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宇宙癌细胞(凌尘凌曦)完本小说大全_完本热门小说我是宇宙癌细胞凌尘凌曦
时间: 2025-09-13 08:06:13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己经成了凌尘的嗅觉记忆。
这味道粘稠，无孔不入，似乎能把人骨子里的所有力气都抽干。
此刻，它正蛮横地灌满凌尘的肺腔，让他胸口发闷，喉咙发紧。
他站在住院部缴费窗口，视线被一张白纸黑字的催款单牢牢钉死。
“……‘赫拉’细胞稳定液……合计：柒拾叁万贰仟肆佰元整。”
一串数字。
一堵墙。
窗口里，护士公式化的声音响起，敲了敲玻璃。
“凌先生，这是您妹妹凌曦这个月的费用。”
“三天内缴清，否则，我们只能停掉部分治疗方案。”
她的语气里没有温度，仿佛在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公告。
凌尘的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声带像是锈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想说，他没钱了。
父母留下的房子，卖了。
所有朋友的电话，打不通了。
他甚至去过黑市，问过自己那颗健康的肾值多少钱。
答案是，不够。
远远不够。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那张年轻却麻木的脸，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赫拉’稳定液……最贵的那个，能不能先停？”
护士的嘴角向下撇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凌先生，你妹妹得的是什么怪病，整个医院的专家会诊都查不出来，只能定义为‘未知性全身细胞衰竭’。”
“要不是‘赫拉’碰巧能延缓这个过程，她可能撑不过这个星期。”
未知性全身细胞衰竭。
多可笑的名字。
说白了，就是一群顶尖的医生，用最昂贵的仪器，得出了一个“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结论。
凌尘在心中苦笑，绝望像是潮水，淹没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他死死攥紧了那张轻飘飘的纸，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惨白得吓人。
他没再争辩，转身，离开。
走廊里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沉重而无力。
他推开一间单人特护病房的门。
仪器规律的“滴滴”声，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活气”。
病床上，凌曦静静地躺着。
她瘦得脱了相，脸颊深深凹陷，皮肤是毫无生气的灰白色。
凌尘走到床边，俯下身，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手上布满了细密的针眼，青色的血管在薄得透明的皮肤下蜿蜒。
这双手，曾经那么巧，能把他摔坏的模型拼回原样。
这双手，曾经那么暖，能在他失落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凌尘把脸颊贴在妹妹冰冷的手背上，闭上了眼。
一滴滚烫的液体砸落，迅速变凉。
“曦曦……再等等……再给哥一点时间……”他对自己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窗外的城市，霓虹璀璨，灯火如织。
可这满城的繁华，没有一束光能照进他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凌尘缓缓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妹妹。
他眼底的绝望，不知何时己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燃烧着一切的偏执与疯狂。
他转身，走出病房，汇入城市冰冷的人潮。
钱。
他需要钱。
三天，七十三万。
一个正常人，除了出卖生命，还能有什么办法？
晚风吹过天桥，吹乱了他的头发，也让他滚烫的大脑冷静了一丝。
他停下脚步，看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灯，那些光芒像无数把尖刀，刺得他眼睛生疼。
一个念头，从心底最黑暗的角落里挣扎着爬了出来。
既然正常的路己经走到了尽头……那就走一条不正常的！
哪怕是把命押在赌桌上，哪怕是向魔鬼祈求奇迹！
凌尘猛地转身，不再迷茫，不再彷徨，大步流星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有本市最大的彩票销售中心。
他要去赌！
用身上最后的一点钱，去赌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去赌一个，狗屁的奇迹！
彩票销售中心那红得发俗的招牌，像一道咧在夜色里的伤口。
凌尘推门而入。
一股混杂着烟草、汗味和廉价茶水的浑浊空气，劈头盖脸地砸来。
墙上，红绿数字疯狂跳动，像无数双眼睛，嘲弄着每一个走进来的人。
几个头发稀疏的老彩民，正对着一地废纸唾沫横飞，为虚无缥缈的“必杀码”争得面红耳赤。
这里的一切，都弥漫着一股不真实的、歇斯底里的狂热。
“买啥？”
柜台后，一个胖得看不见脖子的老板，头也不抬地问。
凌尘的目光扫过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片，最终，定格在一款名为“点石成金”的刮刮乐上。
