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心跳,饲养魅魔(冰冷顾夜)全本完结小说_完整版免费全文阅读以我心跳,饲养魅魔(冰冷顾夜)
引子、导语内容我叫林岚,国内最顶尖的心脏外科医生。我的手稳如磐石,能在方寸之间,为濒死的心脏重建秩序。我曾以为,世界上没有我切不开的难题,没有我缝不上的伤口。
直到我的丈夫,顾夜,开始枯萎。他的衰竭毫无道理,所有报告都显示他健康得像个样本。
我穷尽了毕生所学,动用了所有资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像一盏油灯,在我面前一点点熄灭。科学,我毕生信奉的上帝,在这件事上成了一个冰冷的笑话。
我曾以为,我是在用尽一切手段拯救我的爱人。直到后来我才惊恐地发现,我拯救的不是他,我饲养的,是一个正在失控的怪物。1我办公室的三面墙,被来自全球的数据流占据。
每一条曲线,每一个数值,都经过我亲手校准,构成了一条完美无瑕的数据链,最终指向一个结论:我的丈夫顾夜,生理上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我们集结了全球最顶尖权威的最终视频会诊。屏幕上,一张张医学教科书封面般的人物头像沉默着,包括那位我曾将论文裱起来瞻仰的诺奖级前辈,汉森教授。我的目标很明确:在这些最强大脑的碰撞中,找到那个被所有人忽略的微小变量,获得一个能拯救顾夜的科学诊断。“林医生,”一片礼貌而僵硬的沉默后,汉森教授开口了。
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透过屏幕,带着一种温和的、几乎是居高临下的悲悯,“你的数据无懈可击。但我们是否要考虑一种……更为复杂的家庭动态?”我感到胸口一紧。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颈动脉的搏动声,频率超过了110次/分,一个典型的应激反应。
但我按在桌面下的指尖,没有一丝颤抖。他没有看我,而是对着屏幕中央那张顾夜的档案照片,声音轻柔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在极端压力下,有时最亲近的人会无意识地……”他没有说出那个词,但会议里的所有人都听懂了——“代理性孟乔森综合征”。一个照顾者,为了获得关注,而凭空捏造甚至亲手导致被照顾者的疾病。这个暗示,像一把无菌的手术刀,没有一丝温度,精准地刺穿了我的心脏。它不仅否定了我数周以来不眠不休的所有努力,更是对我专业判断和人格的公开羞辱。会诊的最终结论,由汉森教授以科学的最高名义宣判:“在排除所有器质性病变后,我们一致建议,对病人及其主要照护者我,进行全面的精神评估。”我,从一个拯救者,被彻底打成了一个潜在的“加害者”。我感觉到胸腔里有一股冰冷的怒火在翻涌,但我没有让它流露出一丝一毫。我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毫无破绽的专业面具,我甚至微微颔首,用最冷静、最标准的术语感谢了各位专家的宝贵时间。“会议结束。”三面屏幕墙瞬间暗下,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中央服务器风扇的低沉嗡鸣,像一句永不停止的、冰冷的耳语。
那些曾被我视为真理的数据流,此刻在我眼中,变成了一行行无声嘲讽我的代码。我没有哭,愤怒已经蒸发了我体内所有多余的水分。当逻辑的尽头,是将一个正在消亡的生命粗暴地归类为“臆想”,那我还能相信什么?
是接受这个羞辱性的“判决”,将顾夜送去精神病院,以维护我自己的职业声誉?
还是彻底背弃我所信奉的整个科学体系,与我曾经身处的整个世界为敌?我从椅子上站起,走到那扇能俯瞰顾夜特护病房的单向玻璃前。下方那张雪白的病床上,他安静地躺着,身形单薄得像风中的残烛。他正在死亡——这是一个客观事实,一个不容置疑的、正在发生的现实。我拒绝接受他们的判决。如果科学的殿堂已经无路可走,那我就亲手在殿堂之外,哪怕是在一片废墟之上,为他开辟一条新的道路。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科学的信徒。我将成为他唯一的法则。
2我拔掉了连接病房生命体征监护仪的数据线。那些平稳跳动的曲线,曾是我唯一的慰藉,是我坚信他“生理上没问题”的基石。现在,它们和屏幕上那些专家的脸一样,面目可憎。
我唯一的线索,是三天前,顾夜在一次短暂的清醒中,喉咙里发出的一个微弱音节。
那声音很古怪,像一个从未在现代语言中出现过的元音。当时,我只注意到他的心电图在那一瞬间,出现了一个极其罕见的、近乎完美的对称波形,然后就将那个音节归咎于镇静剂导致的呓语。现在,它是我唯一的稻草。
我将那段音频从监控记录中提取出来,转换成声谱图。那个古老的音节,在屏幕上呈现为一个优雅而诡异的符号。我打开了一个加密浏览器,潜入了那个我过去只在处理网络犯罪案例时才会涉足的领域——深网。
我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它们曾习惯于敲击最前沿的医学期刊数据库,如今却在输入一些让我自己都感到羞耻的词汇:古代咒文、生命力汲取、神秘学符号。
每一次点击,都是对我过去信仰的一次背叛。每一个在黑暗论坛里翻找的帖子,都像在用一把生锈的钝刀,一寸寸地凌迟我的理性。我看到无数荒诞不经的理论,从能量吸血鬼到异次元寄生,这些曾被我嗤之以鼻的垃圾信息,现在却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感到一阵阵的自我厌恶。我,林岚,一个将生命奉献给实证科学的人,竟然在寻找一个能解释“枯萎”的魔鬼。在搜索进行到第十九个小时,我的眼睛已经因为布满血丝而刺痛时,我找到了它。
在一个用古希伯来语和拉丁文混编的、关于中世纪异端审判的数据库里,我看到了那个符号。
