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第三次洗韩雨薇那件米白色的毛衣。不是因为它脏，而是因为我婆婆张美华又嫌弃了。

"雨薇啊，你这毛衣是什么牌子的？看着就便宜。"她捏着衣服的袖子，皱着眉头，"我们方家的媳妇，怎么能穿这种地摊货？"我想解释那是优衣库买的，三百多块，对我来说已经不便宜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结婚一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关心"。"妈，我下次买好点的。"我陪着笑脸。

"你看看隔壁王太太家的儿媳妇，人家穿的都是什么？香奈儿、古驰，那才叫有品味。

你这样出门，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方家？"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毛衣，突然觉得它确实很廉价。方子明从书房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只是淡淡地说："妈说得对，雨薇你确实该换换风格了。"我的心沉了一下。"那我明天去商场看看。""不用明天，现在就去。"张美华放下茶杯，"子明开车送你去国贸，那里有家精品店，我认识老板娘，给你打个折。""现在？"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怎么，你还有别的事？

"她的声音带着不悦，"我是为了你好，你这个年纪，正是要打扮的时候，不能邋里邋遢的。

"方子明已经拿起了车钥匙："走吧，去看看也好。"我无奈地跟了出去。车上，我忍不住问方子明："你真觉得我穿得很难看吗？"他专心开车，头也不回："妈的眼光一向不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到了精品店，老板娘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张美华在一旁指指点点，不时地说："这件颜色太艳了，不适合我们家雨薇。""这件款式老土，年轻人不能穿得这么保守。"最后，她给我挑了一件黑色的羊绒衫。"这件不错，显气质。"她满意地点头，"多少钱？

""这件是意大利进口的，原价八千八，给您打个八折，七千。"老板娘笑眯眯地说。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七千块，快赶上我两个月的工资了。"妈，这个太贵了，我...""贵什么贵？"张美华不耐烦地打断我，"一分钱一分货，你现在是我们方家的媳妇，不能给家里丢脸。子明，给钱。"方子明二话不说掏出了信用卡。

我想阻止，但看到他们母子俩坚定的表情，话又咽了回去。回到家，我小心翼翼地把新衣服挂进衣柜。看着那个小小的标签，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张美华似乎很满意，在客厅里对着电话夸耀："是啊，今天给雨薇买了件羊绒衫，七千多呢，意大利进口的。我们家不能让媳妇寒碜了不是？"我听着她的话，心情复杂。

晚上洗澡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一年来，我的衣服换了一茬又一茬，发型剪了又留，连说话的语调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我还是我吗？这个问题在脑海里转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依然没有答案。

张美华在厨房里忙活着早餐，看到我起来，立刻招手："雨薇，过来学学这个汤怎么煲，子明最爱喝了。"我走过去，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先把骨头焯水，然后小火慢炖两个小时，记住，盐要最后放，这样汤才鲜美。你要用心学，以后我不在了，谁来照顾子明？"我认真地记着每一个步骤。"还有，子明的衬衫要手洗，机洗容易变形。

他的袜子必须配对放好，不能随便塞在抽屉里。""妈，我记住了。""记住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她转过身看着我，"雨薇啊，我不是刁难你，我是真心把你当女儿看。

你从小娇生惯养惯了，很多事情不懂，我得教你。"我点头称是。

但心里却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委屈。我从小确实被父母宠着，但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做。

只是在这个家里，我的所有标准都要重新建立。方子明的标准，张美华的标准，方家的标准。

只有我自己的标准，被一点点磨平，最后消失不见。第二章周末的时候，张美华说要带我回老家见她的姐妹们。"雨薇啊，我几个老姐妹一直想见见你，都说想看看我们家子明娶的媳妇长什么样。"她笑眯眯地说，"你可要好好表现，别给我们方家丢脸。"我换上了那件七千块的羊绒衫，化了个淡妆。张美华绕着我转了一圈，还算满意："还行，就是头发有点乱，去做个造型吧。""妈，我昨天才洗的头发...""昨天洗的头发今天就不能做造型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讲究？

