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混沌中挣脱时，苏清婉指尖先触到一片冰凉的兽皮——不是青芜宗寝殿里绣着青梧叶的锦被，而是带着山野气息的粗粝兽皮，却意外地柔软暖和。

她猛地睁开眼，溶洞顶的夜明珠泛着温润白光，将周遭照得清晰。

石桌旁坐着的黑衣男子，正低头翻看着一卷古籍，侧脸轮廓在珠光下如同上好的墨玉雕琢，每一处线条都透着冷硬的精致。

是墨渊。

这一次重生，她终于看清了这位救命恩人的模样。

苏清婉的呼吸下意识顿了顿——上一世她重伤昏迷，只记得他斗篷下的眼睛深邃如夜，却从未这般近距离看过他的脸。

他肤色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冷白，却不显病态，反而衬得眉骨愈发高挺，眉峰锐利如刀削，顺着眼尾微微下压，添了几分沉郁。

眼睫很长，垂落时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只偶尔抬眼时，能看到那双黑眸里藏着的、如同幽潭般的沉静。

鼻梁高挺笔首，鼻尖微微下勾，带着几分凌厉；薄唇紧抿时线条冷硬，此刻因为专注看古籍，唇瓣抿成一道浅淡的弧度，却依旧没什么温度。

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衣料贴合身形，隐约能看到肩背流畅的肌肉线条，没有修仙者常见的飘逸感，反而透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气。

唯一的“破绽”，是他眼下淡淡的青影，和指节处几道浅淡的旧疤——像是常年熬夜钻研，又或是经受过无数次搏杀，才在这张近乎完美的脸上，添了几分烟火气。

“醒了就先喝药。”

墨渊的声音低沉，带着玉石相击的冷冽质感，打断了苏清婉的思绪。

他起身递来一碗汤药，指尖擦过碗沿时，苏清婉瞥见他手腕上缠着的黑色布条，似乎藏着什么伤痕。

她接过药碗，指尖微颤——上一世她就是在这里，从墨渊口中得知《烬骨诀》的存在，也是从这一刻起，踏上了复仇之路。

可那时她满心都是灭门之仇，竟没仔细看过这位屡次救她于危难的人，长着怎样一副容貌。

“在看什么？”

墨渊注意到她的目光，眉峰微挑。

苏清婉连忙收回视线，低头掩饰眼底的复杂：“没、没什么……多谢墨前辈相救。”

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却让她更加清醒——这一世，她不仅要报仇，还要护好身边之人，包括眼前这位神秘的墨渊。

墨渊似乎没在意她的失神，转身拿起石桌上的古籍，递到她面前：“这是《烬骨诀》，上古功法，无需灵根便可修炼。”

苏清婉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夜明珠的光落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光点，却依旧深不见底。

她攥紧古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前辈，我知道此法修炼艰难，但我不怕。”

这一次，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变强，要让沈知晏和苏凌薇血债血偿，更要查清墨渊身上的秘密——上一世他为救她而重伤，这一世，她绝不让历史重演。

墨渊看着她眼底燃起的坚定，黑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点了点头，转身取出一块幽髓石：“先用这个修复经脉，别急功近利。”

苏清婉接过幽髓石，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掌心，心脏猛地一跳。

她看着墨渊转身的背影，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忽然想起上一世他为她挡下致命一击时，也是这样的背影，坚定而可靠。

这一世，换我护你。

苏清婉在心底默念，握紧了手中的幽髓石。

溶洞外的风雪依旧，可她的心中，却己燃起了复仇与守护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