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阅读网

烬余书·锁麟囊(赵珩麟儿)在哪看免费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烬余书·锁麟囊(赵珩麟儿)

时间: 2025-09-13 07:49:02 

浮生阁内,烛影摇红,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定的微响。烬余夫人面前的乌木长案上,那半幅承载着深宫无声恋歌与裂魂之痛的残锦已被收起。此刻,置于一袭墨黑绒缎之上的,是一枚香囊。那香囊约莫掌心大小,以极贵重的缂丝工艺织就,囊身主纹乃是一对栩栩如生的麒麟,环绕嬉戏,金鳞耀目,瑞气升腾,针脚密实精巧至极,显是倾注了无数心血。麒麟中央,用更细密的针法绣着一个篆体的“锁”字,笔触圆融,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禁锢之力。然而,这枚华美精致的香囊,此刻却显得黯淡而沉重。

它的丝绦并非整齐断裂,而是被磨损得厉害,略显松垮,仿佛曾被主人无数次地攥紧、摩挲、又无力地松开。囊身有一处不明显的凹陷,似是被人长久地、用力地贴在心头放置过,留下了无法抚平的痕迹。凑近了,似乎还能闻到一丝极淡的、冷冽的残香,混合着一种陈旧的、类似于泪痕干涸后的微咸气息,以及一种……经年累月盘捻所带来的温润光泽。夫人的指尖并未直接触碰那枚香囊,只是悬停在其上方,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华丽却绝望,又最终归于某种沉重平静的气息。

她的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这枚“锁麟囊”,江南烟雨迷蒙中那段始于恩情、陷于痴恋、碎于真相、最终又在岁月淬炼下艰难重塑的姻缘。

“世人皆道,恩义为重,知恩图报是为大善。”夫人轻声开口,嗓音如古琴余韵,带着一丝淡淡的悲悯与深思,“然,情之一字,岂是恩义可全然度量?真心与假意交错,承诺与爱恋纠缠,识不清、辨不明时,便如坠迷雾,伤己伤人。所幸,迷雾终有散时,残镜亦能重圆,端看有无勇气拾起碎片,以真心为粘合,以岁月为煅烧。今日之物,名为《锁麟囊》。”1 雨巷惊鸿晟朝,嘉佑年间,江南姑苏。春末夏初,杏花烟雨,润透了青石板路,洇湿了粉墙黛瓦,也将整座城池笼罩在一片朦胧诗意之中。城西薛家,虽非钟鸣鼎食的顶级豪富,却也是姑苏城内有名的殷实之家,世代经营绸缎生意,家底丰厚。

薛家独女薛麟儿,年方十五,正是豆蔻梢头、娇憨烂漫的年纪。她生得明眸皓齿,顾盼神飞,性子被父母娇惯得有些跳脱任性,却因心地纯善,活泼可爱,倒也不惹人厌烦,反似一枚开心果,是薛家上下的掌上明珠。这日,麟儿缠着家中老仆福伯,软磨硬泡要去看城外寒山寺后的桃花林。耐不住她痴缠,福伯只得备了马车,带着两个丫鬟婆子,陪她出城。桃花林确如传闻般灼灼其华,如云似霞。麟儿玩得兴起,衣裙被树枝勾缠,沾了花瓣雨露也不在意,笑声如银铃般洒落林间。然而,天公不作美,方才还晴好的天色忽地转阴,顷刻间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且有愈下愈大之势。

烬余书·锁麟囊(赵珩麟儿)在哪看免费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烬余书·锁麟囊(赵珩麟儿)

几人慌忙寻地方躲避。返城途中,马车行至一处僻静巷口,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呵斥与闷响,夹杂着一声压抑的痛呼。麟儿好奇,悄悄掀开车帘一角望去。只见细雨迷蒙中,几个地痞模样的汉子正围着一个青衫书生推搡辱骂,那书生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布包,任凭拳脚落在身上,只是不语,更不放手。地上散落着几本书籍,已被泥水浸污。“嘿!

