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将我赠厂公,他悔疯了(王宗望萧珩)完本小说_全本免费小说太子将我赠厂公,他悔疯了王宗望萧珩
我曾以为,萧珩是天上的月亮,清冷,却是我唯一的光。我追逐他十年,从懵懂少女到及笄之年,把一颗心捧到他面前,揉碎了,化成尘,只为在他脚下铺一条柔软的路。可后来,沈家倒了,父亲被下了诏狱。也是在这座东宫,他亲手将我这件“沾了脏污的玩物”推了出去,送给了全天下最不该送的人——东厂提督,魏主。那个传闻中狠厉阴毒、不男不女的阉人。他以为这是对我最大的羞辱,是对沈家最后的践踏。他不知道,当他将我推入那座名为“魏府”的深渊时,他亲手熄灭了世上唯一为他亮着的光。而他,终将在无尽的黑暗中,追悔莫及。
“殿下,求您……”我的膝盖早已在冰冷的金砖上跪得麻木,可我依旧挺直了脊梁,一如我沈家世代相传的傲骨,“家父绝无通敌之心,此事必有蹊跷!”
萧珩坐在高高的紫檀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我及笄时,他送我的生辰礼。他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却又像是穿透了它,落在了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他的侧脸在殿内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冷硬,曾经让我心动不已的轮廓,此刻却像一柄锋利的刀。
“沈妤,”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孤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你父亲私通北狄,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不可能!”我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父亲一生忠君报国,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这一定是构陷,是圈套!”
他终于抬眼看我,那双我曾痴迷了十年的凤眸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和一丝……我看不懂的厌烦。
“够了。”他淡淡地打断我,“孤不想再听这些。沈家倒了,你也不再是孤的侍读。你于孤,已无半分用处。”
无半分用处。
这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铁钉,狠狠地钉进了我的心脏。我陪他十年,为他挡过箭,为他试过毒,为他在这吃人的东宫里筹谋算计,熬干了心血。到头来,只换来一句“无半分用处”。
我的心一瞬间冷了下去,连带着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我看着他,这个我爱慕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大齐朝尊贵无匹的太子殿下,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沉默,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不过,看在你跟了孤十年的份上,孤为你寻了个好去处。”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他放下玉佩,轻轻拍了拍手。殿外,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那人身着一身暗紫色的蟒袍,腰束玉带,面容白净,只是唇色有些过分的殷红。他眉眼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柔之气,尤其是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既妖异又危险。
我瞳孔骤缩。
是他。东厂提督,魏主。
一个权倾朝野,连皇子都敢当街杖杀的疯子。一个让满朝文武闻之色变的活阎王。
魏主走到殿中,对着萧珩微微躬身,声音尖细而柔和,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缓缓滑过你的皮肤:“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魏提督免礼。”萧珩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客气。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施舍般的怜悯,“沈妤,孤将你,赐给魏提督了。”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血液在瞬间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他……他要把我送给一个太监?
这已经不是羞辱,这是将我的尊严,将沈家的颜面,放在脚下狠狠地碾碎,再混着泥水,扔进阴沟里。
“萧珩!”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声音嘶哑,“你疯了!”
他却笑了,笑意冰冷。“疯了?孤看是你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你父亲是叛国贼,你就是罪臣之女。孤没把你打入教坊司,已经是天大的恩典。能去伺候魏提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顿了顿,弯下腰,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语,那气息温热,话语却比寒冰更刺骨:“你不是最懂审时度势吗?如今,你的价值,就是在魏提督的床上,替孤吹吹枕边风。这,是你最后的作用了。”
我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原来如此。他不是要羞辱我,他是要利用我。用我这具他曾经连碰都懒得碰一下的身体,去讨好、去监视一个他自己都忌惮的阉人。
何其可笑。
魏主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只是淡淡地扫过我,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
“殿下厚爱,奴婢愧领了。”他终于再次开口,视线转向萧珩,“只是,沈姑娘毕竟曾是殿下的人,奴婢怕是……伺候不好。”
“无妨。”萧珩直起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太子派头,“她不过是孤身边一个玩意儿,如今孤玩腻了,提督不必有任何顾忌,尽管拿去用便是。”
“玩意儿”三个字,彻底击溃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我缓缓地,缓缓地站了起来。膝盖的剧痛让我踉跄了一下,但我很快站稳了。我看着萧珩,那个曾经会在我背不出书时,悄悄为我点亮一盏灯的少年,那个曾经会在我生病时,笨拙地为我熬一碗姜汤的少年。
那些过往的温情,此刻都变成了一把把尖刀,反复凌迟着我的心。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好一个‘玩意儿’。萧珩,我沈妤今日,算是看清你了。”
我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在了魏主身上。
我朝着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万福礼,声音清晰而平静:“罪女沈妤,见过提督大人。从今往后,但凭大人处置。”
没有哭闹,没有哀求。
因为我知道,从萧珩说出那句话开始,求谁都没用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留我最后仅存的一点体面。
萧珩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错愕,或许他以为我会哭着求他,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放下所有尊严去乞求他的垂怜。