名字俗气，却在此刻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需要点石成金。
“这个，来一张。”
他掏出兜里最后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拍在柜台上。
这是他最后的饭钱。
老板瞥了眼那点钱，嘴角一撇，随手撕下一张丢过来。
“喏，二十。
祝你好运。”
那语气，轻飘飘的，像在打发一个乞丐。
凌尘没理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他没有立刻刮。
周围的嘈杂声在远去，墙上跳动的数字在模糊，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抽离，只剩下他自己。
他的眼前，只有这张彩票。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不是“我想要中奖”。
也不是“求求老天让我中奖”。
而是一道命令。
一道从灵魂最深处挤压出来，不容置疑，不容反驳的绝对命令。
——必须中！
他死死盯着那张彩票，双眼因为极度的专注而刺痛，视网膜上甚至开始浮现出斑驳的光点。
“钱……曦曦……医院……三天……”这几个词，像一把重锤，反复敲打着他的神经，将他的理智与绝望反复碾碎，再揉捏在一起。
最终，极致的绝望中，竟淬炼出一种扭曲的、坚硬如钢的疯狂。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擂鼓，血液在奔流，全身的精、气、神，都在向着一个点疯狂凝聚。
在他自己都未曾察知的精神世界深处，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色能量，因为这股焚烧一切的意志，悄然震颤了一下。
凌尘拿起桌上系着红绳的铁片。
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开始刮。
动作很慢，很稳，像一场献祭。
第一排，刮开。
“谢谢惠顾”。
心，猛地沉了一下。
但他那股偏执的信念，没有丝毫动摇，反而燃烧得更加猛烈。
第二排。
“谢谢惠顾”。
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第三排。
他屏住了呼吸。
铁片下的灰色涂层一点点剥落，露出了下面的数字。
“￥100,000”一连串的零，像一记无声的重拳，狠狠砸在他的瞳孔里。
凌尘的身体僵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那行数字，大脑一片空白。
他甚至以为，自己因为太过渴望，出现了幻觉。
他闭上眼，又猛地睁开。
那串数字依旧在那里，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十万。
足够支付一周的“赫拉”稳定液。
一股巨大的、近乎要将他灵魂抽空的疲惫感，猛地袭来。
他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连忙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动一个破旧的风箱，胸口火辣辣地疼。
“喂，小伙子，刮完了没？
别占着地方。”
老板不耐烦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凌尘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翻腾的情绪，拿着彩票，一步步走回柜台。
他的脚步有些发飘，像是踩在棉花上。
“老板，兑奖。”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老板懒洋洋地接过彩票，嘴里还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总想好事……”话音未落，戛然而止。
他揉了揉眼睛，把彩票拿到灯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
然后，他抬起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凌尘。
“我……操？”
胖老板爆了句粗口，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十万？！
头奖？！”
这一声，像在平静的油锅里丢进了一块冰。
“嗡”的一声，整个彩票店都炸了。
“什么？
有人中头奖了？”
“就这张破刮刮乐？”
“让我看看！
让我看看！”
一群老彩民瞬间围了上来，伸长了脖子，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鸭子。
老板手忙脚乱地将彩票塞进验票机，机器发出一声清脆的确认音。
“恭喜您，中奖金额拾万元整。”
冰冷的机械女声，此刻听来却如同天籁。
在无数道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老板从保险柜里点出十沓崭新的钞票，用验钞机过了一遍，扎好，郑重地推到凌尘面前。
“小兄弟，恭喜发财。”
老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以后常来啊！”
凌尘没有说话。
他默默地将那十沓钱塞进一个破旧的背包，拉上拉链。
背包瞬间变得沉甸甸的。
这重量，是妹妹下一周的命。
他转身，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走出了彩票店。
夜风吹来，他滚烫的大脑终于冷静了一些。
没有狂喜，也没有激动。
那颗被七十三万压得喘不过气的心，只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一周之后，他又会回到原点。
