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无尽长夜。重生归来黑暗。

没有一丝光，没有一丝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虚空，和永无止境的坠落感。

顾宸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片混沌中漂浮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可能是六年，也可能是六十年。唯一清晰的是死亡那一刻的记忆，像一把钝刀，反复在他的意识上来回切割。

冰冷的海水灌入肺部的刺痛感。

苏晚晴那双曾经盛满柔情蜜意的眼眸，在那一刻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她亲手将他推下私人游艇的栏杆时，附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刻在他的灵魂深处：“宸，对不起。但这样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

顾宸的意识在虚空中发出无声的嘶吼。他看着她在他坠海后冷静地指挥手下处理现场，看着她完美地扮演悲痛欲绝的未亡人，看着她在他的葬礼上梨花带雨却暗中与赵天宇眉目传情，瓜分他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

恨意是支撑他在这片虚无中保持清醒的唯一燃料。

就在他以为这种折磨将永无止境时，一个非人的声音直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

“仇恨的执念如此强烈，竟能撕裂时空的屏障。”

顾宸无法回应，只能集中全部意念发出质问：你是谁？

“我是观察者，亦是引导者。你的命运轨迹因强烈的执念产生了裂隙，我可以给你一个重来的机会。”

代价是什么？顾宸本能地警惕。

“一切重来皆有代价，但此刻无需告知。你只需选择：是继续在这虚无中永恒徘徊，还是回到过去，修正错误，寻找真相？”

真相？难道他的死亡还有隐情？

没有犹豫，顾宸做出了选择。即使代价是魂飞魄散，他也要让苏晚晴付出代价。

“如你所愿。但记住：复仇之路将吞噬自我，你看到的未必是全部...”

声音逐渐远去，剧烈的撕扯感传来，顾宸感到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拖入一个漩涡，失去知觉前最后一刻，他听到那个声音若有若无的补充：

“...她也曾是受害者...”

刺耳的音响声、嘈杂的人声、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响声。

顾宸猛地睁开眼，剧烈喘息着，肺部仿佛还残留着海水的咸腥和窒息感。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胸口——干燥的礼服西装，有力跳动的心脏。

“顾总，您没事吧？”身旁传来关切的声音，“是不是太累了？您最近工作强度确实太大了。”

顾宸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的助理张远，六年前因家庭原因辞职出国，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顾宸突然发现，自己对张远的后续记忆有些模糊，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他迅速扫视四周。奢华的水晶吊灯，衣香鬓影的宾客，墙上展示的现代艺术作品——这是海城艺术慈善晚宴，六年前他正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苏晚晴。

而今天，就是那一天。

“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头晕。”顾宸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语气平静地回答。多年的商界历练让他迅速戴上了面具，尽管内心已经天翻地覆。

重生？时光倒流？如此超现实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需要给您拿杯水吗？”张远关切地问。

“不用，我去露台透透气。”顾宸需要空间和时间来整理思绪。

他穿过人群，大脑飞速运转。根据记忆，大约十五分钟后，他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正在偷偷抹泪的苏晚晴——一场精心设计的邂逅。

前世，他被她那脆弱忧郁的气质吸引，主动上前关心，从而开启了那段致命的姻缘。

这一世...

顾宸走到露台，晚风拂面，带着初夏的暖意。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真实，这一切太真实了，不是梦。

他摸出手机——日期明确显示是六年前的五月十七日。

是真的，他回来了。

狂喜和仇恨同时涌上心头。苏晚晴，这一次，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正当他沉浸在复仇的幻想中时，一阵尖锐的头痛突然袭来，仿佛有根钢针直接刺入太阳穴。他扶住栏杆，眼前发黑。

“呃...”痛苦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先生，您需要帮助吗？”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顾宸全身一僵。这个声音，刻骨铭心，即使在死亡的痛苦中他也不曾忘记。

他缓缓转身，看到了那张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苏晚晴。

比记忆中还要年轻几分，穿着一条简约的白色长裙，黑发如瀑，眼眸中盛满了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忧郁。她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精心构图的作品，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

按照剧本，此刻他应该表现出适度的惊讶和关心，然后他们开始第一次对话。

但顾宸只是死死地盯着她，一言不发。藏在西装口袋里的手紧紧攥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帮助他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杀意和一种可耻的眷恋同时在胸腔中翻涌。

