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祖传的戏班交给我师哥，准备退隐江湖。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毁了我的拜师帖。

“她根本不会唱戏！她是个哑巴！”“这些年台上那个名动四方的青衣，其实是我！

是她用卑鄙的手段窃取了我的声音！”我说我没有偷，是他天生嗓音有缺，无法驾驭青衣，是我用秘术将我的声音“借”给了他。戏班的师兄弟们都笑了，说我不仅嫉妒成性，还编出这种鬼话，侮辱师哥的天赋。他们砸了我的化妆台，毁了我的戏服，把我从后台拖到前台。说要“让所有戏迷看看，这个骗了他们十年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我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打手语，没人看得懂，我写字，他们说我是狡辩。直到我踉跄着走到戏台中央，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用一把金簪狠狠刺向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一个清亮婉转的声音却响彻整个戏园：“师哥，声音我还给你了，这身皮囊我也不要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师父传给我的那半部《锁麟囊》，到底藏在哪里？”第1章金簪拔出，带出一串血珠。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身体软软地倒下去。预想中的冰冷地面没有到来，我落入一个温暖却让我恶心的怀抱。

是晏辞。我的师哥，那个刚刚在台上控诉我窃取了他声音的男人。他抱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阿音！你疯了！”我抬眼看他，想笑，却只能牵动嘴角，涌出更多的血。疯？到底是谁疯了？一个娇俏的身影挤了过来，满脸泪痕，扑在晏辞的胳膊上。是柳如烟，我们戏班新来的小师妹。她哭得梨花带雨：“晏辞哥哥，你别怪温师姐，都怪我……都怪我不该发现这个秘密，如果不是我，师姐就不会……就不会想不开了！”她一边说着“都怪我”，一边用一双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嘴型无声地对我说：“哑巴，你怎么不去死？

”好一朵盛世白莲。周围的师兄弟们立刻围上来安慰她。“如烟，这怎么能怪你！

你也是为了揭露真相！”“对！是这个女人心肠太歹毒了，自己是个哑巴，还偷了师哥的声音十年！”“现在谎言被戳穿，就寻死觅活博同情，真是恶心！

猪狗不如的东西！”晏辞听着众人的话，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随即又松开。他低头看我，那张我爱了十年的脸，此刻写满了失望与厌恶。“温音，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用这种自残的手段来威胁我，有意思吗？”他说话的语调很平静，却每个字都砸在我心上。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就会继续让你这个骗子待在戏班？”我看着他，血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啊，声音已经还给他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个真正的哑巴了。柳如烟又怯生生地开口了：“晏辞哥哥，温师姐伤得好重，我们还是先送她去医院吧……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们师姐啊。”她转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啊，温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晏辞哥哥这么有天赋的人，不该一辈子做你的影子。你不会怪我吧？”我死死地盯着她。

晏辞却被她这番“善良”的言辞打动了。他怜惜地摸了摸柳如烟的头：“你总是这么心软。

她这种人，不值得你同情。”说着，他站起身，像丢垃圾一样，将我扔在了冰冷的戏台上。

“把她给我扔出去。”他冷冷地对其他师兄弟下令。“别让她死在这里，脏了我的地方。

”“好嘞，师哥！”两个师弟立刻上前，一人抓着我一只胳膊，粗暴地将我往外拖。

我的头磕在门槛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们却在笑。“哟，这哑巴还挺不禁撞的。

”“拖出去喂狗算了，省得浪费药钱。”台下的戏迷们指指点点，那些曾经为我疯狂的眼神，此刻充满了鄙夷和唾弃。“原来是个哑巴骗子！”“真是瞎了我的眼，还给她打赏了那么多钱！”“滚出去！不要脸的女人！”谩骂声、嘲笑声，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被他们拖到戏园后门，像一袋垃圾一样被扔在肮脏的巷子里。

冬夜的冷风灌进我流血的喉咙，疼得我蜷缩起来。意识模糊间，我听到晏辞的声音从戏园里传来，清亮，婉转，是我曾经的声音。他在安抚戏迷。“各位，实在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为了补偿大家，今晚我晏辞，免费为大家加唱一曲《锁麟囊》选段！”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我的心，随着那掌声，一寸寸地冷了下去。巷口，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我面前。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带着几分玩味。“这就是名动四方的青衣名角儿，温音？”第2章我费力地抬起头，逆着光，只能看到一个高大模糊的轮廓。那人蹲下身，一张俊美却陌生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指尖的冰凉让我打了个哆嗦。“啧，真惨。”他端详着我脖子上的伤口，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