它被标注在一个词条旁边,只有一个词。“魅魔。”魅魔。这个词像一颗子弹,毫无征兆地击穿了我的大脑,炸开了一段被我用理性封存的记忆。那是几个月前,顾夜的病情刚刚开始显现。一天夜里,他从睡梦中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很凉。
他虚弱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哀求的脆弱。他说:“岚,我心里很冷。”我记得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抽回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看了一眼床头的监护仪。一切数据正常。
于是我平静地回答他:“你的核心体温是37.1℃,很标准。各项指标也都在正常范围内,别胡思乱想。”说完,我甚至还体贴地为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去书房继续研究他的病历。
我的核心体温是37.1℃。这一刻,这句话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刃,将我的心脏切割得支离破碎。我不是在安慰他。
我是在用科学,用我最引以为傲的理性,拒绝了他。他不是在抱怨身体的温度,他是在乞求,乞求我给他温暖,给他……食物。而我,用一句冰冷得像尸体一样的数据,堵住了他求生的最后一点希望。我就是那个凶手。我日夜不休地寻找病因,我集结全球最顶尖的专家,我用尽一切科学手段,这一切行为的本质,不过是一个凶手在假惺惺地抢救被自己亲手推下深渊的受害者。我的理性,我那无懈可击的逻辑,我那引以为傲的专业判断,才是杀死他的毒药。
一阵剧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我冲进休息室的洗手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巨大的罪恶感在疯狂搅动。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女人,她和我一样,穿着象征着拯救与希望的白大褂。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来我不是拯救者,我是一场移动的、缓慢生效的灾难。巨大的愧疚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剧痛传来。痛觉……这个最原始的生理信号,像一针强心剂,强行击穿了情绪的洪流。我猛地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因痛苦而扭曲的女人。不,这不是我。林岚不会被情绪淹死。林岚解决问题。
我的大脑,那台我最信赖的、冰冷的机器,在宕机之后终于重启。
它忽略了“罪恶感”这个无法量化的变量,只抓住了问题的核心:输入错误,导致输出错误。
如果我的理性是毒药,是错误的输入。那么,抛弃理性的、最纯粹的情感,是否就是唯一的解药?一个新的、疯狂的实验方案在我脑中瞬间成型。我必须去验证它。
我擦干眼泪,走出办公室,脚步坚定地走向顾夜的病房。我不是去道歉,也不是去忏悔。
我是去进行第一次“喂养”实验。3我推开病房的门,消毒水的味道像往常一样冰冷。
监护仪发出单调而规律的滴滴声,但那声音正在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微弱。
我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心率52,血氧饱和度88%,血压70/40。每一个数字,都是一个死亡倒计时的秒针。他正在滑向不可逆的休克。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走到床边,没有像一个妻子那样去握他的手,而是像一个准备进行关键手术的医生,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实验开始。我闭上眼睛,命令我的大脑调取数据。目标:初遇。
地点:大学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环境参数:午后四点的阳光,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旧书页的干燥气味。我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阳光把他的头发染成了浅金色。
他抬起头,对我笑了一下。我的心脏,在记忆里漏跳了一拍。就是这个。
这份名为“心动”的情感。我强迫自己沉浸其中,放大那种感觉,像在显微镜下调整焦距。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肾上腺素开始分泌。很好,生理指标上来了,情绪的强度应该足够了。现在,把它……传递过去。我像一个蹩脚的演员,在脑中对着那个虚幻的影像,无声地呐喊:我爱你,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嘀——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猛地撕裂了病房的死寂!我惊恐地睁开眼,监护仪屏幕上,那条代表心率的曲线已经疯了!它变成了一连串宽大而畸形的QRS波,疯狂地扭动着,像一条垂死的毒蛇!室性心动过速!我的“喂养”,我的“拯救”,差一点就直接把他送进了坟墓。我带有目的性的、被理性分析过的“爱”,对他来说是剧毒。