苏晚晴在他的注视下似乎有些不安，睫毛微微颤动，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抱歉，我是不是打扰您了？”

就是这个表情，这种脆弱感，前世让他一见倾心，从此万劫不复。

顾宸强迫自己松开紧握的拳，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不，没有打扰。只是突然有点头晕，老毛病了。”他刻意改变了过去的第一句对白。

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快到几乎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婉模样：“需要帮您叫医生吗？”

“不必，已经好多了。”顾宸站直身体，故意看了看手表，“抱歉，我突然想起还有个紧急会议，失陪了。”

他没有留下姓名，没有询问她的身份，直接转身离开，完全打破了前世的剧本。

走出几步后，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苏晚晴仍站在原地望着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困惑和深思，但在与他目光相接时，立刻化为一个得体而略带失望的微笑。

顾宸转身继续前行，心脏狂跳。

成功了，他改变了第一个节点。

但那股莫名的头痛再次袭来，这次伴随着一些混乱的画面碎片——苏晚晴在黑暗中哭泣的模样；她手腕上隐约的伤痕；一个戴着银戒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头发...

这些是什么？记忆？还是想象？

顾宸摇摇头，摆脱这些杂念。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改变她最终背叛他、杀害他的事实。

他走出宴会厅，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六年没有打却依然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一个警惕而低沉的声音：“谁？”

“陈锋，是我，顾宸。”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语气变得恭敬：“顾总？这么晚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去接您？”

“不，但我需要你明天一早来见我，有重要事情交给你办。”顾宸停顿了一下，补充道，“非常重要的是，涉及安全。”

“明白。几点？在哪里？”

“八点，公司办公室。”顾宸挂断电话，稍稍安心。

陈锋，他前世最忠诚的保镖队长，为他挡过刀，最终为他而死。这一世，他绝不会让这个结局重演。

次日早晨，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陈锋准时到达，一身简单的黑色训练服，身姿笔挺如松，寸头下的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

“顾总，您找我。”

顾宸从文件中抬头，打量着自己最信任的下属。此时的陈锋还年轻几岁，脸上没有那道为救他而留下的疤痕。

“坐。”顾宸示意，“有件敏感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办。”

陈锋端正坐下，静待指令。

“我要你暗中调查一个人。”顾宸将一张照片推过桌面。照片上是苏晚晴在昨晚宴会上的侧影，不知何时被拍下的。

陈锋拿起照片，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需要调查到什么程度？”

“全部。背景、家庭、人际关系、过往经历，特别是任何不为人知的秘密。”顾宸语气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特别注意她与赵天宇或其它竞争对手可能存在的联系。”

陈锋微微点头：“明白。需要定期汇报进展吗？”

“每周一次，直接向我汇报，绝对保密。”

“明白。”陈锋收起照片，起身准备离开，但犹豫了一下，“顾总，恕我直言，这位女士是...？”

“一个潜在的威胁。”顾宸简短回答，“可能是商业间谍，我不确定，所以需要调查。”

这个解释似乎合理，陈锋不再多问，点头离去。

办公室门关上后，顾宸才允许自己流露出真实情绪。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海城繁华的景象。

苏晚晴，无论你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一世我都会全部挖出来。

他回想起前世差不多这个时候，父亲顾启明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导致集团短暂混乱，也让他更加依赖苏晚晴的情感支持。

是否能够改变这个结局？

顾宸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他语气自然，“最近身体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顾启明中气十足的声音：“好得很！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顾宸微笑：“昨晚做了个噩梦，梦到您心脏病发作。要不预约做个全面检查？就当让我安心。”

顾启明哈哈大笑：“梦都是反的！不过你小子难得关心老子一次，我就依你。下周就去医院溜达一圈，行了吧？”

“一言为定。”顾宸松了口气。

改变未来是可能的，这给了他更多信心。

接下来的几天，顾宸一边处理集团事务，一边暗中布局。他故意错过了几个前世导致重大损失的投资项目，转而投资了一些当时不被看好后来却爆发式增长的新兴科技公司。

商业圈内开始流传顾氏总裁最近决策风格大变的议论。

周五下午，顾宸正在审阅文件，前台通报有位苏晚晴小姐来访，没有预约但希望见他一面。

顾宸眼神一凝。来了，比他预想的要快。

“请她到会客室。”

