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谈判桌上的钢笔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的顶层会议室里，落地窗外的陆家嘴天际线在暮色中泛着冷金。

陈昂坐在长桌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钢笔——那是母亲送她的三十岁礼物，银质笔身刻着“阿昂”二字，笔帽内侧嵌着颗碎钻，像颗被藏起来的星子。

“陈总监，顾医生的条件很明确。”

对面的律师推了推眼镜，“要获取‘心源’医疗的动态心电监测技术，必须签署排他性协议：三年内，恒盛新能源不得将该技术应用于任何商业广告或用户画像分析。”

陈昂抬眼，看见顾承昭坐在律师右侧。

他穿着浅灰西装，腕间戴着块老式机械表，表盘内侧刻着“昭”字——和三个月前在新能源峰会上递来热可可的男人，分毫不差。

“顾医生，”她将钢笔递过去，“您上次在茶歇时说，医疗数据的误差率比我们想象中高3%，这个观点很有启发。”

顾承昭接过钢笔，指腹轻轻蹭过笔帽的碎钻：“陈分析师记性真好。”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消毒水般的清冽，“其实我更想问你——”他翻开手中的技术报告，“你们要的‘动态心电监测’，和我妈上周在医院用的那台老机器，是不是同一类技术？”

陈昂一怔。

三天前她整理项目资料时，在顾承昭的简历备注栏里看到“兼职医疗科技顾问，合作方：心源医疗”，却没深究。

此刻，他指尖点着的，正是她报告中“用户端数据采集方案”的核心模块。

“心源的技术确实基于临床需求优化过。”

顾承昭笑了笑，“但我妈说，那台机器最珍贵的不是数据精度，是能让人安心——它会在患者心率异常时，首接拨通家属电话。”

陈昂想起上周在急诊室看到的场景：一位老人因心梗倒地，陪护的女儿举着手机喊“救护车”，而老人手腕上的监测设备早己自动发送定位和心电图至医院。

她当时只觉得“数据驱动效率”，此刻却忽然懂了顾承昭的意思。

“所以您反对？”

她问。

“我不反对技术应用。”

顾承昭将钢笔还给她，“但我反对把患者的生命数据，变成你们PPT上的‘用户增长曲线’。”

会议室的空气突然凝固。

恒盛的CEO张总皱眉：“顾医生，商业合作需要双赢。

你们医院用我们的新能源设备供电，我们用你们的技术提升产品力，这不是很好吗？”

“张总，”顾承昭的目光扫过墙上的“恒盛新能源”LOGO，“我妈退休前带我去过你们公司楼下的大众书局，她买过你写的《新能源投资入门》。”

他转向陈昂，“她说‘这姑娘写的比教科书有意思’。”

陈昂的耳尖微微发烫。

她想起那本书的扉页题词——“数据是冰冷的，但写数据的人要带着温度”，而他此刻的坚持，像根细针，戳破了她在职场里习以为常的“效率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