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宣布“上班必须摸鱼，否则扣奖金”。 全公司陷入狂欢，唯独我愁眉苦脸—— 作为公司唯一认真工作的人，我根本不会偷懒。

偷偷报班学习“带薪拉屎三小时”和“键盘快捷键疯狂切屏”技巧，却在实践时把咖啡泼在总裁昂贵的西装上。

总裁眯眼打量我：“你就是那个从不摸鱼的员工？” 我以为死定了，他却突然低声问： “其实…能教我怎么真正工作吗？我快装不下去了。”---“各位！

安静！重要通知！”周一早上九点零一分，市场部总监李伟，一个习惯用发胶把每一根头发都钉在脑门上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办公区中央，双手叉腰，气沉丹田，试图用音量压过打印机的嗡嗡声和此起彼伏的哈欠。没人理他。

大家要么对着屏幕双目无神地戳着豆浆杯，要么手忙脚乱地关掉上班路上偷看的种田小说网页。我，张伟，正襟危坐，已经打开了昨晚熬夜做完的PPT第三版，鼠标精准地悬停在“保存”按钮上，准备进行第四轮校对。李总监的嗓门让我手指一抖，差点直接点成“发送”。职业病，没办法。在我的人生信条里，上班不认真，犹如吃饭不拿筷子，属于自暴自弃。

李伟显然对这场冷遇很不满意，他清了清嗓子，祭出了杀手锏：“关系到本季度奖金！”唰！

一瞬间，所有涣散的目光如同被磁铁吸住的铁屑，齐刷刷聚焦到他身上。连前台刚打完卡，正对着小镜子涂口红的莉莉都探进了半个脑袋。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心脏微微提了起来。

奖金？我这种绩效常年A+的员工，难道要有额外嘉奖？是直接发现金还是打入工资卡？

要不要先做个税规划？李伟很满意这效果，他踱了两步，享受了一下这短暂的、聚焦于他一人的寂静，然后用一种宣布“本公司已获诺贝尔奖”的庄严口吻，一字一句道：“经总裁办及管理层研究决定，为提升员工幸福感，激发……呃……潜在的创新活力，从本周起，公司推行‘积极摸鱼，快乐工作’新政！

”办公区落针可闻，大家脸上写满了“你他妈在逗我”。李伟无视了这些疑惑，继续朗声道：“具体细则如下：每日有效工作时长低于四小时，奖励一百元！

上班时间从事任何与工作无关的娱乐活动，一经核实，奖励五十元！月度摸鱼标兵，奖金三千！”他顿了顿，键的是——如果被发现连续一小时以上认真、专注、高效地工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扣发当月全部奖金！”死寂。足足五秒钟的死寂。然后——“嗷呜——！！！

”“李总万岁！公司万岁！！”“老板！你是我唯一的老板！！”整个办公区炸了，欢呼声差点掀翻天花板。

键盘手小赵直接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抛向了空中然后被保洁阿姨死亡凝视，莉莉冲进来抱着旁边的财务大姐吧唧亲了一口，几个程序猿兴奋地当场击掌，决定立刻开黑。

世界疯了。我坐在狂欢的漩涡中心，感觉像被雷劈了外焦里嫩，手里的鼠标“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摸……鱼？奖励？认真工作……扣奖金？

我的大脑试图处理这条信息，CPU直接干烧了。

这违背了我二十多年来受到的所有教育、形成的所有价值观、刻进骨子里的所有职业操守！

这比告诉我太阳是方的、水是硬的还要离谱！在一片“什么时候开始执行？”“刷剧算吗？

”“打游戏网速卡能申请报销吗？”的热烈讨论中，只有我，脸色煞白，嘴唇哆嗦，活像误入了精神病院的唯一正常人。李伟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充满了鼓励：“张伟啊，看把你高兴的，脸都白了！这就对了！

公司就需要你这种……呃……及时调整心态的员工！好好摸，大胆摸！我看好你！

”我：“……”我那是高兴吗？我这是心肌梗塞的前兆！狂欢持续了十分钟才渐渐平息，然后办公区进入了某种奇异的、欣欣向荣的新模式。以前偷偷摸摸进行的活动，现在全部摆上了台面。左边的小赵架起了手机支架，开始直播“程序员摸鱼写bug”，右边的大刘打开了炒股软件，绿光红光映在他激动的脸上，仿佛那不是K线图，而是人生的希望。对面工位的小妹掏出了钩针和毛线，手法娴熟地开始织第五条围巾，据说是给她家狗织的过年新衣。

