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忠烈,学姐诬陷我偷拍乘务员赵茜免费小说完结_最新完本小说推荐满门忠烈,学姐诬陷我偷拍(乘务员赵茜)
高铁匀速滑行在华北平原的麦田之间,车窗框出一幅幅流动的绿色。我靠着窗,指尖在手机冰凉的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最终停在那张照片上。一张合影。
背景是青松翠柏环绕的烈士陵园,石碑如林,安静得能听见风穿过松针的声音。
母亲、哥哥、姐姐和我,站在父亲那块被岁月磨出些许痕迹的墓碑前。拍照的是谁忘了,也许是某个叔叔。照片里,我们都没看镜头,姐姐微微侧头望着父亲墓碑上那张年轻的照片,哥哥的脊梁挺得笔直,像他站岗时的样子,母亲的手轻轻搭在我肩上,眼神望着不知名的远方,空,又沉。我那时还小,抿着嘴,努力想做出和哥哥一样挺拔的样子。这是我们全家最后一张合影。后来,就再也没凑齐过人。
指尖摩挲着屏幕上母亲模糊的轮廓,那身她最爱却总是洗得发白的护士服,在她奔赴那座被恐慌笼罩的城市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衣柜最深处。她说,锋儿,等妈妈回来……屏幕的反光刺得眼睛有些发涩,我闭上眼,靠在微凉的车窗玻璃上。
车厢里混杂着泡面、香水和高铁特有的清洁剂气味,有点闷。我划掉照片,熄了屏,把手机揣回兜里,看向窗外。绿油油的田地一块块向后倒去,像是永远也跑不到头的岁月。
1突然,一声尖利的女声刺破了车厢里昏昏欲睡的平静,像指甲刮过玻璃。“你干什么!
”我下意识地转头。斜前方隔着一排过道的位置,一个打扮时髦的女生猛地站起来,手指几乎要戳到我脸上,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嫌恶和愤怒,精心烫卷的发尾因为过激的动作而甩动着。她穿着短裙,此刻正用手紧紧攥着裙摆,仿佛受了天大的侵犯。“你刚才是不是在偷拍我?!”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昏沉被打碎,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过来。泡面的味道似乎更浓了,闷得人喘不过气。旁边一个大叔停止了咀嚼,戴着耳机看剧的年轻人也按了暂停键,侧头望来。我愣住了,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指控。“什么?
”我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刚回过神来的茫然。“还装傻!”她声音拔得更高,尖锐地刮擦着每个人的耳膜,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表演式的愤怒,“你手机刚才明明就对着我这边!角度那么低!你是不是偷拍我裙底了?变态!
”我彻底明白了。心里先是猛地一沉,像坠了块冰,冰棱子扎得五脏六腑都疼,随即一股火就窜了上来,烧得脸颊发烫。血液轰一下往头上涌。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嗡嗡作响。“我没有。”我声音有点干涩,但尽量保持平静,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我看的是我自己的照片。”我试图解释,甚至下意识想掏出手机给她看,但理智瞬间拉住了我——凭什么?那是我最后的私密角落,不容亵渎。“谁信啊!”她嗤笑一声,抱着胳膊,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将她那张还算好看的脸扭曲得有些刻薄,“看你那心虚的样子!敢做不敢当?
手机拿来给我检查!立刻!马上!”周围的目光变得复杂,有好奇,有审视,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玩味,也有人毫不掩饰地露出和她一样的鄙夷。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一样漫上来。“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干这种事……”“现在这种人多了去了,防不胜防。”“抓到了就得严惩!曝光他!
”“小姑娘胆子挺大啊……”2我的手指在裤兜里攥紧了手机,金属边框硌着掌心,冰冷坚硬。那里面有陵园的照片,有父亲穿着警服微笑的样子,有哥哥在边境线旁站得如松柏一样笔直的身影,有母亲伏案书写医疗笔记的侧影,檐帽时稚嫩却坚定的眼神……那里面有我不能、也不想在这种场合、对着这些人展示的东西。
那是我的私藏,是我的整个世界,是比我的命还重的东西,不容亵渎。“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拍你。”我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喉咙发紧,像被铁丝勒住。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狡辩!”她不依不饶,甚至往前跨了一步,气势汹汹,香水味混合着攻击性扑面而来,“乘务员!乘务员呢!这里有人偷拍!性骚扰!”3一个穿着制服的乘务员很快闻声赶来,是个年轻姑娘,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紧张和为难。她听了女生添油加醋、情绪激动的描述,又看了看周围乘客各异的神色,最后面带难色地看向我:“先生,您看这……为了澄清误会,能否请您配合一下,出示手机相册让她看一下?如果没有,大家也就放心了……”那女生立刻抢白,声音更加高亢:“必须公开道歉!还要删除照片!
