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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3 07:48:24 

大中祥符九年的汴京,秋意渐浓。晨雾尚未散尽,朱雀门外的御街却早已苏醒。

叫卖蒸饼的吆喝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以及相国寺隐约传来的晨钟,交织成这座帝都独有的韵律。斐家宅邸就坐落在御街西侧的榆林巷中。虽非钟鸣鼎食之家,但门庭雅洁,自有一番书卷气息。此刻,后院的西厢房里,斐淇正对着一面铜镜蹙眉。

“阿舒,快些梳洗,你父亲下朝就回来了。”母亲苏令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催促着她。

“就来,娘!”斐淇应着,手上将一支珍珠发簪小心翼翼地放进妆匣底层,换上了一支更为素净的玉簪。今日有客至。母亲昨日就嘱咐过了,一位远房的表亲,姓苏,名载言,从蜀地来京应试,今后便要在家中借住些时日。父亲斐守仁对此事颇为重视,特地休沐一日,要在书房考校这位后生的学问。斐淇理了理裙裾,对着镜中那个装扮得无比娴静的自己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好看是好看,就是梳妆起来有点太费时间了。穿过回廊时,她听见兄长院中传来诵读声。

二哥斐仲文总是最用功的那个,而大哥斐伯明……想必又溜去西郊马场了。想到这里,斐淇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笑意,脚步也轻快了些。早膳后,斐父对斐母道,“载言今日便到,住处可安排妥当了?”“都安置在东厢的听竹轩了,一应物什俱全。”斐母温声应道,顺手为丈夫添了新茶,“那孩子我虽未曾见过,但既是苏氏同宗,想必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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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守仁点头:“听闻他十八岁便中得举人,在蜀地小有名气。若真是可造之材,提携一番也是应当。”窗外,斐淇正假意赏菊,实则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对话。

听到“十八岁的举人”时,她不禁挑眉——要么是个书呆子,要么就是个狂妄之徒。“阿舒!

”母亲的呼唤吓了她一跳。斐淇忙转身,做出一副恰好经过的模样。

“去厨房瞧瞧午膳备得如何了,”斐母淡淡吩咐,眼中却藏着笑意,“再有,将前日我让你抄的《女则》取来。”斐淇应声退下,心里明白这是母亲支开她的借口。

那《女则》她三日前就抄完交给了母亲。时至正午,门外终于传来动静。

老仆引着一个青年穿过庭院。斐淇恰从厨房回来,站在廊下望去。那青年身着青衫,身形清瘦,肩头背着一个半旧的书箱。秋阳透过银杏叶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光影。

他走得不急不缓,目光平静地掠过庭院中的景致,既无好奇张望,也无怯懦之态。

似是察觉到她好奇的目光,他忽然转头看来。斐淇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眼睛——清明如镜,沉静似水。那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礼貌地移开,仿佛只是无意间掠过一枝庭花。

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今日选了那支素玉簪。老仆引着青年往书房去,经过她身旁时,青年侧身微退半步,面向廊柱,以示避让,目光落在自己半旧的鞋履上,拱手行礼。

“在下苏载言,初来拜府,唐突了。”斐淇见状,亦敛衽还了一礼:“苏世兄安好。

”苏载言仍不直视,只道:“不敢当。请小姐先行。”两人擦肩而过,斐淇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今晨在集市上听来的词句——那是当下汴京最流行的柳七词:“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她立在原地,一时间竟忘了母亲交代的事。直到丫鬟小荷来寻,她才回过神来,匆匆向正厅走去,心里却莫名地盼着家宴时间快些到来。家宴时分,花厅内烛火通明。斐淇安静地坐在云母屏风后,听着外间的动静。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那位苏世兄,心中不免存着几分好奇——一个十八岁的举人,究竟是何等模样?她从屏风的缝隙间望出去,只见父亲正温声向客人介绍:“载言,这是犬子伯明,如今在禁军中当职;次子仲文,与你一般潜心学问。