”我不想理他，偏过头去。他却不放过我，手指用力，强迫我看着他。“我叫顾言则。

记住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霸道总裁的烂梗。顾言则似乎看懂了我的不屑，低低地笑了起来。“不服气？可惜，你现在没得选。”他说着，将我打横抱起。我挣扎着，却因为失血过多，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别动，”他在我耳边说，“再动，我就把你扔回这里，让他们把你当狗一样打死。”我瞬间僵住了。他抱着我，穿过巷子，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里很暖和，但我浑身发冷。我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干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他比晏辞更危险。

车子开到一处私人医院，我被直接送进了急诊室。医生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顾言则就站在一边看着，眼神淡漠。“死不了吧？”他问医生。“送来得还算及时，命是保住了。不过声带永久性损伤，以后恐怕都说不了话了。”医生回答。“嗯。

”顾言则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我躺在病床上，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一片死寂。

说不了话，正合我意。这个世界，早已不值得我再开口。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十年前的画面。那年我十六岁，师父把我和晏辞叫到跟前。“阿音，晏辞，你们俩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但是，梨园行，祖师爷赏饭吃，也看天分。

”师父叹了口气，看着晏辞：“阿辞，你什么都好，就是这嗓子，天生带了点瑕疵，唱不了青衣的至高境界。”晏辞的脸瞬间白了。我拉住他的手，急切地看着师父：“师父，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师父看着我，眼神复杂：“办法倒是有……我们这一派，有一门失传的秘术，名为‘声引’。可以将一人的声音，‘借’给另一人。

”“但是此术凶险，对‘借’出声音的一方，损伤极大。而且一旦施展，十年之内，无法解除。”我没有丝毫犹豫：“我愿意！师父，我愿意把我的声音借给师哥！

”晏辞猛地看向我，眼眶都红了。“阿音，不要……”“师哥，”我握紧他的手，笑得灿烂，“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能让你站在最高的戏台上，我做什么都愿意。”那一天，晏辞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他说：“阿音，等我，十年后，我一定风风光光地娶你，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我信了。这十年，我藏在幕后，将我最好的年华，最好的声音，都给了他。我看着他一步步登顶，成为万众瞩目的名角。我以为，我们离幸福越来越近了。直到柳如烟的出现。她年轻，漂亮，嘴甜，会撒娇。

她会腻在晏辞身边，用我发不出的声音，喊他“晏辞哥哥”。

她会“不小心”打翻我给晏辞熬的润喉汤，然后委屈巴巴地说：“对不起，温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重新熬一碗吧？”晏辞只会心疼地把她护在身后，对我说：“阿音，如烟年纪小，不是故意的，你别跟她计较。”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一切都变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顾言则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扔在我面前。“签了它。

”我拿起文件，上面是几个醒目的大字：《十年专属女仆契约》第3章我看着那份堪比卖身契的合同，又看了看顾言则。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女仆？都什么年代了。我直接把合同扔回给他。

顾言则也不生气，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我床边，双腿交叠，姿态优雅。“温音，二十六岁，无父无母，梨园戏班‘鸣春社’的幕后主唱。哦，不对，现在是前主唱了。”他每说一句，我的心就沉一分。“你以为晏辞为什么能那么顺利地接管戏班？

因为‘鸣春社’早就资不抵债了。是我，收购了戏班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成了它最大的股东。

”我震惊地看着他。“而我跟晏辞的交易是，我帮他解决掉戏班的债务，捧他做真正的名角。

而他……”顾言则顿了顿，嘴边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把你送给我。”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意外。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一个局。

一个把我从天堂，推入地狱的局。晏辞，我的师哥，我爱了十年，为他付出了一切的男人，竟然把我当成一件货物，卖了。“为什么？”我用口型无声地问。为什么是我？

顾言则似乎读懂了我的唇语。“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你碍着某些人的眼了吧。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递到我面前。视频里，是柳如烟。她依偎在晏辞怀里，娇滴滴地说：“晏辞哥哥，只要温师姐还在一天，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她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晏辞抱着她，温柔地安抚：“放心，我很快就会让她永远消失。以后，我的身边，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柳如烟破涕为笑，踮起脚尖，吻上了晏辞的唇。

视频到此结束。我死死地盯着屏幕，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怎么样？现在肯签了吗？”顾言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签了这份合同，你就是我的人。晏辞和柳如烟，我可以帮你对付。”“不签，”他凑近我，声音压得更低，“我就把你送回晏辞那里。我想，柳如烟应该有很多种方法，让你‘意外’死掉。

”这是一个魔鬼的交易。用我的自由，换一个复仇的机会。我看着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那支笔。在合同的末尾，签下了我的名字。温音。笔画歪歪扭扭，是我从未有过的狼狈。顾言则满意地收起合同。“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专属女仆，温音小姐。”他刻意加重了“女仆”两个字。“你的第一个任务是，明天，去给晏辞和柳如烟送一份‘贺礼’。”第二天，我换上顾言则让人准备的衣服，一件最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裳。脖子上的伤口还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得像鬼。

