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曜用枪指着我，让我替他去死时，忘了是我教会他如何开保险。七年来，我为他缝合过无数伤口，也裁剪过无数敌人。现在，我决定亲手为他缝制一件最合身的寿衣。

用他自己的皮。01陈曜要把我交出去的时候，我正在地下室里，给他擦拭那把他最心爱的黄金沙漠之鹰。枪口调转，冰冷地抵上我的额头。“苏瑾，跟了我七年，该为我死一次了。”地下室里只有一盏昏黄的钨丝灯，光线黏稠，照出他脸上病态的潮红，那是恐惧和兴奋交织的颜色。“北堂的那个疯婆子，顾曼璐，点名要你。”“你去，或者整个东城会跟我一起陪葬。”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冬的湖水。七年。我为他处理过三具尸体，用区块链洗过九位数的黑钱，用一把手术刀，从对家手里硬生生抢下过码头的控制权。

我把他从一个只会玩网红嫩模的废物，一步步扶上了东城会太子爷的宝座。

我是他的“裁缝”。专门为他缝合所有见不得光的伤口，裁剪掉所有挡路的敌人。现在，这件穿旧了的“衣服”，要被当成祭品，献给对手平息怒火。只因为他色胆包天，睡了北堂堂主顾曼璐的亲妹妹，还把人玩进了ICU。角落的阴影里，一个身影动了动。

是权叔，东城会的老人，也是陈曜父亲留给他最忠诚的一条狗。他像座沉默的山，眼神像鹰一样锐利，落在我身上。有他在，陈曜才多了几分虚张的声势。“你放心，”陈曜的声音在发抖，不知是怕我，还是怕外面的顾曼璐，“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的。

”我笑了。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这是他当年亲自调查过的。他连敷衍，都懒得多用一分心。“枪不错。”我伸出手指，用指尖轻轻拨开额前的枪口，薄茧划过冰冷的金属，“就是后坐力太大，不适合你这种连扳机都快扣不动的软脚虾。

”“你！”他脸色涨红。权叔的眉头，不易察察觉地皱了一下。我站起身，理了理身上一丝不苟的黑色套裙，平静地与陈曜对视。“陈曜，你知道狗急了会怎么样吗？

”“它会咬断主人的喉咙。”说完，我不再看他，径直走向地下室的出口。

权叔的目光像两根钢针，钉在我的背上。门外，几十个东城会的核心成员站成两排，面色复杂地看着我，没人敢拦。他们都清楚，没有我苏瑾，东城会早就被吞并了。

可他们的主子，要亲手把定海神针送给敌人。别墅大门外，黑色的迈巴赫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小腿伸了出来，红色高跟鞋像一滴凝固的血。顾曼璐。那个以一己之力，在三年内整合了整个北城所有势力，让无数男人闻风丧胆的女人。她倚着车门，猩红的嘴唇叼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眼神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玩味。“你就是苏瑾？”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子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陈曜跟了出来，像条哈巴狗一样凑上去：“顾姐，人我给您带来了，您看……”顾曼璐看都没看他一眼。她掐灭了烟，朝我走来，高跟鞋的声音，像死亡的倒计时。她在我面前站定，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指尖冰凉。

“陈曜说，是他手下的人办事不利，才伤了我妹妹。”“这个办事不利的人，就是你。

”“他很幸运，动手的不是我。”我迎着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的手法，会让他后悔自己还有感觉。”空气瞬间凝固。陈曜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顾曼璐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极了黑夜里盛开的罂粟。“有意思。

”她收回手，转身走向车门，声音随风飘来。“带上她。”两个黑衣女人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我没有反抗。在上车前，我从风衣的内袋里，抽出一卷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黑色丝线，在食指上优雅地绕了两圈。然后，我松开手。