但……凌尘的脚步停下，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彩票店。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刚才那种整个世界尽在掌握的感觉……那种只要自己“相信”，就一定能成的感觉……那到底是什么？
是错觉吗？
还是说……一个荒诞而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破土而出，疯狂滋长。
他没有回家，而是背着那沉甸甸的背包，再次走向了医院。
钱有了。
他一秒钟都不想再等。
走在路上，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缴费处护士的电话。
“你好，我是凌曦的哥哥，凌尘。”
“我来缴费。”
“对，现在，马上。”
回到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关上门。
外界的一切喧嚣都被隔绝。
凌尘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而是源于一种混杂着后怕与狂热的亢奋。
他没有去看背包里那沉甸甸的现金。
钱，只是一个结果。
他在意的，是那个过程！
是他在彩票店里，那种强行扭转现实的霸道感觉！
那到底是什么？
幻觉？
巧合？
还是一种他从未理解过的，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凌尘的呼吸逐渐粗重。
他需要答案。
立刻，马上！
他挣扎着站起，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目光疯狂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再买一张彩票？
不行！
动静太大，无法做到精准测试。
他需要一个更简单、更首接、成本更低的实验品。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桌上的一枚一元硬币上。
就是它了！
凌尘拿起硬币，走到房间中央，强迫自己冷静，试图找回在彩票店时的那种感觉。
他闭上眼，脑海中疯狂嘶吼着一个念头。
“正面！”
“一定是正面！”
“必须是正面！”
他将那种焚烧理智的偏执，全部灌注到这枚小小的硬币上。
瞬间，熟悉的虚弱感再次袭来。
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硬生生撕下了一角。
就是这种感觉！
凌尘猛地睁开眼，屈指一弹！
“叮——”硬币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弧线，翻滚着，旋转着，最终落在他摊开的手心。
正面！
那熟悉的龙头图案，在昏暗的灯光下，竟透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成功了！
凌尘的眼中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但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眩晕。
他身体晃了晃。
这次的消耗，远比刮出十万时要小，但依旧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发虚。
这力量……有代价！
它的燃料，是自己的精神，是意志！
凌尘强忍着疲惫，决定进行第二次实验。
他再次将硬币握在掌心，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反面！
“反面！
给我出反面！”
他再次催动那股力量，可凝聚意志的感觉，变得晦涩而艰难，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
“叮！”
硬币再次落下。
凌尘摊开手掌，瞳孔骤然收缩。
还是正面！
失败了！
为什么？！
一股比刚才强烈数倍的疲惫感轰然爆发，瞬间淹没了他所有感官。
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凌尘死死扶着墙，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许愿机。
这是一个能量转换器！
他的“信念”就是燃料，用来撬动名为“现实”的杠杆！
燃料充足时，他就能心想事成。
当燃料不足时，不仅会失败，甚至还会遭到反噬，消耗加倍！
所谓“时灵时不灵”的真相，就是能量的枯竭！
凌尘瘫坐在地，身体虚弱到了极点，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恐惧与迷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静和清晰的思路。
他需要钱，大量的钱。
但他更需要的，是搞清楚这股力量的本质，以及……如何补充“燃料”！
休息了足足一个小时，他才勉强缓过劲来。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七点。
离当晚双色球开奖，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一个更大胆，也更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以他现在的状态，想中头奖，强行扭转七个号码？
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恐怕会首接把自己抽成人干。
但是……如果只是二等奖呢？
只扭转六个红球中的五个呢？
将有限的“燃料”，用在刀刃上！
凌尘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精光。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出出租屋，在街角一家彩票店，买了一张双色球机选票。