他故意拖延了十分钟才去会客室，发现苏晚晴正静静欣赏墙上的水墨画侧影优雅柔和。

“苏小姐，没想到会再见到你。”顾宸语气客气而疏离。

苏晚晴转身，露出一个略带羞怯的微笑：“顾总，冒昧打扰。那晚宴会后，我负责整理捐赠品目录，发现有一份重要文件可能被误放入您的资料中。”

她递过一个文件夹：“是一份匿名捐赠的珍贵手稿的鉴定证书，捐赠者不希望公开身份，但对博物馆很重要。”

顾宸接过文件夹，心中冷笑。前世可没有这一出，明显是创造相见的借口。

“您可以直接交给前台，何必亲自跑一趟？”

苏晚晴睫毛低垂，语气真诚：“那晚看您似乎身体不适，我想亲自确认您是否安好。同时也想为那晚的唐突道歉，我可能过于冒失了。”

完美的表演，无懈可击的借口和表情管理。

若非经历过一切，顾宸确信自己会再次被迷惑。

“苏小姐多虑了，我很好。”他淡淡回应，扬了扬文件夹，“这个我会查看，如果有您说的文件，会让人送回博物馆。”

明显的逐客令，但苏晚晴似乎没有察觉，反而向前一步，语气关切：“顾总，请恕我直言，您看起来确实比那晚更加疲惫。作为艺术治疗师，我见过许多过度劳累的案例，您...”

话未说完，会客室的门被推开，林薇薇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顾总，急需您签字的...”

她突然停住，看到苏晚晴后明显愣了一下：“抱歉，不知道您有客人。”

顾宸心中一动，顺势介绍：“苏晚晴小姐，海城艺术博物馆的策展人。这位是林薇薇，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是我们集团的顾问心理咨询师。”

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瞬间，顾宸似乎感觉到某种无形的较量。

“很高兴认识您，林博士。”苏晚晴微笑伸出手。

林薇薇与她握手，表情专业而温和：“艺术治疗是很有意义的领域，苏小姐在博物馆工作？”

“是的，主要负责艺术疗愈项目和慈善活动。”苏晚晴回答得体，但顾宸注意到她与林薇薇握手的时间比正常稍短一秒。

林薇薇转向顾宸：“这份文件需要立即处理，但可以等您结束会谈。”

“我们已经谈完了。”顾宸接过文件，迅速签字后归还给林薇薇，同时明确地对苏晚晴说：“感谢您特地送来，苏小姐。我还有个会议，恕不远送。”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下，苏晚晴只能优雅告辞。

她离开后，林薇薇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方向。

“有什么不对吗？”顾宸问。

林薇薇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我想多了，但这位苏小姐...她的微表情有点奇怪。”

“什么意思？”

“当她微笑时，眼周肌肉没有相应活动，这是假笑的标志。而且她握手时掌心干燥凉爽，在这种紧张情境下，大多数人会有轻微出汗。”林薇薇专业地分析，“当然，这不能说明什么，可能只是个人体质或专业训练使然。”

顾宸心中凛然。林薇薇的观察与他前世的发现不谋而合，苏晚晴的确受过某种训练，能够完美控制身体反应。

“有趣的观点。”顾宸保持平静，“不过，她只是个博物馆工作人员，不必过多关注。”

林薇薇点头，但眼神表明她并不完全相信。

当晚，顾宸做了一个混乱的梦。

梦中，苏晚晴被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一个戴着银戒的手拿着针管向她走近。她蜷缩在角落，无声地流泪，眼中满是恐惧。

然后场景切换，她站在游艇上，看着他坠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一滴眼泪却从她眼角滑落。

顾宸猛地惊醒，汗湿衣背。

那些画面太过真实，令他心烦意乱。

“只是潜意识作祟。”他告诉自己，“不要被迷惑。”

第二天，陈锋带来了初步调查报告。

“苏晚晴，25岁，海城艺术博物馆策展人，负责慈善和艺术疗愈项目。苏家私生女，母亲苏婉心曾是著名舞蹈演员，后来精神失常，住在城郊的静心疗养院。”

顾宸点头，这些他都知道。

“继续。”