不然就报警!让你身败名裂!”她像是拿到了尚方宝剑,下巴扬得更高,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混合了正义感和兴奋的光芒。乘务员看着她,又看看我,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配合一下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息事宁人。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车厢都在挤压我,那些目光,那些低语,那些举起的手机摄像头,还有眼前这张写满了正义感实则咄咄逼人的脸。
一种巨大的疲惫和荒谬感像冷水一样浇灭了我刚才窜起的火气,只剩下冰凉的无力和某种尖锐的屈辱。我忽然想起哥哥说过,他第一次站岗,被无理取闹的游客辱骂时,也是这种心情,但不能动,更不能还嘴,因为身上穿着军装。
我深吸了一口气,肺叶被撑得发疼,仿佛吸进来的不是空气,是冰冷的铁屑。
然后慢慢松开了攥得发白的拳头,掏出了手机。冰凉的机身似乎还残留着我掌心的汗渍。
4解锁,手指僵硬地划开屏幕。屏保是姐姐设置的,一片深邃的星空,她说抬头看星星的时候,家人就在身边。我没有递给那个女生,而是直接递给了乘务员。
我不想让她的手碰到我的东西。乘务员接过手机,周围有几个好事的乘客甚至微微伸长了脖子,举着手机拍摄的人调整了一下角度。
那个女生也凑过去,脸上带着一种即将“审判罪恶”的胜利表情,嘴角甚至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屏幕亮着,光打在乘务员脸上。她滑动了一下。
最近项目里是几张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又滑动了一下。没有了。再往前,就是那张陵园的合影。灰白的石碑,沉默的松柏,几个穿着素色衣服的人。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高铁运行的哐哐声,规律地敲打着沉默。乘务员脸上的公事公办渐渐消失了,她滑动屏幕的速度慢了下来,眼神里露出一丝惊讶,然后是困惑。相册里太干净了,除了几张沿途的风景,最近的一张,就是那片沉默的陵园,和那几个站在墓碑前的人。
一种肃穆感,透过屏幕无声地弥漫开来。那个女生也看到了,她脸上的得意凝固了,似乎没料到会是这么寻常甚至沉闷的内容,但她立刻像是抓住了什么新的把柄,声音因为急切而更加尖利:“谁知道你是不是删了!或者藏在什么隐藏相册里!
这种猥琐男最会装了!恢复数据!必须恢复数据检查!”4乘务员没有理她,她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那些清晰的墓碑细节上,又抬起眼看了看我,眼神变得有些不同。
她迟疑了一下,手指继续缓慢滑动。前面都是空的。再往前,是几张翻拍的老照片的电子版,像素不高,有些模糊,却透着岁月的沉重。一张是穿着八九式警服的男人,年轻,脸庞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带着那个年代照片特有的泛黄质感,肩章清晰可见。
另一张是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戴着护士帽,温柔地笑着,背景是医院的走廊。
还有两个穿着军装常服的年轻人,一个年纪稍长,脸庞黝黑,眼神坚毅,一个脸上还带着点未脱的稚气,却同样脊背挺直,都对着镜头笑着,眼神明亮,领花、肩章一丝不苟。翻拍的照片下面,似乎还有扫描进去的纸质文件一角,红头、印章模糊可见。乘务员的手指停住了。她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瞳孔微微收缩,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种骤然升起的敬意,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她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微微颤抖着。“您……这……”她张了张嘴,声音忽然哑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5那个女生不耐烦了,几乎是在尖叫:“到底有没有啊?没有偷拍就让他道歉!耽误我这么多时间!
心理损失费怎么算!谁知道他是不是用别的设备拍了!查他背包!他背包里肯定有东西!
”她像是疯狗一样,急于撕咬下一块肉来证明自己不是徒劳无功。
乘务员仿佛没听见她的聒噪,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回到了我的手机上,声音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轻颤,喃喃出声,像是在读什么神圣的悼词:“三等功……二等功……一等功?一等功勋章?!
”这几个词像是有魔力,瞬间压下了车厢里所有的嘈杂。一等功?和平年代,一等功意味着什么,即便不清楚具体细节,也足够让所有人明白它的重量。
那几乎是拿命换来的,而且往往是追授。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乘务员手中的手机上,然后又转向我,那些目光里的鄙夷和玩味消失了,变成了惊疑、探究和难以置信。举着手机拍摄的人,手臂缓缓垂了下去。那个女生也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茫然,但很快又强自镇定,功不功的……谁知道是不是假的……现在什么不能造假……P图谁不会啊……重点是他偷拍!
