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在三昧真火中焚身时，看见沈砚之站在法坛下，玄色锦袍被火光映成暗红。

他怀里抱着个素衣姑娘，眉眼弯弯，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和百年前我化为人形时，铜镜里的自己一模一样。“妖女已除，沈公子可安心了。”玄尘大师的禅杖重重砸在青砖上，火星溅在我残存的蛇鳞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我想张口嘶吼，喉咙却被烈焰灼穿。

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砚之低头，用锦袖为那姑娘拭去脸颊的灰烬，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多可笑！三日前，他还跪在我栖身的寒潭边，捧着半张蜕下的蛇皮，声音嘶哑地求娶：“灵汐，本家世代受蛇仙庇佑，我愿以沈氏百年气运为聘，求你嫁我为妻。”那时的月光碎在他墨色的瞳孔里，像揉碎的星辰。我忘了自己是修行千年的蛇妖，忘了祖辈留下的警示——“人心最险，莫信书生”。只记得他指尖触到蛇皮时的微颤，和那句“我只要你”。

一千年誓约我叫灵汐，是青丘最后一条玄冰蛇。千年前，沈氏先祖沈长庚在断崖下救过我一命。那时我刚修出内丹，却被天雷劈得现出原形。

是他用体温融化我冻僵的七寸，又以精血为引，助我重塑人身。他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腕，枯瘦的手指按在蛇鳞未褪的印记上：“灵汐，沈氏欠你一条命。”“自此千秋万代，每代子孙可向你求三愿，只要不违天道，不逆人伦，便允了。”我在他坟前立誓时，桃花正落满肩头。那时的沈长庚眉眼清正，不似他的子孙，个个都带着骨子里的阴鸷。

第四十九代孙沈砚之来寻我时，是个雪夜。寒潭结着三尺厚的冰，他却赤着脚站在冰面上，玄色长衫被风雪撕扯得猎猎作响。怀里的锦盒打开，半张蛇皮静静躺在猩红绒布上——那是我百年前渡劫失败时，拼死护住的心头皮，上面还留着天雷灼烧的焦痕。“这是我在祖祠密室找到的。”他的声音比潭水还冷，“沈氏世代流传，得蛇仙皮者，可许三愿。”我蜷在潭底的冰洞里，看着他冻得发紫的脚踝。

沈家人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偏执，为了求愿，连生死都不顾。前四十九代沈氏子孙，求财富者有之，求仕途者有之。最贪心的那个，甚至求我用内丹为他续命，最终却被反噬，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你想要什么？”我破冰而出，蛇尾扫过之处，冰层瞬间炸裂。

玄冰蛇的寒气让沈砚之猛地一颤，他却死死抱着锦盒，像是抱着救命稻草。

“我要你嫁与我为妻。”他的话让我尾尖的鳞片骤然竖起。千百年来，求愿者多如牛毛，却从未有人求“情”。我看着他俊朗的眉眼，突然想起沈长庚临终前的眼神——同样的执拗，却藏着不同的东西。沈长庚的眼底是悲悯，而沈砚之的眼底，是化不开的……贪婪。

“此愿违逆天道。”我转身欲走，蛇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人妖殊途，沈公子请回吧。

”“若我以沈氏全族性命为祭呢？”他突然抓住我的蛇尾，掌心的温度烫得我一缩。雪地里，他的血顺着指缝滴在冰面上，凝成一朵朵妖异的红梅，“灵汐，嫁我，这是第一愿。

”二红妆大婚那日，沈府张灯结彩，却处处透着诡异。没有宾客，没有喜乐，只有八个面无表情的家丁，抬着一顶素色花轿，停在寒潭边。沈砚之亲自来接亲，依旧穿着那身玄色锦袍。腰间系着的不是新郎该戴的玉佩，而是一串用桃木做成的佛珠——那是驱邪用的法器。“为何不用红轿？

”我抚摸着轿壁上雕刻的缠枝莲，指尖的寒气让木质瞬间结霜。沈砚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我的目光：“沈家习俗，娶正妻需用素轿，以示敬重。”敬重？我冷笑一声。

沈家人的字典里，何曾有过“敬重”二字？洞房花烛夜，红烛摇曳，映得满室旖旎。

沈砚之坐在桌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合卺酒，却始终不肯靠近床榻。我褪去嫁衣，露出肩头未褪尽的蛇鳞——那是渡劫失败的后遗症，也是玄冰蛇的软肋。“怕我吃了你？

