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花十万两将青楼花魁八抬大轿以正妻之名娶回家时。我正在将军府卸下正妻装扮，换上妾室服饰妆容：“浅浅，道人算我血光之灾需要她八字冲喜化解，你懂事些，不要任性。

”“放心，你虽降妻为妾，府中事务还是交由你管。”满堂哄笑声中，他不顾祖法当众按着我肩膀跪向花魁：“奉茶，敬主母！”花魁将滚烫的茶水倒在我手上，烫出一片水泡，我却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还有五天，他就会消失在我的世界。他，我不要了。1 正妻变贱妾"正妻变贱妾，还给一个窑子里抬出来的奉茶，真是祖宗八代的脸都丢尽了！""温老爷子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

"满堂宾客的窃窃私语像毒蛇般钻入耳中：我强忍着手背上灼痛钻心，只想快点离开这窒息的地方。“将军！”柳挽云扑进沈砚怀里，“姨娘莫不是看不惯我，这茶好烫……”沈砚的目光在我红肿的手背上停留一瞬，却将怀中人搂得更紧："温氏，”他声音极轻，却字字带钩，“你是要谋害主母吗？"脚步生生定住，茶是柳挽云的贴身婢女端来的，怎么倒成了我的错？我抬头欲辩，却在瞥见柳挽云腰间玉佩时僵住。那块雕着比目鱼的暖玉，正是我与沈砚的定情信物。

当年他在北疆出生入死寻来两块暖玉，亲手雕刻。柳挽云注意到我的目光，故意摩挲着玉佩，随后指尖一松。“啪嗒”玉佩落地碎裂的清脆声响让我心脏狠狠一抽。“哎呀，妾身不小心竟将这玉碎了。将军不会怪妾身吧？”她捂着嘴，假作惊慌，眼底却满是得逞的讥笑。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当年沈砚重伤，是我一步一跪为他求来神医才换他生还。他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将玉佩系在我腰间，说"见玉如见心"。现在他却连眼都没抬，声音漠然地像丢垃圾：“碎就碎了，左右也不值几个钱。”我死死盯着地上那分为两半的比目鱼，突然觉得可笑。几年前，父亲卷入党争被满门抄斩。沈砚拼着赫赫军功将我从诏狱救出，娶我为妻。七年情深，原来抵不过新人一月相识。柳挽云欣赏够我的狼狈，忽然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竟忘了给温姨娘准备回礼！”她眼珠一转，拔下粗使婢女头上磨突的木簪，簪头还粘着黄白头屑。“温姨娘如今低贱，这簪子配她正好。将军您觉得呢？”“嗯”，沈砚沈砚揽着她腰，语气宠溺得像哄猫，转身却对我厉喝：“挽云心善，还不谢恩？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妾身…谢过夫人。”这场羞辱结束，我站起身来，不顾周遭人的评头论足，一刻不停地逃离了正厅。再忍五日，等我取回娘的长明灯，请来和离书，这将军府的一切就都与我无关了。2 跪求恩典门内传来柳挽云的娇笑声时，我已在她门外跪了三个时辰。这是沈砚给我的“恩典”，我不敬主母的教训。

这样的磋磨自月前柳挽云进府便习以为常。贴身婢女灯儿替我不平多说了两句，就被沈砚以不敬主母为由要打五十大板。我死命求情，柳挽云顺势要挟拨走了我身边所有丫头，只留几个粗使婆子，美其名曰不忍她们跟着我受罚。

珠帘掀动，她穿着我的蜀锦外袍，带着我价值连城的翡翠簪子，被两个丫鬟搀扶出来。

“真是对不住，让温姨娘久等了。”她袅袅坐在我曾经的位置上，带着刚起床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戏谑。“将军昨夜太凶，搅得我一夜没睡好，这才醒晚了。