"她皱着眉头，"走，去理发店。"理发店里，张美华和理发师交代了半天，最后我的头发被拉得服服帖帖，喷了定型喷雾，动都不能动。"这样才像个样子。

"她满意地点头。到了老家，张美华的几个姐妹已经等在茶楼里了。"美华，这就是雨薇吧？

果然漂亮！""哎呀，这身材，这气质，子明有福气啊！"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张美华脸上满是骄傲。"雨薇啊，坐下坐下，阿姨问你几个问题。

"一个烫着卷发的阿姨热情地拉着我，"你今年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我25岁，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广告公司？那工资不高吧？"另一个阿姨插话，"现在这个社会，女孩子还是要找个稳定的工作，像公务员、老师什么的。

"我有些尴尬："我喜欢设计工作...""喜欢有什么用？"张美华接过话头，"我一直劝雨薇换个工作，她就是不听。现在结了婚，还是要以家庭为重。""对对对，家庭最重要。"几个阿姨连连点头，"雨薇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这个问题让我差点被茶水呛到。"我们还没准备好...""还没准备好？

"张美华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都25了，再不生就是高龄产妇了！""美华说得对，趁着年轻赶紧生，对身体恢复也好。""是啊，而且生了孩子，心就安了，不会整天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我感觉自己像个被解剖的标本，她们的目光和话语让我浑身不自在。"雨薇，你觉得呢？"张美华直接问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感到巨大的压力。"我...我觉得应该再等等，我的工作现在正是上升期..."话还没说完，张美华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工作工作，你就知道工作！女人最重要的是相夫教子，事业算什么？"茶楼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尴尬。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雨薇啊，美华是为你好。"一个阿姨打圆场，"女人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个好家庭，好孩子。事业再成功，没有家庭也是失败的。

""就是就是，你看我们这一桌，哪个不是因为有了好儿子好媳妇才有今天的幸福？

"我勉强笑了笑，但心里却堵得慌。回家的路上，张美华一路都没有说话，脸色阴沉。

到家后，她把我叫到客厅坐下。"雨薇，我今天在姐妹面前丢脸了。"她开门见山，"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反驳我，让我怎么下台？""妈，我没有反驳你的意思...""没有反驳？那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工作上升期，工作重要？"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你到底把我当不当婆婆看？"我被她的话惊到了："妈，我当然把您当婆婆看...""那你就应该听我的话！"她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我活了五十多年，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我还能害你不成？"这时候方子明回来了，看到这个场面，问道："怎么了？""你问问你媳妇！"张美华指着我，"今天在茶楼里，当着我姐妹的面顶撞我，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方子明看向我，皱着眉头："雨薇，你怎么能这样对妈说话？""我没有顶撞妈，我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表达想法？

"他的声音带着不悦，"妈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女人确实应该以家庭为重。

"我感到心寒："子明，你也觉得我应该放弃工作生孩子？""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理所当然地说，"我们迟早要孩子的，早生早好。至于工作，等孩子大了再说也不迟。

"我看着他们母子俩，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我需要时间考虑。"我说道。"考虑什么？

"张美华不耐烦了，"这种事有什么好考虑的？明天你就去辞职，在家安心养身体准备怀孕。

""妈，这是我的工作，我的人生，我有权利选择。"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客厅里安静得针落可闻。张美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韩雨薇，你什么意思？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收不回来了。"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能和你们商量，而不是直接被决定。""商量？"她冷笑一声，"我们方家什么时候需要和外人商量了？

"外人。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里。我是她儿子的妻子，但在她眼里，我永远是外人。

第三章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去上班，但心情很沉重。张美华从昨晚开始就没有理我，连早饭都没有准备我的份。方子明也是一脸冷漠，好像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到了公司，我的同事小林注意到了我的异常。"雨薇，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关心地问道。我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是不是和婆婆又有矛盾了？"小林直接猜中了要害。我和小林是大学同学，她知道我结婚后的一些情况。"她想让我辞职在家生孩子。"我小声说道。"什么？