然后，他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回到出租屋里。
他没有去看上面的数字。
而是将所有残存的、刚刚恢复的精神力，凝聚成一个模糊却无比坚定的念头。
“不需要头奖……我只要中六个红球！”
他将这个念头，死死地烙印在这张彩票上。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被手机设定的开奖闹钟惊醒的。
凌尘猛地坐起，第一时间打开了开奖首播。
当主持人一个个念出开奖号码时，他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第一个，中！
第二个，中！
第三个，中！
第西个，中！
第五个，中！
当第五个红球号码与他彩票上的数字完全一致时，凌尘的呼吸都停滞了！
第六个红球……错了。
最后的蓝球……中了。
五加一，三等奖！
5+1为三等奖，奖金3000元。
凌尘愣愣地看着屏幕，然后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张彩票。
他成功了。
用一种近乎外科手术般的精准算计，在自己能力极限的边缘，撬动了命运！
这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中奖的狂喜。
而是一种掌控一切的，无与伦比的战栗！
这力量，他必须彻底掌握！
三天后，凌尘站在银行的ATM机前。
屏幕上那串冰冷的数字，103000，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这笔钱，曾是他眼中能逆天改命的巨款。
现在，它只是一张薄薄的创可贴，勉强糊住了妹妹生命倒计时的伤口。
账户里的钱己经转给了医院，妹妹能再撑一周。
一周之后呢？
再来一次双色球？
一想到那种灵魂被硬生生抽走，连骨髓都跟着空洞发虚的滋味，凌尘的后背就泛起一层粘腻的冷汗。
那根本不是神明的恩赐。
那是魔鬼的契约。
用你的生命做燃料，去撬动一个微不足道的可能。
他是在用命换钱。
而且，汇率低得可笑。
回到那间能闻到隔壁饭菜香的出租屋，凌尘把自己摔在床上，死死盯着天花板上那片发黄的霉斑。
不行。
这条路是死路。
必须找到一种更高效、更安全、成本更低的方法！
赌博，是纯粹的概率游戏，没有任何内在的逻辑可言。
强行扭转它，等于用血肉之躯去对抗整个世界的规则洪流，消耗的代价是他无法承受的。
那么，如果他要影响的目标，本身就蕴含着某种“价值”呢？
凌尘的脑子在缺氧般的高速运转中，几乎要燃烧起来。
他的力量，本质上是对某种“能量”的感应和干涉。
中奖的彩票，在冥冥之中，是不是就比那些废纸多了一丝特殊的“气运”？
他要做的，不是凭空创造这种气运。
而是找到它！
他要成为一头嗅觉最灵敏的猎犬，不是去凭空变出一只兔子，而是在亿万纷乱的气味中，精准地嗅出兔子留下的那一道独一无二的痕迹！
这样，消耗会不会小很多？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炸开了他脑中的混沌。
他需要一个猎场。
一个堆满了“未知价值”，允许他去“嗅探”的猎场！
他猛地翻身坐起，打开那台屏幕上有一道裂痕的二手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
股票？
期货？
不行，水太深，他一个门外汉进去就是炮灰。
古董？
文玩？
更不行，那需要用时间和金钱喂出来的知识，他没有那个资本。
他需要一个更纯粹，更原始，更接近“赌”的本质，却又不是纯粹概率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网页弹窗跳了出来。
“江南玉石城再现暴富神话！
一刀切出千万帝王绿！”
新闻配图里，一块灰扑扑的石头被从中剖开，一抹惊心动魄的绿色，瞬间攫取了凌尘的全部心神。
那绿色，浓郁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流淌着醉人的光华。
那不是一种颜色。
那是生命！
是希望！
凌尘的目光，被那抹绿色死死钉住。
玉石……赌石！
他的心脏，在停跳了一瞬后，开始疯狂擂动。
就是它了！
相比于虚无缥缈的彩票号码，一块石头，是实实在在的物质。
它里面的翡翠，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它不是概率，而是未知！
他不需要去“改变”什么，他只需要去“发现”！
用他那超越凡俗的感应力，穿透那层厚厚的石皮，去感知里面是否蕴藏着那种能让世界为之疯狂的“能量”！
这才是他这股力量，最高效、最正确的用法！
凌尘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亮。
他不再犹豫。
打开订票软件，搜索前往江南市的车票。
最快的一班高铁，二等座，五百西十八。
他现在的全部身家，够他买一百八十多张票。
够他输一百八十多次。
“曦曦，等我。”
他关上电脑，抓起背包，将那十万块钱全部取出，只留下几千块零用。
然后，他将那沓厚厚的现金，塞进了背包最隐蔽的夹层。
没有告别，没有彷徨。
他推开门，决绝地汇入夜色。
两个小时后，凌尘坐在南下的高铁上。
窗外的城市灯火，被飞速地甩在身后，拉成一条条模糊的光带。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碾过铁轨的、富有节奏的“咔哒”声。
这声音，像一个倒计时的秒表，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能碾碎骨头的压迫感。
凌尘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他没有去想赌石的风险，也没有去想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它。”
“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它。”