空气里弥漫着薯片、辣条和一种名为“带薪玩乐”的甜美香气。只有我。

我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份精心打磨的PPT，感觉它像一个巨大的讽刺。我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该敲哪个键。工作？不行，扣奖金。摸鱼？怎么摸？我不会啊！从小到大，我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上课腰板挺得最直，作业写得最工整，工作后邮件回复最快，项目完成最准时。偷奸耍滑？磨洋工？我的知识盲区啊！一股巨大的悲凉笼罩了我。

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发现，原来“优秀”也是一种原罪，“勤奋”竟成了难以启齿的缺陷。

第一天，我在惶恐不安和无所事事中度过，像个误入别人盛宴的饿鬼，看着周围人大快朵颐，自己却找不到餐具。下班时，李伟拍着我的肩膀：“小张，适应得很快嘛！

今天看你发呆发得很投入，很有潜力！”我：“……谢谢领导肯定。”我那是在思考人生！

思考宇宙的尽头是不是考勤！第二天，情况更糟了。周围同事的摸鱼技艺已臻化境，甚至发展出了团队协作。有人放哨，有人切磋游戏攻略，有人交流哪家外卖适合假装开会偷偷去拿。而我，像个笨拙的石头，僵在工位上，连发呆都发得很有压力。李伟看我的眼神已经开始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不行！

再这样下去，奖金不保是小事，我可能会因为“无法达到公司摸鱼标准”而被优化掉！耻辱！

天大的耻辱！当晚，我怀着悲壮的心情，打开搜索引擎，颤抖着输入了“摸鱼技巧 培训”。

网页跳转，花花绿绿的广告扑面而来。“三天摸鱼，终身受益！资深职场老油条亲授！

”“带薪拉屎终极奥义——如何科学规划占坑时长！”“老板走到身后0.1秒切屏神技，学不会退款！”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职业道德正在泣血。然后，我选中了一个销量最高、评价最好的“职场摸鱼大师速成班VIP包过版”，含着泪用支付宝刷了998。虚拟教室里，一个网名叫“苟王”的老师正唾沫横飞。

“同学们！摸鱼，是一门艺术！更是一门科学！我们要做到的，是看似努力，实则躺平；形似忙碌，神在度假！下面，重点来了！第一计：瞒天过海之带薪拉屎！

”我赶紧拿出小本本，虔诚记录。“核心要点：频率要高，时长要稳，道具要足！

”苟王老师敲着黑板，“频率，建议上下午各一次，雷打不动！时长，每次至少半小时，短了显得你前列腺不好，长了容易被怀疑掉坑里！道具！”他举起一个平板电脑，“这才是精髓！带上它，进去锁门，游戏、视频、小说，你就是厕所里的王！

”我奋笔疾书：频率、时长、道具平板/手机……“第二计：声东击西之键盘切屏流！

”老师继续教学，“这是应对突发检查的必备神技！快捷键！Windows键+D，直接回到桌面！Alt+Tab，快速切换窗口！Ctrl+W，关闭当前页面！手速要快，姿势要帅，眼神要茫然中带着一丝专注，仿佛你刚刚关闭的不是淘宝而是公司财报！

”我跟着操作，手指在键盘上笨拙地练习：“Win+D……Alt+Tab……Ctrl+W……老师，同时按三个键有点困难……”“练！往死里练！”苟王老师怒吼，“想想你的奖金！

想想你的自由！手速就是生命线！”我羞愧地低下了头。第三天，我揣着一肚子理论知识和沉甸甸的负罪感，决定实践。上午十点，我深吸一口气，按照“苟王”老师指导的节奏，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和充电宝，起身，走向厕所。

步伐不能太快，太快显得心虚；也不能太慢，太慢像去散步。要稳健，要自然，要带着一种“我去解决一个重大生产问题”的庄重感。成功占领最里面的隔间，锁门。很好，第一步顺利完成。我拿出手机，点开一部时下最火的仙侠剧。老师说了，厕所摸鱼，最好看情节紧张、打斗激烈的，这样容易忘记时间。果然，情节很上头。

但我心里慌得像揣了只兔子，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门外的每一个脚步声。

每一次冲水声都让我一哆嗦，总觉得是领导来查岗了。半小时怎么这么漫长？度秒如年。

对了，道具！要逼真！我想起老师的嘱咐，赶紧按下冲水键。“哗啦”一声，水声给了我一丝虚假的安全感。就在情节发展到男女主即将殉情的高潮时刻，隔壁隔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嗽！是李总监的声音！我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坑里。Alt+Tab！不对！这里是厕所！没有键盘！怎么办？怎么办？！

