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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烈日、夜雨与半个月亮陈岩林雾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晨雾、烈日、夜雨与半个月亮(陈岩林雾)

时间: 2025-09-13 08:38:07 

凌晨四点十六分,林雾在自杀干预论坛敲下:“等晨光亮起我就走。”屏幕冷光外,陈岩敲字:“再等一天,就一天。”他收藏褪色的紫藤花瓣,她保存着五年前未拆开的安眠药。两个被死亡吸引的灵魂,在虚拟黎明中意外相遇。

正午阳光灼烧城市时,他们分享着“死亡收藏品”。暴雨黄昏,林雾失踪在霓虹破碎的夜里。

陈岩攥着药瓶奔跑,第一次疯狂找寻另一个想死之人。月光割裂夜空那晚,林雾忽然抬头:“你看半个月亮多好。”“死了可惜,活着刚好。”屏幕惨白的光,如一层薄冰,覆盖了林雾的脸。凌晨四点十六分。窗外稠墨般的城市尚未苏醒,唯有几盏固执的路灯,在远处氤氲成一团团模糊而昏黄的光晕,像垂死者喉间最后几口浑浊的气息。她蜷缩在椅子里,瘦削的肩胛骨在单薄睡衣下清晰可见,脆弱得宛如一对即将折翼的鸟儿。寒气从裸露的脚趾尖蛇一样蜿蜒爬升,浸透骨髓。

指尖冰冷僵硬,每一下敲击键盘都像是耗费了整个灵魂的力气。自杀干预论坛的界面,枯槁的灰白底色映衬着那些绝望的文字,像是乱坟岗上歪斜摇曳的墓碑。

光标在输入框里微弱地闪烁,等待着她最终的判决。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地下室特有的、书籍与霉菌混杂的浊味。字,一个接一个,沉重地凿进那片苍白的虚无:“等晨光亮起……我就走。”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力气仿佛被刹那抽空。她盯着那句悬挂在论坛顶端的遗言,屏幕的光映在她瞳孔深处,却点不燃一丝光亮。冗长的沉寂弥漫开来,每一秒都被拉伸成了粘稠的胶质,黏糊糊地包裹着她的感官,窒息感从胸口蔓延开来。她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缓慢冷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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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那片黏腻的黑暗时——一声细微的、恍若来自遥远彼岸的提示音,突兀地撕裂了沉寂。心脏猛地被攥紧,她几乎是凭着本能,视线慌乱地扫过屏幕右下角。

一个名叫“沉岩”的用户名下方,一行小字跳了出来,清晰得近乎残忍:“再等一天。

就一天。”林雾怔住了。血液似乎挣脱了冰冷的束缚,重新开始笨拙地奔流,撞击着耳膜咚咚作响。她死死盯着那行字,仿佛要从中榨取出某种难以理解的密码。许久,久到窗外的天色开始泛起一丝模糊的、灰白的鱼肚白时,她才僵硬地拖动鼠标,点开了那个名字旁边小小的、深灰色的私信图标。凌晨五点零七分,陈岩背靠在冰凉坚硬的墙壁上,出租屋狭小得令人窒息。电脑屏幕也是唯一的光源,将他疲惫的脸庞割裂成明暗两半。桌上散乱着啤酒罐和干瘪的面包袋角,空气里弥漫着隔夜食物酸腐的气息。他手指夹着烟,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映着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他习惯在这里守夜,守着那些同样在悬崖边上徘徊的名字,像一个早已麻木的哨兵。林雾那条简短决绝的帖子,像一枚猝不及防的冰冷石子,砸进了他死水般的心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复了那句“再等一天”。私信对话框弹开。

他敲下几个字,又飞快地删掉。最终,发送了一条简短、不带任何温度的信息:“理由?

”几乎是同时,林雾的消息跳了进来,同样简洁,带着一种冰冷的坦诚:“有个盒子。

一直没打开。里面是……离开的药。五年了。”停顿片刻,又一行字补充道,“像一件……未拆封的礼物。”陈岩盯着那行字,屏幕的光刺得他眼睛微微发涩。

他掐灭了烟头,火星在烟灰缸里徒劳地挣扎了一下,迅速熄灭。短暂的沉默后,他俯身,从床边尘封的旧书堆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个同样磨损得厉害的笔记本。他翻开,小心翼翼地将夹在扉页里的一小片干枯的浅紫色花瓣取出,放在键盘旁边脏污的桌面上。

他对着摄像头,按下了拍摄键。照片上传,私信里多了一张图片:黯淡的灯光下,那片花瓣干瘪,失去水分后的紫色褪成了忧郁的灰白,边缘卷曲着,脆弱得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紫藤花。”陈岩敲击键盘,“我家老巷子口那株。