丝线被夜风吹起，如同一缕无声的叹息，轻飘飘地落在陈曜那双昂贵的皮鞋前。

我头也不回地上了车。身后，是权叔陡然收缩的瞳孔。02北堂的地盘，是一座位于市中心的私人会所，名叫“曼殊沙华”。地狱之花。很符合顾曼璐的品味。

我被带进一间纯白色的房间，墙壁是柔软的隔音材料，房间中央只有一张手术台。

在进门之前，经过走廊时，我脚下“不小心”一滑，一枚一元硬币从我口袋里飞出，精准地弹进了一个装饰用的大型盆栽的土壤里。硬币的正面，被我用指甲刻下了一道微不可见的划痕。这是我和“老鼠”约定的“死信箱”之一。

我被带进审讯室，等了三个小时。门开了。顾曼璐换了一身白色的丝绸睡袍，赤着脚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不害怕？”她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优雅地交叠双腿。“怕，”我睁开眼，“怕你没胆子用我。”她轻笑一声：“给我一个用你的理由。

”“我能让你在三个月内，吞并整个东城会。”她的眼神终于变了。她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凭什么？”“就凭这个。”我看着她，平静地说，“一个小时之内，陈曜今晚要穿的定制西装，左边袖口会少一颗纽扣。”顾曼璐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没有解释。这件事情微不足道，却像一把手术刀，考验着我在东城会内部渗透的深度。

顾曼璐盯着我看了很久，最终对门口的阿冷点了点头。“去验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五十分钟后，阿冷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脸色微变，随即把手机递给了顾曼璐。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陈曜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而他西装的左边袖口，果然空了一个位置。顾曼璐抬起头，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凝重。“好。

”“我要你交一份投名状。”“今晚，我要东城会元老‘豹叔’的命。并且，让陈曜相信，是南城的人干的。”这是个死局。但我既然敢来，就没想过给自己留退路。“可以。

”“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说。”“帮我把这个消息，‘不小心’透露给豹叔。

”我将一张纸条递给她，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告诉他，他最疼爱的那个小情妇，今晚会在这个地址，和一个男人私会。”“而那个男人，是南城唐龙的亲信。

”顾曼璐看着我，眼神玩味。“你要用一个女人，来杀一个老江湖？”“不。”我摇了摇头。

“我是用他自己的疑心和愤怒，来杀他。”“豹叔多疑，但他更爱面子。他不会信，但他一定会去。”“而那个地方，是陈曜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屠宰场。

”顾曼璐的眼中闪过一丝骇然。她终于明白，我不是在刺杀。

我是在指挥一场早已开始的谋杀，让它按照我的剧本，演出最高潮的一幕。03凌晨一点。

东城郊外的一间废弃仓库。豹叔带着几个心腹，一脚踹开了仓库的大门。他收到的消息是，自己的女人在这里偷情。迎接他的，却是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枪声大作。一场伏击战，以豹叔一方的全军覆没告终。“干净利落。”顾曼璐看着手下传回来的现场照片，评价道。

照片上，豹叔身中数枪，死不瞑目。“陈曜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要狠。”她说。“不是他狠。

”我摇了摇头，“是权叔狠。”这个局，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老辣和精准，绝不是陈曜那个废物能设计出来的。顾曼恬的手机响了。是她安插在东城会的眼线。

她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挂了电话，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出事了。

”“豹叔在海外的一个加密U盘，被触发了‘死士程序’。

他把一份东城会最原始的客户名单，发给了几个道上的老家伙，还有……我。

”她把手机递给我。屏幕上，是一份长长的名单。上面赫然有几个早已洗白上岸，如今在政商两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的名字。“你这一刀，砍得太深。

”顾曼恬的声音有些发冷，“把井里的龙王都给惊动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复仇，从个人恩怨，瞬间升级为了一场可能动摇整座城市权力格局的危险游戏。