警报声在几秒后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心脏已经无力再进行这种无效的挣扎。屏幕上,那条扭曲的曲线,彻底变成了一条绝望的直线。我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被冻住了。
实验,失败了。我杀了他。这一次,我真真切切地杀了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实验,什么拯救,什么赎罪……全都是狗屁。我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凶手,用一场滑稽的表演,完成了最后的行刑。我放弃了。我不再是医生,也不是实验者,我只是林岚。
一个杀死了自己丈夫的,可悲的女人。我踉跄着扑到床边,身体因为巨大的绝望而颤抖。
我俯下身,嘴唇贴在他冰冷的耳廓上,所有伪装和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一句我从未对他说过,也从未对自己承认过的话,带着滚烫的泪水,从我喉咙里滚了出来。
“对不起……顾夜……”“我心里……也很冷。”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感觉攫住了我。一股冰冷的、带着巨大吸力的真空感,猛地从我胸口处传来!那不是任何我已知的生理反应,那是一种……一种形而上的掠夺。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温暖的东西正从我的身体里被强行抽离,化作一股无形的暖流,涌向我面前这个濒死的人。我的生命力,正在被他吞噬。我因这股极致的恐惧而猛地睁开眼。
我看到的,是监护仪上那条死寂的直线,在末端,奇迹般地、极其微弱地,向上弹起了一个小小的波峰。一个标准的、教科书般的P-QRS-T波。他活过来了。
我的身体因为脱力而瘫软,靠在床沿上。我没有哭,也没有笑。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更没有拯救爱人的慰藉。只有一种假设被验证后,深入骨髓的战栗。
和一种病态的、冰冷的成功感。原来如此。不是“爱”,不是那些被美化的、积极的情感。
而是最纯粹的、不加修饰的、绝望的共情。是我卸下所有防备时,那一瞬间的软弱和痛苦,才是他需要的“食物”。我明白了。但我也立刻意识到,我陷入了一个更深的困境。
这种解药,我无法控制。我总不能每一次都靠精神崩溃来救他。那不是拯救,那是同归于尽。
这种失控的“喂养”,迟早会把我吸干。不。我,林岚,从不做没有计划的手术。
我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笔和一个巴掌大的无菌记录本。我的手还有些发抖,但笔尖落在纸上时,却无比稳定。我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酷的科学家。
如果他需要我的情感作为食物,那我就把情感本身,变成一个可以量化、可以控制的课题。
我翻开本子的第一页,写下了第一行字。
料的量化与标准化操作规程SOP实验对象:林岚观察目标:顾夜从现在起,我的喜怒哀乐,不再属于我自己。它们都将成为精准测量的刻度,和维持他生命的、冰冷的口粮。4我的“精准喂养”方案,在昨晚取得了初步成功。
实验刺激源选自我的一段记忆:五年前,在一次国际心外科峰会上,我与一位德国教授就“主动脉瓣修复术”的改良方案发生激烈争论,最终因一个微小的数据疏漏而落败。我将这段混杂着挫败感、羞耻感与不甘的记忆,在脑中以每秒24帧的速率回放了三次。结果是显著的。顾夜的监护仪上,心率回升了1.2 次/分,血氧饱和度提升了0.5%。数据微小,但意义重大。
它证明了我的假设:情感可以被量化,可以被控制,可以像静脉泵里的药物一样,被精准地滴定。我为这种重新夺回掌控权的感觉,感到一种病态的、冰冷的满足。
我不再是那个濒临崩溃的忏悔者,我重新变回了那个制定规则的科学家。今天,我将进行一次更大胆的尝试。我计划在术前对他进行一次定量的“喂养”,以确保他在接下来的数小时内保持平稳,从而不会干扰到我至关重要的工作。无影灯下,婴儿仅有核桃大小的心脏在我的视野中脆弱地搏动。
这是一台高难度的“法洛四联症”矫正手术,要求术者在毫米之间,完成对四种心脏畸形的同步修复。手术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监护仪的滴答声和呼吸机的嘶嘶声。
我戴上3.5倍的外科放大镜,世界瞬间被简化为跳动的心脏与我的刀尖。
所有情感、所有杂念都被排出体外,我的大脑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生物计算机,只处理空间、角度和力道。在这一刻,我超越了情感的桎梏,我就是纯粹的意志本身,是生命法则的执行者。我进入了那种绝对专注的状态,那种曾为我赢得“上帝之手”赞誉的、摒除一切的极致冷静。
我成为了我理想中的、完美的“上帝”。然而,我没有意识到,这个“上帝”,正是深渊里那头怪物最渴望的祭品。就在我手持11号手术刀,准备进行最关键的室间隔缺损分离,精神力被提纯到极致的那一刻——它发生了。
一股冰冷的、野蛮的漩涡在我胸口炸开。不,那不是漩涡,那是一种只在我脑中回响的、无声的低频共鸣,震得我牙根发麻。
一股类似静电的能量场瞬间包裹了我,皮肤上的汗毛根根倒竖。
它是一个跨越了数层楼物理距离的、贪婪的黑洞。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那股被提纯到极致的、不带任何情感杂质的生命能量,对于远在病房的顾夜而言,就像沙漠中的旅人突然闻到了绿洲的芬芳。它瞬间点燃了他最原始、最无法抑制的掠食本能。
我胸口那股吸力不再是拉扯,而是一种野蛮的、不容抗拒的撕裂。视野边缘开始迅速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