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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绝望献祭,他执笔画出神迹(冰冷沉默)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我以绝望献祭,他执笔画出神迹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冰冷沉默)

时间: 2025-09-13 08:04:14 

那股柴油味又浓又腻,糊在我的喉咙里,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生锈的铁水。这不是害怕,是屈辱——我的家,我的海,我祖祖辈辈闻惯了咸腥味儿的空气,竟然被这种又脏又臭的味道给玷污了。我唯一的武器,是身后那个连自己名字都忘了的画家,沉默。还有我口袋里,他画的那张纸,那上面有一点谁也看不懂的光。

那个曾经把所有零花钱都买了二手《海洋图鉴》的我,那个相信潮汐有公式、万物有逻辑的我在尖叫:跑!林鲸!别信神话,相信物理定律,你挡不住它!可我骨头里有另一个更老的声音在说:不准动。两个声音在我身体里打架,要把我活活撕成两半。1那声音不是从耳朵钻进来的,是顺着我的脚底板,一路震到天灵盖,把我整个人都摇得快散架了。我死死盯着那台钢铁怪物,它的引擎每一次咆哮,我心口就跟着一抽。我没敢回头,但我能感觉到身后的沉默,他大概正像一棵被吓傻了的海草,随着引擎的震动而微微发抖,安静得像个死人。

扩音器里的声音又冷又硬,像石头砸在冰上:“……最后警告,倒计时开始,十、九、八……”我没听。他数到一半,那怪物就等不及了,猛地吼了一声,往前拱了半米。

那声音,像是骨头被碾碎的声音。它碾碎的不是泥,是我从六岁到二十二岁的脚印。

我把手插进口袋,攥住那唯一还有点温度的东西。那张画纸被我的手汗浸得有点软了,但我不在乎。我只想抓住它,好像这样就能抓住沉默,抓住那个台风夜里,他把画递给我时,眼里那点仅存的、干净的光。就在这时,祖母临死时,屋里那股又苦又涩的草药味,一下子又冲回了我的鼻子里。她枯瘦的手抓着我,力气大得吓人,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只有警告:“鲸儿,记住,别动情。我们的血,碰上那种爱,就是剧毒。”那句话不是警告,是一根烧红的铁钎,早就在我心里烙下了一个疤。现在,这道疤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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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眼睁睁看着家变成一堆废铁,还是用我这身带毒的血,去喂养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奇迹?

好啊。我松开了口袋里那张被汗浸软的画。是毒药,那也是我身上唯一还滚烫的东西了。

我转过身,准备把我的命,我这点见不得人的心思,我的一切,都当成柴火,扔进他那双什么都忘了的眼睛里。2可我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沉默的脸,那震得我骨头疼的轰鸣声,突然就没了。这一下,比震耳欲聋还让人心慌。

一个男人从驾驶室里跳下来。他那双皮鞋,在城里大概是擦得能照见人影的,可现在一脚踩在我家的土上,踩碎了一枚我昨天才捡回来的、小小的贝壳。他走到我面前,点了根烟,那烟味又呛又苦,是工业的味道,化学的味道。他不是在抽烟,他是在往我们家这片海风里,吐属于他们的毒。“小姑娘,别犟了。”他说,声音从烟雾里飘出来,又干又冷,“我老家,也是这么没的。

”我看见他另一只手插在西装口袋里,隔着布料,好像在用力地搓着一个什么硬东西。

他说完,就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那双亮得刺眼的皮鞋尖碾灭,然后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走一只苍蝇。一声尖叫。不是人叫,是木头在叫。咔嚓一声,那根房梁断成了两截。

那不是木头,那是我们林家几百年来撑着这片屋檐的脊梁骨。现在,它在我眼前断了。

我守不住。什么守护者,我连一根骨头都护不住。

祖母的警告、我的爱、我的希望……全是狗屁。既然守不住,那就一起碎吧。我猛地转回身,再也不想什么沟通,不想什么温柔。我冲过去,不是抓住,是攥住。

他的手腕冰得像一块石头,细得好像我一用力就能捏断。我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扯了起来,强迫他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我要把这块又冷又硬、压死了我们整个村子的石头,从他的眼睛里,狠狠地砸进他那片该死的、空白的脑子里去!3我攥着他的手腕,像攥着一根从冰海里捞出来的骨头。我把我的脸凑近他,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我那张因为绝望而扭曲的倒影。我的声音又干又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儿。“你听着!沉默!你不是什么都忘了的画家!你是执笔人!

