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发高烧的女儿在急诊室排了三个小时的队。可妻子苏晚一通电话都没打来。

而她闺蜜朋友圈的视频里，本该在加班的妻子正在酒吧里笑得花枝乱颤。

视频右下角的logo正是直播app真心话大冒险我点开她的直播间，弹幕滚过：榜一大哥发话了，只要主播敢现在给她老公打电话，说孩子是别人的，就刷十个嘉年华！@晚晚单推人，大哥快出来，我觉得这个提议好！苏晚笑着说，你们可别瞎起哄，大哥怎么会为了我那窝囊废老公刷这么多。而我切换账号，用晚晚单推人的ID，在直播间打下一行字。你真敢说的话，我马上刷十个。

1我当场刷了十个嘉年华，特效引爆了整个直播间。屏幕里，苏晚的眼睛亮得发光。

她似乎没料到榜一的我会突然出现，还如此支持她。短暂的错愕后，她对着镜头笑得愈发妩媚动人，谢谢大哥，大哥都发话了，我怎么敢不听呢。下一秒，我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走廊尽头，护士喊着女儿沈念的名字，我抱着她快步走过去。

手机铃声、护士的催促声、女儿虚弱的哼唧声，混杂在一起，堵在我的心口。

我把女儿交给护士，靠在墙上，按下了接听键。喂。我的声音有些沙哑。电话那头，嘈杂的音乐声中，苏晚娇俏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沈砚清，我们离婚吧，念念不是你的孩子。你根本配不上我，更配不上做念念的父亲。

我甚至能想象到她说完这句话后，直播间里是如何的疯狂。那些匿名的看客，会如何嘲笑我这个窝囊废。我沉默着，没有愤怒。电话那头的苏晚等不到我的咆哮，有些不耐烦，大概是怕直播效果不好。沈砚清，你听到了吗？你就是个活王八！

知道了。我平静地吐出三个字，然后挂断了电话。直播间里，苏晚的表情僵在脸上。

弹幕瞬间炸了。？？？就这？知道了？这也太窝囊了吧！哈哈哈，主播老公是忍者神龟吗？这都能忍？没劲，还以为有大戏看呢。晚晚老婆老婆，不会是剧本吧？苏晚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大概是觉得丢了面子。她强撑着笑容，对着镜头解释：我老公……他就这样，没什么脾气。我看着屏幕里她尴尬的脸，切换回晚晚单推人的账号，又刷了十个嘉年华。附言：辛苦了，早点休息。

苏晚的眼睛再次亮起，对着屏幕连声道谢，仿佛刚才的难堪从未发生。我收起手机，看着亮着红灯的急救室大门，只觉得寒冷。2凌晨四点，念念的烧总算退了。

我抱着熟睡的她走出医院，坐进那辆开了五年的大众。车里还挂着苏晚买的香氛，甜腻的味道让我阵阵作呕。我和苏晚是大学同学。毕业后，我白手起家，创立了一家小小的科技公司。最艰难的时候，是她陪着我，每天盒饭泡面，挤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公司走上正轨后，我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礼。我说：苏晚，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吃一点苦。我做到了。我把家里所有的资产都转到她名下，房子、车子、存款，我只留下了公司的股份。三年前，公司发展遇到瓶颈，我没日没夜地扑在工作上，忽略了她。等我终于解决了危机，回头才发现，我们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她变得冷漠、挑剔，嫌弃我身上总有烟味，嫌弃我不懂情调，嫌弃我越来越像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为了弥补，也为了挽回我们的感情，我聘请了专业的CEO打理公司，自己则退居幕后，回归家庭。我学着做饭，带孩子，包揽了所有家务。我以为，我的退让和付出，能换回她的回心转意。可我错了。我的退让，成了她眼里的窝囊。她开始热衷于各种派对，热衷于在直播间里享受着无数陌生人的追捧和吹嘘。她不再是那个陪我吃苦的女孩。

这个真心话大冒险的APP，是我三年前收购的项目。我甚至亲自参与了它的初期设计。

当初的设想，是做一个真实、温暖的社交平台。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人性的放大镜，照出了最丑陋的一面。而我的妻子，是其中最闪耀的明星。3我抱着念念回到家时，苏晚还没回来。客厅里一片狼藉，她出门前换下的衣服扔在沙发上，化妆台上瓶瓶罐罐东倒西歪。我轻手轻脚地把念念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开始默默收拾。