温姨娘不会怪我吧？”我垂眸盯着地砖缝隙，喉咙干涩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柳挽云笑得更欢，冲侍女抬了下下巴。“昨日是我的疏忽，竟让姨娘得了那样的物件，我实在过意不过，今日特意准备了别的作补偿。”托盘上，赫然是一套勾栏里，最下等娼妓招揽恩客时才穿的艳俗衣裙！我浑身一僵，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只余下彻骨的冰寒和巨大的屈辱。柳挽云笑得花枝乱颤，眼中恶意汹涌，“这可是京城‘丽春院’最新的样式！我特意让人去寻来的，想着配你再合适不过。

”不……” 我本能后退，胃里翻江倒海，“此等衣物，妾身……穿不得。”“穿不得？

”冰冷低沉的声音自身后砸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沈砚扫过我红肿起泡的手背，眉峰微蹙。“怎么不好好上药？”我刚吐出一个字，他的话便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手伤成这样，还怎么做绣活？”眼中闪过不耐烦，他仿佛吩咐佣人般：“一会儿去库房拿药，挽云喜欢牡丹，你伤好后绣一幅牡丹图送过来。

”原来如此。原来他问我的伤势，只是为了用我扎满手血练出来的女红，哄别的女人。

“将军！”柳挽云这才依偎过去，娇声道，“妾身不过是想给温姨娘添件衣裳，她却这般嫌弃，莫不是还记恨着妾身占了主母之位？”“温氏，”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锤砸下，“主母赏赐，便是恩典。莫说是件衣裳，便是块抹布，你都得感恩戴德地受着！穿上！”“你真得要让我穿？”声音嘶哑，我带着破釜沉舟般的绝望质问。“别人穿得，为何你穿不得？”他冷笑一声，带着刺骨的寒意。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我全身浇了个透。柳挽云依在沈砚怀里，嘴角勾起胜利者残忍的弧度。原来心死到极致，连痛都觉不出了。

3 法会之辱指甲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如果我不……”“若你不愿，”他打断我，唇角勾着残忍的笑，“三日后慈云寺的法会，就别去了。

”指甲猛地掐断在肉里。慈云寺！皇家寺庙，每年只在法会这天对外开放一次。

娘亲的长生牌位就供在偏殿，若无正三品以上官员家眷的身份，我连侧门都摸不到。

他曾亲口允我：“岳母祭日，你尽管去寺中上香。”于是我连夜抄经百卷、斋戒半月，只为能亲手为娘亲点一盏长明灯，让僧众为她念足七七四十九遍《往生咒》。

柳挽云假惺惺地劝阻：“将军，算了，别逼温姨娘……”沈砚嗤笑一声，“你娘的长明灯，不要了吗？”血涌上耳根，又瞬间冻结。“可惜，”他在柳挽云颈间一嗅，吐出寒冰，“偏殿要封三日，为挽云‘净秽’。你那盏灯——”他顿了顿，残忍补刀，“阴气重，会冲了她的喜。”窒息感攥紧喉咙。娘亲临去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扣着我的腕子，气若游丝：“浅儿，去慈云观……替娘点盏灯……”那时他跪在榻前，指天发誓：“岳母放心，沈砚必让阿浅年年岁岁，亲手为您奉上长明灯。

可如今他却要食言了。“温浅”他冷言命令，“穿上，现在！”身侧嬷嬷早按捺不住，“刺啦”几声，我的外衫、中衣被粗暴扯烂，身侧嬷嬷早已迫不及待。

刺啦——外衫、中衣被粗暴扯烂，我如同破布般被塞进那几近透明的衣裙中。

碎布落在沈砚脚边，他只抬脚轻轻拨开，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份纵容让柳挽云眼底的得意几乎溢出来。“啧”柳挽云上下打量着我，“真真是……我见犹怜啊！温姨娘穿上这身，倒比丽春院的头牌还要勾人几分呢！

”她忽然抚掌，像是想到了绝妙的主意。“对了！听闻温姨娘歌喉如莺，姨娘又穿了这应景的衣裳，何不唱一曲助助兴？”见沈砚没有反对，她笑得越发恶毒。

“就唱《十八摸》吧！最是应景不过！将军，您说呢？”她娇笑着冲着沈砚，眼中满是期待。

我咬紧下唇，几乎是哀求般地看向沈砚。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最终判决的冷酷：“嗯。唱吧。”三个字，将我彻底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脸上再无任何表情，声音宛如鬼魅般一字一顿响起：“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过，听我唱过十八摸……”院落的门兀地被推开，沈砚的几个兄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嫂子砚哥，你们请粉戏怎么不喊——”声音戛然而止。

