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萧玦《涅槃王妃此生永不原谅》最新章节阅读_(林浣萧玦)热门小说
我嫁给萧玦三年,他夜夜在我身上,唤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晚柔……”如今,他的苏晚柔回来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冷得像冰,“清欢,你该让位了。
”我抚着微隆的小腹,那是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可他不知道,也不在乎。
他亲手将我绑在榻上,让太医取我的血,去救那个刚刚回京就“体弱”晕倒的苏晚柔。
当冰冷的针尖刺入我的手臂,我终于明白,我这三年,不过是一场笑话,一个拙劣的替身。
1“王爷,王妃的身子本就虚弱,再取血,恐怕……恐怕会一尸两命啊!”张太医跪在地上,满头大汗。一尸两命。萧玦的眉头狠狠一皱,目光终于从门外转向我。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心疼,只有被忤逆的烦躁和冷戾。“她也配?”他薄唇轻启,吐出的话比腊月的寒风还要刺骨,“一个窃取了晚柔位置的罪人,如今用她的血来赎罪,是她的荣幸。”我的心,在那一刻被这句话彻底碾碎。三年前,镇国公府倒台,父亲含冤入狱。我这个昔日的京城第一才女,成了人人可欺的罪臣之女。
是萧玦将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八抬大轿娶我入府。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我倾尽所有,学着他口中那个“故人”的模样,学她温婉的笑,学她柔顺的眉眼,学她抚琴的指法。
我以为只要我学得够像,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沈清欢,而不是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
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王爷,”我用尽全身力气,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我有了你的孩子。”我以为,虎毒不食子。他再恨我,也会顾念这个孩子。
萧玦的身体僵了一下。他一步步走到床边,那双曾让我沉溺的深邃眼眸,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的手,缓缓抚上我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我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然而,他下一句话,将我彻底打入地狱。“打掉。”“用这个孽种的命,换晚柔的命,也算死得其所。
”2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玦……你说什么?”我浑身发抖,声音嘶哑。“我说,”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这个孩子,不该存在。晚柔的身子,需要一味珍稀的药引,要刚刚成型的孩子。“你的,正好。”他要的不是我的血,他要的是我孩子的命!不,他要用我孩子的命,做成药,去救他心爱的女人!“不……不!
萧玦,你不能这么做!他是你的亲骨肉!”我疯狂地挣扎起来,手腕被绳索勒出道道血痕。
“亲骨肉?”萧玦冷笑一声,那笑意里满是嘲讽,“一个替身生下的孩子,也配做本王的骨肉?沈清欢,你别忘了,你这条命,都是本王给的。本王现在要收回来,你没有资格说不。”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仿佛我腹中的不是一个生命,而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王爷三思!”张太医再次叩首,“强行引产,再取胎盘入药,王妃……王妃会没命的!”“那又如何?”萧玦甩开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如同在看一只蝼蚁,“晚柔若是出了半分差池,本王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动手!”最后两个字,是命令,是不容置喙的君威。
两个粗壮的婆子走上前来,死死按住我的手脚。另一个婆子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撬开我的嘴,猛地灌了进去。苦涩辛辣的药汁顺着我的喉咙滑下,像一把火,在我腹中熊熊燃烧。“不……不要……”我拼命摇头,泪水和药汁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剧痛,从小腹猛然传来,像是有人用一把钝刀,在里面反复搅动。鲜血,顺着我的腿根,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锦被。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萧玦冰冷的声音。“取出来。
