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这年，我终于傍上了竹马这个大款。男人俊美多金，温柔体贴。唯独夜间相处时，凶狠得要命。和他在一起十年，他将我从青涩懵懂调教到游刃有余。

外人都羡慕我们激情不老。只有我知道。这爱情早已腐烂不堪。这些年，我被离婚十次，流产十次，分居一百二十次。今年是第十一年，也是第十一次离婚。“你理解一下，菁菁不喜欢房子里有别人的味道。”“你还是回你家住，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再复婚。

”“另外，菁菁现在口味挑剔，你要严格按照我给你的食谱做好饭送过来。”我拿着离婚证，没有拒绝。身后，顾之恒的朋友嘲笑。“阿恒你可真厉害，老婆比狗都听话。

”顾之恒轻蔑一笑。“养老婆不就是养狗吗？指哪打哪，给一根骨头就高兴地摇尾巴。

”“看着吧，等我跟她复婚的时候，她就会立刻屁颠屁颠爬过来。”我没有回头，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我又离婚了，你什么时候来娶我？

”1.我听到那边吩咐助理订机票的声音，然后告诉我“明天。

”紧接着就是一份合同的照片发了过来。他名下的一半股权和所有财产全都到了我的名下。

我微微一笑，开始期待起自己新的婚姻生活。这个笑容刚好被顾之恒看到，他叫住我，皱眉开口。“姜妍，你脑子坏掉了？哭都不会了？”没错，按照惯例，我现在应该蹲在顾之恒脚边痛哭流涕。因为他每一次为了阮菁菁提出跟我分居的时候，我都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幺蛾子。他也根本不在乎，每次都会直接和我离婚。

我还曾经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在所有人面前下跪磕头，求他别抛弃我。甚至绝望地跳楼，他都没有回头。但这一次，我只觉得轻松。“恭喜你要当爸爸了。”听到我的话，顾之恒满意地点头。用居高临下的眼光看着我。“你也别嫉妒菁菁，谁叫你自己肚子不争气。

”“但你只要乖乖听话，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就复婚。”他的话让我的心突然痛了一下。

不是我生不了孩子，而是我的孩子，全都没有平安降生。十年前，我们新婚不过几个月，顾之恒喜欢上了新来的迷糊小助理阮菁菁。阮菁菁收下他送的公寓，却拒绝他的示爱。

顾之恒立刻和我分居，发现佳人并不满意，就和我离了婚。成功将阮菁菁哄上床后，他把两人恩爱的视频发给我看。“同样是女人，菁菁可比你这块木头强多了。”这之后，顾之恒对阮菁菁迷恋到无法自拔。海边露营，他们二人在帐篷里翻云覆雨。

让我在帐篷外像女佣一样等候着给他们递纸巾、送水。阮菁菁只要不开心，就让我下跪学狗叫。但凡她心情不好或者哪里不满意，顾之恒就会跟我分居或者离婚。

等稳住她了再跟我复婚，维系两家联姻。十年间，我一直在陪他玩离婚结婚的游戏。

我没有理会他，准备离开。却听到阮菁菁摔东西的声音。“这是什么破鞋子，一点都不好穿，我要姜妍给我穿！”“好好，一双鞋而已，我把她叫来。”顾之恒对她有求必应，把我拽到她面前，踢了我腿一下，我应声倒地。“给菁菁穿鞋。”顾之恒一声令下，如果是以前，我根本不会拒绝。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直起腰看向他：“她是手断了吗？

鞋都不会穿？”似乎是没想到我会顶嘴，顾之恒脸色发黑，阮菁菁则是低着头小声抽泣。

“阿恒，你看姜妍对我的态度，太欺负人了！”话音落下，顾之恒结实的巴掌已经落在我的脸上。“姜妍，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对菁菁说话？

你是不想活了吗？”我捂着脸站起身，直视着他。“我说得不对吗？

她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凭什么命令我？”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顾之恒手里把玩着我妈留给我的那条手镯，在手里抛来抛去。我瞳孔一缩，恐惧爬上心头。不是怕顾之恒，而是我清楚地知道他的手段有多卑劣。曾经有一次，我不愿洗阮菁菁带着经血的内裤。她就赌气不理顾之恒。无处发泄的顾之恒气急了，不顾我的求饶，摔碎了我妈留给我的所有遗物。那天，两人在房间里痴缠整整一夜，而我却捧着那些无法复原的碎片哭了一晚。他像没事人一样，逼着我给阮菁菁做饭，还让我给她揉肩捶腿。现在顾之恒手里的这只镯子，是妈妈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了。