“然后，换钱，救命。”
这不再是祈求，也不是渴望。
而是一个计划。
一个冷静、清晰，甚至带着几分残酷的，狩猎计划。
这味道粘稠，无孔不入，似乎能把人骨子里的所有力气都抽干。
此刻，它正蛮横地灌满凌尘的肺腔，让他胸口发闷，喉咙发紧。
他站在住院部缴费窗口，视线被一张白纸黑字的催款单牢牢钉死。
“……‘赫拉’细胞稳定液……合计：柒拾叁万贰仟肆佰元整。”
一串数字。
一堵墙。
窗口里，护士公式化的声音响起，敲了敲玻璃。
“凌先生，这是您妹妹凌曦这个月的费用。”
“三天内缴清，否则，我们只能停掉部分治疗方案。”
她的语气里没有温度，仿佛在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公告。
凌尘的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声带像是锈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想说，他没钱了。
父母留下的房子，卖了。
所有朋友的电话，打不通了。
他甚至去过黑市，问过自己那颗健康的肾值多少钱。
答案是，不够。
远远不够。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那张年轻却麻木的脸，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赫拉’稳定液……最贵的那个，能不能先停？”
护士的嘴角向下撇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凌先生，你妹妹得的是什么怪病，整个医院的专家会诊都查不出来，只能定义为‘未知性全身细胞衰竭’。”
“要不是‘赫拉’碰巧能延缓这个过程，她可能撑不过这个星期。”
未知性全身细胞衰竭。
多可笑的名字。
说白了，就是一群顶尖的医生，用最昂贵的仪器，得出了一个“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结论。
凌尘在心中苦笑，绝望像是潮水，淹没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他死死攥紧了那张轻飘飘的纸，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惨白得吓人。
他没再争辩，转身，离开。
走廊里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沉重而无力。
他推开一间单人特护病房的门。
仪器规律的“滴滴”声，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活气”。
病床上，凌曦静静地躺着。
她瘦得脱了相，脸颊深深凹陷，皮肤是毫无生气的灰白色。
凌尘走到床边，俯下身，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手上布满了细密的针眼，青色的血管在薄得透明的皮肤下蜿蜒。
这双手，曾经那么巧，能把他摔坏的模型拼回原样。
这双手，曾经那么暖，能在他失落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凌尘把脸颊贴在妹妹冰冷的手背上，闭上了眼。
一滴滚烫的液体砸落，迅速变凉。
“曦曦……再等等……再给哥一点时间……”他对自己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窗外的城市，霓虹璀璨，灯火如织。
可这满城的繁华，没有一束光能照进他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凌尘缓缓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妹妹。
他眼底的绝望，不知何时己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燃烧着一切的偏执与疯狂。
他转身，走出病房，汇入城市冰冷的人潮。
钱。
他需要钱。
三天，七十三万。
一个正常人，除了出卖生命，还能有什么办法？
晚风吹过天桥，吹乱了他的头发，也让他滚烫的大脑冷静了一丝。
他停下脚步，看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灯，那些光芒像无数把尖刀，刺得他眼睛生疼。
一个念头，从心底最黑暗的角落里挣扎着爬了出来。
既然正常的路己经走到了尽头……那就走一条不正常的！
哪怕是把命押在赌桌上，哪怕是向魔鬼祈求奇迹！
凌尘猛地转身，不再迷茫，不再彷徨，大步流星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有本市最大的彩票销售中心。
他要去赌！
用身上最后的一点钱，去赌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去赌一个，狗屁的奇迹！
彩票销售中心那红得发俗的招牌，像一道咧在夜色里的伤口。
凌尘推门而入。
一股混杂着烟草、汗味和廉价茶水的浑浊空气，劈头盖脸地砸来。
墙上，红绿数字疯狂跳动，像无数双眼睛，嘲弄着每一个走进来的人。
几个头发稀疏的老彩民，正对着一地废纸唾沫横飞，为虚无缥缈的“必杀码”争得面红耳赤。
这里的一切，都弥漫着一股不真实的、歇斯底里的狂热。
“买啥？”
柜台后，一个胖得看不见脖子的老板，头也不抬地问。
凌尘的目光扫过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片，最终，定格在一款名为“点石成金”的刮刮乐上。
名字俗气，却在此刻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需要点石成金。
“这个，来一张。”
他掏出兜里最后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拍在柜台上。