”我吼他,用尽了胸腔里最后一点咸腥的空气,“他们说你画的东西能成真,对不对?

可那不是凭空的!是要用东西去换的!用希望!用爱!用我这种傻子身上最烫的东西去烧!

”他的眼睛空洞地看着我,像两口枯井。我不管,我把这辈子所有的力气都拧成了一股,狠狠地往他那两口井里灌。“你看着我!看着这片海!它快死了!我也快死了!现在,我把我这条命,我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火,全都给你!你听懂了没有?拿去烧!

把你的光给我烧起来!”我说完了。世界安静了一秒。然后,他那两口枯井里,没有亮起光。

而是猛地旋成了两个黑洞。“啊——!”那不是人的声音。那是被活活剥皮的野兽,在绝命时发出的哀嚎。他猛地甩开我的手,那股力道大得差点把我掀翻。他没有站起来,而是像一只被踩断了脊梁的虾,猛地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抠着自己的太阳穴,指甲陷进了皮肉里。他开始发抖,剧烈地、不受控制地发抖,像一个通了电的刑具,每一块骨头都在打颤。我愣住了。我灌进去的不是燃料。是硫酸。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地嘶吼,在地上翻滚,那张苍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青筋像一条条毒蛇,从他的脖子爬满了额头。他不是在被唤醒,他是在被我亲手施以酷刑。

我那点滚烫的、自以为是的希望,正像最猛的毒药,一滴不剩地灌进了他的脑子里,烧着他的神经,腐蚀着他的灵魂。祖母说得对。我的血,我的爱,是剧毒。

就在他最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时,一张纸,从他蜷缩的身体里滑了出来,轻飘飘的,像一片被烧死的蝴蝶。是那张画。它在空中翻了个身,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推土机那道又深又脏的履带印里。那滩黑色的、混着柴油味的泥水,立刻浸透了单薄的纸页。那团我攥在手心,以为能点燃奇迹的光,在那滩黑色的机油污泥里,闪了一下。然后,就灭了。“轰——”推土机的引擎再次发动,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犹豫。

那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在驾驶室里冲我比了个无奈的手势。钢铁的履带开始转动,带着那张已经看不出模样的画,带着我那点可笑的希望,缓缓地、毫不留情地碾了过去。

我听不见引擎声了。我只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和那根房梁一样,“咔嚓”一声,也断了。我不是守护者。我不是没守住。是我亲手,把最后一点火星,按死在了泥里。

4推土机的轰鸣在我耳中拧成了一根尖锐的、刺穿大脑的钢针,然后“嘣”的一声,断了。

世界就此安静。那个男人的脸还在动,那张嘴一张一合,像一出滑稽的默片,但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天空的蓝色、土地的褐色、钢铁的冷灰色,都像被水洗过一样,迅速褪成了深浅不一的黑白。整个世界,成了一张颗粒粗糙的、没有声音的老照片。

在那片死寂里,痛苦和悔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清醒。

一个念头像冰块一样,在我烧干了的脑子里成形:那张被玷污的画,不是像我的尸体。

它就是我的灵魂。我那个被私欲玷污的、愚蠢的、如今被现实碾碎后弃之于泥泞的灵魂。

我的希望是毒药。我的爱是酷刑。我这个人,才是所有错误的根源。

这不是一个需要挣扎的选择题,这是一个已经被证明了的、冰冷的定理。

要终结这场由我引发的灾难,唯一的解法,就是删除“我”这个带来毁灭的变量。

我最后看了一眼沉默。不是告别,是认罪。他蜷缩在地上,像一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还在因为我灌进去的毒药而微微抽搐。那张扭曲的脸,是我亲手刻下的罪证。