你个穷酸秀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拿几本破书抵债?爷瞧不上!再不拿出钱来,打断你的腿!”为首的地痞恶声恶气道。那书生抬起头,雨水顺着他清瘦的脸颊滑落,面色苍白,眼神却有一股执拗的倔强:“钱……钱我会还!但这些书是我的心血,不能给你们!”“哟嗬!还嘴硬!”地痞举拳便要再打。“住手!”一声娇叱自身后响起。

地痞们回头,只见一辆颇为华贵的马车停在巷口,一个披着绯色斗篷、梳着双丫髻的明媚少女正探出身来,柳眉倒竖,瞪着他们。

她身后跟着健仆,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地痞们欺软怕硬,见这阵仗,气焰顿时矮了三分,嘟囔了几句“算你小子走运”,便悻悻然地散了。麟儿让丫鬟拾起地上散落的书,又吩咐福伯:“福伯,给他些银钱,让他快去擦点药,莫淋坏了身子。

”那书生怔怔地看着马车上的少女,雨水中,她容颜娇艳,眼神清澈,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然正义,仿佛一道光,骤然照进他阴霾困顿的境地。

他接过福伯递来的银钱和书本,深深作了一揖,声音因寒冷和激动有些沙哑:“多……多谢小姐援手之恩!小生乔恩,今日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他抬起头,目光灼灼,似乎想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

麟儿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快些回去吧。”说完,便放下了车帘。马车辘辘驶远。乔恩站在原地,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雨水打湿了他的全身,他却浑然不觉,只紧紧攥着手中那锭微温的银子,眼中闪烁着复杂难言的光芒。2 缘起微时自那日雨巷一别,薛麟儿很快便将这桩“英雄救美”在她看来,自己自然是那主持正义的“英雄”的小插曲抛诸脑后。她依旧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今日赏花,明日听曲,后日又琢磨着哪家铺子新来了时兴的绸缎花样。然而,几日后,那位名唤乔恩的书生,竟真的寻到了薛府门外。他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的干净青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依旧清贫,却气质清朗,彬彬有礼。他并未贸然求见,只是托门房递上了一封措辞恳切的谢帖,并附上了当日麟儿赠予的那锭银子——他竟用这银子,买了上好的纸墨,抄录了一份极其工整雅致的《金刚经》,一同奉还,言道“恩情已记心中,银钱不敢擅用,奉上拙抄经卷,聊表寸心,望小姐莫嫌鄙陋”。麟儿收到这份独特的“回礼”,颇觉新奇。

那字迹端正俊秀,透着一股寒门学子难得的风骨,一看便是下过苦功的。她自幼不喜读书,对读书人却存着几分天然的好感,觉得这书生知礼、有趣,便吩咐门房,若他再来,可引他进来一叙。乔恩再次登门时,便得到了麟儿的亲自接待。他谈吐不俗,虽出身寒微,却胸有丘壑,对诗词文章、古今轶事皆能侃侃而谈,却又懂得适可而止,并不卖弄。

麟儿听得津津有味,时常被逗得咯咯直笑。他看向她的目光,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欣赏与感激,温和又专注,让麟儿很是受用。一来二去,乔恩便成了薛府的常客。他时常来拜会,有时是与麟儿谈论诗词,有时是陪薛父手谈一局,有时仅仅是送上一份他亲手制作的、不值钱却别致的小礼物——或许是一盏手工荷花灯,或许是一枚刻了麟儿名字的竹制书签。薛父薛母见这书生虽家境贫寒,但人品端方,学识扎实,且女儿与他相处甚欢,也乐见其成,时常留他用饭,对他多有资助。麟儿的心,便在这一点一滴的相处中,悄然沦陷。她觉得乔恩哥哥哪里都好,懂她,护她,看她时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开始期待着每一次他的到来,会为他精心挑选发簪,会偷偷练习他喜欢的诗词,会在他偶尔提及生活困顿时,心疼不已,变着法儿地想接济他,又怕伤了他的自尊。乔恩对麟儿,更是好得无微不至。记得她所有喜好,包容她所有小性子,在她生病时冒雨去城外观音庙求平安符,在她因为一点小事不开心时,变着法儿地哄她高兴。