”我故意凑近，吐气如兰。蛇妖的魅术对凡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可沈砚之却猛地后退，打翻了桌上的酒壶，酒水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像极了血迹。“别碰我！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灵汐，你只需记住，你是沈氏的媳妇，要守沈氏的规矩。

”“什么规矩？”我指尖划过他的喉结，感受着他骤然绷紧的肌肉，“是‘三愿’的规矩，还是‘用完即弃’的规矩？”沈砚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知道了什么？”“沈长庚的誓约是个骗局。

”我凑近他耳边，用只有妖才能听见的频率低语，“他根本不是救我，是用我的内丹镇压沈家的邪祟。”“如今邪祟破印，你们又想让我用蛇皮为引，重铸沈氏血脉，对不对？”沈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铜镜里，他的倒影开始扭曲，原本俊朗的五官渐渐模糊，露出一张布满符咒的脸——那是沈家历代家主用来压制邪祟的“镇魂面”。“灵汐，安分守己，我保你……”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窗外的异响打断。我翻身跃上房梁，看见十几个黑衣人翻墙而入，手里都握着刻有镇魂咒的桃木剑。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正是三日前在寒潭边警告我“沈砚之心术不正”的玄尘大师。“妖女！果然在此！

”玄尘大师的禅杖直指床榻，“沈公子，莫怕！老衲今日定要替天行道，收了这害人的蛇妖！

”沈砚之站在原地，没有动。火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是惊惧，一半是……解脱？

我突然明白了。求娶是假，引蛇出洞是真。沈砚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履行誓约，他要的，从来都是我的蛇皮和内丹。三蛇皮三昧真火在体内灼烧时，我终于看清了沈砚之怀里的姑娘。她穿着我的嫁衣，梳着我的发髻，连耳垂上那对珍珠耳坠，都是我百年前从龙宫抢来的宝贝。沈砚之低头吻她额头时，她微微偏头，露出后颈的朱砂痣——那是我化为人形时，用心头血点的记认，除了我自己，无人知晓。

“灵汐，别怪我。”沈砚之的声音隔着烈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沈家被诅咒了千年，只有玄冰蛇的蛇皮能解，轻晚她……她是无辜的。”苏轻晚。

原来那姑娘叫苏轻晚。我想起三日前，沈砚之跪在寒潭边，捧着蛇皮求娶时，袖角露出的半截玉佩——上面刻着个“晚”字。原来从一开始，他心里就只有那个叫苏轻晚的姑娘。娶我，不过是为了用我的蛇皮，为她换一副“不死之身”。多可笑的痴情。烈焰烧穿五脏六腑时，我突然想起千年前的沈长庚。他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灵汐，若有来生，莫要再遇沈家人。”那时我不懂，如今却懂了——沈家人的爱，从来都带着毒，沾了，就会万劫不复。“沈砚之！”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蛇尾猛地甩出，将法坛上的镇魂铃扫落在地。铃声大作时，我看见苏轻晚的脸开始扭曲，原本娇美的五官渐渐变得青黑，露出一张布满鳞片的脸——那是被蛇皮反噬的征兆！“不！

轻晚！”沈砚之惊恐地抱住她，却被她身上的蛇鳞烫得惨叫。苏轻晚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寸寸裂开，露出里面纠缠的黑气——那是沈家镇压了千年的邪祟，如今借蛇皮之力破印而出！“沈砚之，你以为用蛇皮换骨就能救她？”我看着他绝望的脸，突然笑了，笑声凄厉得像杜鹃啼血。“你错了！玄冰蛇的蛇皮是活物，它认主！

”“苏轻晚偷了我的皮，就要替我承受千年诅咒！”邪祟的黑气从苏轻晚七窍涌出，瞬间吞噬了整个沈府。我在烈焰中闭上眼，最后看见的，是沈砚之抱着苏轻晚，一步步走进黑气里，背影决绝得像要共赴黄泉。也好。千年誓约，终是我欠沈长庚的。

如今用一条命偿还，也算两清。只是不知道，黄泉路上，沈长庚会不会嘲笑我——笑我傻，笑我痴，笑我明明是条冷血的蛇，却偏偏动了凡心。2我在寒潭底醒来时，内丹碎成了十八块。玄冰蛇的千年修为散作潭底的荧光，七寸处的蛇鳞褪得干干净净，露出苍白的肌肤，像个刚出世的婴儿。头顶传来沈砚之的脚步声，他赤着脚踩在冰面上，怀里抱着苏轻晚——她穿着我的蛇皮所化的嫁衣，脸色青黑，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

