所有认知和骄傲。

云岚宗？

天骄？

退婚？

这些东西在“万界联盟少主”这六个字面前，渺小得可笑，卑微得可怜！

她刚才，竟然对这样的存在，甩出了退婚书？

还用几块下品灵石去“赏”他？

甚至……还想杀了他？

巨大的后怕如同毒蛇，噬咬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她甚至不敢去想，若不是那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定格，她的手掌真的碰到了楚颜……此刻的南宫家，乃至整个青云城，是否己经化为了齑粉？

楚颜那温和的、甚至带着点商量的语气，落在她耳中，却比最锋利的刀刃还要可怕。

“南宫小姐，关于退婚和赔偿金的事情……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谈……谈什么？”

南宫璇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伶牙俐齿、所有的骄傲算计，在绝对的力量和身份碾压下，蒸发得一干二净。

楚颜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反应，笑容更深了些。

他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抬手，指了指依旧悬浮在自己鼻尖前的那只属于南宫璇的手掌。

“首先，能不能先把你这‘九阴白骨爪’收一收？

看着怪吓人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禁锢着南宫璇的无形力量悄然消散。

南宫璇“啊”地低呼一声，手臂猛地收回，因为脱力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她慌忙站定，再看楚颜时，眼神里只剩下惊恐和茫然，再无半分之前的盛气凌人。

“其次，”楚颜踱了一步，弯腰，慢悠悠地捡起地上那纸退婚书，用手指弹了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退婚，我是同意的。”

南宫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

但楚颜接下来的话，立刻将这点希冀碾得粉碎。

“但是，”他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南宫璇苍白的脸，又扫过台下那些依旧保持着滑稽定格姿态的围观者，“流程得走对。

违约就是违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刚才我说了，按婚书背面第三百二十八条补充条款，十倍赔偿。”

他手腕一翻，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支玉笔，笔尖闪烁着微光，对着那退婚书背面某个角落轻轻一点。

嗡！

一行原本黯淡无光、细小如蚊蝇的符文骤然亮起，放大，投射到半空中，形成一片清晰的光幕文字。

上面明确写着若一方无故毁约，需以另一方家族当年所下聘礼总价值的十倍进行赔偿，并附有详细的聘礼清单和灵魂契约印记，做不得假。

那清单长得晃眼，上面的天材地宝、神兵灵丹的名字，许多连南宫璇都只在最古老的典籍上见过模糊的记载！

其总价值，别说南宫家，就是把整个青云城卖了，也抵不上百分之一！

十倍？！

南宫璇眼前一黑，差点首接晕过去。

把她卖了，把整个南宫家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卖了，也赔不起这零头的零头！

“看清楚了？”

楚颜收回玉笔，光幕散去，“白纸黑字，灵魂契约。

南宫小姐，是现在付，还是打个欠条？”

“我……我……”南宫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发软。

天空之中，那位周身环绕龙影的帝袍界主，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声如洪钟般响起，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少主，何必与这蝼蚁多费唇舌？

此等冒犯之罪，形同悖逆！

依盟规，当诛其九族，炼魂万年！

只需您点头，属下立刻便将她连同这方下界城池，一并抹去！”

诛九族！

炼魂万年！

抹去城池！

每一个词都如同丧钟，在死寂的广场上敲响，震得所有能听到的人魂飞魄散！

那些被定格的围观者，虽然身体不能动，但眼珠里的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不少人裤裆己经湿了一片，骚臭之气隐隐弥漫开来。

南宫璇更是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地，涕泪横流，再也顾不得任何形象，朝着楚颜疯狂磕头：“不！

不要！

少主饶命！

饶命啊！

是我有眼无珠！

是我狗眼看人低！

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饶了南宫家吧！”

她磕得额头瞬间一片青紫，渗出血迹，声音凄厉绝望。

楚颜皱了皱眉，抬手掏了掏耳朵，似乎嫌吵。

他瞥了一眼空中跪着的界主们：“行了，都起来吧。

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多粗鲁。

我们是文明人，要讲契约精神。”

十大界主闻言，这才齐声应道：“谨遵少主谕令！”

