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全球总决赛资格赛最后一局的倒计时跳至 3 分 21 秒时，训练室的中央空调突然吹过一阵冷风。我裹了裹身上的战队外套，目光从面前的三联屏移开 —— 左侧是游戏实时画面，中间是战术沙盘推演，右侧则是我研发的 “战态耦合监测系统” 面板，二十四个绿色的小方块正同步跳动着选手的生理数据，每个方块右上角都标注着对应的手环 ID。

ADC 林浩的手环 ID 是 “AD-07”，此刻这个方块却突兀地闪着浅红。

我指尖划过触控屏，将数据放大：心率 72 次 / 分，血氧饱和度 96%，脑波 α 波占比 40%，皮肤电反应 0.2μS—— 最后这个数值尤其刺眼，职业选手在关键团战中的皮肤电反应至少要达到 0.8μS，代表着神经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可林浩的数据像块浸了水的海绵，软得毫无生气。“老陈，看中路！” 助理教练小周的喊声把我拽回游戏画面。我方中单的血量已掉到三分之一，对方打野正从河道草丛绕后，而本该在侧翼输出的林浩，却突然朝着对方防御塔的方向交了闪现。我猛地攥紧拳头，指节磕在键盘边缘 —— 这个闪现的时机比训练时慢了 0.8 秒，轨迹偏差度超过 15°，像是有人在他手腕上绑了块铅。“怎么回事？

” 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响，苏晴的声音裹着一股木质香调飘过来。我回头时，正看见她站在替补席边缘，战队经理的黑色制服被空调风吹得微微扬起，收腰设计把她的腰线勒得极细，左手却在身后悄悄攥着什么 —— 那是款定制的集训手环，表带是深灰色普通选手戴的是蓝色战队款，屏幕亮着，显示着 “心率 135” 的红色数字。她走过来时，我闻到她身上混着消毒水的味道。

上周她去肿瘤医院看她妈妈，回来时也是这个味道，当时她笑着说 “阿姨化疗反应挺好”，却没提医生说 “后续靶向药需要先交 20 万押金”。现在她指尖捏着钢笔的力度太大，指节泛白，钢笔帽上的战队 logo 被磨得发亮 —— 那是我们去年夺冠时发的纪念品，她当时说 “要用到退休”。比赛结束的音效响起时，训练室的空气像被冻住了。

观众的哗然透过直播设备传进来，混杂着键盘鼠标被摔的声响。林浩摘下耳机的动作僵硬，蓝色战队手环在他手腕上晃了晃，屏幕还停留在 “心率 68” 的界面 —— 从团战结束到现在，他的心率就没超过 70，连最菜的青训生输了比赛都会飙到 120。

苏晴抢先冲过去搂住林浩的肩膀，指甲上的战队蓝甲油蹭到他的队服袖口：“没事没事，压力太大了。” 她转身时，我看见她西装内袋露出个银色的打火机，上面刻着菠菜公司的 logo我上周在林浩的储物柜里也见过同款。她对我笑，眼底却没光：“别瞎想，我只跟你站一边。” 可她手腕上的集训手环还在闪，“血氧 92%” 的数字跳了出来 —— 这是焦虑到极致的生理反应。

深夜 11 点的复盘室，只有我和苏晴两个人。她端来的咖啡放在桌上，杯壁很快凝出水珠，滴在战术板的 “团战站位图” 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她换了件丝绸睡裙，领口滑到肩头，露出我上周帮她揉肩时留下的浅红指印 —— 那天她哭着趴在我怀里，说 “妈妈的癌细胞扩散到淋巴了”，我抱着她说 “钱的事我来想，大不了把我们的婚房抵押了”，却没注意她攥着手机的手在抖，集训手环的屏幕亮着，显示 “收到转账 5 万元” 的提示。“官方都定性是失误了。” 她弯腰贴在我后背，头发扫过我的脖子，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我盯着系统面板上林浩的历史数据：近三场比赛，他的脑波 α 波占比一次比一次高，从 18% 涨到 40%，而每次比赛前两小时，都会有笔匿名转账打进他的银行卡 —— 这些数据用蓝色战队手环是查不到的，只有苏晴的集训手环能接入后台她说是 “方便帮我盯数据”。