我要把它带进坟墓里去。然后,我转过身。我张开双臂。这个动作不是拥抱,是像一只傻透了的海鸟,在风暴面前,徒劳地张开它那两片根本没用的翅膀,本能地想护住身后那片它已经无力拯救的巢穴。我闭上眼睛,脚下的沙砾最后一次硌着我的脚心,那是一种无比真实的、属于活人的触感。然后,我用尽全身力气,把这具属于活人的、滚烫的、有罪的身体,当成一颗献祭的石头,狠狠地向那片冰冷的钢铁砸了过去。5我闭上了眼。等待着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等待着那股又脏又腻的柴油味,彻底灌满我的肺,成为我在这世上闻到的最后一种味道。

我不是在求一个奇迹。我是在认罪,在赴死。一秒。两秒。预想中,那能把人瞬间压成肉泥的剧痛,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长鸣。那声音不是用耳朵听的。

它像一根温柔的冰锥,直接扎进了我的灵魂里,然后“嗡”的一声,在我整个颅腔里炸开。

那不是任何我已知的声波,那是一种共振,一种来自比海洋更古老、更深邃的地方的呼唤。

我猛地睁开眼。我没死。我甚至连一步都没能再往前冲。一股看不见,却磅礴如山的力量,从我身后涌来,温柔又霸道地把我推回了原地。那力量里,带着最纯粹的海盐味,带着雷雨后才有的臭氧的清新,还带着我家那根老房梁被太阳晒透后,散发出的那种干燥的、沉木的香气。然后,我看见了。就在我面前,就在那台咆哮的钢铁怪物面前,一头鲸鱼。一头用无数流动的银色光点汇聚而成,却又真实得仿佛能触摸到皮肤纹理的,巨大的鲸鱼。它不是画,是活的。它从虚空中诞生,庞大的身躯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无声地撞上了推土机的铲斗。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钢铁在极限压力下,发出的那种令人牙酸的、扭曲的呻吟。那台几十吨重的怪物,被这头光的造物,硬生生地逼停,履带在泥地里疯狂地空转,刨出两道越来越深的沟壑。

“鬼……鬼啊!”一声凄厉的尖叫。驾驶室里的那个男人,手脚并用地从高高的驾驶座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摔在泥地里,裤裆迅速湿了一大片,指着那头光的巨鲸,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彻底崩溃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那个信奉物理定律的自己,在脑子里疯狂尖叫:这是幻觉!

这是集体癔症!这不科学!可我的身体,我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那声鲸鸣而喜悦地战栗。

我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身。沉默站在那里。他不再是那个蜷缩在地上,被痛苦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破布娃娃。他站得笔直,像一棵扎根在礁石上的青松。

那些狰狞的青筋已经褪去,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一圈柔和的银光,像水波一样,在他周身缓缓流淌。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那两口枯井,被填满了。里面不再是空洞和迷茫,而是一片比我见过最干净的海还要清澈的、深不见底的蔚蓝。他看着我,那目光穿透了我的惊骇,我的狼狈,直接看到了我那个刚刚准备赴死的、破碎的灵魂。

那一瞬间,就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子。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祖母说得对,我的爱是剧毒。因为我的爱里,有“我”。我吼着让他画,是想让他给我一个结果;我攥着他的手,是想让他满足我的希望。那不是爱,那是交易。

是我拿我那点可怜的、自私的“守护之心”,去跟他交换一个奇迹。所以,那份爱是滚烫的硫酸,把他烧得体无完肤。而就在刚刚,我冲向推土机的那一刻,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家了,不要海了,甚至连我这条命都不要了。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够了,停下吧,别再伤害他了,也别再伤害这片土地了,所有的罪,所有的错,让我一个人来还。当我连“我”都舍弃的时候,那份被绝望洗得干干净净的、不求任何回报的守护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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