天快亮的时候，门锁响了。苏晚回来了，满身酒气，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宿醉的疲惫。

她看到我，像看到一个碍眼的家具，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将价值不菲的包包甩在沙发上。

念念呢？她随口问，甚至没看我一眼。在房间睡着了，昨晚发高烧，刚从医院回来。

我平静地陈述。苏晚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语气里满是责备。发烧了？

你怎么带孩子的？连个孩子都看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她丝毫没有问及女儿的病情，只有对我的指责。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快十年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苏晚，我们谈谈吧。她不耐烦地回头：谈什么？我昨晚加班累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没有理会她的不耐，从茶几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把这个签了。

文件最上面，是三个加粗的黑体字：离婚协议书。4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愣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尖锐的笑。沈砚清，你是不是昨晚带孩子烧坏了脑子？离婚？

你跟我提离婚？她走到我面前当场给了我一耳光。你凭什么？你现在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开的车也是我买的。离了婚，你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中年男人，你拿什么生活？

哦，我忘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得更开心了，你还能去要饭。毕竟你脸皮厚，够窝囊。我没有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等她笑够了，我才指了指协议的某一页。

看看第五条，关于财产分割的部分。苏晚不屑地拿起协议，目光落在第五条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婚内所有登记在苏晚名下的财产，包括房产、车辆、存款及理财产品，其资金来源均为男方沈砚清的婚前个人财产。

根据相关法律及双方婚前协议，若婚姻关系破裂，女方需净身出户。不可能！这不可能！

苏晚尖叫起来，把协议狠狠地摔在我脸上。沈砚清你这个骗子！你什么时候搞的鬼？

什么婚前协议，我怎么不知道！你忘了？我捡起地上的协议，掸了掸灰尘，结婚前一天，你签过的。一共两份，我们的律师，还有公证处，都留有备份。当年，我担心自己生意失败会连累她，特意做了财产保全，将大部分资产以信托的方式放在她名下，并签订了这份协议。协议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她。没想到，今天却成了我保护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苏晚的脸煞白，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可我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5沈砚清！你算计我！

苏晚疯了似的扑过来，想撕碎我手里的协议。我轻易地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在地毯上。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她闺蜜，孟佳。苏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过去接起电话。佳佳！沈砚清他疯了！他要跟我离婚，还要我净身出户！

电话那头的孟佳也慌了神。什么？怎么会这样！小晚你别急，他肯定是在吓唬你！

他一个吃软饭的，哪来那么大底气！是真的！他还拿出了什么婚前协议！婚前协议？

那又怎么样！告他啊！我就不信了，法律还能向着他一个大男人不成？

孟佳在电话里义愤填膺。苏晚仿佛被注入了力量，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对！沈砚清，你给我等着，我要告你！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我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样子，觉得可笑。告我什么？告我算计你，还是告我把自己的钱放在你名下让你挥霍？苏晚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孟佳在电话里听到了我的声音，也跟着骂了起来：沈砚清你还是不是男人！

小晚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现在发达了就想一脚踹开她？你这个陈世美！我发达？

我轻笑一声，我不是一直在家带孩子吗？公司都是苏晚在打理，钱也都是她赚的，我哪来的发达？孟佳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苏晚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抢过电话，对着孟佳喊：别跟他废话了！佳佳，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孟佳则是灵机一动：晚晚，你怕什么啊，你不是直播挣了一大笔吗？榜一大哥不是早就承诺了要爱你一辈子吗？

你跟这个窝囊废离了也挺好，他总不能阻止你奔向更好的人吧？苏晚明白了过来，当场跟我摊牌了她直播的事实。然后拨通了榜一大哥的语音通话。

6.苏晚得意地按下了免提，孟佳的怂恿声从她手机里传来。对，就当着他的面打！

让他看看，离了他，你有的是更好的选择！电话接通了。

我放在口袋里的另一部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我没有接。

苏晚的表情从得意转为一丝慌乱。她又打了一遍，听筒里依然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怎么……怎么不接电话？苏晚喃喃自语，脸色有些发白。