开花那年……我父亲走了。它掉在我肩膀上。”屏幕上弹出林雾的回应,同样是一张图片。

一个朴素得近乎简陋的白色小药盒,静静地躺在深色木纹桌面上,盒盖紧闭,像一口封闭已久的微小棺椁。盒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五年时光留下的细细划痕和微微泛黄的印记。“我的‘礼物’。”林雾的回复简单明了,“它一直在那儿。”两人隔着冰冷的屏幕,凝视着对方展示的“死亡收藏品”。

那些褪色的紫藤花瓣,那盒沉默的药片。它们像某种诡异的信物,连接起两个素昧平生、却在悬崖边缘狭路相逢的灵魂。窗外的天空,那层灰白正悄悄被稀释,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幻觉般的浅金色,正艰难地试图刺破厚重云层。凌晨的寒气,依旧固执地缠绕着室内每一个角落,但屏幕的光,似乎不再那么彻骨冰冷了。

阳光毫无怜悯之心地倾泻而下,像一个狂暴的金色锤子,重重砸在城市的每一寸皮肤上。

高楼玻璃幕墙反射着近乎刺目的白光,人行道的地砖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扭曲热浪。

陈岩拉上出租屋那面唯一朝西的窗帘,劣质的布料隔绝了大部分烈焰,却阻挡不了闷热,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燥热,汗水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坐在电脑前,风扇徒劳地嗡鸣着,吹出的风也是热的。屏幕上,林雾的头像亮着。他们的对话框里,文字和图片安静地躺着,像沙漠中奇异偶遇的旅人分享彼此的负重。

陈岩拿起那片夹在书页里、愈发显得脆弱易碎的紫藤花瓣,对着摄像头再次拍了一张。

光线透过窗帘缝隙落在花瓣上,那褪尽的紫色显得更加苍白透明。“它很轻,”陈岩敲着字,“好像随时会消失。”那边很快有了回应,是一张新的照片。

林雾纤细苍白的手指轻轻搭在那只白色药盒上。

阳光似乎终于艰难地穿透了她地下室狭小的天窗,在地板上投下一方窄窄的光斑,药盒的一角正浸在那浅浅的金色里,盒盖依旧紧闭如初。“它也很轻,”林雾回复,“放在抽屉里,几乎没有重量。有时我会忘记它存在。

”一个简单的表情符号跟了上来——一个微小的、带着一点无奈弧度的笑脸。

陈岩的指尖在键盘上方悬停了片刻,嘴角也牵起一个生涩而疲惫的弧度。

他突然很想看看窗外真正的阳光。念头一起,身体却像灌了铅。犹豫再三,他站起身,挪到窗边,猛地拉开了那扇隔绝热浪的窗帘。轰然涌入的光线如同实体,狠狠撞在他的视网膜上。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双眼被刺得瞬间模糊酸痛,视野里炸开一片混乱的金星。一股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涌上眼眶,他狼狈地用力眨眼,试图将那不合时宜的湿润逼退。他背对着镜头,肩膀微微塌陷下去,像一尊在烈日下骤然融化的蜡像。“阳光……”他在对话框里艰难地敲出两个字,后面的话却梗塞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描述这突如其来的、生理性的刺痛和莫名的脆弱。

屏幕那端沉默了几秒。接着,林雾的消息跳了出来:“我也试试。”陈岩站在原地,皮肤被阳光灼烤得发烫。他等待着,目光落在屏幕上,想象着此刻地下室里的情景: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地下角落,那道窄窄的天窗,或许有尘埃在光线里缓慢漂浮。过了一会儿,林雾的头像轻轻跳跃了一下。

一张新的照片弹了出来:一只纤细的手,勇敢地伸进了那道来自地面的、狭窄却明亮的光柱之中。阳光穿透她近乎透明的皮肤,清晰映照出手背上淡青色的纤细血管纹路。光线仿佛在她指间流淌、跳跃,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纯净感。那只手在光里微微颤抖着。“……有点烫。

”林雾的文字跟着图片传来。陈岩死死地盯着那只勇敢伸向光柱的手。

一股强烈的、难以名状的酸涩和暖意猛地冲上鼻腔,瞬间淹没了刚才阳光带来的刺痛。

他紧紧咬住牙关,下颌绷紧,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才勉强将那阵汹涌的哽咽压下去。

视线再次模糊,这次不是因为强光,而是因为眼中再也无法容纳的滚烫液体。

他缓缓抬起自己同样瘦削的手,也伸向窗外那片灼热刺目的光芒之中。

热浪舔舐着手臂的皮肤,带来真实的灼痛感。他深吸一口气,滚烫的空气涌入肺腑。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是……烫的。”窗外,整个城市在正午的烈日下喘息着、蒸腾着,钢铁森林在热浪中扭曲变形。窗内,两个孤独的灵魂,隔着遥远冰冷的网络,笨拙地传递着对那一缕灼热光线的共同感知。风扇依旧徒劳地嗡鸣着,吹不散房间里那种奇异的、苦涩中带着一丝刺痛温度的气息。天空阴沉得如同被泼翻的浓墨,厚重的铅云低垂,死死压在城市上空。雨终于落了下来,不是淅淅沥沥的前奏,而是狂暴的、倾盆的瀑布。密集的雨点凶狠地砸在玻璃窗上、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嚣。风在楼宇间凄厉地呼啸,卷起地上的垃圾和落叶,疯狂飞舞。

