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柳娇娇，临海市首富柳承业的独女。

五年前，父亲在翠屏山麓新建了一座欧式别墅，我们只住了一晚就仓皇逃离。

五年后，我手腕悄然浮现一道淡青隐痛的纹路，夜夜梦见自己坠入别墅深不见底的黑洞。

高三寒假前，班里转来了一个新同学‘道清’，他来自以道家秘术闻名的偏远山区。

道清踏入我家老宅，目光锐利地扫过客厅：“贵宅缠绕着一股极其阴毒、正在不断壮大的‘夺运’秽气。”

道清的手指精准地指向城郊翠屏山的方向：“那里，是这一切的‘根’！”

2 楔子·废弃的新别墅

我叫柳娇娇，临海市首富柳承业的独女，那年我刚上初一。

翠屏山脚下那座占地惊人的欧式新别墅，像一枚耀眼的勋章，牢牢别在父亲事业版图的最高处。

乔迁那晚，灯火把山脚映得亮如白昼，衣香鬓影，名流云集，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水味和虚伪的恭维。父亲意气风发，母亲雍容含笑，我穿着新买的小礼服裙，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旋转，水晶吊灯的光碎了一身。

那一刻，我以为我们家登上了幸福的顶峰。

这顶峰只维持了一夜。

喧嚣散尽，别墅像个骤然被掏空内脏的华丽巨兽，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我躺在二楼宽敞主卧里那张据说价值百万的进口大床上，昂贵的埃及棉被单贴着皮肤，带来一种不真实的冰凉。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意识即将沉入睡眠的边缘——

咚…咚…咚…

声音从脚下传来，极其沉闷，缓慢，带着一种粘滞的阻力感。

不是楼上，也不是隔壁。它清晰地穿透厚厚的地毯和崭新的实木地板，仿佛来自更深、更黑暗的地方。

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拖拽着，在冰冷的水泥层下面…蠕动。

我的呼吸瞬间屏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直冲头顶的寒意让我头皮发麻。我猛地蜷缩起来，死死抓住被子，耳朵竖得生疼，捕捉着黑暗里任何细微的动静。

咚…咚…

那声音固执地响着，间隔很长，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耐心。它不像是老鼠或管道发出的寻常噪音，它沉重得带着恶意。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停了。死寂重新笼罩。

我像虚脱一样，汗水浸湿了后背的睡衣，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几乎要撞碎胸膛。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我的四肢。

后半夜，我是在极度的惊惶和半梦半醒间度过的。窗外的风刮过新栽的景观树，发出呜呜的怪响，每一次都让我心惊肉跳。

好不容易熬到窗外透进一丝灰白的天光，我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裹紧被子，迷迷糊糊地睡去。

再醒来时，是被一种更细微、更冰冷的触感惊醒。

不是声音。

是视觉。

那扇巨大的、带着精美雕花的落地窗，昨晚明明被母亲仔细检查过，关得严丝合缝。可此刻，内侧光洁冰冷的玻璃上，凝满了密密麻麻、细小的水珠。它们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整个玻璃表面，像一层冰冷的、死去的汗珠，在熹微的晨光里反射着惨淡的光。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上来。窗户是关死的！外面是干燥的初秋空气！这些水珠……是从哪里来的？它们冰冷地附着在那里，带着一种无声的窥视感。

我几乎是滚下那张奢华的大床，赤脚踩在同样冰凉的地板上，顾不上穿鞋，跌跌撞撞地冲向父母的卧室。

手指触到冰凉的门把手时，里面传来了母亲压抑着恐惧的低呼和父亲焦躁的踱步声。

“承业！那衣帽间的门……它自己开了！又关上了！就在我眼前！”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紧紧抓着丝绸睡袍的前襟，指节发白。

父亲脸色铁青，眼下有着浓重的阴影，显然也是一夜未眠。“书房……我总觉得……有东西在角落里站着！就在书柜那边的阴影里！我一转身，它就没了，但那感觉……”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声音干涩嘶哑，“阴魂不散！”

我们三人站在空旷得吓人的客厅里，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惊惧和苍白。

阳光正努力穿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却驱不散这栋崭新建筑里弥漫的、无处不在的阴冷。空气里浮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陈年中药柜深处翻出来的、混杂着某种铁锈般的腥气，丝丝缕缕，钻进鼻腔，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巨大的不安，像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乔迁的喜悦。父亲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走！立刻走！这地方不能待！”

天刚蒙蒙亮，晨曦甚至没能完全照亮翠屏山嶙峋的轮廓，我们一家三口便像逃难一样，连行李都顾不上仔细收拾，只胡乱塞了几件随身衣物，仓皇地坐进车里。引擎发动的声音在死寂的山脚下显得格外刺耳。车子驶离那扇雕花的铁艺大门时，我忍不住回头望去。

那座耗费了父亲无数心血、凝聚着财富和野心的崭新“宫殿”，在灰蓝色的晨光中，像一个被遗弃的、巨大而沉默的白色墓碑，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草初生的山坡上。车窗隔绝了外面清冷的空气，但那股混杂着药味和铁锈的阴冷气息，似乎还顽固地缠绕在衣服纤维里。

车子加速，别墅在后视镜里迅速变小，最终消失在盘山公路的拐角。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闭上眼，手腕内侧的皮肤，却仿佛还残留着昨夜那隔着被子、冰冷滑腻的触感——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指，轻轻地、恶意地划过了我的脊背。

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