她的手机在睡衣口袋里震动了一下，锁屏弹出条推送：“TL 战队明日比赛赔率暴涨 300%”。我假装没看见，指尖却在系统键盘上停顿 —— 刚才她进门时，我通过她的集训手环同步了数据：脑波 θ 波占比 35%，代表着强烈的恐惧，皮肤电反应 0.9μS，比她妈妈化疗时的数值还高。第二节周一早上 9 点，财务小张把一叠账单摔在我桌上时，训练室的阳光正好照在苏晴的办公桌上。

她的集训手环放在键盘旁边，屏幕亮着，“心率 128” 的红色数字 —— 正常成年人静止时的心率应该在 60-100，她从早上进门到现在，就没下过 120。“三个月工资没发了，苏经理说你知道这事。

” 小张的声音带着火气，账单上的红色负数刺眼得很。我翻到最后一页，看见苏晴签的字，笔迹比平时潦草，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没力气。这时苏晴踩着高跟鞋进来，手腕上多了块百达翡丽，表盘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 上个月她还说 “要省钱给阿姨买进口营养粉”，现在却戴起了我都舍不得买的表我去年想给她买，她嫌贵不让。“赞助商那边在走流程。

” 她把包放在桌上，翻账单的手指涂着新口红，是林浩昨天直播时说 “最显白” 的色号他当时还说 “要是有女生涂这个色号，我肯定追”。我突然想起上周她深夜回来，颈侧有块浅红印子，她说是 “蚊子咬的”，可那形状分明是唇印，混着淡淡的烟草味 —— 林浩抽的是万宝路薄荷款，我去年戒烟后就没碰过。“我找朋友借了钱顶上。” 她靠在我办公桌上，裙摆撩起露出大腿内侧的小痣 —— 那是我最熟悉的位置，上周温存时我还吻过那里，她当时抱着我的脖子，集训手环的屏幕贴在我胸口，显示 “心率 90” 的绿色数字那是她最近三个月最低的心率。

可系统里林浩的账户流水不会说谎：近半年有 23 笔匿名转账，三笔的到账时间精准卡在比赛日凌晨，最近一笔 50 万到账时，林浩的蓝色战队手环记录下他的心率从 68 飙到 120，又在十分钟后快速回落 —— 像收到钱后的短暂松口气，却又藏着不安。我后来才知道，苏晴说的 “朋友” 就是菠菜集团的人。他们在医院门口堵过她三次，第一次是她妈妈化疗完，第二次是她去交押金，第三次直接把她拽进车里，给她看了 “不配合就停药” 的威胁信。那 20 万靶向药押金是他们借的，却要按 “日息 1%” 算利息，现在连本带利已经滚到 47 万。

她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根本不是礼物，是集团 “奖励” 她促成第一次假赛的 “凭证”，表盘背面刻着极小的编号 “07”对应林浩的手环 ID，代表着 “70 万债务额度”。当晚 8 点，我借口检查战队账户，留在了训练室。

苏晴洗完澡过来时，裹着条白色浴巾，头发还在滴水，滴在她的集训手环上，屏幕闪了闪，显示 “皮肤温度 36.8℃”。她坐在我腿上，手指划过我胸口的疤痕 —— 那是 2021 年为救她被广告牌砸的，当时她哭着说 “这辈子跟定你了”，现在她的手指在疤痕上停了停，又移开，像是不敢碰。

“还在忙呀？” 她的呼吸带着沐浴露的甜香，手机却在床头柜震动，消息预览里 “赔率” 两个字一闪而过。我搂住她的腰，摸到她浴巾口袋里的东西 —— 是个小药盒，里面装着安眠药医生上周说她有严重失眠，开的是最低剂量的。“明天让林浩加训，” 我盯着系统面板上林浩的手环数据，“他最近训练时心率波动异常，像在走神。”她的身体突然僵住，浴巾滑落的肩头抵着我下巴，声音发虚：“可能... 他太累了。