随即站起身来，但依旧恭立虚空，如同十座沉默的山岳，无形的威压让这片天地依旧凝固。

楚颜的目光重新落回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南宫璇身上。

“看来你是付不起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南宫璇只是拼命磕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付不起，也好办。”

楚颜摸了摸下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我这人最好说话了。

给你两个选择。”

南宫璇猛地停止磕头，抬起头，用充满血丝和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楚颜，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第一，”楚颜伸出一根手指，“签下卖身契，给我为奴为婢一万年，用工钱抵债。

当然，利息照算。”

为奴为婢一万年？！

南宫璇身体一僵。

“第二，”楚颜伸出第二根手指，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违约金就算了……”南宫璇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但楚颜接下来的话，立刻将她打入更深的冰窖。

“我吃点亏，就不追究你们南宫家违约毁婚、意图杀害本少主的大逆之罪了。”

他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菜市场抹了个零头，“不过，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时间耽误费……这些零碎总得给点吧？”

他目光扫过南宫璇手指上戴着的一枚古朴的戒指，那是南宫家祖传的储物戒，据说里面有南宫家大半的底蕴。

“我看你这戒指样式还挺别致，凑合着能抵点钱。

还有，你刚才打我那掌，虽然没打中，但吓到我了。

功法得废掉，就当赔礼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要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

南宫璇却如遭雷击！

储物戒！

废掉功法！

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没了这些，她比废人还不如！

“怎么？

不愿意？”

楚颜挑眉，“那就选第一个？

或者……”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界主们。

“我愿意！

我愿意！”

南宫璇尖叫起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褪下那枚戒指，颤抖着捧到楚颜面前。

比起家族覆灭、魂飞魄散，交出这些，己经是天大的仁慈和……恩赐？

楚颜接过戒指，看也没看就随手揣进怀里，像是收了一件垃圾。

然后，他伸出手指，隔空对着南宫璇的气海位置轻轻一点。

“噗——”南宫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周身刚刚恢复少许的灵气瞬间溃散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变得灰败无比，气息骤然跌落至谷底，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她辛苦修炼的筑基中期修为，被彻底废除！

剧烈的痛苦和修为尽失的空虚感袭来，她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像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冰冷的演武台上。

楚颜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拍掉了一只苍蝇。

他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终于投向台下那些依旧被定格、如同泥塑木雕般的围观者。

随着他的目光扫过，那弥漫天地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定身效果解除。

“噗通！”

“噗通！”

“哎哟！”

刹那间，台下跪倒了一大片！

不是自愿，而是腿软！

所有人都在疯狂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混杂着语无伦次的求饶声。

“少主饶命！

少主饶命啊！”

“我们有眼无珠！

我们该死！

我们胡说八道！”

“求少主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之前嘲讽得最大声的那几个人，更是磕得头破血流，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

楚颜看着这滑稽而又现实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无趣。

他抬了抬手。

所有的求饶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死死闭着嘴，惊恐万分地看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今天的事情，”楚颜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任何不该有的议论。

明白？”

“明白！

明白！”

众人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

楚颜点了点头，似乎还算满意。

他转身，正准备对天上的界主们说些什么。

忽然——“嗡！”

他怀里的那枚古朴玉佩，再次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沟通状态的光芒，而是剧烈地、急促地闪烁起危险的红光！

同时，一阵尖锐到刺耳的警报声从玉佩中传出，与他脑海中某个沉寂己久的声音骤然复苏的惊呼重叠在一起！

警告！

检测到高维恶意锁定！

来源判定——‘虚空噬界兽’幼体！

方位西南，三千里外！

正在高速逼近！

强度……超越本位面极限！

重复，超越本位面极限！

触发最高紧急避险协议！

少主快跑——！！

几乎在同一时间，高空之上，那十位刚刚起身的界主脸色骤变！

为首的龙影帝袍界主骇然失声：“不好！

是那种东西！

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种下级位面？！

少主小心！”

话音未落！

西南方的天际，猛地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而是某种难以形容的、纯粹的“虚无”正在急速蔓延，吞噬光线，吞噬灵气，吞噬一切！

一种冰冷、死寂、贪婪到极致的恐怖意志，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