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长陈国强(黑化后我把全家送上路)_《黑化后我把全家送上路》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我妈烧掉我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说这是爱我。她用这份爱,给我哥铺路,给我姐陪葬。
他们都以为我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傻子。他们不知道,那根叫“爱”的绞索,另一端早已被我握在手里。我没拉,我只是笑着递给他们每人一段,看他们如何兴高采烈地,亲手为自己套上。01我妈反锁了我的房门。门外,传来她和我哥陈国强、我姐陈招娣压低了的争执声,像一群围着腐肉嗡嗡作响的苍蝇。屋里,刺鼻的焦糊味正从我脚边的铁盆里升起,像一条黑色的毒蛇,钻进我的鼻腔。盆里,是我用三年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换来的,省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那张烫金的“录取通知书”几个大字,此刻已化为一捧漆黑的、尚有余温的灰烬。
门锁“咔哒”一声转动,我妈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她走到盆边,蹲下身,伸出粗糙的手指,从那堆灰烬里捻起一片还没完全烧透的纸片。纸片上,是省城大学烫金的校徽一角。她盯着那个校徽,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省城大学……妈这辈子,连做梦都没敢想过这四个字……”那一瞬间,我甚至以为她会流泪。但她没有。她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那种温吞又坚定的麻木,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恍惚从未存在过。“兰子,妈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一句话,将那短暂的温情敲得粉碎。“一个女孩子家,跑那么远去念那劳什子大学干嘛?
铁饭碗才最要紧。你哥厂里的那个正式工名额,就差三千块钱打点了。你听话,明天就去纺织厂上班,一个月三十块,你哥的事解决了,家里日子也能松快点。
”我哥陈国强从门外探进头,粗暴又不耐烦:“就是!陈兰你别给脸不要脸!妈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我?等我成了正式工,将来娶了媳妇,还能忘了你这个亲妹妹?读了几天书,心都读野了!”我姐陈招娣也跟在后面,声音空洞:“兰子,听妈的话吧,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我看着他们,看着那张先是流露出一丝骄傲,随即又亲手将这份骄傲碾碎的母亲的脸。我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偏心,这是一场清醒的、残忍的献祭。她知道我前途的光明,所以才更要心安理得地,用我的光明,去照亮她儿子的阴沟。我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眼泪是弱者的武器,而从这一刻起,我已经不是弱者了。我站起身,拿起我妈纳鞋底用的那把、被磨得锋利发亮的锥子,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铁器触感,让我的心也跟着一寸寸冷硬起来。然后,我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平静得可怕。
“妈,我想通了。”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妈一脸惊喜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终于被驯服的牲口:“真的?我就知道,我闺女最懂事!”我点点头,目光越过她,看向一脸得意的哥哥和表情松弛下来的姐姐。“妈说得对,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我说。这个家,就是一个烂泥潭。从前,我拼了命想爬出去。现在,我决定了,不走了。我要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都按死在这泥潭里。02我进了纺织厂。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我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木偶,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抽纱、并线、落筒的动作。一个月后,厂里评选先进工作者,奖励一辆崭新的凤凰牌二八大杠自行车。名额早就内定给了车间主任的侄女王胖花。
我没去争,也没去抢。我只是在王胖花每天下午三点固定去厕所摸鱼的时候,把自己负责的那片区的机器转速,悄悄调快了半格。那天,巡查的领导刚走到我们车间,王胖花负责的纱线,“啪”地一声,断了。在那个年代,生产事故是天大的事。
而我负责的区域,纱线匀称,产量稳定。对比之下,高下立判。主任的脸黑得像锅底,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先进工作者的名额,就这么落到了我头上。当天晚上,陈国强就骑着新车,在整个大院里转了三圈,车铃按得“叮铃”作响,引来一片艳羡的目光。
他不知道,在他骑车出去炫耀前,我借着擦车的名义,用那把纳鞋底的锥子,在后轮的刹车线上,划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口子。很浅,不会立刻断裂,但只要经过几次急刹的拉扯,就会彻底崩断。我哥在大院门口那个最陡的下坡路上,为了躲一个突然冲出来的孩子,猛地捏住了刹车。“嘎吱——啪!”一声脆响。
刹车线应声而断。自行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带着我哥的惊呼,直直地冲向了院墙边的垃圾堆。“砰!”一声巨响,伴随着邻居们的惊叫声。
陈国强连人带车,一头栽进了混着烂菜叶和煤灰的垃圾堆里,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我第一时间冲了出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关切。“哥!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
”我扑到他身边,眼泪说来就来。我一边哭,一边“无意”中对着围上来看热闹的邻居们大声说:“都怪我,为了拿这辆车当奖励,得罪了我们车间王主任……我哥这一骑就出事,该不会是王主任他们家在背后搞鬼吧?