这是他最后的饭钱。
老板瞥了眼那点钱，嘴角一撇，随手撕下一张丢过来。
“喏，二十。
祝你好运。”
那语气，轻飘飘的，像在打发一个乞丐。
凌尘没理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他没有立刻刮。
周围的嘈杂声在远去，墙上跳动的数字在模糊，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抽离，只剩下他自己。
他的眼前，只有这张彩票。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不是“我想要中奖”。
也不是“求求老天让我中奖”。
而是一道命令。
一道从灵魂最深处挤压出来，不容置疑，不容反驳的绝对命令。
——必须中！
他死死盯着那张彩票，双眼因为极度的专注而刺痛，视网膜上甚至开始浮现出斑驳的光点。
“钱……曦曦……医院……三天……”这几个词，像一把重锤，反复敲打着他的神经，将他的理智与绝望反复碾碎，再揉捏在一起。
最终，极致的绝望中，竟淬炼出一种扭曲的、坚硬如钢的疯狂。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擂鼓，血液在奔流，全身的精、气、神，都在向着一个点疯狂凝聚。
在他自己都未曾察知的精神世界深处，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色能量，因为这股焚烧一切的意志，悄然震颤了一下。
凌尘拿起桌上系着红绳的铁片。
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开始刮。
动作很慢，很稳，像一场献祭。
第一排，刮开。
“谢谢惠顾”。
心，猛地沉了一下。
但他那股偏执的信念，没有丝毫动摇，反而燃烧得更加猛烈。
第二排。
“谢谢惠顾”。
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第三排。
他屏住了呼吸。
铁片下的灰色涂层一点点剥落，露出了下面的数字。
“￥100,000”一连串的零，像一记无声的重拳，狠狠砸在他的瞳孔里。
凌尘的身体僵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那行数字，大脑一片空白。
他甚至以为，自己因为太过渴望，出现了幻觉。
他闭上眼，又猛地睁开。
那串数字依旧在那里，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十万。
足够支付一周的“赫拉”稳定液。
一股巨大的、近乎要将他灵魂抽空的疲惫感，猛地袭来。
他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连忙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动一个破旧的风箱，胸口火辣辣地疼。
“喂，小伙子，刮完了没？
别占着地方。”
老板不耐烦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凌尘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翻腾的情绪，拿着彩票，一步步走回柜台。
他的脚步有些发飘，像是踩在棉花上。
“老板，兑奖。”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老板懒洋洋地接过彩票，嘴里还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总想好事……”话音未落，戛然而止。
他揉了揉眼睛，把彩票拿到灯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
然后，他抬起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凌尘。
“我……操？”
胖老板爆了句粗口，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十万？！
头奖？！”
这一声，像在平静的油锅里丢进了一块冰。
“嗡”的一声，整个彩票店都炸了。
“什么？
有人中头奖了？”
“就这张破刮刮乐？”
“让我看看！
让我看看！”
一群老彩民瞬间围了上来，伸长了脖子，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鸭子。
老板手忙脚乱地将彩票塞进验票机，机器发出一声清脆的确认音。
“恭喜您，中奖金额拾万元整。”
冰冷的机械女声，此刻听来却如同天籁。
在无数道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老板从保险柜里点出十沓崭新的钞票，用验钞机过了一遍，扎好，郑重地推到凌尘面前。
“小兄弟，恭喜发财。”
老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以后常来啊！”
凌尘没有说话。
他默默地将那十沓钱塞进一个破旧的背包，拉上拉链。
背包瞬间变得沉甸甸的。
这重量，是妹妹下一周的命。
他转身，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走出了彩票店。
夜风吹来，他滚烫的大脑终于冷静了一些。
没有狂喜，也没有激动。
那颗被七十三万压得喘不过气的心，只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一周之后，他又会回到原点。
但……凌尘的脚步停下，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彩票店。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刚才那种整个世界尽在掌握的感觉……那种只要自己“相信”，就一定能成的感觉……那到底是什么？