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仿佛能溢出来的深情。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场话本里才有的才子佳人的美梦。半年后,在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薛家后花园的海棠树下,乔恩握着麟儿的手,深情款款地许下誓言:“麟儿,我乔恩此生,必金榜题名,凤冠霞帔迎你过门。此生绝不负你。”麟儿羞红了脸,依偎在他怀中,心中满是蜜糖般的喜悦,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薛父薛母见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乔恩也确实是个上进可靠的青年,便欣然同意了这门亲事,只待秋闱放榜,乔恩取得功名后,便正式下聘成婚。3 锦心绣口订下婚约后,麟儿整个人愈发容光焕发。

她开始满怀憧憬地亲手为自己绣制嫁衣。薛家本就是经营绸缎的,最好的苏绣料子任由她取用。她选了最正的大红云锦,用最细的金银彩线,日以继夜地赶工。

嫁衣上,她绣了鸳鸯戏水,绣了并蒂莲花,绣了百子千孙图,每一针每一线,都缝进了她对未来生活的无限向往和甜蜜爱恋。乔恩备考期间,更是时常登门。

他不便总见麟儿,便多在书房与薛父研讨文章,或是给麟儿送来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可口的点心。每次来,他必定会关心麟儿嫁衣的进度,眼中带着满满的期待和爱意。这一日,乔恩又来了,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

“麟儿,闭上眼。”他声音温柔,带着笑意。麟儿好奇地闭上眼,只觉得颈间一凉,一件微有分量的事物被挂在了脖子上。她睁开眼,低头一看,竟是一枚无比精美繁复的金镶玉长命锁项圈。那锁片温润通透,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周围镶嵌着细密的金丝掐花,正中一颗小小的红宝石,熠熠生辉。

项圈本身也是用极细的金丝编织而成,做工巧夺天工。“这……这太贵重了!”麟儿惊呼,她家虽富,也少见如此精巧的物件。乔恩微微一笑,眼中柔情更甚:“麟儿,你可知‘麟儿’二字,本就是麒麟送子,祥瑞安康之意。这枚长命锁,是我特意请人打的,愿它锁住我的麟儿,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也锁住你我,一世姻缘,永不分离。”麟儿被他这番话和深情的目光说得心如鹿撞,脸颊绯红,摩挲着颈间冰凉贵重的长命锁,只觉得幸福满得快要溢出来。她扑进乔恩怀里,软软地道:“乔恩哥哥,你对我真好。”乔恩轻轻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眼神掠过她乌黑的发丝,望向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那目光深处,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和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快得如同错觉。随即,他更紧地抱住了她,低声道:“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此后,麟儿更是将一颗心毫无保留地系在了乔恩身上。

她甚至开始偷偷为乔恩绣制四季衣裳、鞋袜香囊,想象着他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衣物,该是何等的俊朗风雅。薛家上下,也都将乔恩视作了未来的姑爷,对他愈发亲近周到。

薛父更是动用人脉,为他打点科场事宜,提供最好的备考环境。秋闱放榜那日,捷报传来,乔恩果然高中举人,名次颇为靠前!薛府一片欢腾,麟儿喜极而泣,只觉得守得云开见月明,她的乔恩哥哥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薛父薛母更是老怀大慰,立刻开始张罗正式的订婚仪式,并将婚期定在了来年春天。乔恩成了新科举人,一时风头无两,前来道贺、攀附的人络绎不绝。但他对麟儿的心意似乎并未因身份的改变而有丝毫减退,反而更加体贴入微,对薛父薛母也愈发恭敬孝顺。他亲自画了花样,找来最好的绣娘,用了整整三个月,绣制了一个极其精美的香囊,作为订婚信物,送与麟儿。

