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捉鬼(阴气桃木剑)在哪看免费小说_已完结小说推荐僵尸捉鬼阴气桃木剑
冰冷的麻绳在手腕上勒出红痕,王宁费力地睁开眼,晨光正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斑。
他转动脖颈,目光撞进一双与自己别无二致的眼眸里。
那人穿着他常穿的灰色睡衣,正坐在床边削苹果,刀刃划过果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醒了?”
对方抬眼时,连眼角那颗淡褐色的痣都与王宁的分毫不差。
“从明天起,我就是王宁了。”
王宁的视线越过对方肩膀,落在墙上的结婚照上。
照片里的林晚穿着洁白婚纱,笑靥如花,而他西装革履,嘴角却抿成僵硬的直线。
那是三年前的春天,也是他人生加速坠落的开始。
“随你。”
他扯了扯嘴角,喉咙干涩得像塞进一把沙砾。
麻绳摩擦皮肤的痛感顺着神经爬上来,却远不及上周林晚摔门而去时,那句 “你这种人就不配拥有家庭” 来得尖锐。
替身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均匀的小块,用牙签插起一块递到他嘴边。
王宁偏过头,对方也不勉强,自顾自地吃起来,咀嚼声像某种钝器在敲打耳膜。
“知道你为什么活得这么累吗?”
替身忽然开口,苹果的甜香混着他说话时喷出的气息飘过来。
“你总在等别人认可,就像幼儿园里盼着小红花的孩子。”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破了王宁混沌的意识。
他想起上周在公司会议室,总监将他熬了三个通宵做的策划案扔在桌上,红色水笔在 “市场分析” 栏画了个丑陋的叉。
“王宁,你是猪脑子吗?这种东西也敢拿出来?”
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扫过来,有人用文件挡着脸偷笑,有人假装记笔记却抖个不停。
他当时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直到散会时才发现血珠已经洇透了衬衫袖口。
“我爸妈总说,隔壁家的阿明月薪五万,娶了局长的女儿。”
王宁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们不知道阿明每次喝醉了都抱着我哭,说他老婆每天查他手机查得比刑警还严。”
替身挑眉,又递过来一块苹果。
这次王宁张嘴接住了,酸甜的汁液顺着喉咙滑下去,带出一阵轻微的哽咽。
去年春节,他提着两条中华烟和两瓶茅台回家,母亲却盯着他空荡荡的双手皱眉:“怎么没带林晚回来?是不是又吵架了?我就说你这脾气得改改,人家一个姑娘家……”
“她跟我提离婚了。”
王宁打断她,电视里的春晚正演到歌舞升平的场面,锣鼓声震得他耳膜发疼。
父亲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酒液溅出来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圈:“离婚?我看你就是欠收拾!当初让你考公务员你不听,非要去什么破公司当社畜,现在好了,连老婆都留不住!”
年夜饭的饺子在胃里沉甸甸的,像吞了块石头。
他大年初一就买了返程票,火车启动时,窗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他望着站台尽头父母模糊的身影,突然觉得那所谓的亲情,不过是用血缘串起来的枷锁。
“林晚说我不懂浪漫。”
王宁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水晶吊坠折射出细碎的光。
“纪念日我订了西餐厅,她嫌太贵;我学做她爱吃的糖醋排骨,她说油放多了;上个月她生日,我攒了三个月工资买了条项链,她却说我审美老土。”
替身吃完最后一块苹果,将果核扔进垃圾桶:“她不是嫌你不懂浪漫,是嫌你没本事。”
这句话像冰锥扎进心脏,王宁却反常地没有反驳。
他想起林晚的同事聚会,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酒气抱怨:“张姐老公又给她买了个包,三万多呢;李哥换了辆宝马,今天专门开去接孩子放学。”
他当时正在厨房洗碗,泡沫顺着手臂往下淌,哗哗的水声掩盖了他沉重的呼吸。
他每月工资扣除房贷车贷,剩下的钱只够勉强维持生计,可林晚总说:“我不是要你跟别人比,可你至少得有点上进心吧?”
上进心是什么?
是像总监那样踩着别人往上爬?
还是像阿明那样对着客户点头哈腰?
王宁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每天加班到深夜,挤最后一班地铁回家时,看到的永远是林晚冰冷的侧脸。
“其实我早就想走了。” 王宁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上周三我在天台待了整整一夜,风特别大,吹得我头疼。”
替身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
阳光瞬间涌进来,刺得王宁眯起了眼。
楼下的公园里,有老人在打太极,小孩追着皮球跑,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却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你知道吗?” 替身转过身,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你害怕的不是失败,是承认自己从来都没真正活过。”
王宁的眼眶忽然热起来,有什么东西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他想起大学毕业那天,他攥着录取通知书在宿舍楼下转圈,阳光洒在脸上,连风都是甜的。
那时候他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拥有想要的一切。
可现实就像面粗糙的砂纸,把他的棱角一点点磨平,最后只剩下一个麻木的躯壳。
“明天我会去公司辞职。” 替身走到床边,解开了王宁手腕上的麻绳,“然后跟林晚办离婚手续,再去跟你父母说清楚。”
手腕上的红痕火辣辣地疼,王宁却第一次觉得浑身轻松。
他坐起身,看着镜子里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突然笑了。
“替我好好活。” 他说。
替身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
那天晚上,王宁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背包,走出了这个住了三年的家。
楼道里的声控灯在他脚下亮起,又在他身后熄灭,像一场漫长的告别。
他没有目的地往前走,路过便利店时买了一瓶矿泉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带着前所未有的清醒。
街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第一次,他觉得那影子真正属于自己。
第二天清晨,王宁坐在去往南方的火车上,手机里弹出一条新闻:某公司职员因长期抑郁跳楼身亡,据悉该职员生前曾多次向同事透露工作压力过大。
他盯着那条新闻看了很久,然后关掉手机,望向窗外。
铁轨延伸向远方,朝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光芒铺满大地,仿佛一个全新的开始。
王宁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