”一句话,一箭三雕。不仅彻底洗脱了自己的嫌疑,还把邻里矛盾引向了王主任,更激化了我妈对王主任一家的恶感。果然,我妈一听,立刻叉着腰骂了起来,把王主任一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几天后,我在公用水池边洗衣服,听见王主任的老婆和王胖花的妈刘大嘴吵得不可开交。
起因是刘大嘴到处传王主任家坏了良心,暗地里使坏。王主任老婆气不过,当众扇了刘大嘴一巴掌,还骂她侄女丢了先进是自己不争气。我听着她们的争吵,面无表情地搓着衣服。我只是点了一把火,至于烧到谁,烧成什么样,与我何干?
我哥一瘸一拐地回到家,把气全撒在了家里。为了安抚宝贝儿子的情绪,我妈看着一旁默默收拾残局的我姐,眼睛一转,有了主意。“招娣,你也老大不小了,得赶紧给你找个好人家,弄一笔彩礼回来,给你哥娶媳妇。”我姐的脸白了白,低下了头。
我走过去,像是无意间提起:“妈,我今天听厂里人说,我们车间的李科长,好像对我姐有意思。他可是大学生呢。”我妈立刻大发雷霆:“大学生有屁用!
”我立刻做出害怕的样子,压低声音说:“妈,你小声点,隔壁刘大嘴最喜欢传话了,要是让她知道我们家还想攀大学生,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呢……”我的话音刚落,隔壁就传来刘大嘴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大学生好啊,有文化,就是不知道吃不吃得起白面馒头哦!”我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03“大学生?
”我妈的眉毛立刻拧成了一团,语气里满是鄙夷,“大学生有屁用!能当饭吃?
还是能给你哥换个铁饭碗?”我哥陈国强也在一旁帮腔,因为摔了跤,说话都带着火气:“就是!那种穷酸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姐你可别犯糊涂!
”我姐陈招娣的脸更白了,她偷偷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我知道,她对那个白净斯文的李科长,是有好感的。我假装为我姐抱不平,故意火上浇油:“妈,哥,你们别这么说。李科长人挺好的,有文化,对人也客气,厂里好多姑娘都喜欢他呢。
我觉得他配得上我姐。”我越是夸李科长,我妈的逆反心理就越重。她“啪”地一拍桌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我配你个头!陈兰我告诉你,你姐的婚事我说了算!要嫁,就得嫁个有本事的,能给你哥铺路的!你懂个屁!”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恰到好处”地闭上了嘴,露出一副被骂了之后委屈又不敢反驳的样子。过了几天,我在公用水池边洗衣服。王胖花的妈,那个最爱嚼舌根的刘大嘴,也在旁边。她看见我,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声音大得半个院子都能听见:“哎呦,这不是陈家的先进工作者嘛。
真是能干啊,抢来的自行车给你哥骑,摔了没有啊?”我攥紧了手里的棒槌,没说话。
刘大嘴见我不搭理她,说得更起劲了,她对着旁边另一个大妈说:“你是不知道啊,隔壁县新上任的供销社王主任,那可是个大官!死了老婆,正托人说媒呢。彩礼给八千八!
还配三大件!啧啧,谁家姑娘要是嫁过去,那可真是掉进福窝里了!就是年纪大了点,四十好几,还带着个拖油瓶。不过那算什么?人家是干部!不像有些人啊,削尖了脑袋就想攀个穷酸大学生!”周围的大妈们都附和着,言语间满是艳羡。
我假装受了奇耻大辱,端起盆子,红着眼眶就往家跑。一进门,我就“扑通”一声跪在我妈面前,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妈!我被人欺负了!
”我添油加醋地把刘大嘴的话学了一遍,重点突出了她是如何嘲讽我们家想高攀李科长那个“穷酸大学生”的。我妈一听,肺都要气炸了。“她个烂舌头的玩意儿!敢这么说我们家!”我妈气得在屋里团团转,“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就是没用!”她骂着骂着,忽然停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兰子,你刚才说……那个王主任,彩礼给多少?”我心里冷笑,鱼儿,上钩了。我“抽抽搭搭”地回答:“八千八……还给三大件……刘大嘴还说,王主任正找门路,想把他儿子弄进钢铁厂呢……”最后一句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我妈眼里的贪婪。我妈当即一拍大腿:“就这个了!这才是门当户对!