慌乱之下，我本能地做出了一个应对——用力地、发出一点呻吟声。老师好像没教这个啊！

但影视剧里都这么演！隔壁沉默了一下，然后我听到了冲水声和离开的脚步声。

我虚脱般地靠在隔板上，后背全是冷汗。摸鱼太刺激了，对心脏不好。下午，我决定挑战高难度：工位摸鱼之键盘切屏流。我打开了一个工作文档作为掩护，然后在后台悄悄打开了昨天没看完的仙侠剧。耳机只戴一只，另一只耳朵用来警戒。

“Win+D……”我默默背诵口诀，手指虚放在键盘上。

好看啊……男主好帅……女主怎么又误会了……就在我看到男主为救女主跳下诛仙台的瞬间，一个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这份报表……”是总裁！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传说中一个眼神就能让部门总监连夜写万字检讨的冷面阎罗！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这种基层员工的工位旁？！我吓得三魂七魄飞了一半，脑子里那点切屏口诀瞬间蒸发了，只剩下生物最本能的应激反应——手忙脚乱地去关视频窗口！然而，极度的恐慌让我的动作完全变了形。我右手猛地一甩，试图去抓鼠标，却精准地扫中了桌角那杯喝了一半、用来提神现在看是用来送命的速溶咖啡！

咖啡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褐色的抛物线，不偏不倚，满满一杯，带着剩余的糖粒和奶精，哗啦一下，全泼在了总裁那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剪裁完美的定制西装上！深色的液体迅速渗透，在他胸前染开了一大片极其醒目的、黏糊糊的污渍。

几颗咖啡渣倔强地粘在他挺括的衬衫领口上，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时间凝固了。

整个办公区死一般的寂静。刚才还充斥着键盘声、视频声、游戏音效的声音瞬间全部消失。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夹杂着惊恐、同情、以及强烈的“幸好不是我”的庆幸。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冻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两个字：完了。我不仅摸鱼被抓现行，还袭击了公司最高领导人。

这已经不是扣奖金的问题了，这是要直接上行业黑名单吧？

或许还会因为“用咖啡泼洒总裁”而被载入公司史册？我颤抖着，几乎是机械地抽出几张纸巾，想递过去，手却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对、对不起！总裁！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帮您擦擦……”总裁低头，看了看自己惨不忍睹的胸口，然后又抬起眼。他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英俊却冰冷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双锐利的眸子像手术刀一样在我脸上扫视。

周围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我已经在脑子里开始起草遗书了。

就在我即将窒息而亡的前一秒，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你……就是那个市场部的张伟？”我愣住，下意识点头：“是、是我……”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我的“恶名”指从不摸鱼已经传到总裁办了吗？他向前极轻微地倾了倾身体，压低了声音，那音量低到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语气里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与他身份和此刻场面完全不符的……试探？“李总监说，全公司……只有你一个人，完全不会摸鱼？”我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当场蒸发。

这是要公开处刑吗？在我死前还要把我的“无能”指无法摸鱼公之于众？我硬着头皮，视死如归地再次点头：“……让总裁见笑了，我、我正在努力学……”总裁沉默地看了我两秒，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无数情绪翻涌，最终，它们沉淀为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他用更低的、几乎是气声的音量，飞快地问出了一句话：“其实……”他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能教我怎么真正工作吗？”我：“……啊？

”我怀疑自己惊吓过度出现了幻听。他极其快速地、尴尬地补充了一句，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哀求：“我快装不下去了。”总裁那句话像一根羽毛，轻飘飘的，却在我脑子里炸开了一朵蘑菇云。“……能教我怎么真正工作吗？

”“……我快装不下去了。”我张着嘴，下巴颏儿像是脱了臼，半天合不拢。

耳朵里嗡嗡作响，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极度恐慌产生了严重的听觉失真。教……教总裁？

工作？装不下去？这几个词分开我都懂，组合在一起，威力堪比外星代码。我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几张浸了咖啡、皱巴巴的纸巾，递出去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光呆滞地落在总裁——周珩——那价值不菲的西装上那坨巨大的、正在缓慢扩散的咖啡渍上，然后又抬起来，对上他那双深邃的、此刻却写满了“我是认真的而且我很绝望”的眼睛。

周围的时间依然凝固着。所有同事都保持着绝对的静止，伸脖子的、捂嘴的、假装看屏幕实际眼珠子都快斜飞出来的，活像一出荒诞派的舞台剧现场。

李总监站在不远处，脸色的颜色在青白和紫红之间无缝切换，显然也在努力处理这超出他CPU负载的信息。周珩似乎被我的呆滞弄得更加尴尬，他极快地、几乎不易察觉地扫了一眼四周那些“凝固”的雕像，喉结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