我垂下手，无力地低下头，将自尊踩在脚下。“对不起，是我不好。

”可我的道歉并没有换来顾之恒的原谅。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我一脚踩空，从楼梯摔了下去。感觉小腹一阵疼痛，我的眼泪流了出来。顾之恒轻嗤一声，用脚尖踢了踢我。“行了别装了，每次都装得惨兮兮的，给谁看啊。”“赶紧起来，如果你再敢惹我生气，我就把镯子摔了，让你一样都得不到！”说完，拉着阮菁菁离开。

我感觉肚子还是很不舒服，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扶着墙走到门外想要去医院。

忽然一辆车朝我这边驶来，我的身前站着正准备往车里钻的阮菁菁。2我下意识地想躲，就听到身后顾之恒焦急的声音“小心！”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我被他挡在阮菁菁面前推了出去，贴着车滚了几圈，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

门外是顾之恒和医生在说话。“流产？”“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菁菁刚才吓到了，你们赶紧过去，姜妍这不用管她。”门打开，顾之恒见我醒了，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我不知道你怀孕了，你也是，怀孕了自己不知道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我愧疚。

”我摸上一阵阵疼痛的肚子，想到了过去十年，我流掉的十个孩子。那时候，正值新婚燕尔，顾之恒就和阮菁菁滚到了一起。冲散了我怀孕的喜悦。阮菁菁看似很有原则，死活不肯当小三。顾之恒压着我去医院做了流产。“都是因为你，菁菁都不肯接受我，别以为怀孕就能把我拴在身边，你做梦！”我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顾之恒成功拿下了阮菁菁。给我发来视频炫耀。十年间，因为同样的原因，我的孩子一个都没有存活下来。而他们，则是在我的婚床上没日没夜地翻云覆雨。

满地的透明壳，被撕扯坏的情趣内衣，全都是他们欢乐的证据。

顾之恒甚至将阮菁菁初夜落红的手帕裱起来挂在墙上，替换了我们的婚纱照。一次次的伤害，让我对顾之恒彻底死了心。我们的婚姻不过是上辈人一时兴起定下的娃娃亲。

一段没有感情的利益交换。我把头扭向一边，顾之恒递过来一个烂了一块的苹果。“吃吧。

”我侧身不想理他，却感觉胳膊突然地疼痛。看着静脉上的针眼，顾之恒轻咳了一声。

“菁菁贫血严重，会对胎儿不利，我就让医生从你身上抽了点血。”“什么？”我支起身体，声音陡然提高。顾之恒却突然生气了。“喊什么喊？你是瞎吗？有车过来不知道躲？

还想拖菁菁下水！”“要不是我及时救她，她和宝宝就没命了，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抽你点血是应该的！”他越说越激动，猛地起身，牵动了我输液的针管，针头从我的手上掉落，纱布立刻鲜红一片。我捂着出血的手想下床找医生，却被他按住了肩膀。“现在菁菁身体很虚弱，需要医生陪护。”“你不过是流产而已，死不了，不许去找麻烦。”我刚要大声呼救，一个医生推门进来。“阮小姐贫血有些严重，至少还需要再输 800CC 的血。”顾之恒几乎没有犹豫，拎起我就往外拖。

看到躺在床上的阮菁菁，顾之恒心都快碎了。“菁菁，没关系的，我们再让姜妍输血，你和宝宝一定会没事的。”医生立刻制止。“顾先生，姜小姐已经输了 1000CC 了，这已经超过正常的献血量，再输血会有生命危险的。”可顾之恒就像没听见一样。

“她肥头大耳的，身体里血多，菁菁这么瘦弱怎么能承受这些？”“再输 1000CC，务必保证菁菁和宝宝的健康。”我拼命想要挣脱，却被顾之恒派来的人死死禁锢。

针头插进我的静脉，血一点点流了出来。看着我越来越苍白的嘴唇，顾之恒神色复杂地拍拍我的后背。“这次你帮了我，以后……我不跟你提离婚了就是。

”一旁的阮菁菁生气地扔了床上的枕头。顾之恒立刻轻声哄她，各种承诺。一会儿的功夫，知名奢侈品店就被顾之恒一个电话搬了个空。直到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顾之恒还要买买买的命令。3来电显示上闪烁的名字，像救赎一样让我心安。

