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叹(闻晚闻晚)全本免费在线阅读_闻晚闻晚全文阅读
前世,吾乃京华闻名之画工,着男装,隐女儿态,亦是听风阁墨老板心尖上之人。我爱他,故为他赴死,亦甘之如饴。那时的我,想来是被情爱迷了心智的痴儿,沉溺在他织就的温柔乡里,一次又一次,不知回头。后来,京中下了一场雨。那雨,恰似阿娘手中绵柔的针,细细密密,扎得我好疼,好疼。
——第一章 失忆:残卷识墨香我于听风阁偏院醒来时,檐角正垂着雨丝,打湿了窗棂上悬着的那幅未竟的《烟雨江南图》。指尖触到宣纸的刹那,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漫上心头。可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只记得护院唤我“阿画姑娘”,说我是墨老板捡回来的画师,三日前不慎从画楼失足,醒后便忘了前事。墨老板名唤墨渊,是这听风阁的主人。初见时,他身着月白锦袍,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指尖沾着石青颜料,正细细修补我案头那幅残破的《寒江独钓图》。我心想,好一幅美人图。君子温润如玉,最是惹女子喜爱。“你最擅用披麻皴画江岸山石,”他声音温润,指腹轻轻拂过画中渔翁的斗笠,“从前你总说,墨色要分五色,焦、浓、重、淡、清,少了一层,便少了三分意境。”见我不语,他自顾自地说着。我不记得前尘往事,自是不知如何回话,只在旁静静地候着。失忆后,全然忘记了画技为何。
我望着画中深浅不一的墨色,试着拿起笔,沾了淡墨在宣纸上勾勒。笔尖落下时,手腕竟不自觉地转动,画出的线条流畅婉转,正是他口中的披麻皴。可我分明不记得这技法,只觉得那墨色在纸上晕开时,心口隐隐作痛,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着记忆一同沉入了深渊。墨渊将一方砚台推到我面前,砚台是上好的端砚,砚池里还留着昨日研磨的残墨。“慢慢来,”他眼底似有微光闪动,“你的丹青,比你的记忆更懂你。”我低头望着砚中墨影,恍惚间竟觉得,那墨色里映出的,不是我的容颜,而是一个身着男装、提笔笑望的身影。那是何人?
第二章 囚禁:画楼锁芳魂日子渐长,我画技恢复得极快可墨渊却再不许我踏出听风阁半步。
我不懂他这是从何而来的偏执。而我也并不想出去。我没有记忆,不知该去往何处。
又身无分文,只觉,寸步难行。画楼的门窗都换了沉重的梨花木,窗外种满了芭蕉,风吹过叶间,沙沙作响,像极了前世某个雨夜的声音。我不禁心颤,前世?雨夜?
莫名的熟悉感,空白的记忆,令我感到几分慌乱与悲凄。那日,我画完一幅《百鸟朝凤图》。
正用藤黄调和赭石点染凤凰的尾羽,墨渊忽然推门进来。他看着画中绚烂的凤凰,眉头微蹙,伸手将画轴卷起,沉声道:“以后莫要画这般张扬的景致,多画些山水草木便好。”我不解,问他为何。他却不答,只将一支新制的兼毫笔递我,“这支笔用狼毫为柱、羊毫为被,画山水能藏锋,画花鸟能显柔,最合你用。”她,不那么像他了。那时我还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着,他能宽心一二,别那么多烦恼。夜里我趁护院换班,悄悄推开窗,想看看阁外的月色。我发誓,我真的没想逃跑,只觉孤寂,想看看窗外的景致。
可刚爬上窗台,便被墨渊逮了个正着。他一把将我拉回屋内,力道之大,让我手中的笔掉落在地,墨汁溅在了刚画好的《竹石图》上,晕开一片黑斑。
“谁准你出去的?”他眼底没了往日的温润,只剩沉沉的寒意,“你忘了三日前,你跑出去差点被车马撞到,你还想再伤一次?”他,是不是有些过了。
我望着他眼中的偏执不语,心口发紧,忽然想起白日里在他书房看到的一幅残卷。