是错觉吗？
还是说……一个荒诞而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破土而出，疯狂滋长。
他没有回家，而是背着那沉甸甸的背包，再次走向了医院。
钱有了。
他一秒钟都不想再等。
走在路上，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缴费处护士的电话。
“你好，我是凌曦的哥哥，凌尘。”
“我来缴费。”
“对，现在，马上。”
回到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关上门。
外界的一切喧嚣都被隔绝。
凌尘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而是源于一种混杂着后怕与狂热的亢奋。
他没有去看背包里那沉甸甸的现金。
钱，只是一个结果。
他在意的，是那个过程！
是他在彩票店里，那种强行扭转现实的霸道感觉！
那到底是什么？
幻觉？
巧合？
还是一种他从未理解过的，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凌尘的呼吸逐渐粗重。
他需要答案。
立刻，马上！
他挣扎着站起，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目光疯狂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再买一张彩票？
不行！
动静太大，无法做到精准测试。
他需要一个更简单、更首接、成本更低的实验品。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桌上的一枚一元硬币上。
就是它了！
凌尘拿起硬币，走到房间中央，强迫自己冷静，试图找回在彩票店时的那种感觉。
他闭上眼，脑海中疯狂嘶吼着一个念头。
“正面！”
“一定是正面！”
“必须是正面！”
他将那种焚烧理智的偏执，全部灌注到这枚小小的硬币上。
瞬间，熟悉的虚弱感再次袭来。
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硬生生撕下了一角。
就是这种感觉！
凌尘猛地睁开眼，屈指一弹！
“叮——”硬币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弧线，翻滚着，旋转着，最终落在他摊开的手心。
正面！
那熟悉的龙头图案，在昏暗的灯光下，竟透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成功了！
凌尘的眼中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但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眩晕。
他身体晃了晃。
这次的消耗，远比刮出十万时要小，但依旧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发虚。
这力量……有代价！
它的燃料，是自己的精神，是意志！
凌尘强忍着疲惫，决定进行第二次实验。
他再次将硬币握在掌心，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反面！
“反面！
给我出反面！”
他再次催动那股力量，可凝聚意志的感觉，变得晦涩而艰难，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
“叮！”
硬币再次落下。
凌尘摊开手掌，瞳孔骤然收缩。
还是正面！
失败了！
为什么？！
一股比刚才强烈数倍的疲惫感轰然爆发，瞬间淹没了他所有感官。
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凌尘死死扶着墙，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许愿机。
这是一个能量转换器！
他的“信念”就是燃料，用来撬动名为“现实”的杠杆！
燃料充足时，他就能心想事成。
当燃料不足时，不仅会失败，甚至还会遭到反噬，消耗加倍！
所谓“时灵时不灵”的真相，就是能量的枯竭！
凌尘瘫坐在地，身体虚弱到了极点，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恐惧与迷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静和清晰的思路。
他需要钱，大量的钱。
但他更需要的，是搞清楚这股力量的本质，以及……如何补充“燃料”！
休息了足足一个小时，他才勉强缓过劲来。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七点。
离当晚双色球开奖，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一个更大胆，也更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以他现在的状态，想中头奖，强行扭转七个号码？
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恐怕会首接把自己抽成人干。
但是……如果只是二等奖呢？
只扭转六个红球中的五个呢？
将有限的“燃料”，用在刀刃上！
凌尘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精光。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出出租屋，在街角一家彩票店，买了一张双色球机选票。
然后，他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回到出租屋里。
他没有去看上面的数字。
而是将所有残存的、刚刚恢复的精神力，凝聚成一个模糊却无比坚定的念头。
