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把夹竹桃叶嚼得稀碎时，后颈突然传来力道，整个人被按在青砖地上。宋怀恩的袖口沾着我的口水，指腹擦过我嘴角的汁液，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发抖：“冷清月，你就这么急着死？”

他的帕子落在我手边，墨香混着血腥味漫过来 —— 方才冷清阳打我时，他替我挡了一下，帕角浸了血，却没遮住角落那粒极小的 “月” 字绣纹。

我盯着那字笑出声，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关键信物‘月纹帕’，隐藏任务触发 —— 查明桃花酥下毒者，可解锁‘情感偏离真相’。”

远处丫鬟的哭喊越来越近：“素心小姐疼得打滚了！九千岁快救救她！”

宋怀恩的手猛地收紧，我却看见他耳尖红了，和四年前在破庙里，我给他烤桃花酥时一模一样。

冷宫的槐树叶被秋风卷得簌簌响，我蹲在树下，指尖反复摩挲着袖袋里的砒霜瓷瓶。瓶身冰凉，像极了四年来我在这冷宫里摸过的每一块青砖 —— 没有温度，只有刺骨的寒意。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回响第三遍：“宿主冷清月，当前身体生命体征稳定，若需返回原世界，需主动终止该身体机能。”

我咬咬牙，拔开瓶塞，白色的砒霜粉末簌簌落在掌心，风一吹，便有细小的颗粒粘在我的指尖。只要把这些粉末送进嘴里，我就能离开这个让我受尽屈辱的世界，回到原世界治好我的绝症，回到爸妈身边吃一顿热乎的中秋饭。

“你敢！”

一声冷喝突然从身后传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人死死攥住。宋怀恩站在我面前，紫色的宦官袍上沾着几片槐树叶，他的手指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把我的手腕捏碎。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我清晰地看见他眼尾泛着红，和四年前他家族刚覆灭时，躲在破庙里哭的模样一模一样。

可现在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委屈，只有冰冷的怒意：“冷清月，你死了，谁来给素心偿命？”

我用力想挣脱他的手，砒霜粉末却撒了一地。“宋怀恩，你凭什么管我？四年前是你把我贬进冷宫的，是你让太监宫女天天欺负我的，现在我想死，你又出来装什么好人？”

他的动作顿了顿，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松了些，却还是没放。“素心刚回宫，你若是死了，别人会说她容不下你，坏了她的名声。” 他从袖袋里掏出个食盒，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热腾腾的桃花酥，酥皮上还撒着细碎的糖粉，是我从前最爱的口味。

“这是素心让我给你带的，她说你在冷宫里受苦，让你补补身子。” 他别过脸，不敢看我的眼睛，声音却比刚才软了些，“你若是识相，就好好活着，别再想着寻死。等太后厌弃你了，我会放你出宫。”

我盯着那些桃花酥，突然笑了。四年前我救他时，在破庙里给他烤过同款桃花酥。那时候他吃得太急，烫得直吐舌头，还说 “清月姐姐，以后我每天都想吃你做的桃花酥”。现在他却说是冷素心让他送的，真是可笑。

趁他转身收拾食盒的瞬间，我捡起地上的瓷瓶，将瓶底剩下的砒霜全倒进嘴里。刚要咽下，下巴就被他捏住，他强迫我张开嘴，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喉咙发疼。“冷清月！你就这么想死？”

我看着他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系统说的话 ——“这个世界的人物情感会偏离设定，你需警惕‘虚假的在意’”。原来他的眼尾发红，不是因为担心我，只是怕我死了，没人再给冷素心 “垫背”。

他把我嘴里的砒霜抠出来，又从袖袋里掏出块帕子，仔细擦着我的嘴角。帕子上有淡淡的墨香，是他常用的松烟墨的味道。我突然想起，四年前他在破庙里练字，用的就是这种墨，他说 “等我以后有本事了，要用最好的墨，给清月姐姐写一幅字”。

“跟我走。” 他把帕子收回袖袋，拽着我的手腕就往冷宫门外走。“素心说想让你回冷家住，毕竟你是冷家的女儿，总在冷宫里待着，也不是办法。”

我任由他拽着我走，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我知道，他不是想让我回冷家，只是冷素心不想让我死在宫里，怕坏了她的 “贤良” 名声。可我不在乎了，只要能离开这个冷宫，哪怕是回冷家，我也有办法继续寻死。

走到冷宫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冷清月，”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你别再想着寻死了，好不好？”

我抬起头，看见他的耳尖红了，是他说谎时的样子。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挣开他的手，跟着他往冷家的方向走。我知道，这是我第三次求死失败了，但我不会放弃。只要能回家，就算再失败十次、一百次，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