”那是我的孩子啊……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过他的胎动。3我醒来时,人已经不在王府的主卧,而被扔在了一间四处漏风的柴房。身下是冰冷潮湿的稻草,小腹空空如也,只剩下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我的孩子,没了。那个我曾满心期盼,以为能成为我和萧玦之间纽带的孩子,就这么……被他的亲生父亲,做成了药,送给了另一个女人。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刺骨的寒风灌了进来。进来的,是苏晚柔的贴身丫鬟,春桃。她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重重地摔在地上。“王妃娘娘,哦不,现在该叫你沈清欢了。”春桃掩着嘴,笑得一脸得意,“我们家小姐心善,说你刚小产,身子虚,特意让奴婢给你送些吃的来。
”碗碟摔碎的声音格外刺耳,饭菜混着泥土,洒了一地。
“这是王爷特意吩咐御膳房为你准备的,和你以前吃的,可不一样。
”春桃用脚尖碾了碾地上的饭菜,仿佛在碾我的尊严,“毕竟,罪人,就该吃这些猪狗食。
”我躺在稻草上,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心死了,身上再痛,也感觉不到了。
见我不做声,春桃觉得无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哦对了,小姐还让奴婢给您带了样东西。”她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小姐说,这药效果极好,她喝下之后,脸色都红润了许多。她还说,这都多亏了你,和你的那个……小孽种。”我的身体猛地一颤,死寂的眸子终于聚焦,死死地盯着那个瓷瓶。
那是用我孩子的命,换来的药!“滚!”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这一个字。
春桃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哼,一个失了势的弃妇,还敢在本姑娘面前作威作福?”她冷哼一声,将瓷瓶里的东西尽数倒在地上,那暗红色的粉末,刺痛了我的眼睛。“沈清欢,你听好了。王爷说了,你父亲镇国公通敌叛国的罪证,是他亲手递上去的。娶你,不过是为了让你替晚柔小姐受三年的苦罢了。如今晚柔小姐回来了,你这个替身,也该去死了。”4父亲的罪证,是萧玦亲手递上去的……娶我,只是为了让苏晚柔免受那三年的清苦……原来,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为他心爱的女人铺路的局。而我,是那枚最可悲,最可笑的棋子。我以为的救赎,原来是更深的深渊。我以为的深情,原来是彻头彻尾的利用。我的父亲,我的家族,我的孩子,我自己……全都是他为了苏晚柔,随手牺牲的代价。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胸口剧痛,笑得整个柴房都在回荡着我凄厉的笑声。“疯了,真是疯了。”春桃嫌恶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门被重新关上,柴房里再次陷入死寂。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房梁上结的蜘蛛网,眼神空洞。爱是什么?恨又是什么?在这一刻,都变得毫无意义。
萧玦,苏晚柔……我一遍遍地咀嚼着这两个名字,直到口中泛起血腥味。我不会就这么死的。
我要活着。我要活着看你们,怎么一步步走向地狱。夜里,下起了大雪。
柴房的门被人悄悄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溜了进来。是我的陪嫁丫鬟,小雅。“小姐!
”她扑到我身边,看到我满身的血污和地上的狼藉,哭得泣不成声,“他们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你!”“小雅,别哭。”我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扶我起来。”小雅擦干眼泪,用力将我从地上扶起。“小雅,你听着,”我抓住她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今晚,你去后院马厩,点一把火。越大越好。
”“小姐,你要做什么?”小雅惊恐地看着我。“我要……死。”我看着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沈清欢,今天,就死在这场大火里。”只有“死”了,我才能真正地活。5冲天的大火,染红了王府的半边天。所有人都被吸引到了后院马厩,我趁着混乱,在小雅的搀扶下,一步步挪出了那间囚禁我的柴房。王府的后墙,有一个狗洞。
是我刚嫁进来时,有一次与萧玦置气,偷偷跑出去,发现的。那时,他寻了我半夜,找到我时,虽然板着脸,却还是用自己的披风将我裹住,一路抱了回来。那是我记忆里,他为数不多的温柔。现在想来,那温柔,或许也只是因为我身上穿着和苏晚柔同款的衣裳。
何其讽刺。我钻出了狗洞,外面是无尽的黑暗和风雪。“小姐,我们去哪?
”小雅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我仅剩的一点首饰和她所有的积蓄。“出城。
”我望着京城的方向,那里曾是我最爱的地方,如今却是我最想逃离的牢笼。我的外祖家,在江南。外祖父是杏林圣手,我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皮毛。现在,那里是我唯一的去处。
“小雅,你不用跟着我。你还有家人,找个地方好好活下去。”我不想连累她。“不,小姐,奴婢不走!”小雅哭着摇头,“奴婢的命是您救的,这辈子,奴婢就跟定您了!