”两位兄长起身与苏世兄见礼,那位青衫书生也郑重还礼,举止从容不迫。

宴席间的谈话渐渐转向科举学问。斐淇凝神听着,发现这位苏世兄果然名不虚传,对答如流,见解独到。当他说到蜀道艰险却别有一番意境时,斐淇忍不住从屏风缝隙间望出去,轻声道:“听闻蜀道艰难,苏世兄一路行来可还顺利?”话一出口,她便自觉唐突,指尖轻轻攥住了衣袖。这原不是她该过问的事。苏世兄闻声转向屏风方向,端正一揖。

烛光映照着他清瘦的侧影,声音温润平和:“有劳小姐动问。蜀道之险确如世人所说,栈道凌空时,但见云遮雾绕,涧深千尺。不过...”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兴致,“途中偶遇的山民倒很淳朴,时常指点哪处景致最宜观赏。若只顾埋头赶路,反倒辜负了这一路的奇景。”斐淇闻言,不由莞尔。这位苏世兄倒是个妙人,不说路途艰辛,反说起风景人情来。她正待开口,却听父亲含笑的声音传来:“这是老夫的幺女,让贤侄见笑了。”她忙端正坐姿,从屏风缝隙中瞧见苏世兄朝屏风方向再揖:“小姐见闻广博,竟知蜀道艰险。”语气诚恳,倒不似客套。宴席继续,斐淇却不再多言,只安静地坐着。茶香袅袅中,她忽然想,这位苏世兄似乎与想象中不同——不是书呆子,也不狂妄,倒像个...像个懂得欣赏路上风景的行人。这个念头让她觉得有趣,不由多望了屏风外那道青衫身影一眼。宴毕,斐淇帮着母亲起身,小声对丫鬟笑道:“这位苏世兄懂得真多,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和二哥好像。”斐母笑道,“载言学识渊博,以后若有什么不懂的,倒是可以请教他。”此后月余,苏载言便在斐家安顿下来。他每日卯时便起,于听竹轩中诵读,而后或去书院,或与斐仲文切磋学问。斐淇与他碰面的机会并不多,偶尔在晨间去给母亲请安时,能听见东厢传来清朗的读书声;或是晚膳时分,隔着屏风听他与父兄谈论诗书。这日,斐淇正在房中临帖,忽听窗外传来二哥斐仲文的声音:“载言兄,你看我这篇策论可还使得?

”她下意识抬头,透过半开的窗棂,看见苏载言与二哥并肩站在院中银杏树下。

苏载言接过文章细看,秋风拂动他青色的衣袂。“仲文兄此文立意甚佳,”他沉吟片刻,指尖轻点纸面,“只是此处引证《盐铁论》似可再斟酌。桑弘羊之策,在当时固有不得已处,然于今时……”他声音温和,分析却透彻。斐淇不由停下笔,侧耳细听。

她虽不完全明白那些朝政经济,却觉得他说话条理清晰,很是有趣。待二人讨论完毕离去,斐淇才发现自己一方绣帕不知何时落到了窗外。她正欲唤丫鬟去取,却见苏载言去而复返,拾起那方手帕。他迟疑一瞬,并未直接交还,而是唤来不远处洒扫的小厮:“将这帕子交给三小姐院中的丫鬟。”斐淇在窗内瞧着,接过丫鬟递来的、绣着青翠绿竹手帕,将它轻轻压在了桌角。自此,斐淇偶尔真会以请教为名,让丫鬟送去自己习作的诗词或临的字帖。

苏载言总是认真批注返还,字迹工整,评语中肯。有时是一句“此句意境甚佳”,有时是“此处平仄可酌”。斐淇发现苏载言虽表面严肃,点评却从不刻薄,总能指出关窍所在。时序入深秋,斐家庭院里的银杏叶落了大半,铺就一地碎金。这日,斐淇正坐在暖阁里描花样,忽听得窗外廊下传来一阵细弱的“咪呜”声,间或夹杂着少年清朗温和的低语。她好奇地探身望去,只见那只常来家中讨食的狸奴,正亲昵地蹭着一个人的青衫下摆。是苏载言。他蹲下身,和狸奴保持着距离,伸出一根手指让它嗅。“可是饿了?”他声音低低的,很温和,“我并无吃食给你,这可如何是好?”那狸奴似听懂了一般,又“咪呜”了一声。苏载言竟像是被逗笑了,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斐淇握着笔的手顿住了。桌上的字帖被风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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