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仍心存疑虑，但也不知是不是看到值钱物什，心情好了一些，眼下看这白人的虚弱的样子，居然有些顺眼。

“有钱不拿王八蛋。”

张瑜用中文嘀咕了这么一句。

他拿上男人那件看起来就很贵的外套，连乱糟糟的家都没收拾，就匆忙出门去了。

等门嘎吱嘎吱地被锁上，张瑜的脚步声渐远，男人才睁开眼。

“居然都不扶我一下，真是不体贴。”

他捂着伤口的手满是鲜血，从一个破碎的塑料袋里流出来的——是他在路上随手捉的老鼠的血。

“感恩，小老鼠。”

随即立马丢掉了塑料袋，把手洗干净。

“zhang yu……这人还挺聪明，接下来该怎么让他听话呢……”几小时前。

男人在一片漆黑中悠悠转醒，他头晕目眩，浑身滚烫。

伸手不见五指，一时间他以为自己被仇家抓住了，可双手双脚并没有被绑住——他弄不清现在什么状况了。

在黑暗中西处摸索，半晌才找到个开关，开灯的瞬间惨白的灯光刺痛双目。

他定睛一看，这犄角旮旯貌似是谁的……家？

也太过逼仄。

桌上放着半截面包，他也管不了味道什么的，拿着啃了几口就被噎住，最后是就着水龙头的水吃下去的。

腹侧的刀伤还在隐隐作痛，但好在没再出血。

他伸手一摸，摸到了腰间缠着的衣物，待神智清晰些，还嗅到了自己身上浓烈的酒味……看样子是有人给他做了应急处理。

“这地方是格林找的？

还是瑞尔希……不，先得处理伤口，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男人如是想着。

他先抛开其他琐事，在这个地方西处翻找着医用品或者钱财——最终在一个带锁的铁盒里找到了些许零钱……还有半瓶闻起来就很不妙的东西。

他一脸嫌恶地放了回去。

随即想起自己揣在兜里的手表，不过略微思考片刻就又揣了回去。

“……不行，典当行大概率会是他们的筛查重点，不过眼前这种情况又急需钱，啧，得找个人……”他又看向那铁盒里的零钱，仔细清点一番，“还好，买药和纱布是足够的。”

但自己这个样子出去……恐怕会打草惊蛇——不是指自己满身血污，而是自己的皮肤和相貌，在这里太过显眼。

……不过话又说回来，再不做应急处理，他估计还没等仇家来抓，自己就己经去见上帝了。

所以他只能冒险一次。

上帝保佑，那个药店的人没怎么关注他，连眼神也不敢多在他身上停留半刻。

他特别留意了外边的公共电话亭，处处都在监控之下，只能通过暗号……“要是有个人可以帮忙……”他又回到了那个楼梯下的扫把间，用了药，缠了纱布，保证基本的生命安全后，男人开始打量起这小空间的环境。

男人确信这儿不是手下给自己盘的地儿，房间这么小这么潮，无论是格林还是瑞尔希，如若找到他了，也没道理给受伤的老大租这么个破地方。

他得调查调查这个扫把间的主人——也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要说调查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调查的，这房间都不用一眼就可以望到头。

唯一看不见的，也就只有床底了。

他尽量不贴近潮湿的地面，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从床底下翻出不少书籍——大多都是些什么世界文明研究之类的，保存得还算不错，用报纸裹了好几层……看来这房间主人还是个读书人。

他又从一本最为厚重的书中翻出来几张纸，像是这间楼梯间的租赁合同。

“乙方是……zhang yu？

奇怪的名字，外国人？”

看样子，他貌似是被一个好心的外国人救了。

男人又再次审视西周，笑了两声，“都穷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思救人……”随即收住笑容，严肃地考虑起现在的状况。

首先，昨天跳河是甩掉了那群该死的狗；其次，格林和瑞尔希还不知他的死活，得尽快联系上他们……这儿离运河不远不近，是他们最有可能会疏忽的地方，只要避着点监控，或者找点伪装；再者，这个地方虽然小了些……藏身倒是很合适，而且租客是个外国人……“很有用啊……”男人手指摩挲着合同上的那两个字，“zhang yu……不知道该怎么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