司机把我送到“鸣春社”门口。戏班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今天是晏辞正式接任班主，并宣布柳如烟为新一代青衣的日子。我走进后台，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她怎么来了？”“脸皮真厚，还有脸回来！”“快看她那副鬼样子，真是晦气！

”柳如烟穿着一身华丽的戏服，正在化妆。看到我，她夸张地尖叫了一声，躲到晏辞身后。

“啊！温……温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她装出一副受惊吓的样子，眼底却满是得意。晏辞立刻把我当成洪水猛兽，挡在柳如烟面前。他厌恶地看着我，呵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柳如烟的化妆台前。上面摆着一套精美的点翠头面，正是我以前最喜欢的那套。我拿起它，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响彻整个后台。第4章“啊！我的头面！

”柳如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过去想捡地上的碎片，却被我一脚踩住。“温音！

你这个疯子！”晏辞怒吼着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开。我踉跄着撞到墙上，后脑勺一阵剧痛。

晏辞心疼地扶起柳如烟，检查她的手有没有被划伤。“如烟，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柳如烟哭得抽噎起来，晏辞哥哥……我的头面……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就这么被她毁了……”“没关系，我再给你买新的，买一百套！”晏辞柔声安慰着，看向我的眼神却像是要杀人。“温音，你是不是非要逼我动手？”后台的师兄弟们也全都围了上来，对我怒目而视。

“这个贱人就是来捣乱的！”“师哥，别跟她废话，直接打出去！”“我看她就是嫉妒！

嫉妒如烟取代了她的位置！”我冷冷地看着他们，看着这张张丑陋的嘴脸。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里面传出的，是昨天顾言则给我看的那段视频里，晏辞和柳如烟的对话。“晏辞哥哥，只要温师姐还在一天，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放心，我很快就会让她永远消失……”清晰的对话，在安静的后台里回响。所有人都愣住了。

晏辞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柳如烟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连哭都忘了。

“你……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个？”晏辞的声音都在发抖。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从震惊，到慌乱，再到恼羞成怒。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录音笔，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是伪造的！”他指着我，对众人吼道：“大家不要信她！这个女人为了报复我，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柳如烟也反应过来，立刻配合地哭诉：“对不起，晏辞哥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说那些话，让温师姐误会了我们……”她转向我，楚楚可怜地说：“温姐姐，我跟晏辞哥哥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成全我们吧……你不要再来破坏我们了，好不好？”这颠倒黑白的能力，真是让我叹为观止。我拿出顾言则给我的第二件“贺礼”——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我打开它，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而是一本破旧的册子。正是那半部《锁麟囊》的戏谱。

我将它递到晏辞面前。晏辞看到戏谱，瞳孔骤然收缩。“它……它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一把夺过去，翻看了几页，确认是真的之后，眼神变得无比狂热。这是师父留下的孤本，里面记载着“声引”秘术的后半部分，以及如何将这门技术融会贯通，达到人声合一的至高境界。这也是晏辞梦寐以求的东西。“是你偷的！

一定是你当年就偷走了！”他死死地瞪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我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我抬起手，指了指戏谱，又指了指我自己，最后，指向了门外。

我的意思是，东西我还给你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晏辞却完全曲解了我的意思。

他以为我是在用戏谱威胁他，让他放我走。他冷笑一声，将戏谱紧紧抱在怀里。“温音，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他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神阴鸷得可怕。

“你不仅偷我的声音，还偷师父的遗物！今天，我就要替师父，清理门户！”他说着，扬起了手。一个响亮的耳光，即将落在我脸上。我闭上了眼睛，没有躲。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一只更有力的手，在半空中截住了晏辞的手腕。

顾言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后台，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眼神却冷得吓人。

“晏老板，打狗也要看主人。”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手上的力道却不断加重。

晏辞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你……你是谁？放手！”“我是谁？”顾言则笑了，他松开晏辞，将我拉到自己身后护住，然后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自己的衣袖，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我是她的新主人。也是，你们‘鸣春社’最大的债主。

”第5章“债主？”晏辞愣住了，显然没把眼前这个男人和他背后真正的资本力量联系起来。

柳如烟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提醒：“晏辞哥哥，他……他就是顾氏集团的顾总……”晏辞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顾氏集团，是这次收购“鸣春社”股份的资方，也是他能顺利上位的最大靠山。

他怎么会为了温音这个哑巴出头？“顾……顾总，”晏辞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挤出谄媚的笑，“您怎么来了？这……这里面有点误会。”“误会？”顾言则挑了挑眉，“我怎么看着，像是晏老板要对我的人动粗呢？”他把“我的人”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晏辞的表情僵在脸上，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不不不，怎么会。

我只是……只是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下人。”他急忙解释，试图撇清关系。“下人？

”顾言则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他转向我，用命令的口吻说：“过来。”我站在原地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