别想转移话题!”但她声音里的底气已经明显不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6就在这时,可能是因为我刚才掏手机的动作,我放在旁边空座位上的那个旧的、洗得有些发白的黑色双肩背包滑落了一下,“啪”地一声轻响掉在地上。拉链没有完全闭合,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点出来。
一个深红色、印着国徽的小本子,边角有些磨损,露出了里面的一角纸页。
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巧的暗红色木质长匣子,匣子没盖紧,因为这一摔,掀开了一条缝,一抹耀眼的金色和红色绶带从缝隙里漏了出来。乘务员离得最近,她下意识地弯腰,先是捡起了那个深红色的小本子。她看了一眼封面,动作就彻底僵住了。
她的手开始发抖,是真的在抖,好像那本子有千钧重。她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翻开。
车厢里静得可怕,只剩下呼吸声和高铁的轰鸣。她看着里面的内容,又猛地抬头看我,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震撼,有愧疚,有无法言说的沉重。她的嘴唇翕动着,好几次,才发出极轻、极涩,甚至带上了明显哽咽和泪意的声音,全身力气:“优…优待证……中华人民共和国烈士遗属优待证……”6“烈士遗属”四个字,像一颗炸雷,无声地爆响在死寂的车厢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砸得整个空间都仿佛震动了一下。那个女生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再无一丝血色,嘴巴微微张着,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充满了巨大的惊骇和无措,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身体晃了一下。乘务员没有停下,她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如同捧起圣物般,捧起那个摔开的旧木匣子。她的手指颤抖得太厉害,试了几次,才勉强打开了那个弹扣。匣盖彻底弹开了。刹那间,一片夺目的、璀璨的、沉重无比的光芒灼伤了所有人的眼睛。深色的绒布底衬上,密密麻麻,铺满了各种制式、各种年代的金属勋章。圆的、星的,金的、银的,铜的,缀着不同颜色的绶带,闪烁着冰冷而荣耀的光泽。它们一枚挨着一枚,沉甸甸地,几乎铺满了整个匣底,有些甚至重叠在一起,碰撞着,发出极其轻微而又无比清晰的金属磕碰声。叮…叮…那么轻,又那么重。
像是某种无声的咆哮,又像是铮铮的铁鸣,击打在死寂的空气里,回荡在每个人的胸腔里。
二十三枚。铺满了视野。我不用数。我记得每一个。父亲的,哥哥的,母亲的,还有……大伯、小叔……其他亲人的。每一枚背后,都是一次淬炼,一段牺牲,一个永远沉默下去的名字,一个撕心裂肺的夜晚,一场无人知晓的葬礼。
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闪烁着冰冷而滚烫的光,像二十三双沉默的眼睛,注视着这节车厢,注视着每一个人。注视着那个面无人色的女生。像极了父兄脊梁折断的声音。
像极了母亲无数次深夜压抑的哭声。像极了那一次次追悼会上,国旗覆盖的棺椁被抬走时,车轮碾过地面的沉重。像极了姐姐把我搂在怀里,声音低哑地说“以后就剩我们了”时,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7整个车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沉默的茧。落针可闻。
只有高铁运行的噪音,此刻听起来像是呜咽。先前所有投向我这里的目光,此刻全都凝固了。
那些目光里的情绪,惊愕、震撼、无地自容、深深的歉疚,几乎要实质化地流淌出来。
有人悄悄放下了举着的手机,有人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有人低下头,抹了一下眼角。乘务员捧着那枚深红的优待证和那只打开的、光芒耀眼的勋章匣子,像是捧着滚烫的炭火,又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她的手抖得厉害,泪水终于冲破了堤防,滚落下来。她看着我,嘴唇颤抖得无法自抑,想说什么,道歉、安慰、或者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最终,她对着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很久没有抬起来。肩膀在轻微地抽动。那个学姐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雨打湿的褪色的纸偶,脸上的傲慢、愤怒、鄙夷,所有的一切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的、空洞的惊恐和无法置信。她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着那些勋章,眼神涣散,她的身体也开始微微发抖,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小腿撞在座椅边缘,发出一声闷响,差点软倒。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座椅背,指甲上精心修饰的水钻闪着廉价的光。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点“嗬嗬”的、类似漏气风箱般的的声音,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羞辱和恐惧彻底攫住了她。8我站在那里,站在车厢的过道中间,站在所有目光的焦点里,站在这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和那片冰冷而滚烫的金属光芒中央。我没有看任何人。
我只是看着乘务员手里捧着的匣子,看着那些勋章。看着父亲的那枚一等功勋章,那是他留在世上除了照片和记忆外,几乎唯一的实物,弹头与毒贩的尖刀共同铸就了它。
看着哥哥那枚二等功,边境线上滚雷的身影换来它的永恒沉默。
看着母亲那枚……她甚至没能亲眼看到它颁发。然后,伸出手,非常轻,却又非常稳地,从她颤抖的双手中,拿回了我的手机,合上了那只沉重的、几乎让我手臂发酸的木匣,捡起了我的背包。勋章碰撞,再次发出清脆又沉闷的一声轻响。叮。像是最终的审判,又像是无言的告别。
8我把匣子和优待证仔细地、一样一样地、无比郑重地放回背包最内层的隔袋里,拉上拉链,扣好搭扣。整个过程,车厢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弹。只有我的动作发出的细微声响,和压抑的、此起彼伏的沉重呼吸声。背好背包,我抬起眼,目光第一次平静地掠过那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学姐,掠过那些满脸愧色、眼神闪躲的乘客,掠过那位依旧保持着鞠躬姿势、肩膀微微抽动的乘务员。没有愤怒,没有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