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当天,怀崽的我跳河了沈薇顾景轩已完结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和离当天,怀崽的我跳河了(沈薇顾景轩)
红烛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满室喜庆的红光晃了一晃。沈薇坐在铺着大红鸳鸯喜被的床沿,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一个僵硬的身形。门外脚步声杂乱,可辨的急语:“……少爷还在祠堂跪着……夫人动了大怒……可表姑娘那边说肚子疼得厉害,眼见着就要……”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细细密密扎进她耳膜,再钉进心里去。祠堂。
她的新婚夫君,顾景轩,此刻正跪在祖宗牌位前,不是为了告慰先灵他今日娶妇,而是为了求娶另一个女人——他那位青梅竹马、楚楚可怜的表妹,苏婉柔。
理由炸裂得让她至今耳鸣嗡嗡——苏婉柔有了三个月身孕。顾景轩的种。她沈薇,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永宁伯府顾家的嫡妻,在新婚夜,成了全京城最大的一个笑话。
喧闹声渐近,房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不是预想中该来挑盖头的夫君。
婆母顾夫人被一群婆子丫鬟簇拥着站在门口,脸上哪有一丝喜气,只有一层压不住的焦躁和薄薄的愧疚。她张了张嘴,话未出口,身后一个穿着水红裙袄、肚子已明显隆起的身影便软软地倚着门框滑了下去,哭声哀切:“姨母……姨母您别为难表哥了……是柔儿不好,柔儿不该……不该有了顾家的骨肉……让我死了干净……”顾夫人脸色一变,急忙去扶:“哎呀我的儿!你怀着身子呢,怎禁得起这般折腾!快起来!”乱糟糟的场面,哭闹的下跪的劝慰的,全都挤在她沈薇的新房里,视她这个正头新娘如无物。沈薇猛地抬手,自己一把掀了盖头。龙凤红烛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满室寂静了一瞬。所有目光,惊的、鄙夷的、怜悯的、看戏的,齐刷刷投向她。顾夫人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很快又被理直气壮取代:“薇儿,你既看见了,我也不瞒你。景轩和柔儿自小情分深,如今她既有了身子,总不能委屈孩子做外室庶出。我的意思,择个好日子,一并抬进来给你敬杯茶,也算全了姐妹情分,你永远是嫡妻正室……”地上跪着的苏婉柔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怯生生地看她,眼底却藏着一丝极快闪过的得意。沈薇没看她们。她的目光越过这群牛鬼蛇神,直直望向门口。顾景轩不知何时也来了,一身大红喜袍,长身玉立,却满面倦容和挣扎。
他避开她的视线,嘴唇翕动,最终只低低道:“婉儿……她身子弱,受不得刺激。薇儿,你……贤良大度些。”贤良大度。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铁钳,烫烂了她最后一点期望。
她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在死寂的新房里显得格外瘆人。她慢慢站起身,走到铺着红缎的桌前。上面摆着合卺酒,金杯玉壶,寓意永结同心。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金杯。顾景轩似乎想上前,却被苏婉柔一声压抑的痛呼绊住了脚步。
沈薇端起那只属于她的酒杯。酒液晃荡,映出她惨白如纸却异常平静的脸。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手腕缓缓倾斜,将杯中酒液,一滴不剩地、庄严地,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祭奠她未开始便已死去的婚姻。祭奠她瞎了的眼,盲了的心。
无人看见,她另一只手轻轻覆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一个悄然降临不久的小生命。
