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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3 08:27:31 
周日清晨的晨光像被揉碎的锡纸,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落在沈栖梧床头柜的旧照片上,把相框边缘的铜锈照得发暗。

照片压在一本皮质笔记本下,露出的一角里,母亲抱着年幼的沈栖梧,手里举着的白玫瑰花瓣被阳光晒得泛白,和苏隐棘昨天画的那幅,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隐棘蹲在床边收拾散落的发丝时,目光先被那本笔记本的烫金纹路吸引 —— 封面上刻着 “沈” 字,边角磨得发亮,显然常被人翻看。

她的指尖刚碰到照片边缘,还没来得及看清画面,身后就传来一阵冷得刺骨的脚步声,像淬了冰的刀擦过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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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碰我的东西?”

沈栖梧的声音没带一点温度,却藏着翻涌的情绪。

苏隐棘吓得手一抖,照片 “啪” 地掉在地毯上,玻璃相框磕出一道细纹。

她立刻跪下来捡,膝盖碰到地板时发出闷响,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照片上 —— 正好落在母亲的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姐姐对不起!

我、我只是看到照片露了一角,觉得阿姨笑得好温柔,就忍不住……” 她的声音发颤,手指攥着照片边缘,指节泛白,却在低头的瞬间,飞快扫过沈栖梧的脚边:她的银戒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指尖紧紧攥着睡衣下摆,连指节都在发白。

沈栖梧弯腰时,银戒先撞在相框玻璃上,发出 “咔嗒” 一声脆响,像某种情绪崩裂的前奏。

她一把掐住苏隐棘的手腕 —— 就是昨天被银戒硌出红痕的那只,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红痕被重新掐得泛紫,连皮肤都微微发肿。

“别碰我母亲的东西。”

她的声音突然发颤,不是害怕,是失控的激动,“像你这样在孤儿院长大的人,不会懂失去的滋味。”

苏隐棘的眼泪掉得更凶,肩膀抖得像风中的白玫瑰,手指却悄悄勾住沈栖梧的袖口 —— 她能摸到对方掌心的冷汗,能听到她呼吸里的急促,这不是愤怒,是恐慌,是被戳中软肋的失控。

“姐姐,我懂的……” 她的声音压得发柔,带着刻意的共情,“孤儿院的李阿姨走的时候,我也哭了好久。

她以前总给我梳辫子,走的那天,也摸了摸我的头,说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故意提起 “摸头照顾自己”,看沈栖梧的指尖会不会松。

果然,沈栖梧的力道顿了顿。

她盯着苏隐棘的眼睛,突然想起十岁那年,母亲也是这样掐着她的手腕,指甲陷进皮肤里,说 “栖梧,妈妈要去一个没有寒冷的地方”。

那天的阳光和今天一样,也是这样碎碎地落在地板上,母亲的行李箱滚轮刮过大理石,留下一道斜斜的划痕,和上周莫奈仿作画框上的,一模一样。

“你懂什么?”

沈栖梧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疯批的偏执,“你以为“失去”是阿姨走了哭两天?

是你摔了我的花瓶能哭着说‘对不起’?”

她把苏隐棘的手腕往照片上按,让她的手心贴着母亲的笑脸,“我母亲走后,我每天都把这张照片放在枕头底下,连做梦都能听到她行李箱的声音!

你凭什么碰它?

凭你会装可怜,凭你会画白玫瑰?”

苏隐棘的手腕被按得生疼,却反而仰头,把肩膀上的痣露得更明显 —— 睡裙肩带早就滑落,淡粉色的痣在晨光下格外醒目,和照片里沈栖梧母亲腕上的痣,位置像得惊人。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眼泪掉在沈栖梧的手背上,带着温热的温度,“我只是看到阿姨手里的白玫瑰,想起孤儿院的花坛里也种过。

开花的时候,院长阿姨会摘一朵别在我头发上,说这花像雪,不容易脏……” 她的心里却在冷静地算计:沈栖梧的软肋不是 “母亲”,是 “母亲留下的痕迹”,是 “失去时的遗憾”,而她肩膀上的痣,恰好成了戳中这软肋的钥匙。

沈栖梧的目光果然落在那颗痣上,瞳孔猛地收缩。

她的指尖突然松了,却又立刻攥紧苏隐棘的手腕,把她往床边拖 —— 照片还在地上,母亲的笑脸朝上,和苏隐棘泛红的眼眶、淡粉的痣,在晨光里叠在一起,像一幅诡异的画。

“把痣遮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她的情绪彻底暴露,“以后不许露出来。

这件睡裙也别穿了,换成长袖的。”

她怕看到这颗痣,怕想起母亲离开时的眼神,更怕自己会因为这颗痣,对眼前这个 “装可怜” 的女人,生出不该有的情绪。

苏隐棘顺从地点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心里却泛起一丝玩味:原来她,也有不敢面对的东西。

这颗痣,或许会成为她留在沈栖梧身边一个不错的筹码。

“我知道了,姐姐。”

她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我现在就去换衣服,然后给您做早餐,您想吃什么?”

沈栖梧松开手,转身走向浴室,热水龙头 “哗啦” 一声打开,却盖不住她声音里的微颤:“全熟煎蛋,不加盐。”

关上门的瞬间,"就像我母亲以前做的那样",她靠在冰冷的瓷砖上呢喃道,指尖还残留着苏隐棘手腕的温度 —— 那温度像烫人的火,烧得她心里发慌。

她恨这种失控,恨自己会因为一张照片、一颗痣,就暴露脆弱,可更恨的是,苏隐棘那双泛红的眼睛,竟让她想起了当年抱着母亲旧毛巾哭的自己。

苏隐棘从地上站起来,捡起照片,用指腹轻轻擦去上面的眼泪和细纹。

照片里的母亲眉眼温柔,抱着沈栖梧的手臂紧紧的,像怕她被抢走。

她把照片放回床头柜时,故意把相框转了个方向,让母亲的目光对着床 —— 她想看看,今晚沈栖梧躺在床上,看到这双眼睛时,会不会再露出那样失控的、脆弱的样子。

走到衣柜前,她拿出一件长袖的白色衬衫,指尖划过布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沈栖梧的疯批和在意与她的伪装和算计,像两条缠绕的藤蔓,从这张旧照片开始,正慢慢缠得更紧。

而那碗煎蛋,会成为她们下一场拉扯的开始 —— 她会煎得和沈栖梧母亲做的一样,却也会在里面,悄悄藏一点 “属于苏隐棘” 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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