我站在原地没动，甚至继续唱着那淫词艳曲。羞耻早已被麻木碾碎。不知是谁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院中显得格外刺耳。沈砚的脸骤然铁青，快速脱下外袍砸在我身上。

抄起茶盏“咻”地掷向门口，擦过一人脸颊：“滚！”。几人连滚带爬退出去。“张嬷嬷”，他声音里带着莫名的烦躁，“带温姨娘回去换衣服。”距离我离开将军府，还有四日。

4 真相大白烫伤加着凉，我发了三日高烧，恍惚间，似有压抑的质问刺破混沌：“为何要打掉孩子？为何要跟那人私奔？”是沈砚的声音，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若非如此，我何至于此待你…”我想辩解，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任由那些诛心的话一遍遍碾过心口。再次睁眼时，熟悉的身影晃了我的眼。“醒了？

”沈砚袖袍一甩，头也不回。“不枉我给你用最好的药，赶紧收拾，别误了法会。

”我心中漾起一丝雀跃，也许他之前只是在骗我？慈云寺主殿，三清神像威严俯瞰。

沈砚携柳挽云跪于最前方，紧挨主祭法师，姿态亲密虔诚。而我被丢在殿角，像个被遗忘的幽灵。沈砚战功赫赫，听闻他需冲喜解血光之灾，皇上特意将法会改成“冲喜法会”。“吉时到！”高功法师声如洪钟，“请贵人奉‘冲喜’法物，化将军血光，保国之柱石！”所有目光齐刷刷钉在柳挽云身上。

她虔诚地从怀中取出一物，高举过顶。我下意识摸向脖颈，下一秒却如五雷轰顶。

那枚刻着“长宁”的羊脂白玉平安扣，是娘留我的唯一念想！娘说“玉能护主”，自记事就戴在我颈间，如今竟在柳挽云手中！我颤抖着抬头，却对上沈砚意味深长的目光。

是他！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用意。他封锁偏殿，用好药让我赶上法会，趁昏迷拿走我珍视之物，只为让我亲眼看着娘亲留给我的“长宁”，成为护佑他和新欢一世平安的法物！眼前阵阵发黑，喉头腥甜狂涌。我踉跄着冲出主殿，蓦地吐出一大口血。“温姨娘这是怎么了？”柳挽云的娇媚声音如毒蛇般缠上来。

我扶着石栏回头，她颈间的“长宁”玉扣刺的我双目生疼。“法师说这玉灵气天成，正合我挡灾的命格，”她捻着玉扣，笑意盈盈，“多谢姨娘成全啊。

”我盯着她腕上的梅花胎记，一道闪电劈过脑海。昏暗的破庙里，溃兵狞笑着撕扯少女的衣衫。重伤的沈砚提枪怒吼，“我是将军，有事冲我来，她是无辜的！

”兵器交戈后，他带着少女离开，而有孕五月的我则被遗忘在了渐渐升起的黑暗中。

“是你……”我咽下血沫，“当年破庙里的是你！”“才认出来吗？”她突然凑近，吐气如毒，“其实你本有机会被救的。我不过咬破舌尖吐了口血，将军就把你忘到了九霄云外！”她抚着玉扣轻笑：“经那事，他护我护得紧呢，现在我出门，至少五个侍卫跟着。”巨大的悲怆袭来，我咬紧下唇。溃兵逼沈砚二选一时，沙哑声音响起：“先放无辜的人，浅浅身为将军夫人，这是她应做的。”原来，我就应该为他的女人失去孩子，失去做母亲的资格。若不是友人赶到，我连命都该赔上……5 血祭灵符崩溃如海啸灭顶，我猛地去抓那玉扣。她旋身躲开，脚下却“不经意”地一绊！“砰！”一声闷响。额头狠狠撞上石栏，温热液体顺着额角淌下，染红眼前世界。“哎呀！”柳挽云尖声哭喊，却飞速退开。“姨娘这是做什么！