那香囊便是“锁麟囊”。缂丝底面,双麒麟环绕,中间一个“锁”字,用的是罕见的双面绣技法,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精致完美,寓意深远。

他将香囊系于麟儿腰间,执起她的手,目光灼灼:“麟儿,此囊锁住你我姻缘,此生此世,永不相负。”麟儿抚摸着腰间华美无比的锁麟囊,看着眼前俊朗深情、前途无量的未婚夫,只觉得人生圆满,再无他求。她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和期待中,全然未曾察觉,乔恩偶尔在无人处,看着那枚锁麟囊,或是看着她颈间那枚同样寓意“锁定”的长命锁时,眼中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疲惫与挣扎。4 惊破婚期定在三月后,薛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麟儿的嫁衣早已绣好,华美异常。嫁妆流水般地抬入府中,琳琅满目。麟儿每日对着镜子试穿嫁衣,脸颊上总是带着幸福的红晕。

她与丫鬟们嬉笑着讨论婚仪的细节,想象着成为乔恩新娘的那一刻。乔恩来得依旧频繁,只是似乎比以往更加沉默了些。有时麟儿兴高采烈地与他说话,他却会微微走神,待麟儿嗔怪,才恍然回神,用更加温柔的笑意掩饰过去。麟儿只当他是备考春闱太过劳累,或是婚事临近有些紧张,并未深想。他甚至比以往更细心,注意到麟儿为绣嫁衣熬红了眼,便特意寻了上好的明目草药,亲自盯着丫鬟煎了送来;见她胃口不佳,便记得她爱吃的点心,变着花样让人去买。这一日,乔恩又送来几卷难得的孤本典籍,说是给薛父赏玩。

薛父爱不释手,连声称谢,又道:“贤侄有心了。只是这些书卷珍贵,放在书房怕受了潮,麟儿那丫头近日在整理库房,准备放置嫁妆,她那院子干燥,不如先暂放她处,待我腾出专门的书匣再取来。”乔恩自无不可。麟儿听闻是未来夫君送给父亲的厚礼,自然上心,亲自带着丫鬟去库房挑选合适存放的书匣。库房里堆满了各式箱笼,有些是历年旧物,尘封已久。在一个角落里,麟儿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有些旧的樟木箱子,并非薛家之物,上面甚至挂着一把小小的铜锁,却并未锁死。她有些好奇,顺手打开一看,里面并非金银,而是几件半旧的男子衣衫、一些笔墨纸砚,还有几本书籍。看款式,像是乔恩早年清贫时所穿所用。“定是乔恩哥哥之前放在府上,忘了取走的。

”麟儿心下柔软,想着替他整理收好,等他来时给他一个惊喜。她细细叠好那些半旧的青衫,手指无意中触到一件衣衫的内衬口袋,里面似乎有什么硬物。她掏出来一看,是一个用普通棉布缝制的小小护身符,绣工略显稚拙,却十分整洁,上面绣着“平安”二字,颜色已有些发旧,显然被珍藏了多年。麟儿微微一笑,心想这定是乔恩哥哥哪位亲人为他所求,他竟一直贴身带着,真是个念旧情的人。

她正欲将护身符放回,却无意中抖落出夹在护身符里的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纸条泛黄,边缘破损,显然有些年头了。鬼使神差地,麟儿展开了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清秀却无力,似是女子所书,带着一种病弱的潦草:“珩哥哥:妾身病体沉疴,恐大限将至。此生无缘,唯憾未能亲眼见你金榜题名,光耀门楣。薛家小姐麟儿,于我有活命之恩去岁冬,城西施粥棚,赠药赠银,性情纯善,家世殷厚。若他日你功成名就,望你能代我……略尽心意,护她一二,保她一生喜乐安康,便算全了我的心愿,报了此恩。

我在九泉之下,亦能瞑目。婉娘绝笔。”“珩哥哥”?“婉娘”?城西施粥棚?赠药赠银?