她的孩子。和顾景轩的孩子。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的孩子,逼她喝下“贤良”这杯毒酒的新婚夜,她得知了自己存在的证据。真是……天大的笑话。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既然表妹身子贵重,受不得委屈,夫君又情深义重,非卿不娶。”她抬起眼,第一次精准地看向顾景轩,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情愫,只剩下冰冷的灰烬:“我成全你们。”顾景轩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她。“薇儿……”“不必多言。”沈薇打断他,嘴角甚至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今日这合卺酒,算我敬了天地鬼神。平妻之事,你们自行决定便可,无需问我。”她放下金杯,发出清脆一声响。“我累了,要休息。
”“请你们,”她一字一顿,“全部出去。”顾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沈薇那一眼冻得噎了回去。苏婉柔也忘了哭,呆呆地看着她。顾景轩站在原地,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终究还是在苏婉柔又一次柔弱的呻吟中,搀扶着她,率先转身离去。人群悻悻散去,新房终于空荡下来,只剩下燃烧的红烛和满目刺眼的红。
沈薇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身体缓缓滑落在地。
外面似乎隐约传来顾景轩压抑的解释:“……薇儿她只是一时想不开……婉儿你别多想,好好安胎……”她捂住嘴,将喉咙里涌上的腥甜硬生生咽了回去,另一只手死死按着小腹。
眼泪终于崩溃决堤,却无声无息。
孩子……娘亲对不起你……在你来的这一天……***苏婉柔还是进了门,以平妻之礼,风光不下于她。顾景轩大约是愧疚,试图来她房里几次,都被她用各种理由挡了回去。
他见她看似平静接受,渐渐也就放了心,更多心思扑在了有孕的苏婉柔身上。
永宁伯府的下人最是势利,见风使舵,很快,“少夫人”这个称呼更多指的是西苑那位得宠的平妻,而她这个正经嫡妻所在东苑,冷清得门可罗雀。沈薇晨昏定省,从不短缺,面对婆母的刁难、苏婉柔明里暗里的炫耀挑衅、下人的怠慢,她沉默以对,仿佛一尊没有情绪的木偶。只有回到自己院里,对着陪嫁丫鬟春桃时,她才会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眼底流露出一点点属于活人的光彩。
“小小姐或是小少爷一定要像娘子才好。”春桃总是红着眼眶,小心翼翼替她敷着被顾夫人以“立规矩”为名罚跪后肿起的膝盖。“不像他好。
”沈薇垂着眼,声音很轻,“像他,太苦了。”春桃的眼泪掉下来。所有苦水,沈薇都默默咽下。她需要时间,需要等待孩子平安落地。然而树欲静风不止。
苏婉柔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仗着身孕,更是将顾景轩和顾夫人牢牢攥在手心。
她似乎永不知足,尤其见顾景轩偶尔因愧疚对沈薇流露一丝关心,便嫉恨得发狂。一次家宴,苏婉柔突然捂着肚子惨叫,指认沈薇递给她的点心里有红花。顾景轩当场变色,不等分辨,一巴掌扇在沈薇脸上。“毒妇!我就知道你一直怀恨在心!婉儿和孩子若有事,我让你偿命!
”沈薇倒在地上,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全是铁锈味。她看着那个曾经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面目狰狞如同恶鬼,又看着被众人紧张围住、却从指缝间向她投来得意一瞥的苏婉柔。
心口那片被酒烫过的地方,彻底冷了,死了。虽然没有证据,但“善妒”“恶毒”的名声就此扣死在她头上。她被变相软禁在东苑。身体和心情的郁结,加上长期的苛待,沈薇的胎像开始不稳。春桃跪着求顾景轩请个好大夫来看看,却被苏婉柔以“孕期不适,莫要大惊小怪冲撞了”为由拦下,只许一个半吊子郎中开了几副安胎药。药熬出来,颜色气味皆不对。春桃疑心,偷偷倒掉大半。沈薇喝了寥寥几次,身子却一日日虚弱下去。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她突然腹疼如绞,身下涌出大量鲜血。“孩子……我的孩子……”她痛得蜷缩在地,指甲抠进砖缝,血泪模糊。春桃哭喊着去求人去请大夫,去叫少爷。
西苑那边却传来顾景轩不耐烦的呵斥:“深更半夜,她又闹什么?婉儿被雷惊得胎动不适,别拿来烦我!”冰冷的血漫过腿间,生命和温度一点点从身体里流走。沈薇睁着眼,望着屋顶模糊的承尘,耳畔是窗外凄厉的风雨声和春桃绝望的呜咽。她笑了。也好。
这个肮脏的顾家,不配拥有她的孩子。也好。彻底断了。***沈薇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