我简单说了几句，刚挂断，就对上顾之恒狐疑的目光。“谁打来的？”“父亲。

”顾之恒了然地点头。却再次警告我不许告状。这通电话，他丝毫没有怀疑。

因为我父母双亡，嫁给顾之恒后，生活圈子压缩到只围着他一个人转。我合上手机准备离开，却因为失血过多一阵眩晕。顾之恒从身后扶住我，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担忧。

“这几天你不要做饭送饭了，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允许你跟我们一起去北欧玩。

”“我不去。”上一次在外面露营的场面我到现在还记得。我趴在帐篷外面睡着，再醒来，四周空无一人。钱包和手机都在顾之恒的车里，而车早已开走了。我身无分文，人生地不熟，饥寒交迫中徒步走了一百多公里才回来。这次，我不会再自己找罪受了。

我的冷漠让顾之恒冷了脸。但看到我虚弱的样子时，他破天荒地闭上了嘴。出了医院，我坐上了计程车。一路上，不管是广告牌还是商场的巨大屏幕，全都是顾之恒对阮菁菁的表白。司机感叹：“顾氏集团的小少爷真是大手笔，夫人怀孕搞这么大的阵仗。”我摸了摸扁平的小腹，就在几个小时前，这里曾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顾之恒和阮菁菁的爱情，要用我留个孩子的命来换。

他那么在意阮菁菁的孩子，和他之前说的不想这么快当爸爸，完全不一样。现在想想，他不是不想当爸爸。只是不想当我孩子的爸爸。回到别墅，我低头收拾东西。

顾之恒看到墙边的行李箱后，破天荒地对我用了温柔的语气。“你现在身体不好，不如就别搬出去了。”“我知道你舍不得走，你就去住客房，只要别影响我和菁菁就行。

”我感觉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耗尽，不想和他过多纠缠。刚一转头，就看到角落里那只被摔成碎片的桌子。我立刻扑上去捧在手里，碎片划破了我的手。

抬起猩红的眸子看向顾之恒，“这镯子是怎么回事？”4顾之恒有些尴尬地不敢看我。

“菁菁不小心摔碎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赔你就是了。

”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刺痛了我。这是妈妈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为了它，我忍气吞声，如今却成了碎片。眼泪滴在镯子上，我抬头看向顾之恒，“顾之恒，你太过分了。

”姜家在爸爸去世后家道中落，妈妈顶着巨大的压力也没有守住公司。变卖了所有，只为给我一份体面的陪嫁。可那些钱，早就被顾之恒夺走为阮菁菁挥霍一空。

房子也仅剩那套老宅。如今，妈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也碎掉了。

许是第一次看到我这么脆弱的样子。顾之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你别哭啊，这镯子多少钱，我三倍，不，五倍赔给你！”他刚要转账，阮菁菁就打来电话，说头晕要人陪。他合上手机，恢复了冷漠的神情。“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别搬走了，这几天菁菁身体不好缺营养，你做点好吃的给她。”对于他的命令，我选择了忽略。

把镯子碎片用布裹好，沉沉睡去。醒来后，手机收到两条消息。一条是那个熟悉的名字。

“我十二点飞机落地，一点半，民政局准时到。”另一条是顾之恒。“晚上风大，把门窗关好。”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对我表达关心。但是，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拎着行李往外走，顾之恒突然一脸怒容地出现。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一个巴掌把我打倒在地。“我就不该对你心软！你一边装着可怜的样子，一边跟父亲告状，现在我的卡被停了！”“本来我今天想给菁菁买一套别墅，你却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他一边说，似乎不解气，开始对我拳打脚踢。等他打够了，我已经蜷缩成一团，浑身是伤。阮菁菁过来假装扶我，却把她尖尖的长指甲掐进我的肉里。

“别以为有人撑腰就可以高枕无忧，阿恒根本不爱你，顾夫人只能是我的！

”“现在我们要去领证了，你注定是被抛弃的那个，永远别想翻身！”我冷冷地看着她，勾了勾唇。顾夫人，只有她会这么在意这个头衔。顾之恒爱谁都和我没关系，因为我已经不爱他了。当我到了民政局时，我的未婚夫已经等候多时。看着我一身的伤，他牙关紧咬，温热的手掌包裹住我的手。领证出来，他在我额头落下一吻。“我去开车，在这等我。”他刚走，顾之恒和阮菁菁就手拉手走了进来。“姜妍，你真是条癞皮狗，我说了，我永远不会跟你复婚的。”我微微一笑，拿起结婚证在他眼前晃了晃。

“真不好意思，我也不是要跟你复婚的。”“因为……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