” 我低头看她的集训手环，屏幕已经跳到 “心率 128”，皮肤电反应 0.8μS—— 这是撒谎时的典型生理反应。我没戳破，只是帮她把浴巾往上拉了拉：“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开会。” 她 “嗯” 了一声，却在我怀里待了很久，集训手环的屏幕一直亮着，“心率 110” 的数字跳了又跳。

第三节我在战术板旁装微型录音设备的第三个晚上，终于捕捉到了让我浑身发冷的对话。

凌晨两点的训练室，只有林浩的位置还亮着灯，蓝色战队手环在他手腕上闪着微弱的光，屏幕显示 “心率 80”。“晴姐，下次别让我这么明显...” 林浩的声音带着哭腔，键盘鼠标的敲击声停了，“教练的系统能查手环数据，刚才训练时我的血压都快飙到 160 了，万一被发现...”苏晴的声音比平时软，却带着掩不住的颤抖：“怕什么？

我早把他系统的心率预警阈值从 110 调到 150 了...50 万已经打你卡上，你妈手术费够了吧？” 打火机的声音响了一下，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响，“我也没办法，他们说我妈下周的靶向药要是再不交钱，就... 就停药。”录音里传来林浩的闷哼，苏晴的声音更轻了：“别乱动，被人看见不好... 我只帮你，谁让我们都是被他们逼的。

” 我攥着录音笔的手在抖，系统后台恰好弹出林浩的实时手环数据：刚才那段时间，他的心率从 80 骤升到 150，血氧饱和度瞬间下降到 92%，脑波 β 波占比飙到 60%—— 这是剧烈情绪波动的生理反应，结合录音里的啜泣声，我胃里一阵翻涌。原来她不是主动背叛，是被架着走的？可那唇印、那手表又怎么解释？

我打开林浩的历史手环数据，发现每次苏晴和他单独待在训练室后，他的皮肤电反应都会超过 1.0μS代表强烈兴奋或紧张，而苏晴的集训手环数据也会同步波动 —— 上周三晚上，他们在训练室待了两个小时，苏晴的心率从 110 降到 90，又在离开时飙到 130，林浩的则从 75 升到 120，又慢慢降下来。清晨 7 点的训练，我故意布置了林浩最擅长的四保一阵容。他戴蓝色战队手环的左手在键盘上敲了敲，屏幕显示 “心率 75”—— 这是正常训练状态的数值。可当团战开始时，我盯着系统面板，看见他的心率突然降到 62，脑波 θ 波占比升高到 30%代表注意力涣散，果然又出现了致命失误：本该躲技能的他，却站在原地不动，被对方秒掉。

“系统记录你这局心率比青训生还乱，当我瞎吗？” 我把战术 U 盘摔在他面前，蓝色战队手环从他手腕上滑下来，掉在桌上，屏幕还亮着 “心率 68” 的数字。

林浩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苏晴立刻冲进来，挡在林浩面前，衬衫扣子崩开一颗，露出里面的黑色蕾丝内衣 —— 那是我去年情人节送的，她当时说 “只穿给你看”。“他昨晚通宵排位太累了！

” 她的香水味混着林浩的烟草味飘过来，我突然想起昨天在林浩的储物柜里看到的口红 —— 色号和苏晴今天涂的一模一样，管身上还沾着点蓝色的纤维是林浩战队服的材质。我看向苏晴的集训手环，屏幕显示 “心率 140”，皮肤电反应 0.9μS—— 这是极度紧张的反应。

她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黑色制服的袖口沾着点咖啡渍林浩早上喝的是美式，她平时只喝拿铁。我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了 “求救” 的信号，可骄傲让我别过脸：“下不为例。”她松了口气的瞬间，我看见她的集训手环跳到 “心率 120”，屏幕暗了下去 —— 她的电池快没电了，却忘了充电，就像她忘了我们曾经说过 “有困难一起扛” 的承诺。

第四节我拜托大学同窗老杨破解苏晴的备用手机时，ID：Med-01苏晴的集训手环 ID正在删除 AD-07林浩的历史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