"小林瞪大了眼睛，"你工作做得这么好，为什么要辞职？而且生孩子也不是说生就生的啊。

""她说女人应该以家庭为重，工作不重要。""这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思想？

"小林愤愤不平，"你可千万别妥协，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职位。

"我苦笑："可是我不妥协的话，在家里就没法生活了。你不知道昨天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她的仇人一样。""雨薇，你要想清楚，这是你的人生，不是她的。

"小林认真地看着我，"如果现在妥协了，以后就再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她的话让我陷入了深思。下午，我接到了张美华的电话。"雨薇，你下班后直接回来，不要在外面逗留。"她的语气很冷淡。"好的，妈。""还有，把你的辞职报告准备好，明天就递交。"我的手紧握着电话，心跳加速："妈，我能不能再考虑考虑？""考虑？

已经考虑一天了，还要考虑到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我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我正在设计的海报，心情复杂极了。这个项目我已经跟了两个月，眼看就要完成了。如果现在辞职，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更重要的是，我真的喜欢这份工作。设计给我带来的成就感和快乐，是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替代的。

下班的时候，我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东西，不想回家。小林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雨薇，要不今天到我家住一晚？冷静一下再做决定。"我心动了一瞬间，但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回去吧。""那你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要被她们压垮了。"回到家，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冷冰冰的气氛。张美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都没看我一眼。

方子明在玩手机，也没有理我。我站在客厅中央，感觉自己像个入侵者。"妈，我回来了。

"我主动打招呼。她依然没有反应，好像没听见一样。我走向厨房想要帮忙准备晚饭，却发现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准备。"妈，今天不做晚饭吗？"我小心翼翼地问。"没人吃，做什么饭？"她终于开口了，但语气冷得像冰。我明白了，这是在用不吃饭来惩罚我。

"那我去买点菜回来做。""不用。"她站起来，看都不看我，"我们已经吃过了。

"我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她们不可能这么早吃完晚饭。显然，她们是故意的。

方子明这时候开口了："雨薇，你的辞职报告准备得怎么样了？""我...我还在考虑。

""还在考虑？"他放下手机，不耐烦地看着我，"都一天了，还要考虑到什么时候？

妈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明天就去辞职。""子明，这是我的工作，我希望能够自己决定。

"我鼓起勇气说道。"你的工作？"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那点工资能干什么？

还不够你买一件衣服的。"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里。我的工资确实不高，但那是我努力工作换来的，是我的价值和尊严。"工资高低不是问题，关键是我喜欢这份工作。""喜欢有什么用？"张美华终于忍不住了，"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算什么？像什么样子？""妈，现在不是过去那个年代了，女人也有工作的权利。""权利？"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你现在是我们方家的人，就要按我们方家的规矩来！你有什么权利？

"我被她的气势震住了，但还是坚持说道："我是方家的人，但我也是我自己。""你自己？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你嫁进我们家的那一天，就没有你自己了！

"客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方子明也站了起来："雨薇，你不要再固执了。妈说得对，女人就应该以家庭为重。"我看着他们母子俩，心里涌起巨大的绝望。这就是我的家庭，我的丈夫，我的婆婆。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一个独立的人看待，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附属品。第四章当天晚上，我没有吃饭就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我想起了结婚前的日子。那时候虽然累，但至少是自由的。我可以决定穿什么衣服，可以决定吃什么，可以决定周末做什么。现在呢？连最基本的工作权利都要被剥夺。

半夜的时候，方子明回到房间。我假装睡着了，但能感觉到他在观察我。"雨薇，我知道你没睡。"他在床边坐下，"我们聊聊吧。"我没有回应。"你为什么非要和妈作对？

她是为了我们好，为了这个家好。"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哄孩子，"你想想，如果你有了孩子，不是更幸福吗？"我终于睁开眼睛："子明，如果我真的不想辞职呢？

如果我想继续工作呢？""为什么要继续工作？"他不理解地看着我，"我一个人的工资够我们花了，你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不是很好吗？

""我不想在家里舒舒服服，我想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

"他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想法？女人有什么事业可言？"我彻底失望了。原来在他心里，女人是不需要事业的，女人只需要在家做一个附庸就够了。"子明，我们的想法差得太远了。

