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视野里还晃着那面布满裂纹的铜镜，镜中本该映出他被恶鬼撕碎的惨状，此刻却浮现出一张十七岁的脸那是十年前的他自己。

猛地睁眼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酸，他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左手打着吊针窗外是摇曳的梧桐树，床头柜上的电子日历跳着“6月13日”，正是十年前他溺水被救的日子。

“小墨醒了？”

护士推门进来换液，胸牌上“李娟”两个字让林墨瞳孔骤缩，这个护士会在三天后死在医院地下室，脸被砸的血肉模糊。

“水……”林墨哑着嗓子开口，他重生了但不是回到平安无事的过去，他感觉到了那面铜镜跟着他回来了此刻正压在枕头底下，冰凉的金属边缘硌着后脑勺。

林墨喝完水，环视了西周，病房很干净桌上摆着水果，等护士离开后，将枕头下的镜子拿了出来，镜子满是裂痕，就连自己也映不出来，林墨心里有一堆问题要弄明白但是他知道，无论如何要先养好身体便先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深夜，病房走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林墨睁开眼睛攥紧手里的镜子死死的盯着门缝，他明白这一世一切都提前了因为手中的镜子提前来的他的身边。

“你不该来的”林墨开口，屋外的脚步声突然停下，但是房门却吱吖的被打开了，林墨手心冒汗，房间内安静了两分钟，空气仿佛都凝滞起来，黑暗中一只浮肿的手缓缓扒住门框指甲缝里还嵌着水草，是那个淹死在水里的高中生，前世缠了他整整半年的水鬼。

林墨将手中的铜镜握紧，水草的蠕动声水滴的滴答声还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即将被水草缠住的那刻林墨兀的将镜面对准门口，赫然看到背上插着根生锈钢筋的水鬼，林墨知道，这一劫必须要靠它才能安全渡过，机会只有一次他刚重生身体虚弱的很。

被镜子照到后水鬼发出嗬嗬的怪响，身影在镜光中扭曲，林墨想起前世被这东西拖进水库时的窒息感，猛地将桌上的水果刀扎向镜中钢筋的位置，现实里的水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滩黑水消失了。

铜镜上的裂纹淡了些，林墨喘着粗气，身体瘫软下来，后背抵着病床，水果刀刀从汗湿的掌心滑落，“当啷”一声撞在瓷砖上，在寂静的走廊里荡开脆响。

他盯着那滩水鬼消散后留下的黑水，喉结滚了滚，刚才那一下是真真切切镇住了这缠了他前世半年的东西，指甲缝里还嵌着方才攥水果刀时硌出的红痕，可这点疼哪抵得过心头的热？

报复的快意像藤蔓似的往上爬，缠得他胸腔发胀。

前世被这水鬼拖进水库时的窒息，夜里被它冰冷的手指扒着脚踝的寒意此刻全化作了炸开的狂喜，他甚至想笑，扯着嘴角咧开个有些狰狞的弧度，眼底却亮得吓人。

“该的。”

他低低骂了句，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说不出的畅快。

浑身的劲像是又回来了，他把铜镜揣进怀里，冰凉的镜背贴着滚烫的皮肤，倒让他清醒了几分，不能在医院多待，李娟护士的事还悬着，得赶紧回家。

第二天一早林墨便办理了出院手续，走在回家的路上风吹得他头发乱晃，路边的梧桐絮还在飘落在胳膊上痒痒的可他没心思拂开，满脑子都是刚才水鬼惨叫着化成黑水的模样，还有铜镜上淡下去的裂纹，这镜子说不定真能靠着这些“东西”的消散慢慢复原。

到了家门口，钥匙插进锁孔时手都在抖。

“咔哒”一声门开了，一股旧木头混着灰尘的味道涌出来，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向卧室走去怀里的铜镜突然轻轻发烫。

林墨脚步一顿，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日光低头看，铜镜的镜面亮了些，他抬手摸了摸镜面，冰凉的触感让他彻底定下神。

这才只是开始他想，那些在前世害过他，看着他死却冷眼旁观的一个都跑不了，他一定会让那些鬼，那些人付出该有的代价，过去的他己经死了现在有了这面镜子他该好好的“问候”那些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