”我没再多说,只是将身上的旧披风裹得更紧了些。风雪夜,两个瘦弱的身影,在泥泞的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身后,战王府的火光,渐渐被风雪吞噬。再见了,萧玦。不,是永别了。沈清欢,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无沈清欢。6萧玦是在第二天才知道柴房失火的消息的。彼时,他正陪着苏晚柔用早膳。苏晚柔喝了那用“紫河车”做的药,气色果然好了许多,正娇笑着为他布菜。“王爷,您尝尝这个,这是臣女亲手为您做的芙蓉糕。
”萧玦看着她酷似记忆中的笑脸,心中却莫名地有些烦躁。他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王爷!不好了!”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昨夜马厩失火,火势太大,蔓延到了……蔓延到了西边的柴房……”萧玦的动作一顿。柴房。沈清欢。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面前的苏晚柔,大步朝外走去。“王爷!”苏晚柔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脸上满是错愕。萧玦没有回头。他赶到柴房时,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人呢?”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管家战战兢兢地跪下,“火势太大……等我们发现时,已经……已经在里面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还有王妃的贴身丫鬟小雅,也不见了踪影……”烧焦的尸体……萧玦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疯了一样冲进废墟,不顾下人阻拦,用手去扒开那些尚有余温的焦炭。
他找到了一枚被烧得变形的玉簪。那是他三年前,亲手为她戴上的。
“清欢……”他跪在废墟之中,手中紧紧攥着那枚残破的玉簪,第一次,唤了她的名字。
不是透过她看别人,而是真真切切地,唤她。可是,再也无人应答了。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空得发慌。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只是想用那个孽种的命去救晚柔,他没想让她死……他只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让她知道,谁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可她怎么就……死了?7沈清欢的死,像一根刺,扎进了萧玦的心里。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闭上眼,就是她被灌下堕胎药时,那双绝望的眼睛。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发脾气,王府的下人,人人自危。
苏晚柔小心翼翼地陪在他身边,用尽浑身解数想让他开心起来。“王爷,您看,这是臣女为您绣的荷包,您喜欢吗?”萧玦看着那个荷包,上面的并蒂莲,绣得歪歪扭扭。
他鬼使神差地想起,沈清欢也曾为他绣过一个荷包,上面的墨竹,栩栩如生,风骨尽显。
可那个荷包,被他随手赏给了下人。“王爷,您又在想那个女人了吗?”苏晚柔的眼圈红了,“她不过是个替身,一个罪臣之女,哪里值得您如此挂念?您忘了,是她的父亲通敌叛国,才害得我们分离三年的!”萧玦回过神,看着苏晚柔泫然欲泣的脸,心中的烦躁更甚。
“够了。”他冷冷地打断她,“以后不许再提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最爱的人就在身边,他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已经化为焦炭的女人。
他命人厚葬了沈清欢,墓碑上,刻着“战王之妻沈氏清欢”。他时常一个人,去她的墓前枯坐。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替身,一个他从未放在心上的女人,死了,却能在他心里掀起这么大的波澜。或许,只是因为习惯了。习惯了她三年的陪伴,习惯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习惯了她看向自己时,那满是爱意的眼神。对,只是习惯而已。
他这样告诉自己。8五年后。江南,临安城。一家名为“回春堂”的医馆,名声大噪。
馆主是一位姓林的女神医,医术高超,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她性子古怪,立下规矩:一不救将死之人,二不救为恶之辈,三看心情。饶是如此,前来求医问药的人,依旧踏破了门槛。此刻,那位传说中的林神医,正坐在堂中,为一位老妇人诊脉。
她一身素衣,脸上蒙着半截面纱,只露出一双清冷如水的眸子。岁月似乎格外厚待她,五年过去,不仅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而让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一份沉静淡然的气质。她,便是当年的沈清欢,如今的林浣。“婆婆,您这是风寒入体,加上早年劳累过度,亏了气血。我给您开几服药,好生调理,切忌再操劳了。”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谢谢林神医,谢谢林神医。”老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一旁帮忙抓药的小雅,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笑着走过来,“小姐,今天可以早些收工了。”林浣点点头,正准备起身,医馆外却传来一阵骚动。
一队身着玄甲的士兵,簇拥着一顶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回春堂门口。为首的将领翻身下马,大步走了进来,声如洪钟:“哪位是林神医?我家主子有请!”林浣的目光,落在那马车的徽记上。一柄利剑,一条盘龙。是战王府的徽记。她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