可他失望了。
魏主看着我,那双阴柔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像是……赞许?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沈姑娘是个聪明人。既如此,便跟杂家走吧。”
他口中说着“杂家”,那是太监们惯用的自称。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势。
他转身,向殿外走去。我没有丝毫犹豫,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在我与萧珩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力道很大。
我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殿下,请自重。我现在,是魏提督的人了。”
他的手猛地一僵,似乎被我话里的“自重”二字刺痛了。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我的颈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沈妤,”他的声音低沉,压抑着某种情绪,“别后悔。”
我用力,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后悔?”我终于回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殿下,该后悔的人,是你。”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座困了我十年的华美牢笼。
殿外的风很冷,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可我却觉得,这是我十年来,呼吸过最自由的空气。
魏主的轿子就停在殿外,极为宽敞华丽。他先我一步上了轿,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太监为我打起帘子。我顿了顿,弯腰钻了进去。
轿内空间很大,燃着淡淡的檀香,驱散了冬夜的寒气。魏主闭着眼靠在软垫上,似乎在假寐。
轿子缓缓启动,平稳得感觉不到一丝颠簸。我端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我。传闻中,落到东厂手里的女人,下场比死还惨。或许,等待我的是无尽的折磨和凌辱。
可奇怪的是,我的心,竟然异常的平静。
哀莫大于心死。当萧珩亲手将我推出来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停了。
“大人,到了。”外面传来声音。
魏主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在昏暗的轿内,亮得惊人。他看了我一眼,率先下了轿。
我跟着他走出去,一座气派的府邸出现在眼前,门楣上挂着黑底金字的牌匾——魏府。
府里的下人早已恭敬地等在两侧,见到我们,齐刷刷地跪下:“恭迎督主回府。”
声势浩大,却鸦雀无声。
魏主目不斜视地往里走,我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这府邸极大,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竟丝毫不逊于东宫的规制。
他一路将我带到一间书房。书房内陈设雅致,巨大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淡淡的药味。
他挥退了所有下人,亲自关上门,然后走到一张棋盘前坐下。
“会下棋吗?”他问,声音依旧不辨喜怒。
我点点头:“会一些。”
“过来,陪杂家下一局。”
我依言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棋盘上是一局残局,黑白两子厮杀正酣。
他执白,示意我执黑。
我拈起一枚黑子,思索片刻,落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落下一子,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对弈,书房里只剩下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嗒嗒”声。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既没有对我动手动脚,也没有出言羞辱,只是安静地与我下棋。这份诡异的平静,反而让我更加不安。
最终,我的黑子被他的白子围杀,再无翻盘的可能。
“我输了。”我放下棋子,平静地说道。
他却没有看棋盘,而是看着我,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觉得,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心中一凛,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是试探?还是单纯的好奇?
我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殿下,是储君。”
这是一个最安全,也最无懈可击的答案。
他却笑了,笑声有些尖锐:“储君?呵,一个连自己的刀都握不稳的储君罢了。”
我没有接话。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沈家通敌的案子,是假的。”他忽然说道。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是你父亲,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动了别人的禁脔。所以,他必须死。”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是谁?”我的声音在颤抖。
他转过身,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一个,太子殿下现在还得罪不起的人。”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所以,萧珩是知道的。他知道我父亲是冤枉的,但他为了保全自己,为了不得罪那个“大人物”,就眼睁睁地看着沈家被灭门,看着我父亲被打入诏狱。
甚至……为了讨好那个人,为了撇清关系,不惜将我这个“罪臣之女”送给魏主来羞辱。
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真是个天大的傻子!我以为他只是冷酷无情,却没想到,他竟怯懦凉薄至此!
魏主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笑,看着我哭,眼神里没有同情,也没有讥讽,只有一片深沉的漠然。
直到我笑够了,哭累了。
“现在,杂家给你两条路。”他缓缓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第一,留在这里,当个安分的玩物,杂家保你衣食无忧,也无人敢再欺你。”
“第二,”他顿了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跟着杂家,帮杂家做事。杂家……可以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书房里一片死寂。
我看着他,这个被世人称为“活阎王”的太监。他的脸上带着悲悯的笑,像地狱里伸出的手,邀请我共赴沉沦。
我知道,无论选哪一条,都是万劫不复。
可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我擦干眼泪,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我选第三条路。”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用尽了我此生所有的力气和恨意。
“我要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