那些名单上的人，为了自保，绝不会坐视不理。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东城会，还有我这个知情人，“安静”下来。“有意思。”我嘴角的弧度，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冰冷。“看来，这盘棋的棋手，不止我们几个。”顾曼恬看着我眼中的疯狂，第一次感到了一丝不安。“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想看看，”我迎上她的目光，“当所有人都被拖下水的时候，究竟谁，才能游到最后。”就在这时，阿冷走了进来，脸色凝重。“顾姐，市局的李队刚刚打来电话。”“他说，上面有位大人物，亲自下令，要彻查豹叔的案子。”“还说……北堂最近的动作太大，让我们收敛点。”顾曼恬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我知道，这是警告。是来自那些“龙王”的警告。权叔，你这一手“死士程序”，玩得真漂亮。你不仅给我制造了麻烦，还顺便……给我送来了一份大礼。一份足以让我，把水搅得更浑的大礼。04豹叔的死，在江湖上掀起了滔天巨浪。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南城的唐龙。而陈曜，则成了那个“为叔报仇”的悲情英雄。他不知道，一张更大的网，已经悄然张开。

豹叔的葬礼上，我没有去。顾曼璐也没有。我们收到了来自市局李队的“友好建议”，让我们暂时不要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这是权叔的第一步棋。他借用“官方”的力量，暂时限制了我们的行动。“他想把我们孤立起来。”顾曼恬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眼神冰冷。“没错。”我说，“他现在肯定在整合东城会内部的力量，同时联系唐龙和李虎，准备三家联手，先把我们北堂给吃了。”“那你打算怎么破局？

”“破局？”我笑了，“我为什么要破局？”“我要做的，是把这个局，做得更大，更乱。

”我让老鼠，用AI换脸和声音合成技术，伪造了一段陈曜和唐龙的“秘密通话”视频。

视频里，陈曜向唐龙“坦白”，是他设计杀了豹叔，并承诺事成之后，将东城会最赚钱的几条街，分给唐龙。作为交换，唐龙要帮他，一起对付西城的李虎。然后，我把这段视频，匿名发给了西城的老大，李虎。一个生性多疑，野心勃勃的莽夫。

“你这是……驱虎吞狼？”顾曼恬看着我，眼神复杂。“不。”我摇了摇头。

“我这是告诉那只老虎，不止一只狼想吃他。他要想活命，就得先变成一只更凶狠的狼。

”果然，不到半天。西城就传出消息，李虎正在集结人马，声称要和东城会“不死不休”。

而南城的唐龙，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市局的李队。“苏小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警告，“我不管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上面发话了，半个月之内，城南那块地必须动工。如果再出任何乱子，谁也保不住你们。”城南那块地。我知道，那是名单上某位“龙王”最看重的一个项目。权叔这一招，够狠。他不仅在江湖上孤立我们，还在白道上，给我们上了一道催命符。半个月。他想用半个月的时间，把我们彻底困死。

挂了电话，顾曼恬看向我。“我们现在，腹背受敌。”“是吗？”我走到她身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我倒觉得，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这样……才刺激，不是吗？”05权叔的计划，缜密而毒辣。

他成功地挑起了西城和我们的对立，又借用官方的力量给我们施压，让南城的唐龙坐山观虎斗。一时间，北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我们必须打破僵局。

”顾曼恬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所有的堂主都看着我，等待我的方案。“要破局，很简单。

”我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七号码头。”“一个废弃的码头？

”有人发出疑问。“没错。”我点了点头，“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码头，却是整个东城所有走私渠道的咽喉。”“权叔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

”“他以为他很了解我，但他不知道，我比他更了解他已经死去的老主人。”我看向顾曼恬。

“我要你动用所有关系，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码头的经营权，从市政那里拿下来。

”“以开发旅游项目的名义。”顾曼恬没有丝毫犹豫。“好。”三天后，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七号码头的经营权，落在了北堂手里。消息传出，整个江湖都以为顾曼璐疯了。只有权叔，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脸色剧变。他立刻下令，封锁了所有和七号码头相关的旧档案。但他晚了一步。我的人，早在他之前，就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一张陈旧的地下管线设计图。“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