每走一步，脚下就凝结出黑色的冰晶。“轻晚，再忍忍。”沈砚之的声音比潭水还冷，“玄尘大师说，只要用灵汐的蛇胆做药引，邪祟就能彻底附在你身上，到时候你就能……”他的话没说完，苏轻晚突然掐住他的喉咙，指甲泛着青黑的光：“沈砚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借邪祟之力重振沈家，又怕我失控，才故意留着灵汐的蛇胆做后手！”沈砚之的脸涨成紫色，却不敢反抗。

我蜷缩在冰洞里，看着他手腕上的淤青——那是我昨夜用最后一丝妖力留下的印记，提醒他“蛇皮认主，反噬必至”。原来他早就知道苏轻晚会被邪祟控制，却为了沈家的百年气运，甘愿将她献祭。多可笑的“痴情”。

一碎丹寒潭底的千年玄冰开始融化时，我听见玄尘大师的声音从水面传来：“沈公子，妖女虽死，但蛇丹未毁，若被她残魂吞噬，恐再生祸端。”“老衲这就布下‘锁魂阵’，永绝后患。”“不必。”沈砚之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灵汐……她罪不至死。”“糊涂！

”玄尘大师的禅杖重重砸在冰面上，“沈家被诅咒千年，好不容易等到玄冰蛇蜕皮，若让她残魂复生，你我都担待不起！”我贴着冰壁，感受着潭水一点点变暖。

内丹碎裂的剧痛让我几乎昏厥，但更痛的是心口——沈砚之那句“罪不至死”，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千疮百孔。他若真觉得我罪不至死，何必引玄尘来烧我蛇皮？

何必眼睁睁看着苏轻晚穿着我的嫁衣，站在他身边？“大师，蛇胆……我另有他用。

”沈砚之突然蹲下身，指尖划过冰面，激起一圈涟漪。潭水映出他的脸，镇魂咒的印记在眉心若隐若现，“轻晚被邪祟反噬，只有灵汐的蛇胆能暂时压制。

”“你要救她？”玄尘大师的声音拔高，“沈公子！你忘了先祖遗训？

”“苏轻晚是邪祟的容器，留着她就是养虎为患！”“她是我妹妹。

”沈砚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能让她死。”妹妹？我猛地睁大眼睛，内丹碎片在体内剧烈翻腾。苏轻晚是沈砚之的妹妹？

那他为何抱着她时眼神温柔得像对待爱人？为何为了她，甘愿背叛千年誓约，烧死我这位“蛇仙”？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沈砚之的锦靴出现在洞口。他垂眸看着我，瞳孔里映出我苍白的脸——没有蛇鳞，没有妖纹，像个普通的凡间女子。

他的指尖触到我的脸颊时，突然剧烈颤抖：“灵汐……你没死？”“托沈公子的福，残魂未散。”我扯出一抹冷笑，指尖凝聚起最后一丝妖力，狠狠刺向他的眉心，“镇魂咒快压制不住邪祟了吧？”“沈砚之，你用我的蛇皮救你妹妹，用我的内丹续沈家气运，这笔账，我们慢慢算。”沈砚之的身体僵住，眉心的镇魂咒开始发烫手。苏轻晚的笑声从冰面传来，凄厉得像怨鬼：“哥哥！杀了她！

杀了这个妖女！她的蛇胆是我的！”黑色的邪祟之气顺着冰缝涌进来，缠上我的脚踝。

我看着沈砚之握剑的手，突然想起百年前他在寒潭边求娶时，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腕，说，“灵汐，我只要你”。原来从始至终，他要的都不是我，而是玄冰蛇的千年修为。

二反噬苏轻晚穿着蛇皮嫁衣站在寒潭边时，邪祟已经吞噬了她半张脸。

黑色的纹路从她眼角蔓延到下颌，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像极了我未褪尽的蛇皮。

她看见我从潭底浮起，突然尖叫着扑过来：“我的脸！我的身体！都是你害的！

”沈砚之挥剑挡在我身前，剑身却被邪祟之气腐蚀出一个个孔洞。他回头看我，眼神复杂：“灵汐，快走！邪祟认主，只有你能……”“杀了我？”我打断他，指尖划过他的喉结，“就像三日前在法坛上那样？”沈砚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苏轻晚趁机掐住我的脖颈，蛇皮嫁衣在她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那是蛇皮在排斥邪祟，每一寸肌肤都在灼烧。我能感觉到她的痛苦，就像当年我被天雷劈中内丹时一样。“沈砚之！