孟佳还在电话里给她打气：大哥肯定是在忙！那么有钱的大老板，哪能随时有空。你别慌。

苏晚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说服了自己。她抬眼看我，眼神里的慌乱被强行压下，又换上了一副瞧不起人的姿态。沈砚清，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

榜一大哥只是暂时没接到，他看到后一定会回我的。他说了，他喜欢我很久了，会给我想要的一切。她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直接点开了真心话大冒险的APP，给我发了一条私信。大哥，我按你说的做了，他要跟我离婚。你能帮我吗？我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我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地掏出那部作为榜一GET专用的手机。我点开屏幕，她的私信赫然显示在最顶端。然后，我对上她那双满是震惊的眼睛，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属于榜一大哥的低沉嗓音，缓缓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7.苏晚像见了鬼一样，指着我手里的手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你……我收起手机，将离婚协议和笔又一次推到她面前。现在，可以签了吗？

苏晚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她手机里，孟佳还在不明所以地大喊：小晚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沈砚清又欺负你了？你开视频，我帮你骂他！苏晚猛地挂断了电话。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她看着我，从前的轻蔑、厌恶、高傲，此刻都消散了。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愚蠢的问题。给你两个选择，我竖起一根手指，一，签字，和平离婚，我给你留最后一分体面。二，我竖起第二根手指，你不签，我会在你的直播间，开一场全网直播，把你这些年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说给你的粉丝听。包括你是怎么一边花着我的钱，一边在网上骂我窝囊废的。

苏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个APP是我开发的，我想在上面做什么，易如反掌。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抓着我的裤腿，开始哭诉求饶。砚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孟佳！都是孟佳那个贱人怂恿我的！我就是一时糊涂……我没有动，甚至懒得低头看她。见我无动于衷，她像是疯了一样，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拨通了岳父岳母的电话。妈！爸！你们快来啊！沈砚清他疯了！他要逼死我！

他要跟我离婚！还要我净身出户！你们快来救我！电话那头传来我岳母的声音，她甚至没问前因后果，直接开始咒骂。我听着，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哀莫大于心死。

不到半小时，门铃被按得震天响。我开了门。岳母直接冲了进来。沈砚清你这个白眼狼！

你还是不是人！我们家小晚跟着你吃了多少苦！现在你发达了，就想把她一脚踹开？

我告诉你，没门！岳父跟在后面，把公文包摔在沙发上。你现在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连开的车都是我女儿的名字！你有什么资格提离婚？离了婚你睡大马路去吗？

他们义正词严，唾沫横飞。从进门到现在，没有一个人问一句，他们的外孙女念念怎么样了。

我任由他们骂，没有反驳一个字。直到他们骂累了，客厅里才暂时安静下来。

岳母大概是觉得镇住了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赶紧的，给我们家小晚道歉！

就说你是昏了头！今天这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我看着他们，什么都没说。

只是拿出那份离婚协议。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掏出那部属于榜一GET的手机，点亮屏幕。屏幕上，正是苏晚给我发来的那条卑微的私信。大哥，他要跟我离婚。

你能帮我吗？岳父岳母的目光，从我的手机屏幕，缓缓移到那份白纸黑字的文件上。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两个人，当场没了脾气。不可能，岳母喃喃自语，什么婚前协议，小晚怎么从来没说过……我把笔，推到苏晚面前。签了。最终，是岳父先开了口。

晚晚，你怎么做的出这种事情？你真是败光了我苏家的脸！说完就摔门而出。

苏晚颤抖着手，拿起那支笔。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收起协议，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向念念的房间。我的女儿，还在等我。8.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苏晚没有再耍任何花招，她大概是怕了。拿到离婚证的那天，她站在民政局门口，化了很浓的妆，却依然掩不住憔悴。沈砚清，念念……我还能再看看她吗？她低声乞求。

不能。我直接拒绝。她不配再见念念。苏晚的眼圈瞬间红了，泪水滚落。你好狠的心！

她尖叫起来，你真的要这么赶尽杀绝吗？我冷漠地看着她：路是你自己选的。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回头。回到家，我第一时间就是丢掉了她留下的香氛。

然后打开所有窗户，让阳光和新鲜空气涌进来。这个家里，属于苏晚的一切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