比那个穷酸大学生强一百倍!”她冲进我姐的房间,不容置疑地宣布了这个决定。
我姐绝望地看着我妈,又看看我,眼神里满是哀求。我避开了她的视线。当天深夜,我等所有人都睡熟了,才偷偷溜进我姐的房间。她蜷缩在床上,像一截被雨水打湿的枯木。
我没有给她看《大众电影》。我拿出白天从厂宣传栏上撕下来的一张旧报纸。报纸上,有一则不起眼的社会新闻,讲的是邻省一个女孩,因反抗父母的包办婚姻,用剪刀刺伤了那个想强暴她的“丈夫”,最终被法院认定为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报纸的另一面,是厂领导的光辉事迹报道。我用厂里的胶水,将那片锋利的、从医务室顺来的手术刀片,小心翼翼地,贴在了报纸上“正当防卫”那四个字的旁边。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这张报纸,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枕头边。无声的教唆,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04媒人很快就上门了。
王主任那边开出的条件,比刘大嘴说的还要优厚。彩礼八千八,三大件冰箱、彩电、洗衣机配齐,还承诺只要陈招娣嫁过去,不出三个月,就把陈国强从普通工人,提拔成钢铁厂采购科的副科长。采购科,那可是钢厂里油水最足的地方,是个人都眼红。我妈和我哥彻底疯狂了。我姐哭过,闹过,甚至用绝食来抗议。我妈直接把她反锁在屋里,一天只给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
“陈招娣,我告诉你,这门亲事你要是敢搅黄了,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妈拿着一把生了锈的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声泪俱下,“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吗?
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好!为了你弟弟好!”我哥陈国强更是在门外疯狂地踹门,门板被他踹得“砰砰”作响。“你个贱人,敢不同意?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你不想想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现在有机会报答我了,你还敢拿乔?”屋里,是我姐绝望的哭喊。屋外,是我哥暴虐的咒骂。在姐姐被锁的第三天,我哥喝了点酒,胆子更大了。他一脚踹开了姐姐的房门,我看到李科长托人偷偷送来的信,被我哥一把抢了过去。“还敢跟那个穷酸书生勾勾搭搭?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他当着我姐的面,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封信,看着信纸在火光中化为灰烬。然后,他把那捧滚烫的灰,狠狠地按在了我姐的手背上!“啊——!”我姐发出凄厉的惨叫。
我冲了过去,一把推开我哥。“哥!你疯了!”我哥红着眼睛,像一头野兽:“我疯了?
我看是她疯了!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去死!”我扶起瘫倒在地的姐姐,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冰冷地说:“姐,疼吗?”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我继续说:“王主任五十多岁了,力气,可比哥大多了。”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我看到,她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软弱,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淬了火的、玉石俱焚的疯狂。当天深夜,我偷偷溜进我姐的房间。
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手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
我把一小包消炎药粉和一块干净的布递给她。她麻木地看着我,不说话。我蹲下来,握住她冰冷的手,低声说:“姐,你还记得那张报纸吗?”她的身体轻轻一颤。
我继续说:“那个女孩最后无罪释放了。因为她敢反抗。”“我怎么反抗……”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王主任是个要面子的人,他娶你,是想找个年轻漂亮的老婆给他长脸,不是找个麻烦回去。他不敢要一个‘不干净’的,更不敢要一个敢跟他动刀子的疯女人。”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有时候,只有见了血,他们才会怕。是你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你自己选。”我说完,站起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门外,我妈警惕地看着我。我把空碗递给她:“妈,姐想通了,她说听您的。”我妈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我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姐,路我已经给你指了,刀也递到你手上了。是割断绳索,还是割开别人的喉咙,看你自己的了。05我姐陈招娣出嫁那天,家里热闹非凡。
王主任派了厂里唯一一辆伏尔加小轿车来接亲,引得整个大院的人都出来围观,羡慕的、嫉妒的、看热闹的,挤满了本就不宽敞的过道。我妈穿着那件崭新的的确良褂子,满面红光地给来看热闹的邻居们发着喜糖,嘴里不停地炫耀:“哎呀,我们家招娣就是有福气,嫁的是干部人家!”我哥陈国强更是意气-风发,穿着一身借来的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像只苍蝇。他跟在王主任身后,一口一个“姐夫”,叫得比谁都亲热。我姐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红衣,脸上涂着厚厚的雪花膏和劣质胭脂,也盖不住那一片死灰。她像一个被精心打扮过的木偶,任由旁人摆布。上车前,她回头,在人群中找到了我。她的眼神空洞、麻木,但又似乎藏着一丝决绝。我冲她,微微点了点头。鞭炮声震耳欲聋,汽车喷出一股黑烟,绝尘而去。它带走了我姐,也带走了这个家虚假的繁荣。晚上,我哥喝得酩酊大醉,被王主任的司机送回来。他抱着我妈,又哭又笑:“妈!我马上就是副科长了!
咱们家要出人头地了!再也没人敢看不起我们了!”我妈也激动得老泪纵横,抱着她的宝贝儿子,不停地说:“好儿子!妈没白疼你!妈这辈子就指望你了!
”我默默地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听着他们的痴人说梦,像个局外人。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格外平静。第二天天还没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是我妈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