陈岩坐在电脑前,指尖下的键盘发出单调空洞的嗒嗒声,敲出的文字却石沉大海。

林雾的头像,自午后起就一直沉寂在离线状态那令人心慌的灰暗里。

他发送的消息一条接一条,从询问她在哪里,到压抑着恐慌的“回个话好吗?”,再到最后几乎带着绝望气息的“林雾???”,全都像被无边的雨幕吞噬,没有激起一丝涟漪。下午三点零五分那条最后的回复——“外面雨好大,突然很想出去走走……”——此刻像一根冰冷的针,反复刺痛着他的神经。出去走走?

在这种能把人灵魂都淋透的暴雨里?去那个她曾提过一次的、废弃的后街公园?

一种冰冷的预感,像毒蛇一样顺着脊椎蜿蜒而上,死死缠紧了他的心脏,挤压得他快要窒息。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尖响。他冲到窗边,一把扯开窗帘。

窗玻璃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扭曲,外面的世界只剩下狂乱的雨痕和昏天黑地的混沌。

破碎的霓虹灯影在水中扭曲变形,如同冥河两岸狰狞摇曳的鬼火。他几乎是扑回到电脑前,手指痉挛般再次点开林雾最后那条消息记录,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确认那个地点:“废弃的后街公园”,位置共享的标记曾经短暂地亮了一下,现在却只剩下一个灰色的、静止的坐标原点。

不能再等了!陈岩像一头被围困的困兽,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焦躁地转了两圈。

喉咙干得如同砂纸摩擦,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疼。

视线扫过电脑旁那个始终紧闭的白色药盒照片——那是林雾的“礼物”。

一股混杂着恐惧和某种决绝的冲动猛地攫住了他。他几乎是踉跄地扑到床边,在散乱的被褥枕头下疯狂摸索。手指终于触到了那个冰冷坚硬的小瓶子——他自己的药瓶。

他甚至顾不上看一眼标签,只是死死攥住那个小小的塑料瓶身,冰冷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种奇异而尖锐的痛感,像是某种锚点。

他抓起一件挂在椅背上、被雨水打湿过一次又晾干、摸起来有些发潮的外套,胡乱往身上一套。拧开那扇吱呀作响的薄铁门锁,屋外潮湿阴冷的气息混杂着暴雨的轰鸣瞬间涌了进来。他一步冲进滂沱大雨之中。

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钢针,瞬间穿透了他单薄的外套,扎在皮肤上。

视线在雨幕里一片模糊。他不管不顾地奔跑起来,脚下的积水被踩踏得四处飞溅。

他朝着记忆中那个模糊坐标的方向狂奔,方向时而清晰时而混乱。

雨水灌进眼睛、鼻子和嘴巴,呛得他喘不过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破碎的霓虹灯光在水中诡异地折射、溶解,像无数只窥伺的眼睛,嘲讽着他徒劳的挣扎。

他攥着药瓶的手越来越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他不在此刻倒下的东西。风中似乎传来低沉模糊的呜咽,不知是风雨的嘶吼,还是他自己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哽咽。雨水冰冷刺骨,砸在身上,每一滴都像细小的冰棱。

陈岩在废弃的后街公园那片湿滑泥泞的荒草丛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嘶哑地喊着林雾的名字。声音被狂暴的雨声瞬间撕碎、吞没。雨水冲刷着他的脸,眼睛几乎无法睁开,任何可疑的轮廓——倒伏的枯树、堆积的烂木头、断裂的水泥块……他跌跌撞撞地跑出公园,闯入一条仍在闪烁霓虹的酒吧街背面。巨大的雨声和派对音乐沉闷的回响交织着,震得地面嗡嗡作响。雨水在坑洼的地面汇聚成浑浊的小溪,冲刷着垃圾和呕吐物的秽迹。

角落的垃圾桶散发着恶臭。他茫然四顾,心脏沉到了谷底。就在这时,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撞入他模糊的视线。窗内灯火通明,暖黄色的光线穿透厚重的雨幕,也穿透了淋得如同落汤鸡的他。那是街角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橱窗。

陈岩下意识地望向那块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扭曲的玻璃。

湿透、头发紧贴着头皮、脸色惨白、双眼空洞如同幽魂的男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形象。

然而,就在自己扭曲影像的身后,在那片暖光的深处,靠近收银台旁边、摆着关东煮锅的角落——一个蜷缩着的、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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