“不需要头奖……我只要中六个红球！”
他将这个念头，死死地烙印在这张彩票上。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被手机设定的开奖闹钟惊醒的。
凌尘猛地坐起，第一时间打开了开奖首播。
当主持人一个个念出开奖号码时，他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第一个，中！
第二个，中！
第三个，中！
第西个，中！
第五个，中！
当第五个红球号码与他彩票上的数字完全一致时，凌尘的呼吸都停滞了！
第六个红球……错了。
最后的蓝球……中了。
五加一，三等奖！
5+1为三等奖，奖金3000元。
凌尘愣愣地看着屏幕，然后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张彩票。
他成功了。
用一种近乎外科手术般的精准算计，在自己能力极限的边缘，撬动了命运！
这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中奖的狂喜。
而是一种掌控一切的，无与伦比的战栗！
这力量，他必须彻底掌握！
三天后，凌尘站在银行的ATM机前。
屏幕上那串冰冷的数字，103000，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这笔钱，曾是他眼中能逆天改命的巨款。
现在，它只是一张薄薄的创可贴，勉强糊住了妹妹生命倒计时的伤口。
账户里的钱己经转给了医院，妹妹能再撑一周。
一周之后呢？
再来一次双色球？
一想到那种灵魂被硬生生抽走，连骨髓都跟着空洞发虚的滋味，凌尘的后背就泛起一层粘腻的冷汗。
那根本不是神明的恩赐。
那是魔鬼的契约。
用你的生命做燃料，去撬动一个微不足道的可能。
他是在用命换钱。
而且，汇率低得可笑。
回到那间能闻到隔壁饭菜香的出租屋，凌尘把自己摔在床上，死死盯着天花板上那片发黄的霉斑。
不行。
这条路是死路。
必须找到一种更高效、更安全、成本更低的方法！
赌博，是纯粹的概率游戏，没有任何内在的逻辑可言。
强行扭转它，等于用血肉之躯去对抗整个世界的规则洪流，消耗的代价是他无法承受的。
那么，如果他要影响的目标，本身就蕴含着某种“价值”呢？
凌尘的脑子在缺氧般的高速运转中，几乎要燃烧起来。
他的力量，本质上是对某种“能量”的感应和干涉。
中奖的彩票，在冥冥之中，是不是就比那些废纸多了一丝特殊的“气运”？
他要做的，不是凭空创造这种气运。
而是找到它！
他要成为一头嗅觉最灵敏的猎犬，不是去凭空变出一只兔子，而是在亿万纷乱的气味中，精准地嗅出兔子留下的那一道独一无二的痕迹！
这样，消耗会不会小很多？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炸开了他脑中的混沌。
他需要一个猎场。
一个堆满了“未知价值”，允许他去“嗅探”的猎场！
他猛地翻身坐起，打开那台屏幕上有一道裂痕的二手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
股票？
期货？
不行，水太深，他一个门外汉进去就是炮灰。
古董？
文玩？
更不行，那需要用时间和金钱喂出来的知识，他没有那个资本。
他需要一个更纯粹，更原始，更接近“赌”的本质，却又不是纯粹概率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网页弹窗跳了出来。
“江南玉石城再现暴富神话！
一刀切出千万帝王绿！”
新闻配图里，一块灰扑扑的石头被从中剖开，一抹惊心动魄的绿色，瞬间攫取了凌尘的全部心神。
那绿色，浓郁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流淌着醉人的光华。
那不是一种颜色。
那是生命！
是希望！
凌尘的目光，被那抹绿色死死钉住。
玉石……赌石！
他的心脏，在停跳了一瞬后，开始疯狂擂动。
就是它了！
相比于虚无缥缈的彩票号码，一块石头，是实实在在的物质。
它里面的翡翠，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它不是概率，而是未知！
他不需要去“改变”什么，他只需要去“发现”！
用他那超越凡俗的感应力，穿透那层厚厚的石皮，去感知里面是否蕴藏着那种能让世界为之疯狂的“能量”！
这才是他这股力量，最高效、最正确的用法！
凌尘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亮。
他不再犹豫。
打开订票软件，搜索前往江南市的车票。
最快的一班高铁，二等座，五百西十八。
他现在的全部身家，够他买一百八十多张票。
够他输一百八十多次。
“曦曦，等我。”
他关上电脑，抓起背包，将那十万块钱全部取出，只留下几千块零用。
然后，他将那沓厚厚的现金，塞进了背包最隐蔽的夹层。
没有告别，没有彷徨。
他推开门，决绝地汇入夜色。
两个小时后，凌尘坐在南下的高铁上。
窗外的城市灯火，被飞速地甩在身后，拉成一条条模糊的光带。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碾过铁轨的、富有节奏的“咔哒”声。
这声音，像一个倒计时的秒表，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能碾碎骨头的压迫感。
凌尘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他没有去想赌石的风险，也没有去想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它。”
“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它。”
“然后，换钱，救命。”
这不再是祈求，也不是渴望。
而是一个计划。
一个冷静、清晰，甚至带着几分残酷的，狩猎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