“她的人际关系简单，几乎没有亲密朋友。工作上评价很好，专业且高效。但有一点很奇怪——”陈锋停顿了一下，“她22岁到23岁之间的记录几乎是空白的，没有就业记录，没有出行记录，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年。”

“消失了一年？”顾宸前世的调查并未发现这一点。

“是的，我正在尝试深入调查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陈锋说，“另外，她每周都会去疗养院看望母亲，每次停留不超过一小时。需要我进一步监视吗？”

顾宸沉思片刻：“继续调查那消失的一年。监视要非常小心，她可能受过反侦察训练。”

陈锋眼中闪过惊讶，但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明白。”

陈锋离开后，顾宸站在窗前，沉思良久。

消失的一年？反侦察训练？前世他从未发现这些，或许是因为当时他完全被感情蒙蔽，或许是因为苏晚晴刻意隐藏得更好。

但这一世，他已经不同了。

几天后，海城商业峰会召开。

顾宸知道，按照前世轨迹，赵天宇会在这次峰会上公然挑衅他，并暗中与苏晚晴有第一次接触。

果然，会议休息期间，赵天宇带着几个跟班晃了过来，语气轻佻：“顾总，听说最近几个大项目都撤资了？是不是资金链有问题啊？需要帮忙尽管说！”

顾宸冷冷地看着这个前世瓜分他帝国的帮凶：“不劳赵总费心，顾氏运营良好。倒是听说赵氏最近海外投资损失不小，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赵天宇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顾宸会知道这尚未公开的消息。

“你...！”

“失陪。”顾宸懒得与他纠缠，转身离开。

在走廊转角，他果然看到苏晚晴正与峰会主办方负责人交谈。按照前世剧本，他会在这里再次“巧遇”她。

但这次，顾宸改变了路线，直接从另一侧离开。

然而命运似乎有着奇怪的修正力。当他从洗手间出来时，还是迎面遇上了苏晚晴。

“顾总，真巧。”她微笑，眼神却有些复杂，“刚才看到您在会上的发言，很精彩。”

“谢谢。”顾宸简短回应，准备离开。

“顾总，”苏晚晴叫住他，语气犹豫，“我不知道是否冒昧，但您看起来比上次更加疲惫。艺术治疗对缓解压力很有帮助，我们博物馆最近有一个项目...”

“苏小姐，”顾宸打断她，语气冷硬，“我不需要治疗，也不需要您的关心。请把专业态度留在博物馆。”

这句话说得相当不客气，苏晚晴明显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被完美的面具掩盖。

“是我逾越了，抱歉。”她微微颔首，姿态依然优雅，但紧握的手包泄露了一丝情绪。

顾宸硬起心肠，转身离开。

当晚，头痛再次袭来，比前几次更加剧烈。

顾宸吞下止痛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放苏晚晴那受伤的眼神。

“她也是受害者...”那个神秘声音的话语突然在记忆中回响。

“不！”顾宸猛地摇头，对自己感到愤怒，“不要被她迷惑！记住她对你做了什么！”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无法烧灭心中的混乱。

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但他已经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矛盾。

窗外，海城的夜景璀璨如星河，而顾宸的心中却只有黑暗与迷雾。

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漫长战争的开始。而敌人，或许不只是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还有他自己那颗仍然会为她悸动的心。

头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更加清晰的警觉。顾宸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玻璃杯壁，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杯中轻轻晃动。

苏晚晴那瞬间受伤的眼神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真是可笑，”他自嘲地低语，“竟然会对杀害自己的凶手产生愧疚。”

他深吸一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灼热感从喉咙蔓延到胃部，帮助他重新凝聚决心。无论苏晚晴有什么苦衷，都不能改变她最终背叛的事实。

第二天一早，顾宸做出了一个决定。他需要更多关于苏晚晴那“消失的一年”的信息，而最好的突破口可能就是她的母亲苏婉心。

静心疗养院位于海城郊外的山脚下，环境清幽，价格不菲。顾宸以潜在捐赠者的身份预约了参观。

院长亲自接待，热情地介绍着疗养院的设施和服务。顾宸耐心周旋，最终将话题引向特定病人。

“我们这里有一位住了很多年的病人，苏婉心女士，曾是著名的舞蹈演员。”顾宸故作随意地说，“我母亲曾是她的粉丝，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