那残卷上画着一个男装少年,笔法与我如出一辙,右下角题着“墨郎亲鉴”四字,墨迹已有些褪色。“那幅画是谁画的?”“画中又是何人?”我轻声问,皎洁的月光遮盖了我所有的无力。墨渊身子一僵,随即伸手抚上我的发顶,声音又软了下来:“是很久以前的故人。”“你只需记住,如今你是我的阿画,只需留在我身边画画便好。”“好,我知道了”我平静地回答,心中却波涛汹涌。
他转身离去时,我捡起地上的笔,在《竹石图》的黑斑处添了几笔,将那片墨渍改成了一只栖在竹枝上的寒鸦。墨色浓淡相间,寒鸦的羽毛用了破墨法,似有风吹过,振翅欲飞。可这画再好,也锁不住我想探知真相的心就像这画楼再坚固,也锁不住窗外的月光。第三章 病娇:墨色染疯魔入秋后,京中来了位新画师,技艺精湛,一时间传遍了京城。墨渊得知后,竟将那人请进了听风阁,让他与我一同作画。
那画师名唤苏砚,性子温和,见我画山水时用了斧劈皴,便笑着指点:“姑娘这斧劈皴力道十足,只是画江南山水,还是用披麻皴更显温润。
”我听他提及披麻皴,心中一动,便与他聊起画技。墨渊坐在一旁,手中握着茶杯,指节却微微泛白。待苏砚离去后,墨渊忽然将我桌上的画纸尽数撕碎,墨汁溅了我一身。
“你不许再与他说话!”他双目赤红,一把将我拽进怀里,“你的画,你的人,都只能是我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也真是无语,人是墨渊亲自请的,又为何不许接触我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望着地上破碎的画纸,忽然想起那日在残卷上看到的字迹——原来,那男装少年,竟是前世的我。夜里,墨渊抱着我坐在画案前,为我研磨。他动作轻柔,口中却喃喃自语:“阿画,你别离开我。
前世你为我死,今生我定要护着你,哪怕把你锁起来,也绝不会让你再受半分伤害。
”我望着他眼底的疯狂,心中又痛又乱,伸手拿起笔,在宣纸上画了一幅《囚鸟图》。
画中的鸟儿被关在金丝笼里,笼外是漫天霞光,可鸟儿的眼中,却满是绝望。墨渊见了那画,身子一震,随即苦笑:“你这画,倒是诛心。可我若放了你,你便会像前世一样,为了别人,再次离我而去。”我看着他眼中的恐惧,忽然明白,他不是不爱,只是这份爱,早已被前世的伤痛染成了疯魔。第四章 追妻:丹青诉衷肠我终究还是逃了出去。
趁着墨渊去城外别院取画的间隙,我带着那幅残卷,一路逃到了江南。江南的烟雨,比京城温柔许多。我在苏州河畔开了一间小小的画坊,每日为路人作画。
可我总也画不好江南的山水,总觉得笔下的披麻皴少了几分韵味,就像心中少了一块重要的东西。一日,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公子来到画坊,递来一幅画,竟是我前世为墨渊画的《寒江独钓图》。“姑娘这画,笔法与听风阁的墨老板极为相似。
”那公子笑着说,“墨老板这些日子一直在找你,他说,他有一幅画,要亲手交给你。
”我接过画,展开一看,竟是一幅《寻妻图》。画中,一个男子撑着油纸伞,行走在江南的雨巷里,巷尾处,一个女子的身影隐约可见。画中的墨色,用了积墨法,层层叠加,将男子的焦急与思念刻画得淋漓尽致。画的右下角,题着一行字:“阿画,前世是我负你,今生我定用余生,换你一笑。”我望着那幅画,泪水忽然落下,滴在宣纸上,晕开一片墨色。原来,前世我女扮男装,与墨渊相识于画楼,他知我是女子,却依旧爱我。
后来京城动乱,我为护他周全,替他挡了致命一剑,死前将《寒江独钓图》交给他,让他忘了我。可他却从未忘记,反而用一生的时间,寻找我的转世。正当我失神时,墨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画,我找到你了。”我转身,见他满身风尘,眼中却满是欣喜。
他手中握着一支笔,正是前世我常用的那支狼毫笔,“我知道,从前是我太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