代她报恩?护她一二?保她一生喜乐安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猝不及防地狠狠扎进麟儿毫无防备的心口!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张轻飘飘的纸条仿佛有千钧重,几乎要拿不住。珩哥哥?乔恩原来叫赵珩?这个婉娘是谁?与他何等关系?

竟能让他代她报恩?去岁冬……那正是她与乔恩“雨巷初遇”的前不久!

金榜题名后迫不及待的求亲……难道……难道全都源于这纸上轻飘飘的“代我报恩”四个字?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麟儿只觉得天旋地转,耳鸣不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身后的箱笼才勉强站稳。“小姐!您怎么了?”丫鬟见她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吓得连忙上前搀扶。麟儿猛地挥开丫鬟的手,死死攥着那张纸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稳住几乎要崩溃的情绪,声音嘶哑得厉害:“没、没事……许是这里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库房,回到自己的闺房,将门紧紧闩上。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再次展开那张仿佛带着诅咒的纸条,一字一字地重新看去。

“护她一二”……“保她一生喜乐安康”……“报了此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有的甜蜜,所有的幸福,所有她以为的两情相悦,竟然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恩戏码!

她薛麟儿,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临终托付的一个“责任”,一个需要被“照顾”的恩人对象!

那枚寓意“锁定”的长命锁……那个象征着“永不分离”的锁麟囊……此刻想来,是何等的讽刺!它们锁住的,根本不是爱情,是恩情!是债务!

是他赵珩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耻辱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吞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忍不住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无尽的酸楚和冰冷。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啜泣,而是无声的、崩溃的奔流。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

她想起他偶尔的走神和恍惚,想起他看着她时那过于完美的深情,想起他坚持要送那锁麟囊时的执拗……原来,那不是在锁姻缘,而是在锁住他自己的承诺,锁住他对那个婉娘的亏欠!她像个傻子一样,沉浸在他编织的美梦里,却不知自己只是别人故事里的一个道具!5 裂帛乔恩赵珩再次来到薛府时,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下人们看他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异样,麟儿的贴身丫鬟见了他,更是眼神闪烁,匆匆行了个礼便躲开了。他心中莫名一紧,快步走向麟儿的绣楼。闺房的门紧闭着。他轻轻叩响:“麟儿?是我。”里面沉寂了片刻,才传来麟儿的声音,平静得近乎诡异:“门没锁。”赵珩推门而入,只见麟儿独自坐在窗边的绣墩上,背对着他,望着窗外,身上穿的还是那日试穿的嫁衣,大红灼目,却衬得她侧脸异常苍白,毫无喜气。地上,散落着几件他往日送来的小礼物,还有……那枚他亲手为她戴上的金镶玉长命锁。“麟儿,你这是……”赵珩心下不安加剧,上前几步。麟儿缓缓转过身来。赵珩呼吸一窒。眼前的麟儿,眼睛红肿得厉害,显然大哭过一场,但此刻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死寂的冰冷,那双原本清澈灵动的眸子,此刻像是两口枯井,毫无生气地看着他。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小张泛黄的纸。赵珩的目光落到那张纸上,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那是婉娘的绝笔!他明明一直贴身藏着,怎会……他瞬间明白了过来,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麟儿,你听我解释……”“解释?

”麟儿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悲凉,笑着笑着,眼泪又滑落下来,她却浑然不觉,“赵公子,哦不,或许该叫你……珩哥哥?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精心设计雨巷相遇?

解释你如何一步步引我入彀?解释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因为另一个女人的临终嘱托?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狠狠剜在赵珩心上。“不是的!麟儿!

”赵珩急切地想要靠近她,声音因为恐慌而颤抖,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