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能自残啊！冲喜法会见了血光可是大不吉！会冲撞将军的福运，引来灾厄反噬啊！”字字诛心，将我钉成祸源。我撑起染血身躯，一步步挪回主殿。

法会已接近尾声。沈砚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满身血污上，眉头紧锁，眼神满是厌恶。

“这女人疯了！竟在此时见血，是想咒死将军吗？”“果然是丧门星，沈将军早该休了她！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可我只觉得可笑。他们不知道，我早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五日期限已到，我终于不必再忍了。拼尽全力，我顶着满头鲜血走向殿前金光。“看！

温氏还想做什么？”“一身血污，冲撞神灵！快拦住她！”惊呼声中，沈砚暴怒厉喝：““温浅！滚下去！莫玷污……”话音未落，我已越过他，狠狠抓住法盘中央那卷朱砂灵符，手腕猛地向两边一扯！

嘶啦——承载着满殿期望的护命灵符，被我当众用染着鲜血的手生生撕成两半！满殿死寂！

“她的八字若真能挡灾……”“那今日，我温浅额上之血，口中之血，便算是先替将军……”“祭了这血光之灾！”我染血的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唯有死寂的漠然，看得沈砚心头猛地一沉。“臣妇温浅，”我额头朝着角落方向重重磕下，鲜血蜿蜒流下，晕开一滩暗红，“恳请太子，太后恩典，与镇北将军沈砚和离！

”6 太子之怒死寂被一道雷霆般的怒喝劈开。“大胆温氏！”众人这才瞥见殿角屏风。

太子霍然起身，指尖如刀直指向我：“竟在法会上自戕见血，撕裂护命灵符！此乃亵渎神明，诅咒国朝柱石之大不敬！”他目光陡然转向身侧，声震殿宇，“更冲撞太后凤驾！罪不容诛！

”珠帘后适时传来太后压抑的痛吟与步摇玉石相撞的碎响。“传太医！”宫人惊呼四起。

“金吾卫！”太子袖袍一振，玄纹翻飞，“将此妖妇押入东宫，彻查厌胜之罪！”“殿下！

”萧凛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跨步上前，“此乃臣家事……”太子拍着他肩头打断话语，声音陡然拔高。“将军乃国之栋梁，将军家事即是国事。放心，孤定不会让这妖妇扰了冲喜法会。此事孤会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沈砚松了口气，太子这般为他着想，想必自己不追究，这事也就算了。不过还是要让温浅吃几天苦头，给她些教训，免得她再恃宠而骄。金吾卫将我层层包围，他居高临下，施舍般开口：“温氏，只要你承认自己善妒，本将军尚可留你姨娘之位。”“姨娘？”太子嗤笑打断，周身气场骤然铺开，“此女血溅神坛，咒将军，冲凤驾，乃祸国重罪！岂配为沈家妇？

”他逼近沈砚，字字如锤，“孤定寻个钟灵毓秀之女赔给将军，绝不让将军吃亏！

”字字砸得沈砚面色煞白，竟一时语塞。他明知太子这是在给他戴高帽，他却只能顺着这顶高帽往上爬。太后虚弱的声音如最后一根稻草：“砚儿，此女……煞气太重。哀家心悸不已，交由太子处置吧……”沈砚猛地看向我。

我身形摇摇欲坠，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他熟悉的怯懦与依赖，只剩一片他读不懂的空茫。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攥住他。他声音嘶哑急迫，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你认错！

向太子、太后认错！向挽云道歉！本将…我…既往不咎！立刻带你回府！你听到没有？！

”曾经，我会把这句话当救命稻草。曾经，他只要皱一皱眉，我便甘愿赴汤蹈火。可此刻，我只觉得他陌生得可笑。7 宫门紧闭我慢慢摇头，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向沈砚：“我没错。

”三个字像惊雷炸响。他怔住了，脸上的急切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