你看清楚！”苏轻晚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这就是你用蛇皮换来的‘妹妹’！

她根本不是人！她是千年前被沈家封印的邪祟本体！”黑色的邪祟之气从苏轻晚七窍涌出，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沈氏先祖的玄色锦袍，眉眼间竟和沈砚之有七分相似。

我猛地想起沈长庚临终前的话：“沈家世代守护的不是誓约，是封印……”原来沈长庚救我不是偶然，他是用玄冰蛇的妖力加固封印；沈砚之求娶不是痴情，他是想借蛇皮之力放出邪祟；苏轻晚不是妹妹，她是邪祟选中的“容器”！“灵汐，对不起。

”沈砚之突然跪倒在我面前，剑插在冰面上，“先祖遗训，沈家每代需献祭一位‘容器’，否则邪祟破印，天下大乱。”“轻晚是我捡来的孤女，我以为……我以为用蛇皮能让她活下去……”“所以你就用我的蛇皮，我的内丹，我的性命，来赌一个‘可能’？”我看着他手腕上的淤青，那是昨夜他抱着我时，我用妖力留下的“同心咒”——只要他对我有半分真心，咒印就会发烫。可现在，咒印冰冷，像他从未有过温度的心。邪祟的人影突然大笑起来：”“沈砚之，你以为你能控制我？

“玄冰蛇的蛇皮认主，灵汐不死，我永远无法完全附身在苏轻晚身上！”他的手化作利爪，狠狠刺向沈砚之的心脏，“不过现在……她的蛇胆碎了，再也没人能阻止我了！”“小心！

”我扑过去推开沈砚之，邪祟的利爪刺穿了我的肩膀。黑色的毒气顺着伤口蔓延，内丹碎片在体内疯狂旋转，竟有重组的迹象。我看着沈砚之惊恐的脸，突然想起玄尘大师说过的话：“玄冰蛇的内丹碎而不灭，遇挚爱之血可重生。”挚爱之血？

我低头看向沈砚之的手腕，那里还留着昨夜为我取血疗伤时的伤口。

原来他早就知道内丹能重生，却故意隐瞒，就是为了让我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多狠的心！

三换骨寒潭的水突然沸腾起来，蛇皮嫁衣在苏轻晚身上寸寸碎裂，露出里面被邪祟腐蚀的血肉。她抱着头在冰面上打滚，惨叫着：“哥哥！救我！我不想死！

”沈砚之握着剑的手剧烈颤抖，剑尖指着我，却迟迟不肯落下。邪祟的人影趁机扑向他，黑色的利爪即将触到他的眉心——那里是镇魂咒的弱点，一旦被攻破，沈家百年封印彻底失效。“沈砚之！”我嘶吼着凝聚起内丹碎片，玄冰蛇的千年妖力在体内炸开，“用我的蛇皮！快！”沈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着我肩头的伤口，看着我嘴角溢出的鲜血，突然明白了什么。剑刃划破掌心，他将鲜血抹在蛇皮碎片上，声音嘶哑地念出千年前的誓约：“沈氏以血为祭，求蛇仙……换骨重生！”蛇皮碎片突然发出耀眼的蓝光，像有生命般飞向苏轻晚，在她身上重组。邪祟的惨叫声响彻寒潭，黑色的毒气被蛇皮死死锁住，一点点逼出苏轻晚的身体。我看着沈砚之跪在冰面上，用精血为引加固蛇皮封印，突然笑了——他不是在救苏轻晚，是在用她的身体，重新封印邪祟。“灵汐，你听我解释……”沈砚之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只是……”“不必解释。

”我打断他，内丹在体内缓缓重组，七寸处的蛇鳞重新长出，泛着玄冰的冷光，“沈砚之，千年誓约已了，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转身跃入寒潭时，我听见沈砚之的嘶吼：“灵汐！别走！我心悦你！我从来都心悦你！”同心咒突然发烫，烫得我心口剧痛。我回头看见他跪在冰面上，眉心的镇魂咒正在消退，露出一张没有任何印记的脸——那是他真实的模样，俊朗，温柔，像极了百年前我在铜镜里看到的自己。原来他说的“心悦你”是真的。

原来他用镇魂咒压制的不是邪祟，是对我的感情。原来他取我的蛇皮，是为了在邪祟破印时，用蛇皮认主的特性，让我重生。可一切都晚了。三昧真火灼烧的剧痛，内丹碎裂的绝望，被背叛的冰冷……这些伤痕刻在骨血里，永远无法磨灭。寒潭底的玄冰重新凝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