"我坐起来，"我不可能放弃工作。""那你想怎么办？和妈一直闹下去？

"他的耐心开始耗尽，"她为了你已经够包容的了，你不要不知好歹。"包容？

把我当外人叫包容？强迫我辞职叫包容？"我没有闹，我只是想要一点点选择的权利。

""选择？"他冷笑，"你已经选择了嫁给我，就要承担妻子的责任。""那你呢？

你承担丈夫的责任了吗？"我忍不住反问，"你有为我考虑过吗？有支持过我吗？

""我怎么没支持你？衣服首饰我给你买，房子车子我都有，你还要什么？"我看着他，心如死灰。在他的世界里，支持就是物质上的给予，从来不包括精神上的理解和尊重。

"我累了，我们别说了。"我重新躺下，背对着他。"雨薇，你想清楚了，明天必须去辞职。

"他的声音带着威胁，"不然后果自负。"第二天早上，我比平时起得更早。厨房里，张美华已经在准备早餐，但依然没有我的份。我自己煮了个鸡蛋，简单吃了点面包。

"韩雨薇。"她突然叫我的全名，语气严厉，"今天你必须把辞职报告交上去，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没有回应，继续吃着手里的面包。"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她提高了音量。"听到了。"我平静地说，"但我不会辞职。"厨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张美华放下手中的勺子，转身看着我，眼中满是怒火："你说什么？""我说我不会辞职。

"我重复了一遍，语气依然平静。"韩雨薇，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她的声音变得尖锐，"我好言好语跟你说，你居然敢顶撞我？""我没有顶撞您，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想法。

""想法？"她冷笑，"在我们方家，媳妇没有想法，只有服从！

"这时候方子明也走进了厨房，看到这个情况，立刻问道："怎么了？

""你问问你的好媳妇！"张美华指着我，"我让她辞职，她居然敢说不！

"方子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雨薇，你在干什么？""我在维护自己的权利。

"我站起来，直视着他们，"工作是我的权利，选择是我的权利。""权利？

"张美华气得浑身发抖，"你有什么权利？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穿的用的都是我们家给你买的，你哪来的权利？"她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是的，我的确是靠他们生活，我的确没有经济独立。但这就意味着我要放弃做人的基本尊严吗？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失去自我。"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但依然坚持着。"自我？

"方子明走到我面前，"你的自我值几个钱？你以为你那点工作很了不起？

"他的话彻底激怒了我："至少比在家里当一个没有自我的木偶要好！"话一出口，我就知道闯祸了。厨房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张美华和方子明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像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第五章"韩雨薇，你给我道歉！"张美华的声音在厨房里炸响。我站在那里，浑身发抖，但却没有道歉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错了什么？""你说错了什么？"她的脸涨得通红，"你说我们把你当木偶？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我破罐子破摔了，"从我嫁进这个家开始，我就没有了选择权。吃什么要你们决定，穿什么要你们决定，现在连工作都要你们决定。我不是木偶是什么？"方子明一巴掌拍在餐桌上："韩雨薇，你过分了！"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依然没有退缩。"我过分？"我冷笑，"我哪里过分了？我只是想做我自己，这也叫过分吗？""你自己？"张美华走到我面前，几乎要贴到我脸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嫁到我们家是你的福气，现在居然敢嫌弃我们？

""我没有嫌弃谁，我只是想要一点点尊重。""尊重？"她冷笑，"你配吗？

"这两个字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里。你配吗？在她眼里，我连被尊重的资格都没有。"妈，您别这么说。"方子明假惺惺地劝道，"雨薇，你快向妈道歉。"我看着他们，心里涌起巨大的悲伤。这就是我的家，我的丈夫，我的婆婆。

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一个平等的人看待过。"我不会道歉的。"我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定，"因为我没有错。"张美华气得差点昏过去："好，好得很！韩雨薇，你给我等着！"说完，她冲出了厨房。方子明追了上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厨房里。我听到客厅里张美华在打电话，声音很大。"大嫂，你快过来，你们家这个好媳妇要造反了！""什么尊重不尊重的，她一个外地丫头，嫁到我们家是她祖上烧高香！现在居然敢跟我顶嘴！""你快过来，我们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能让她翻了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要叫方家的亲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